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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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間,李霖的表情非常精彩。

    方才還因姚家的名號有些遲疑的決明立刻上前。“姚公子,我家主子並無做買賣的意思,還請您……”

    “你這護衛怎生如此無禮,我與你家主人說話,豈有你插嘴的道理!”姚之遠原是個公子哥,客客氣氣說話被這一主一仆輕慢,也發脾氣了。眼看著圍觀的人漸漸多起來,李霖隻扔下兩字:“不賣。”便要轉身而去。

    “李兄……”姚之遠還要上前拉扯,談昌不耐煩了,吱吱叫了好幾聲。決明和其他幾個護衛迅速拔刀,“姚公子可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

    酒樓其他客人和小廝都是一驚。姚之遠也不甘心地鬆手,冷冷地哼了一聲。

    李霖終於得以順利上樓進到包廂,但是他的行蹤也暴露了,這會臉色十分難看。侍衛怕被追究失職,也個個噤若寒蟬。

    最初來的錦瑟和廣白已經按照李霖的口味點了菜,李霖一一追問價格,談昌則是聽著各種佳肴菜品的名字醞釀口水。見太子殿下終於開口說話了,宮女也是大鬆一口氣,便細細講解起這酒樓的招牌,各種趣事。

    侍衛宮女挑選的酒樓自然是最上等的,李霖飛快地合計了一遍一頓飯的價格,與內務府內造的禦膳一對比,臉又沉下半邊。

    決明問道:“那姚之遠出現在這兒,的確有些巧合了,殿下可要屬下去查一查?”

    “查。”李霖簡單有力地拋下一個字,“錢財皆好說,嗯?”

    沒人敢接話。姚家官商合一,奢華富貴的程度隻怕比宮裏不差多少。

    談昌知道李霖的怒火不光是因為他,但是方才的事確實是因自己而起,所以等他們談完了正事,小狐狸便爬到了李霖的腿上,舒舒服服地趴好,用尾巴蹭蹭他的手,又衝他叫了幾聲。

    李霖察覺出這叫聲中安慰的意味,卻會錯了意,直接低頭說:“你放心,孤再怎麽樣,也沒有把你賣了換錢的道理。”姚家那小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養!

    許是被方才那一幕嚇著了,酒樓上菜也上的飛快。

    店小二還僵著一張笑臉問:“咱們店有說書的、唱曲的,客官可要點個人助個興?”

    “我記得,朝廷明令禁止官員狎=妓。”李霖緩緩地說。

    店小二心道果然是個官兒,麵上急急地解釋道:“那怎麽會,咱們店裏都是幹幹淨淨的女孩兒,自小養大的,隻是唱個曲兒罷了,那種事是想都不敢想的!”

    “爺不需要,下去吧。”李霖很不客氣地說。店小二看了看一旁的錦瑟和廣白,又自以為了悟了什麽,連連低頭認錯,最後被決明掃地出門了。

    李霖胸口一陣發悶。

    被錯認為侍妾的錦瑟和廣白含羞帶臊,都低了頭不敢直視。

    李霖感覺胸口的衣服一沉,低頭一看,小狐狸已經扒了上來蹭著他。李霖終於展顏,“今兒可把你興奮壞了,吃了一根糖葫蘆,你還能吃得下飯嗎?”

    我還能再吃一隻雞!

    談昌的話這些人都聽不懂,可是意思卻傳達的很到位。方才鬱鬱的李霖果然十分歡喜,歡喜的結果就是他的惡趣味又犯了。“若是待會點的雞吃不完,回去抄幾張‘雞’字來。”

    侍衛宮女都隻當他是開玩笑,配合地抿嘴笑,隻有錦瑟低下頭,笑意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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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  用過飯,在決明他們看來,差不多該回宮了。可是李霖卻突然說道:“孤想去西市看看。”

    宮女侍衛麵麵相覷,皆不知該怎麽勸。

    李霖很有分寸。大昭皇城在京城正中,其中南麵是高官府邸,一直到城外,有圍場和別莊。東麵住的主要是富商,開的店也大多奢華。城西則是平民聚集的地方,城北多賤民,職業主要是屠夫、樂戶、乞丐之類的。

    太子要去城南城東都無妨,若是城北,他們做手下的也可勸一勸,偏偏他要去的是城西。

    錦瑟道:“殿下久出不歸,皇後娘娘怕是會憂心。”

    “不打緊,孤與母後說了,今日下鑰前回宮即可。”

    決明也道:“殿下今日帶的人手不多,若是走的太遠也不方便。方才與姚之遠那一遭又露了行跡,城西不比這邊繁華,怕是不安全。”

    李霖依然堅持:“孤隻是去看看,在馬車裏待著,不出麵也可。”

    他們終究是下人,無法替主子做決定。談昌吃了整整一隻燒雞,和各式各樣的點心。他躺在尾巴上,小肚子圓圓。聽說還能出去,要翻身起來,卻半天懶洋洋的動彈不得。李霖看著好笑,把自己的手遞過去,談昌兩隻前爪抱住,借力攀到他手上,被李霖帶回懷中。

    “走吧,去看看城西的集市。”

