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吱吱吱吱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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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之遠盛情邀約,李霖卻不能帶著一隊人浩浩蕩蕩住進姚家。即使可以打探消息,那樣也未免太過冒險。
於是在李霖的堅持下,他們一行住入了姚家附近一家繁華熱鬧的酒樓。姚之遠則帶人暫時返家,隨後再邀請李霖過府。
姚之遠一走,李霖剛剛安頓下來,屋門就被叩響。他開門,果然是楊京潤和張廷。
“臣見過殿下,一路失禮,請殿下恕罪。”
兩人還未跪下,就被李霖托起。“是孤說的微服前來,兩位先生何罪之有?快快請坐,不必多禮了。”
廣白默不作聲地走上來,給兩位大人奉茶。
談昌瘋夠了又泛起了乏,在李霖的床上躺成一個“大”字,尾巴裹住脆弱的肚子,跟著呼吸微微起伏,看著像是已經睡著了。張廷好奇地看了兩眼,被楊京潤拉了一把,示意說正事。
“殿下來了淮陽,有什麽打算?”楊京潤問道。
李霖並未直接回答。“工部的人,走到哪兒了?”
一路上他們一直有書信往來,有的托了家書的借口,有的則是直接叫暗衛傳遞的。張廷算了算時間,快言快語答道:“還有約麽半個月,才到淮陽。”
“這麽慢。”李霖脫口而出,顯然是不滿意。楊京潤隻得打圓場道:“殿下一路趕來輕車簡從,工部的大人卻要攜帶甚多東西,且每到一地,還要與當地的官員應酬,自然慢了許多。”
李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便點了點頭,說道:“以孤看來,姚之遠可以爭取一下。”
那兩人毫無驚異,顯然早就看了出來。
楊京潤說道:“可是,姚之遠這人是否可信?臣一路觀來,姚之遠此人看上去尋常紈絝無疑,但細細觀之,還是能看出,並非狼心狗肺之輩。這樣的人,想要他背棄父親伯父,恐怕沒那麽容易吧?”
“有藏拙,就好說了。”李霖微微一眯眼。張廷笑道:“殿下可是想分化姚家的勢力?”
楊京潤亦是眼前一亮。
姚家之所以可怕,正是因為官商齊全,又有惠妃娘娘在後宮,可若是讓他們兄弟分家,一官一商,便遠沒有那麽大的威力。
“等到工部的人到了,正好可以給姚家一點壓力。”李霖麵對兩位先生,依舊坐姿端正,直視他們的眼睛,“孤就不信,姚家老三真的甘居幕後……”
這話說的有些意味深長,楊京潤和張廷都迅速回神,不敢多想。
“張先生,你說此地不宜建橋,是什麽意思?”
張廷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就被太子殿下記住了。他回道:“臣曾習水利,翻閱過前人治水之書,今日那渡口處地基濕滑,水流卻平和,明顯宜渡水不宜造橋。”他話鋒一轉。“不過,臣也隻是略知一二,具體,還要看工部諸位大人怎麽說。”
李霖對他們倆的反應很滿意,又囑咐了一些事,便讓他們回房休息。等他轉過頭,看到自己床上的小狐狸,已經睡得昏昏沉沉。
看來昨夜確實是累著了。
想到那條突然出現的蛇,李霖也有後怕。但他從不耽於這種無謂的情緒之中,後怕很快被感激所代替。
談昌一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醒來,隻覺得主人變得比平時更溫柔了。
李霖正在桌邊喝茶,手裏還拿著一份書信一樣的東西。盡管注意力全在手中的東西上,他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談昌的蘇醒,隨機漫不經心地說道:“今晚在酒樓將就一下,明天姚之遠請孤前去姚家,你是要隨孤一道去,還是留在酒樓?你要是想在淮陽城逛逛,孤就讓決明陪著你。”
小狐狸吱吱叫了兩聲,縱身一跳,跳進了李霖的懷裏。
他的確想要出去玩,但是讓決明陪著,還是算了吧。談昌想了想這幾日決明給他買零食時麵無表情的臉,就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覺得還是他主人好說話一些。
“嗯,乖一些,到了姚家不要亂跑。”李霖輕輕揉了揉談昌的腦袋,聲音依然十分溫柔。“辦完正事再帶你去玩。”
談昌突然開始懷疑,主人是不是今天吃錯了什麽東西?
