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陽知道三位公主在後門外，卻沒有在意。宮內不比宮外，她們也不敢隨便放肆。隻是可憐鄭芳，在她們三個的注目下一板一眼的訓練了大半天，結束之後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

    下午又訓練了半天，工作半天，一天的時光就結束了。

    衛東陽第一天上班，雖然之前已經打點過鄭芳，但還是免不了請一頓客，叫同僚們聚一聚。

    雖然是聖上下旨封官，但任命還是要吏部來安排。大概是看衛勉之的麵子，安排給衛東陽這幾個同僚資曆都很一般，背後無甚靠山。所以大家對待衛東陽這個小衙內態度很友善，他一說請客大家就紛紛響應。

    鄭芳家裏倒有些背景，不過他對衛東陽印象還算可以，也答應同去。

    一行人出了角門，各家奴仆便牽過馬匹，大家直奔酒樓而去。還未走多遠，就見路上三三兩兩的人家奉出茶果點心，擺在門口院中，麵朝西方叩拜。其中一位同僚便疑惑道：“今天是什麽節日？”

    “春分呀。”鄭芳的外家是欽天監的，所以他知道這些規矩，給大家講解道：“春分前後，日夜平分，日頭又下黃經線，嗣為皇家祭祀太陽金烏之日。一般二月初皇家就會擺上祭壇，乞求金烏慢些西降，保佑我主江山萬萬年。咱們一般人家是不能擺壇祭拜的，你看到祭拜的那幾家，主子都是……”

    鄭芳衝後麵皇宮方向拱拱手，大家皆了然，知道那幾家住戶是上麵人的宅院。

    衛東陽聞言收攏大氅，皺起眉頭。

    古有言：春分麥起身，一刻值千金。春分是大部分地區越冬作物進入春季生長的重要階段。北方春季少雨的地區要抓緊春灌，澆好拔節水，施好拔節肥，注意防禦晚霜凍害，方可保一年口糧。但今年這樣寒冷，怕是會影響北方收成。

    而且冷尾暖頭，下秧不愁。若冷氣一直這樣持續，南方的秧苗播種也會受影響。

    北方收成低些不要緊，可南方的秧苗再一耽擱，就遠不止雪上加霜那麽簡單了……

    衛東陽有了這個擔憂，與同僚聚會後就帶著一身酒氣去了衛勉之的書房，閑聊時，不經意的將自己的預測說與衛勉之：“……我看書上說，這樣情況是不是就要抓緊排澇防漬啊？”

    衛勉之萬萬沒想到衛東陽上班第一天，竟然帶回來了這樣問題：“這是你自己想到的？”

    衛東陽長這麽大別說種地，連節氣可能都分辨不清，今日卻說出這樣一番話，甚至預測出了結果，著實令衛勉之震驚。

    衛東陽裝作不好意思：“鄭芳那麽一說，我不知怎麽就想起了書上所言，故而才來詢問父親。”

    衛勉之頓時無比欣慰，感覺有了差事的人就是不一樣，衛東陽以前哪會問他這些，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環境影響行為啊！

    一腔教子之心頓時被激發，衛勉之便開始跟衛東陽分析起這個事情，父子交談間，衛東陽幾個回答都領衛勉之很是驚喜，沒想到這小子讀書不行，腦子卻很靈活嘛。

    說到月上中天，父子兩人才告一段落，各自回到自己屋裏，梳洗安置。

    衛東陽躺在床上朦朦朧朧不知多久，眼前忽然出現一個人影：“小衛！可聯係上你了！”

    “楚大人？！”

    衛東陽驚訝，他任務還做完呢，怎麽回天庭了。

    “我現在是給你托夢呢，咱們長話短說。”楚大人一臉焦急模樣，“你們投生的時候太著急，我沒給哥哥安裝係統。所以他現在是沒有以前記憶的，根本談不上修煉，完全白費功夫。”

    “那怎麽辦？！”本來在魯國找一個人就已經千難萬難，現在對方還沒了記憶，可叫衛東陽如何是好！

    “不要緊，你聽我說。”

