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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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褚厘又一次慢慢看著身邊的夫人,腦海中又想到從今往後就要和自己的相處一生的佳偶分離,不禁緩緩摸過了她的秀發。

    “老爺...”褚夫人身體一陣戰栗,口中長籲道。

    “夫人,你醒了。”

    “老爺,你是不是還在掛著那十年的後的事情。”這褚夫人和褚厘同枕共眠幾十載又豈不曉得他的擔憂,“老爺,人家說仙者,散而為炁,聚而成形。上天下地無所不能,我兒若是成就仙業,定能使我等死而複生,到時共享天倫,何必為這眼前生死擔憂。”

    這褚夫人似乎這一番安慰早就想好,小聲說道,隻是口吻之中還是有些略微不舍。但是她內心深處卻也是知曉這生死輪回,連著褚家老祖都逃脫不了,遑論他人。

    “哎,夫人,你我不必多言,隻是自從你嫁入我府中,我卻將這秘聞未告知過,實在心有愧疚。”褚厘聽出自家夫人口氣之中的微微不舍,心中也升起一股悲來。

    “老爺,休得說這外人話語。我嫁你褚厘,自然是心甘情願,我與老爺雖未能同生,卻能同死。古往今來,有情人或伯勞分飛,或陰陽兩隔。我與老爺能同死,乃旁人都羨慕不來。”褚夫人卻又動情說道。

    褚厘心中卻暗自感歎,這生死卻沒自家夫人看得淡泊:“夫人,有理,是我落得下乘了。隻是今日,我且要按照老祖吩咐,給人傑換發。還煩你好生安撫人傑。”

    “老爺,放心就是。你且去沐浴更衣,焚香祭祀去,待到午後,陽氣最盛,必能功成。”原來,這今日就是這褚周吩咐的換發之事。昨日那木匣之中的天材地寶,都是輔藥。

    褚厘在床頭閉目養神了會,便起身穿衣,走下那花雕木床,來到搖籃處,看著這靈氣可愛的褚人傑,心中一時陰鬱一時全都消散。撥弄了會這幼兒的鼻尖,才轉身從門外走去。那搖籃中的幼兒似乎知道自己父親離去,原本安然入睡,這是卻也睜開那雙明亮的眸子,再次感受這個世界。

    褚厘走到門外,那守著門口的盛甲趕忙唱了個諾,“老爺,可要用早膳。”

    “嗯,帶我去吧。”這褚厘應了聲,便往那大堂走去,心中計較一番,準備吃完早上再核對一下那換發之事。

    走到大堂處,那大堂中備著一些早點,卻是一些饅頭稀飯,原來這土族奴隸雖被調教過一些烹飪手段,卻畢竟年少,沒有積累,隻能兌付一些粗製飯食。不過褚厘也沒計較這些,吃喝完畢後,對著那候在一旁的盛乙道:“盛乙,這夫人早膳也是這些麽?”

    “老爺,夫人說這幾日嘔吐感濃烈叫我等先不準備她的飯食。”這盛乙一字一句回答道。褚厘又問道:“嗯,也好。昨日吩咐的爐鼎,剃刀可有準備好?”

    盛乙回道:“老爺,準備好了,已經安置在後院了。”

    褚厘點了點頭:“好,你且去知會下盛甲,未時時分,準備藥材和爐鼎妥當。我先去沐浴更衣,隨後讓其餘人等去往祠堂,莫要忘記叫上夫人。”

    “是,老爺。我這就去”這盛乙,扳著手指頭,生怕遺漏了交代的事宜。

    。。。。

    未時時分,褚氏祠堂前,站著那一圈人。而為首的便是剛沐浴更衣完的褚厘,這褚夫人抱著自己的幼子端坐在那右側的,餘下的都是那對這祠堂有些新奇的土族奴隸。“老祖保佑,褚氏宗祖保佑,今日乃人傑仙引之日,諸事安平。”說完又鞠了三躬,將那檀香插入祠堂的靈牌前。

    隨後,對著褚夫人說道:“夫人,我族不求那凡俗禮節,告知即可。這人傑,可安好?”褚夫人說道:“老爺,人傑現在倒是不啼不哭,如若要剃那煩惱絲,不如趁現在。隻是這剃下的發絲如何處理?”

