300、生娃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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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衣裳本是斜襟的, 無論怎麽穿,總會露一些脖頸, 顧晏生特意在她裏頭套了個肚兜,褻衣選緊身的那種,裹的緊, 不會鬆。
其實何鈺最不喜歡的就是穿緊身的衣裳, 轉頭全脫了,自己挑了一身寬鬆的, 當然怕顧晏生多想, 裹的嚴嚴實實, 外頭披了披風, 絲毫不露。
她還是不死心, 想出去逛逛, 奈何皇宮裏一個人都沒有,也不敢走遠, 就到練武場小練了一把, 趕在顧晏生下朝前回來。
顧晏生不放心她, 早朝隻半個時辰不到就結束了, 擱養心殿等著她, 瞧她一臉的汗,麵色微微潮紅便曉得了,這廝死性不改,又跑去練功了,他也沒說什麽, 隻當不知道。
自從何鈺懷孕之後,他便開始勤翻相關的東西,知道孕婦偶爾走走,運動運動對身體更好,隻不過何鈺練劍,大開大合,有些運動過度,顧晏生知道,卻阻止不了,讓她懷孕已經夠憋屈她了,再不讓她練劍,怕是要惱。
她心裏有個數就好。
顧晏生秉退了所有人,親自給她解開披風,搬開桌子一角,露出一人的空隙,讓她上床。
孕婦多活動活動是好,但是更多的還是好好歇息,什麽都不想,吃了睡,睡了吃,過豬一樣的生活。
知道何鈺性子野,在一個地方待不住,他便弄來許多話本,搜集何鈺喜歡看的東西給她解悶,倆人一個處理奏折,一個看話本。
何鈺手裏拿著話本,身子也不閑,喜歡翻來覆去,坐不住一樣,偶爾腿沒處擱了,便擱在顧晏生身上。
踩在他背上,架在他肩上,偶爾雙腳塞進他衣襟裏暖著,顧晏生概不反抗,任由她亂來。
有時候何鈺也會問他,煩不煩?
他說不煩。
何止是不煩,簡直有些喜歡,喜歡何鈺嫌枕頭太矮,直接靠在他背上,倆人的體溫糾纏在一起,能時時刻刻感覺到何鈺的重量,叫他安心。
也喜歡何鈺時不時對他動手動腳,調戲他,一天裏最喜歡的就是這段一歪頭就能看到何鈺的時光。
對何鈺來說或許有些漫長,對他來說就像一盞茶的功夫一樣,轉瞬即逝,不知不覺又是四個月過去。
何鈺臨近生產,自己不緊張,倒是把顧晏生緊張壞了,下朝後招來有孩子的大臣們,討教照顧孕婦的技巧和需求,力求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這些大臣昨個兒還商量著集體彈劾何鈺,說她禍國殃民,要求廢後,給懲罰等等,如今算是盡數泡湯。
天大地大,罪再大也抵不上龍種。
何鈺再怎麽說也為皇上懷了孕,肚子裏有皇家子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隻是女扮男裝,欺上瞞下而已,比不上皇家後代重要。
若真要治她的罪,是為難何鈺呢?還是為難皇上和小皇子?
聽皇上的語氣便知曉了,何鈺在皇上眼裏很重要,尤其是懷了龍種之後,與其說懲罰何鈺,不如說懲罰他。
畢竟是內子,何鈺胡鬧,皇上也擔了一部分責任,可他是皇上,誰敢治他的罪?
