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帝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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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五州苑房間的龍女看上去興致勃勃,這讓百罹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龍女在他心中一直是凜若冰霜的形象。

    於是他不禁問道:“你為何這般高興?”

    龍女也是毫不避諱的把她和刑昭的對話向百罹敘說了一遍。

    百罹聽後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不打算一個人去刺殺天帝了吧?”

    其實這才是百罹真正關心的重點,刺殺天帝何等凶險?如果龍女能打消這個念頭,或者換成其他方式,百罹都會極力讚同,隻要龍女不犯險。

    自從龍女和刑昭做了那筆交易後,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這般高興,這和原來的她大不相同,她並不害怕死亡,對於魔族來說死亡意味著重生。可現在的龍女卻不想麵對凶險,更不想直麵死亡,她的心中有牽掛,但卻又不願承認這份牽掛。

    龍女悠然的拿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很輕鬆,就像任務已經完成了一樣。

    百罹笑著做到她跟前,說道:“你的這個法子好,殺司徒惜玉本來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你還順便為迦福閣賺了七十萬大軍。”

    龍女飲了一口茶,說道:“十五日,不知道刑昭能不能做到。”

    百罹問道:“如果他做不到,你打算怎麽辦?”

    龍女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畢竟七十萬大軍曾是夜海英一手訓練出來的,且不說他們對那塊軍令牌是否忠誠,但這些並不是機器,也不是傀儡,很難做到讓他們一同反叛,不過人心難測,隻要這七十萬人不同心,那這樣的軍隊也就沒了真正的威脅。

    於是,龍女說道:“無妨,隻要他去做了,就成功了一半。七十萬人,其中還有二十萬是剛剛招募的鄉勇,每個人都可能會存有一己私利,這就是我要利用的點。到時候,就算是夜海英重掌兵權,這些人也難以抱成一團了。”

    正在他們說話間,聽到一陣叩門聲,龍女打開屋門,看到敲門的正是司徒惜玉。

    司徒惜玉滿臉堆笑的說道:“這個時候打擾你們確實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為一樣東西而來。”

    龍女的眼睛劃過一道紅光,旋即消失,她施展了讀心術,原來司徒惜玉對百辟龍鱗匕念念不忘,當然他的心中還依舊存有不少對龍女的褻瀆之心。這讓龍女有些不快,但她忍住情緒,問道:“什麽東西?”

    司徒惜玉指了指她腰間的百辟龍鱗匕,說道:“今日與姑娘擦肩而過時,我就注意到了這把匕首,我想買下來,姑娘盡管開價。”

    百罹輕咳一聲,說道:“不如進來談吧,吹多了夜風會生病的。”

    沒等龍女說話,司徒惜玉就笑盈盈的往屋裏走,邊走邊說道:“還是這位兄弟想得周到,如此寶物怎能談得這樣草率,是我大意了。”

    龍女見司徒惜玉已經不客氣的坐到桌前,便將屋門關閉,轉身時她遲疑了一下,順手又將屋門反鎖起來。

    司徒惜玉武功低微自然沒有發現異樣,況且有寶物的誘惑和美女的迷惑,五州苑內還有很多黑甲衛巡邏守護,他已經無所顧忌了。可百罹心思縝密,看到龍女反鎖屋門就猜到了她的心思,難道龍女要在今夜動手?這可不是好的選擇,且不說屋外那些黑甲衛會聞風而動,一旦國師身死的消息傳出去,那兵權就重歸夜海英之手了,到時候迦福閣麵對的就將是能征善戰的夜大將軍和百萬大軍,隻聽這陣勢,便勝負已分了。

    於是,百罹若無其事的走到龍女身邊坐下,腳尖輕輕點了一下龍女的腳。龍女並沒有回應他,從腰間取下百辟龍鱗匕放到桌上,對司徒惜玉說道:“這把匕首長三尺二寸,狀如龍文,名曰龍鱗。”

    司徒惜玉看得眼睛發直,一雙手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令人不住發笑。

    他說道:“真是一件寶貝啊,我這輩子見過不少好東西,但能讓我如此喜愛的卻是不多。”

    百罹見他如癡如醉的樣子,無奈了看了看龍女。

    龍女麵無表情的說道:“這是我的隨身兵刃,也是我的心愛之物。”

    司徒惜玉隻顧著看匕首,頭也不抬的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姑娘不妨開個價,我絕不和姑娘還價,如何?”

    龍女微微一笑,將百辟龍鱗匕放回腰間,說道:“你這話很沒誠意。”

    司徒惜玉忙道:“怎麽是沒誠意?”

    龍女又說道:“我的胃口很大。”

    聽到這句話的司徒惜玉笑了起來,富可敵國的他又是當今國師,胃口大算什麽?隻要你能吃,難道我還給不了麽?