    褚厘道:“這老祖,倒是沒有說道。隻是交代我,如何替換頭發一事。嗯,不如放在那木匣之中,順道也受那天材地寶熏禱一番把。”

    褚夫人回道:“嗯,聽老爺的。”

    褚厘細細回憶了褚周的話。確定沒有遺漏什麽後,對著這群土族奴隸說道:“爾等,且在院中四周候著,不準他人打擾。盛甲,盛乙與我清點藥材,盛醜你去照看夫人。”

    這些土著奴隸一起回道:“知道了,老爺。”說完,這堂前的眾人便領了差事四散去了。隻留下了剛才叫到的幾人,褚厘拿起了原本放在靈堂前的剃刀,走向了這被褚夫人抱著的幼兒,將剃刀燙了燙熱水,小心翼翼的隔下了不長的頭發。這幼兒倒也乖巧不哭不鬧。褚夫人和褚厘見到這般情況,嘴角也不禁有一絲笑意,待到剪理完畢,將那頭發放入木匣後,褚厘悶聲對著盛甲,盛乙,盛醜說道:“走吧,去後院。”這眾人便隨著褚厘前往了後院之路。

    片刻之後,眾人來到了院中,這院中也早就擺好了一些物件。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一個古樸的爐鼎,渾身漆黑,兩耳在太陽下顯得錚亮,若如靠近一聞還有幾許藥材的香氣。而那爐鼎旁右邊堆放著一些木材,卻也是上好的千年檀香木,空氣中也連帶著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而那左邊置放著一個桌台,桌台上擺放著木匣,正是昨日褚厘在那翻動的天材地寶。褚厘看見這物件齊全,在腦海中又想褚周的交代:“如若要助人傑有仙引,需當剔除這人傑的頭發。然後用那千年檀香木焚燒,將那遺書中交代的天才地寶依次放入爐鼎之中。並且要將幼兒,放置在那爐鼎上方,將這天材地寶的靈氣慢慢匯入幼兒體內。隨後,將自己的頭發最後倒入爐鼎,如若一切順利,這幼兒自當會重生生長出黑發。但如若不順,自然是與大道無緣。”

    褚厘眯著眼,看那高空中的太陽,對著那日晷心中又默念了一聲老祖保佑後對著那一旁的盛甲盛乙說道:“盛甲,盛乙。架台,起火!”

    這盛甲,盛乙聽到命令後,不敢懈怠,趕忙將一個墊著絲綢的架台放置在爐鼎上,隨後拿著那千年檀香木放著爐鼎下升起了火。瞬間這院中一時香氣撲鼻。

    褚厘走到爐鼎前,拿起來按順序擺好的木匣,拆開木匣拿起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物件,便置入那爐鼎之中。那物件卻赫然是楓林果。而後又一件一件依次放入,大約拆開二十餘件後,對著這在爐鼎旁專心觀看火勢的盛甲盛乙說道:“火勢如何?”

    盛家抹了抹汗“老爺,火勢正旺。”

    聽到回答後,隨後又對著盛醜叫道:“盛醜,將少爺放入架台上。”

    這盛醜趕忙從這褚夫人手中接過幼兒和那剛剃下的頭發,一到放在那架台上。這幼兒剛放入這架台上,卻立馬哇哇大哭起來。

    這褚夫人卻是心中一緊:“老爺!”

    褚厘趕忙用手試探了下爐鼎上方的溫:“夫人無妨,這爐鼎乃老祖所存放的法寶,會阻隔這溫度,隻吸收藥物靈氣,人傑應當是一時不適。”

    褚夫人聽罷,卻仍然麵露難色。

    褚厘沉吟片刻,心中也是沒底,對著站在一旁的盛醜吩咐到:“盛醜,你將手放入這爐鼎上,如若溫度過高,與我稟報”

    “好。”這盛醜說完便將手放入那爐鼎之上。

    褚厘見了,看到沒有什麽異樣,便將剩餘的藥材終於放置完畢。隻剩下最後的褚周之發。褚厘盯著那日晷,心中開始默數時間,豆大的汗卻是從麵頰上流了下來。片刻,褚厘趕忙小心翼翼拆封了木匣,拿出那褚周的頭發高呼到:“老祖保佑!”便將那頭發置入爐鼎之中。連原本在燒火和試探溫度的盛甲盛乙也被這突然起來的叫聲也被一時嚇了神。但沒想到,這是異象卻是出現!