這些以前大臣們便考慮過,不過皇上一直不聲不響,隻撤奏折,朝堂上也不談這事,便讓他們以為皇上理虧,包庇何鈺,為求公平更加奮力的彈劾何鈺。
偏偏顧晏生就是不理不睬,一拖拖了四個月,這事險些便翻過一頁。
戶部尚書覺得再拖下去大家肯定已經忘了何鈺的罪,便主動聯名,提醒大家集體彈劾何鈺。
誰料皇上給了個驚天大消息,何鈺懷孕了。
她這一懷孕,母憑子貴,以後地位非但不會降下去,還有可能升,他們再一個勁的得罪,那就是沒眼力見了,不如趁現在識趣些,送皇上,何鈺和小皇子一人一個人情。
於是小朝會絕口不提何鈺女扮男裝,入朝為官的事,甚至還主動誇何鈺,說何鈺文成武德,是當官的料,窩在閨房裏委屈了。
既然眾大臣識趣,顧晏生也識趣,沒有計較眾大臣說何鈺壞話。
畢竟何鈺原來確實有罪,女扮男裝位及宰相,眾人彈劾,他沒有理由反駁,現在理由十足,是時候算賬了。
怎麽說何鈺懷孕也算將功補過,無功無過,不能再叫她受委屈。
當然何鈺以後還是要回歸朝廷,不能太得罪了這幫人,就當替何鈺著想,算了這回。
他這邊剛跟眾大臣談論到一半,轉頭就聽說何鈺那邊有動靜,吃驚之餘顧不上招呼眾大臣,忙奔去養心殿。
何鈺躺在床上,麵色蒼白,額頭盡是冷汗,他以為要生了,指揮人去喊穩婆和太醫,守了十幾個時辰,何鈺累睡著了。
後來穩婆告訴他這是正常的,隻要羊水不破,基本不會生,隻是陣痛而已,往後還會疼很多次,直到生下來。
顧晏生當即有些後悔,早知道那日忍著點,何鈺也不會懷孕,更不用遭這份罪。
她那麽要強的人,整日惦記著權利,叫她在家窩上半年,比殺了她還痛苦。
顧晏生甚至有一種感覺,她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但是不想要,所以不當回事,隨緣要,如果孩子能活就要,活不下來就隨便。
看她平時絲毫不在意,該吃吃,該睡睡,每日照樣偷偷練劍,都九個多月了,依舊不死心,趁他上朝的時候練。
怕又跟上回似的,在他之後回來,幹脆便在養心殿練,養心殿那把劍下被顧晏生擱了一根頭發,何鈺沒發現,隻要她動,那頭發就會自己掉下來,這幾個月以來,幾乎每天都瞧見頭發掉在地上,很少有例外。
還好孩子爭氣,即便被她這樣折騰,依舊穩如泰山,脈搏非但不弱,反而還比一般孕婦要強,何鈺歪打正著,提前幫孩子強身健體。
母體強,孩子就強,何鈺功夫不弱,又堅持每天練劍,孩子被她折騰的也強如牛犢,輕易不會掉。
顧晏生自己便是醫者,每天探她的脈搏,眼瞧著何鈺肚子裏的孩子脈搏越來越強,既欣慰又不知該怎麽告訴何鈺,她這個隨緣要,比人家千方百計護著還要穩妥,一般的小災小難,摔一跤等等,絲毫影響不到孩子。
這孩子非常頑強的度過了九個多月,馬上就要生了,也知道母親煩他,晚上老實的不得了,隻在白天稍稍折騰一下。
何鈺為了孩子受盡了折磨,不喜也在常理之中,顧晏生知道,隻是更加體貼的照顧,包括照顧未來的孩子。
他都做好了準備。
說起來奇怪,何鈺自從懷了孕,並且孕肚越來越大之後,出現了很多詭異的行為,比如喜歡聞男子身上的汗味,總覺得是甜的,想舔一舔。
顧晏生不常出汗,她就守在侍衛的訓練處,聞別人的汗味,開始顧晏生以為她是偷看別人赤著膀子,好色,逼問了好久,何鈺才不情不願的說了實話。