    司徒惜玉隨即說道:“姑娘說笑了,隻要你敢說,我就敢給你。”

    百罹了解龍女,自然知道龍女要做什麽,便替她問道:“空口無憑,你現下答應了,到時候見我們要的太多,反悔了,我們也沒有辦法。”

    司徒惜玉說道:“那你們如何才能相信?”

    龍女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打開後裏麵裝著一枚丹藥,她說道:“這枚丹藥名叫婆娑魔果,在這世上極為稀有,價值可不亞於我這把百辟龍鱗匕。”

    司徒惜玉對婆娑魔果一無所知,聽到龍女這麽說,忍不住細細觀察一番。

    他問道:“姑娘是什麽意思?”

    龍女笑道:“這婆娑魔果對於玄勁修行可是有著莫大的好處,我看你境界低微,想必對於修行一道很是苦惱吧?”

    司徒惜玉本就對玄勁修行無甚興趣,但一聽到有捷徑可走便來了興致,說道:“沒想到姑娘有這麽多好東西,不過就算你拿出這婆娑魔果,我也還是想要那把百辟龍鱗匕的。”

    龍女看了一眼快要忍不住笑出聲的百罹,然後說道:“如果二者選其一呢?”

    司徒惜玉剛要說話,龍女便攔住他,繼續說道:“你不要那麽快的回答我,萬一後悔了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說罷,龍女將婆娑魔果和百辟龍鱗匕都放在桌上,對百罹說道:“陪我去前麵買些酒菜吧,我有些餓了。”

    百罹猶豫的說道:“這……那婆娑魔果和百辟龍鱗匕還在這裏,總要有個人看著吧?”

    司徒惜玉眼神一動,笑道:“還信不過我麽?我從一進門就沒有介紹我自己,你們也沒問過,還以為你二人認識我呢。”

    龍女笑道:“當然認識,五州苑的老板,玄帝都的國師,司徒惜玉。”

    百罹聽到後趕忙裝作驚慌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啊,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失禮失禮!”

    司徒惜玉得意的說道:“現在不會信不過我了吧?不過要還是信不過的話,那不如我喚夥計來點酒菜吧。”

    百罹還未說話,龍女一把將他拉過來,說道:“走吧,我還是喜歡親自去點酒菜,更合我的胃口。”

    二人就這樣走出了屋門來到前麵櫃上,百罹笑道:“你的如意算盤不知道打不打得響。”

    龍女說道:“他這樣的人就算我不讀心都能知道這招一定有用,況且我還是讀過他的心了,這會兒他應該正在糾結要不要把婆娑魔果直接服下去,然後等我回去再好好談談百辟龍鱗匕的買賣。”

    百罹笑道:“那先點些酒菜吧,一會兒回去就可以慶祝了。”

    龍女和百罹毫不客氣的點了十幾種招牌菜,外加兩壇五州苑最貴的酒水,然後一路說笑的走回了房間,一進屋果然不出所料,那枚婆娑魔果不見了,確切的說是已經被司徒惜玉吃下去了,然後他手裏把玩著百辟龍鱗匕得意的笑著。

    他見二人回屋,便說道:“那婆娑魔果我很喜歡,一時衝動便直接吃掉了,可咱們這買賣還沒談呢,不如就好好說說百辟龍鱗匕的價格吧。”

    百罹裝作很生氣的樣子,一句話也不說。

    龍女故作思慮後,說道:“那我就隻好把兩樣寶貝的價值合在一起跟你說了。”

    司徒惜玉哈哈大笑,說道:“那樣最好,本來我就想兩樣都要。”

    龍女圍著司徒惜玉走了一圈,然後在他耳後輕輕地說道:“我要你乖乖聽我的話。”

    司徒惜玉竟是理解錯了,一臉淫笑的說道:“小美人想讓我如何聽話啊?”

    龍女見他這副惡心的樣子後,笑道:“一個沒了家夥的人,這色心還這麽大啊?”

    司徒惜玉最恨聽到這樣的話,自從被少康斷了命根後,他比原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無法行床,但卻更加的變態殘忍,他利用自己的金元和國師之位暗中抓過一些姑娘,然後用各種令人發指的方式淩辱,最後再一一殺掉。

    當龍女這樣說完後,他一拍桌子,說道:“你竟敢這樣對我講話!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我看這買賣是不用談了,百辟龍鱗匕歸我,連你也歸我了!我一會兒就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可司徒惜玉囂張了還沒一會兒,立刻全身痙攣,痛不欲生,原來龍女在他暴起的那一刻就暗自念起了控製婆娑魔果毒性發作的心訣。

    略施懲戒後,龍女問道:“你厲害不厲害我就不用知道了,但我厲害不厲害你應該清楚了吧?”

    司徒惜玉驚恐的說道:“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百罹笑了笑,說道:“是你貪心而已,那婆娑魔果的確是修行玄勁的好東西,可後麵的話我們本來想等回來後告訴你的,誰知道你那麽快就先吃下去了。”

    司徒惜玉急忙問道:“後麵還有什麽話?”