    “我哥哥修的是帝皇之道，是天命之子，所以不管他現在什麽身份，日後都一定會坐上天子之位。你隻需要等下一個天子上位，就知道我哥哥投身之人了。屆時你在他登基儀式之前把他肉身殺死，他魂魄有準聖修為，我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以立馬感知到，將他記憶喚回。”

    “不過你要小心，一旦他告天登基，你就不要在動手了。他有大運氣加身，你是鬥不過他的。我哥哥善開國，不善定國，你隻需要暗中埋伏，在他壽命耗盡之前一定有機會謀反成功。等那時再殺他也一樣。”

    衛東陽皺眉：“若我一直殺不了他呢？”

    “若你殺不了他就隻能看他轉生，下一世再殺了。”楚大人露出苦笑，“他現在是人類，肉身死後自動歸如輪回道。咱們和輪回不是一個部門，如果是別人我能說上話，但我哥哥和化身輪回的後土娘娘……早有恩怨，他們肯定樂得看我哥哥熱鬧，不會幫忙喚醒神智的。”

    “好了，時間不多了，你去吧。”

    楚大人一揮手，衛東陽就猛然睜開了眼睛——

    天色，大亮。

    思索著昨夜夢中的談話內容，衛東陽打定主意要在楚大人哥哥登基之前搞死他，否則那麽短的時間內，江山改換，即使沒有爭戰，受苦的也是百姓。

    不要小看天子的重要性，他代表著一個國家的未來，一舉一動都牽連著國人的命運。中國曆史上最短命的元朝，曾經占領過陸地三分之一的麵積，但建國二十餘年換了三十六位皇帝，就已經注定了這個朝代的命運不能長久。

    百姓太難了。

    “大少爺，梳洗嗎？”

    旁邊雙喜的聲音響起，衛東陽才回過神來，起身梳洗，順便叮囑雙喜：“之前的任務停下，現在開始留意一個叫司徒儉的人。”既然楚大人的哥哥注定是下一任帝王，那他也少不得謀劃一番……

    雙喜低眉順眼的應下，本本分分。

    早飯時，衛東陽見到了衛勉之，他一臉疲憊，估計昨晚沒睡好。

    見到衛東陽，衛勉之又挑起了昨天的話頭：“我睡覺前想了想，雖然咱們昨天說的都對，但有的時候還是要看天時地利。”

    衛東陽點頭。沒錯，他們雖然可以憑經驗推測，但最後看的還是老天爺，也有雨季連綿可就是不發洪、漬的時候嘛。

    “不過，該預防也要預防。”

    衛勉之也讚同這個說法，於是晨間聖人問政完畢，衛勉之就以不經意的語氣詢問工部王尚書：“……王尚書這幾日是為了排澇防漬在忙碌嗎？我還想跟您聚一聚，可看您好幾日也不得閑。”

    王尚書一臉莫名其妙，他昨天還在酒樓看見衛勉之長子，衛勉之還說他在忙？

    不過衛勉之這人膽小謹慎，不會無緣無故跟他說廢話，排澇防漬……

    看了一眼上首的靜和帝，王尚書恍然大悟。

    是了！昨日正是春分啊！

    思及今年天氣，王尚書一本正經的應聲：“可不就在忙這事兒嘛！自陛下上位以來，咱們魯國一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誰料得今年冬天這麽長，乍一下還叫我不適應，正想怎麽跟戶部申請撥款呢。”

    旁邊一直靜默不語的戶部尚書眼皮一撩，扭頭看王尚書：“冬季稍長不假，但也不一定能發漬，這兩年雨水都挺正常的。而且前年才加固一遭，應該不用再加吧。”

    王尚書一聽這話不沒事，以後出了事兒不還是我們工部擔責任，所以憂國憂民的對靜和帝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靜和帝頷首讚同，對戶部尚書道：“此言不假，撥給工部吧。”

    戶部尚書領命。也是這兩年戶部寬裕，否則這種打水漂的錢是不給撥的。

    王尚書美滋滋，出了宮就約衛勉之過兩天出去玩，多謝他提點一遭。

    衛勉之見王尚書這樣就知道這筆錢的著落了，歎了口氣，再沒說什麽。

    魯國這麽多年風調雨順，應該不會出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考拉or貓熊?的霸王票，敲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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