說她最近跟發了神經似的,喜歡數別人身上的汗珠,一顆一顆的數,然後聞汗味,喜歡那個味道,每次聞都感覺是甜的,想舔一舔。
顧晏生知道後每天都會多抽些時間練功出汗,每次何鈺都會老老實實往他懷裏鑽,乖的不得了,還喜歡扒他的衣裳,頭埋進他胸口,深嗅他身上的味道。
汗水和檀木香混合,催出了另一種味道,像雨後的春筍,埋在地下的酒,開壇那一刻,香味撲麵。
何鈺通常都不曉得‘忍’字怎麽寫,想舔了就將顧晏生往床上一推,舔他脖間上的汗珠。
顧晏生高瘦高瘦,脖頸修長白皙,瞧著便十分有食欲,比那些粗漢子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他也從來不拒絕,何鈺隨時隨地都能啃到。
有時候啃的急了,顧晏生經不住刺激,喉結會上下滑動,意外的性感。
何鈺就喜歡他躺在床上,黑發鋪了滿床,微揚起白皙漂亮的脖間,任君采擷的模樣,簡直恨不得將他吞吃入腹得了。
懷孕期間唯一的樂趣就是顧晏生,平時沒怎麽注意,天天麵對之後那張俊臉時不時在她麵前出現,越瞧越好看,越看越發現毫無瑕疵。
如果隻是臉也罷了,她還發現顧晏生穿衣裳好看,不穿衣裳更好看,不過這個老古董很少在別人麵前坦露身子,即便是她也很少。
何鈺便趁他洗澡的時候突然襲擊,然後好好打量,有時候隔著料子,將他上上下下盡數摸了個遍。
顧晏生一拒絕,她就拿自己懷孕說事,說不摸會憋屈,她憋屈了對孩子不好,無奈顧晏生隻能躺下給她摸,叫她從頭到腳占盡了便宜。
何鈺喜歡拿自己的跟他比,比如說手啊,身材啊,眼睛啊,等等,不知道是不是看自己的看多了,還是覺得顧晏生的更好看,更耐看。
這也許就是"qing ren"眼裏出西施吧,也不知上輩子修來多少福,竟讓他遇到了顧晏生。
她臨近生產,有時肚腹疼的厲害,顧晏生便不厭其煩的給她揉肚子,堂堂皇上放下架子,應該說是沒有半點架子,親自給她熬鎮定安胎的藥,苦的她喝不下,他便與她一起喝,你一口我一口,把藥給喝完了。
肚子九個月以後,何鈺便經常出現腳腫的現象,偏偏又想出去玩,越是出不去,越想出去,抓心撓肝的想出去,顧晏生為了滿足她,微服出巡,叫她在馬車裏逛遍了整個京城,那路上盡是小吃,平時不想吃,偏偏就那天想吃的厲害,她指哪,顧晏生便親自下去給她買來。
能吃的給她吃,不能吃的叫她看著,不是特別辣的給她嚐一嚐,何鈺想吃的太多,每樣最多也就是嚐嚐。
她偶爾陣痛嚴重,下麵會出血,自己活動不開,全是顧晏生端來溫水,耐心擦拭,他麵色看不出情緒,唯獨那手,會輕微顫抖。
每回反倒要何鈺安撫他,顧晏生便趴在她肚子上,對裏麵的孩子說,叫他少折騰一些,當娘的辛苦雲雲。
孩子似乎也特別喜歡顧晏生念叨,每次都被他哄的安靜下來,比何鈺拍拍肚子警告好用的多。
就這樣又過了小半個月,何鈺又出現了陣痛的情況,這回有清水一樣的液體流出來,是羊水破了,何鈺睡的深,肚子裏咕咕咕的叫,她都沒發現,還是顧晏生先感覺到濕意,連忙叫來穩婆和太醫,準備生育的工具。
熱水,剪刀,方巾,等等東西,顧晏生在門外焦急的等著。
他看過太多太多的案例,有人大出血死了,有的嬰兒位置不對,還有的被臍帶勒住而死,有太多意外,最壞的情況是一屍兩命。