    他們一行人離開時,姚之遠那邊還沒散。女聲歌聲不斷,顯然是點了歌姬作陪。李霖目不旁視,決明卻莫名覺得寒意刺骨。

    李霖言出必行,馬車一路開到城西的集市,他一直安安分分坐在車裏,隻掀起簾子和談昌一道探頭看著,指點著侍衛他們一一買東西、問價,最後把馬車都堆滿了,李霖才滿意而返。

    直到一路回到宮中,隨行的侍衛才算鬆了口氣。

    李霖派錦瑟去坤寧宮送信,自己回宮歇下。他一回鹹陽宮就直奔桌邊,拿了一張紙快速地列下今日在宮外買到的種種東西,最後叫來德善說:“去內務府把這半年吃用的花銷要來,孤要過目。”

    德善領了吩咐去了。

    李霖不喜歡留太多人在身邊。這麽支使一趟差事,正殿裏立刻空了下來。他輕輕舒了口氣,招手叫道:“北風過來,該練字了。”

    談昌萬萬沒想到還有這麽一遭,明明在酒樓裏那隻燒雞他全吃完了!

    李霖仿佛看透他所想,不緊不慢地說:“你今日出去,已經欠下了功課,若是拖到明日,就不僅要補上今日的,孤還要罰你了。”

    談昌氣壞了,張嘴就要反駁,看到對方等著看熱鬧的眼神,又悻悻地跳上桌,隻當是飯後消食了。

    李霖早就在紙上寫好了大字,都是一些常用字,以供他臨摹。談昌慢吞吞爬到硯台邊蘸墨,痛心疾首。他這幾日在水邊看時都覺得自己的尾巴發黑了,原先那兒可都是白毛!

    看到談昌開始寫字,李霖也不管他,自顧自地寫奏折去了。

    德善帶著內務府的賬冊回來時,李霖把他打發出去,自己翻看起來,越看越氣。外頭賣的東西都是收了利息的,宮中的賣的貴些也實屬正常,隻是他沒想到,這賬冊能這麽離譜!

    他們在酒樓裏,一兩銀子買了兩隻燒雞,三四道菜碟,還有侍衛的一甕酒。在西市問價,一文錢可買一鬥四升紅豆,而這冊子上娘娘喝了一碗紅豆粥,就是十兩銀子!

    他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看越氣,恨不得立刻發作了內務府。李霖攥緊了拳頭,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一扭頭,卻看到小狐狸吱吱叫個不停。

    “怎麽了?”李霖一開口,火氣就散了。

    小狐狸越叫越興奮,尾巴一甩,拍在一個墨跡未幹的大字上:談。

    談昌快要激動死了。

    他早就不滿於整日被“北風”這個名字叫個不停,也想破了腦袋想不出北風跟狐狸有什麽關係,難道要他喝西北風去?隻是他一直懶,又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如今看見李霖寫給他的字裏居然有一個“談”,當真是老天有眼,此時不發還待何時?

    李霖看了看那個字,皺了皺眉。“你想和孤聊天?”

    談昌用力搖了搖小腦袋。

    “你聽到了誰的話,要告訴孤?”李霖又問。

    談昌還是奮力搖頭,連尾巴都跟著甩了起來。

    李霖沉思片刻,又問道:“你……名字裏有一個談字?”

    終於猜對了!談昌興奮地繞圈,尾巴在宣紙上留下深深淺淺的一圈圈痕跡,眼睛亮晶晶看著李霖,快來問我叫什麽。

    李霖看著小狐狸,不由自主皺緊了眉頭。“你姓談?”

    “吱!”可算猜出來了!

    李霖的眸光微微一閃,脫口而出的話卻帶著一絲莫名的敵意:“如今連寵物都姓談了。”

    已經準備好被問名字,正打算在紙上寫的談昌整隻狐狸都懵了。什麽叫寵物都姓談了?本狐狸憑什麽不能姓談?!

    李霖卻沒有解釋,說完那句話就迅速地沉默下來,連內務府的賬冊和奏折都推到了一邊。談昌也從沒受過這種委屈,飛快地跳到筆洗裏把尾巴洗個幹幹淨淨,然後迅速地竄走,回窩休息。

    鹹陽宮裏安靜極了。一直延續翻頁、寫字聲也斷了。談昌的耳朵微微垂著,用尾巴把自己嚴嚴實實裹了起來,遮住眼睛和耳朵,蜷成一個球。

    他格外委屈。他好久沒有主人了,也沒有跟人親近的打算。是李霖不讓他走,給他吃的,摸他的尾巴,教他寫字。

    現在又是李霖說他不配。

    盡管遮住了眼睛耳朵,但出色的感官仍然讓談昌意識到有人在靠近。正殿裏隻有他們兩個,是誰不言而喻。

    “孤不是這個意思。”

    一聲長歎。李霖伸手把裝死的小狐狸抱了起來,無視對方的掙紮,把他的尾巴抓到一旁重新露出小腦袋。“抱歉,方才是孤失禮了。孤的確沒想到狐狸一族還有姓。”

    李霖看向談昌,談昌扭過身子蹲坐著,背對著他,不理不睬。

    “孤……的確是失言了,因為上一個姓談的人,是孤的老師,談太傅談先生。”李霖沉聲說道,“談先生過世已經六年了。”

    談昌豎起的耳朵又動了動,他沒有回頭,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滿的茫然和震驚。

    作者有話要說:  李霖:我錯了

    談昌:(委屈巴巴)

    李霖:給你下麵條

    談昌:(委屈巴巴)

    李霖:雞絲麵

    談昌:(突然興奮.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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