    那褚周的頭發剛置入爐鼎,這爐鼎中原本的藥材統統化成了乳白液體,那褚周的頭發卻是瞬間變成了一滴較大的黑色液體,這些乳白液體卻是圍著這黑色液體打轉。褚厘看到這番情景也暗道驚奇,同時看著這盛醜的表情,這盛醜此時卻絲毫無恙。又過了會,這乳白色液體卻慢慢開始消失殆盡,那黑色液體卻不斷在壯大,突然這乳白色液體消失的一刹那,黑色液體如同破了殼的雞蛋,附著在爐鼎上發出了滋滋的聲音,一陣濃烈的白煙升了起來,這盛醜突然痛苦大叫一聲,連忙抽手出去。

    褚厘暗道:“不好!”趕忙去取那架台中的幼子。誰知道這爐那架台有一層東西阻隔著似的,褚厘無法伸手進去。

    那原本在旁觀看的褚夫人,這時也驚呼著跑到爐鼎前。褚厘聽著這幼子的大哭聲,卻無能為力,不斷的在敲擊那架台,沒想到架台卻仍然紋絲不動。

    “快!扯火!扯火!”褚厘這才想到。那盛甲盛乙趕忙撤掉了正在燃燒的千年檀香木。“快!把人傑抱下來。”這褚夫人頓時失了往日的雲淡風輕。自己趕忙去觸碰這架台,想取下自己的心頭肉,卻瞬間被反彈了出來。眼看這架台上的幼子從聲音嘹亮到快沒了聲響。褚夫人和褚厘不禁麵露絕望。

    而在此時!一雙手卻伸進了架台。卻是那原本吃痛往後退的盛醜!原來這盛醜剛才吃痛之後連退幾步,又看到這老爺和夫人拚命的想去抱出在鼎內的褚少爺,情急之下不顧剛才的灼燒之痛,也伸進這架台之中去抱那褚氏的少爺。但沒想到盛醜卻一把抱出了這少爺。

    瞬間,周圍氣氛卻是一陣寂靜,褚厘卻馬上反應過來趕忙從盛醜手上接過。聞了聞鼻息,發現還有些氣息。

    “老爺,老爺!我兒如何!”褚夫人見狀慌忙問道。

    褚厘先是伸出右手探了探額頭,又翻看了下褚人傑的眼瞼,呼出了一口氣:“沒事,沒事,人傑沒事!這溫度應該隻是一時。”

    眾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下,而這爐鼎隨著最後的一絲白氣消散。似乎這一切又變得沒什麽不同。褚夫人接過這幼子反複確認,終於發現沒事之後。才緩過情緒,老爺:“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褚厘這才想起剛才情況,沉思了一會說道:“盛醜,你且過來。”

    這盛醜呆呆的回道:“是,老爺。”

    褚厘又說道:“你且伸出雙手。”

    這盛醜卻是伸一雙滿是繭的雙手,那手上還有若有若無的氣味,不知是那藥材還是幹活留下的。

    “怪哉,怪哉,剛才這架台前好像有一堵牆似的。為何盛醜能伸進去”褚厘看著這雙手說道。

    “老爺,會不會是因為剛才醜兒,試溫度的時候,沾染了氣息,所以...”這褚夫人看著這雙手,又想到是這盛醜抱回了自己兒子,連稱呼都變了。

    “嗯,有可能。這萬物皆有靈,又或許是老祖保佑吧。”這褚厘說完點了點頭,卻又好奇的轉向架台,往前一推卻發現仍然無法推動。

    “醜兒,你再去摸摸那架台。”這褚厘聽到夫人的稱呼,也對著這盛醜說道。

    這盛醜知曉這老爺是在叫自己,但想到剛才兩次劇烈的灼燒,一時也有些畏手畏腳,但還是依著這老爺,將手伸向了架台,沒想到還是伸了進去。這眾人都嘖嘖驚奇。

    “醜兒,你將人傑的頭發取回來吧。”褚夫人想到這頭發卻還在這架台上。

    盛醜應了聲,便將雙手伸往木匣,但異變卻又出現了!這盛醜剛取出木匣,這木匣卻燃起了大火,盛醜趕忙甩開木匣,沒想到這木匣似乎好像附在他手上一樣。盛醜吃痛不得,在那大呼痛。其他人看到這番情景,也不覺心中一抽。