何鈺人高,骨架大,胎兒又小,九個多月跟人家七八個月差不多,又經常鍛煉,身體強悍,應該不會有事。
生孩子有太多不確定因素,最少也要一天一夜,有的人疼上三天三夜都是正常,太醫勸他先歇息,天亮了再來不遲。
顧晏生怎麽可能歇得了,他又等了一個多時辰,始終沒聽到何鈺叫,連痛呼都沒有,何鈺若是出聲,他還能從聲音強弱判斷她的情況,如今這樣,叫他有一種何鈺生死不明的感覺。
一顆心沉到了湖底,冰涼冰涼,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一聲慘叫,顧晏生連忙闖了進去,發現叫的人是何鈺身邊的宮女,何鈺掐著人家的手腕,疼的人家喊出了聲。
比較慶幸的是母子平安,穩婆抱著還沒來得及清洗,隻簡單擦了擦身子,包裹起來的孩子向他道喜,“恭喜皇上,是個皇子。”
顧晏生點頭,“先抱下去吧。”
他又瞧了瞧其他人,“你們也下去。”
穩婆瞧了瞧床上的何鈺,“皇後娘娘還沒來得及……”
“我來吧。”顧晏生知道她要說什麽,打斷道。
“可是……”皇上貴為九五至尊,女子生產這麽不吉利的事,不能讓他觸碰,瞧見都是不潔。
皇上已經十分仁慈,讓皇後娘娘在養心殿分娩,通常情況下都是另擇一間產房,抬去那裏生產,但是皇上一意孤行,說都疼成那樣了,哪也不去,就在房裏分娩。
如今屋裏盡是血腥味,地上全是水漬,被褥上說不清是汗還是血,沉甸甸的。
“有什麽關係。”顧晏生望著何鈺,“也不是第一次了。”
從何鈺第一次流血開始,就一直是他擦的,他也不在乎傳統那套,甚至覺得早該改革,原來沒人做,就從他開始吧。
他堅持如此,眾人擰不過他,便將東西放下,自個兒離開,隻留顧晏生一個人還在房裏。
何鈺生產還算輕鬆,隻疼了一個多時辰,剪刀也沒用上,一下就出來了,畢竟一米七九的身高,架子都比一般的女子大,她又堅持鍛煉,與平常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稍微摔上一跤都有可能流產的姑娘完全不一樣。
當然一個多時辰,也將人累的不輕,什麽都不管,在一片血汙中睡了過去,顧晏生浸濕了方巾,耐心的給她擦拭身體,又換了幾床被子,將床上上上下下打理好才將何鈺放回去。
其它地方工程太大,他沒那麽多時間打掃,交給了其他人,待一切處理妥當,何鈺還沒醒。
倒是孩子,哭了好幾回,到了中午發現何鈺有醒來的意思,趕緊將孩子抱過來,“何鈺,這是咱倆的孩子。”
何鈺登時蓋上被子,“這倒黴玩意兒折騰了我九個多月,不看。”
顧晏生無語,“好歹看一眼,怎麽說都是咱倆的孩子。”
他坐在床邊,將孩子擱在何鈺頭邊,搖了搖何鈺,何鈺沒法子睡,隻得勉強睜開眼瞧了瞧。
“醜死了。”
早知道不看了,還以為多好看呢,結果這麽醜,腦袋是橢圓形的,身子那麽小,腦袋那麽大,不協調。
顧晏生無奈極了,正打算勸勸她,無雙突然進來,說是有密報過來。
顧晏生無法,隻得將孩子放在床邊,先去處理密報,擔心何鈺嫌棄,特意叮囑道,“孩子要是哭了,就喊奶娘過來,別讓他一個人哭。”
何鈺敷衍著應了一聲,等顧晏生走遠,猶豫了一下,抬起半個身子瞧了瞧孩子。
果然不是錯覺,就是這麽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