不過當他發現客房的桌子上也擺了筆墨紙硯的時候,便趁著李霖還沒想起練字的事,飛快地躥回床上了。
姚家。
第二日,姚之遠果然遵從諾言,親自前來邀請李霖。李霖提前準備了拜帖和表禮,隻帶上了決明,揣好了小狐狸登門拜訪。
“伯父今日還在忙,父親想邀你一敘。”姚之遠很有分寸的說。
跟李霖所想的差不多。姚信思那麽忙的人,以李霖現在這麽個富商之子的身份,的確不足以讓他專程一見。倒是姚信俊主動要見他,很有意思。
姚家的祖宅很大。姚姓的發源便在淮陽,父親去世後兄弟三人也為分家,隻是姚信鴻中舉做官後搬到了京城。姚之遠帶著李霖,走向東跨院。
姚宅外麵看來古樸大氣,入內才能感受到奢華富麗,擺件中也不乏越禮之物。李霖一眼掃過,未作停留,不發一語。
“彌歸,你回來了。”走在花園裏迎麵來了個人,看向李霖的眼神漫不經心,又帶著些探究。“這就是你那位朋友。”
“正是,彌歸見過二哥。”姚之遠笑著向李霖介紹,“這就是我二哥,姚之瑾。”
姚之瑾比李霖年長,李霖也行禮。
李霖行禮之後,他懷裏的談昌也探出了頭。姚之瑾看到那小狐狸,望向李霖的眼神便帶上了“果然如此”和“真沒出息”的意思。
姚之瑾二十多歲,個頭比李霖略矮一些,與姚之遠的麵容並不太相似,不過皮膚比姚之遠更白,看上去文文弱弱,脾氣卻很不好接近。
“我還要去鋪子裏,你好好招待客人吧。”比起姚之遠還一副紈絝形容,姚之瑾看上去已經是個純粹的商人了,他輕輕拍了拍姚之遠的肩膀,便擦肩而過。李霖能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防備,卻隻是微微笑著。
“沐澤兄切莫介懷,我二哥就是這樣的脾氣。”姚之遠解釋道。
李霖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繞過花草水池,總算到了東跨院,姚信俊父子的住處。院子裏一水的丫鬟,已近寒冬,她們卻個個穿著色彩豔麗的襦裙,見到了姚之遠,聲音輕快地蹲身行禮,口呼三少爺。姚之遠的語氣都輕鬆隨意了許多:“我爹我娘就住在正屋,我爹要見你,我們都得先去那兒坐坐。”
李霖卻不敢放鬆,他遲疑著問:“直接帶談昌進去,是不是不大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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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之遠笑了,“沐澤若是擔心,我叫下人帶他去玩。”
李霖還真沒有把談昌交給別人的意思,不過看到談昌很興奮地立刻爬了出來,他隻得應下,心裏卻暗暗算計起回去了怎麽教訓這拋棄主人的小家夥。
“沐澤兄請。”
李霖一進屋子,並不急著四處打量,而是看向主位上正喝茶的人。
姚信俊年紀不大,四十出頭,看著仍然意氣風發。都說外甥像舅,姚信俊與李霽長得的確很像,不過是更加年長,也更加……狡猾。
“孩兒拜見父親!”姚之遠歡天喜地地上前行禮。
“快起來,你終於肯回來了?”姚信俊與兒子說話時,口吻也十分親昵。
“爹這話說的,不是您把兒子趕去京城讀書的嘛。”姚之遠嘟嘟囔囔,上前討一碗茶喝。姚信俊都要被他氣笑了。“你那是念書?你快別丟了聖人的臉,你伯父來信已經跟我說的一清二楚了,你給我從實招來,你又在外頭招惹了什麽事?”
姚之遠眼睛一轉,連忙介紹道:“爹,這是沐澤兄,我跟您提過的。”
姚之遠昨日到家,已經拜見過父親,這一幕無非是演給自己看的。李霖一直客氣地含著笑,這會便上前,“小子李沐澤拜見世叔。”
“起來,快起來。”姚信俊做出這才注意到他的樣子。“好孩子,快坐下吧。家裏是做什麽的?”
“回世叔,晚輩家中是做綢緞生意的。”李霖示意決明上前,親自奉上表禮。“隻是給世叔和嬸娘準備的,小小禮物不成心意。”
姚信俊也沒細看,大方地收下了。“沐澤,是哪裏人?”
“武昌人。”
“那你官話說得好,一點也聽不出口音來。”姚信俊說話輕言細語,暗藏鋒芒。
“父親大人令晚輩入京讀書,因而勤練官話。”李霖輕鬆招架。
“武昌啊,做綢緞生意的李家倒是有幾個,不知你家長輩是哪個?”姚信俊放鬆地靠在椅子上,眼神閃爍地看向李霖。
李霖略一思索,他已經預料到了此人的不好對付。“晚輩一直在京中念書,家中的事所知甚少,隻知道布莊和田地多設在外地,家中的商號喚作雲華,不知世叔有無聽說?”雲華原是陳家名下的鋪子,李霖雖未經手,卻也有些耳聞。這會盜用他家的名義,也順理成章。
“竟是雲華的大公子,失敬了。”
……
正房裏言語之間一片刀光劍影,廂房之中卻甚是和氣。
被漂漂亮亮的小姐姐親手捧過來,談昌頗有些飄飄欲仙之感,誰知一進門就愣住了。這不大的廂房之中,竟有數個綢緞鋪的小床,每個上麵都有一隻體態可掬,毛絨絨的小獸:有貓、兔子、狐狸、鬆鼠……還有,狗。
“三公子又帶回來了一隻狐狸?”廂房裏原來的下人迎上來,看見談昌之後讚道,“好漂亮的狐狸!”
即使被誇了漂亮,談昌的心情還是十分複雜。
他是該慶幸,自家主人至少往床上擺的都是布偶,而非真正的寵物,還是該擔憂主人萬一發展到了姚之遠這個地步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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