    “快去取水來!!!”褚厘當機立斷對著眾人說道。這眾人趕忙去往那池塘水井取水。沒想到,異象又生,隨著木匣火起,盛醜不住的在地上打滾,卻是全身冒著煙氣,片刻之後那木匣連同頭發也消失不見了。這盛醜卻是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褚厘見此情況,趕忙跑到他身邊,探下身來,摸了摸鼻息,對著眾人說道:“昏過去了,快將醜兒弄到屋中。”這其餘土族奴隸,本看到盛醜異狀,都心有戚戚,聽到老爺吩咐,趕忙將盛醜馱到屋中。

    “老爺!”這抱著幼子的褚夫人,卻又是傳來一陣驚異的叫聲。褚厘哪還管得上這昏死過去的盛醜,趕忙跑到褚夫人身邊。安撫驚魂未定的褚夫人。“老爺,人傑的頭發!”

    褚厘這才往這人傑的頭上望去。隻見這原本被剃的幹幹淨淨的頭發,此時卻慢慢長出了幾根黑發,這黑發幾乎用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在生長。這褚厘和褚夫人兩眼相望,卻是心中感覺一陣驚喜。又過了少許時刻,這幼兒的頭發終於布滿了黑發。

    “老祖!”這褚厘當即就對著那祠堂方向叩拜三下。這褚夫人看著自己丈夫多日愁眉不展,今日卻終於喜笑顏開,也不禁對著自己手中懷抱著的幼子更加喜愛幾分。那原本昏過去的褚人傑,此時眉毛也動了動。這褚夫人才徹底放下心來。“老爺,我先帶人傑去屋中。免得人傑感染風寒。”

    這褚厘才慢慢平複心情,回道:“嗯,你且先帶人傑回屋。它應該隻是受到藥力衝擊,幸好那醜兒,及時將他抱出。不日便會康複。我先去看看這醜兒。”

    褚夫人倒是頭都沒抬,眼中都是自己那剛踏進過鬼門關的兒子:“嗯,老爺。你先去看看這醜兒。”

    褚厘說完,又看了看褚夫人抱著的幼兒,才轉到那屋中。隻見這屋中圍滿了土族奴隸。那站在門口的盛丁看到褚厘過來後,忙喊道:“老爺來了。”這眾人趕忙讓開了道。

    “爾等,且散開。讓我看看醜兒。”褚厘對著眾人說道。這眾人隨即趕忙散了出去,那盛醜則躺在那床上,昏迷不醒。褚厘又伸出兩指,對著這盛醜的鼻下探去。露出一副迷惑的樣子,道:“奇怪,醜兒。呼吸為何如此粗重,但身體卻沒有任何異動。盛甲,取熱毛巾來。”這盛甲趕忙取來了一條熱毛巾。褚厘接過熱毛巾,卻不是講其放在那盛醜額頭上,反而將其攤開,伸出指尖,隻聽嘿的一聲,這褚厘的指尖流出了兩點鮮血。這鮮血刹那間滴入毛巾後分散到整塊毛巾。這原本白色的毛巾也變成了暗紅色。褚厘又將這毛巾拿起,平攤在自己雙手之間,照在那盛醜黝黑的臉龐上,褚厘透過這毛巾小心的望著臉龐。過了大約一刻,褚厘才將毛巾遞給盛甲道:“無妨,醜兒,應當是受了這藥力衝擊。應該無事,我剛才用自身精血照見這醜兒的七竅全都毫發無傷也無內傷。應當休息幾日即可。”

    這眾人雖不明白這褚厘的話語,但聽到休息幾日即可,才鬆了口氣。“盛戊,你這幾日且照看醜兒即可。如果他醒過來,來稟報即可。”

    “是!”這盛戊接道。褚厘說完,才洗了把手,走出了屋內,趕忙前往這夫人的房間,看看這幼子。其餘土族奴隸聽聞之後,也散了去。不一會,房中便隻留下來盛醜和盛戊。這盛戊原本和這盛醜倒也玩的到一塊,看見昔日夥伴躺在床上,卻有些發呆。而這盛醜還是一動不動的昏在那床上。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