    百罹走過來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坐到桌前,說道:“酒菜快來了,那些就都算在你頭上了。”

    司徒惜玉感受過剛才的生不如死後,明顯老實了許多,點頭稱是,然後說道:“你快告訴我後麵還有什麽話?”

    龍女笑道:“你剛才不是感受過了麽?隻要我再念一遍心訣,你還能感受一次,要不要?”

    “不要!不要!”司徒惜玉這才明白,婆娑魔果已經成了他身上的定時炸彈,而且還不會一下把他炸死,隻要龍女願意,隨時都可以折磨他一番。

    龍女又說道:“那我們就繼續來談談買賣吧。”

    司徒惜玉這下成了泄氣的皮球,有氣無力的說道:“你說吧。”

    龍女笑道:“百辟龍鱗匕我是不會賣的,那婆娑魔果可也價值不菲,你既然都吃了那就必須用些好東西來交換了。”

    司徒惜玉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了,隻能任人宰割般的說道:“什麽東西,你說吧。”

    龍女說道:“我剛才說過了,要你乖乖的聽話。”

    “聽什麽話?我是國師!”司徒惜玉還妄想掙紮一下,可隨即一陣痛不欲生的感覺讓他又立刻接受了現實。

    龍女笑道:“莫要讓我總念這心訣,我怕我停不下來,讓你痛苦到死!”

    不得不說,曆史會有驚人的相似,這司徒家也出現了驚人的相似,婆娑魔果真的很稀有,整個天下間也很難找出三顆,“幸運”的是司徒家父子卻一人吃下了一顆,誰種的果誰便能控製毒性的發作,若是遇到強硬之人,恐怕會一死了之,再無困擾,可偏偏這父子倆都是貪生怕死之人,這也就讓婆娑魔果的價值發揮的淋漓盡致了。

    龍洞山迦福閣內,顏紀接到了龍女傳回來的消息,對她的做法很是滿意,不住的在顏熙麵前誇讚。顏熙雖然並不喜歡聽這些事情,但能看到大家開心,她便也無所謂了。

    十五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刑昭並沒能完成龍女交代的事情,但七十萬人中卻也有些分崩離析之勢。龍女並未怪罪他,隻是命司徒惜玉出麵為難刑昭,將軍令牌又拿了回來。

    可憐這玄帝都強大的實力就這樣被幾個人折騰的隻剩下空有其表了。刑昭作為夜海英的副將卻天天和司徒惜玉密謀,夜尹奉旨訓練七十萬兵士卻沒有調動一兵一卒之能,夜海英能征善戰卻隻能閑賦在家無兵可用,司徒惜玉握有七十萬大軍卻要看龍女的臉色行事。

    就在這十五日後的淩晨,迦福閣毫無保留的兵發玄帝都了!

    來勢洶洶的迦福閣勇士在顏紀的指揮下變成了凶狠的狼,龍女脅迫著司徒惜玉率七十萬大軍在城內造反,雖然起初有些正直之士不願服從命令,但在龍女摘下幾顆不服從的兵士的腦袋後,剩下的人不管真心與否,卻是聽話了很多。

    這是玄帝都最大的浩劫,也是天帝最大的浩劫,所有的事情都像突然爆發的火山一般發生了,所謂的三公和六部尚書等官員連自己的家門都沒邁出就被闖進來的黑甲衛無情斬殺。天帝派出了最後的王牌黑鯊近衛守護在天帝寶殿中,大將軍夜海英和夜尹被一眾黑甲衛囚禁在府中無法行動,整個玄帝都除了護國五院外其餘兵力都充斥到了都城中所有的大街小巷。

    天帝命人傳護國五院支援黑鯊近衛,龍女也命司徒惜玉傳護國五院加入反抗的隊伍,可無論誰去,最後的結果都是再也沒從護國五院中走出來。原因是金猊院首座上官衝在司徒鍾在任期間就將五院真正的實權握在了手中,如今他不想讓五院趟這道渾水,派人給天君府送了信,隻等天君府到來後再做行動。

    裏應外合的戰爭就算是天帝也無可奈何,城門不用一兵一卒便能打開,黑壓壓的軍隊填滿了玄帝都的各個角落,可卻沒有一人會聽天帝的號令,這對於一代天下之主來說,是何等的悲哀?

    雖說此時的天帝寶殿中有黑鯊近衛守護,殿外有五十萬黑甲衛奮力抵抗,可這一切都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不過奇怪的是兩方人數如此之大,可流血甚少,這似乎不像是戰爭,反而更像是街頭流氓的鬥毆,士兵們各為其主,卻又都並非真心想戰,似乎每一個人都在做一個旁觀者,他們想的隻是誰能贏我們便為誰而戰。

    這場鬧劇般的戰爭一直持續著,場麵混亂不堪,紅色胡服的迦福閣大軍和黑甲衛大軍混合在一起對抗著另外一批黑甲衛,彼此叫囂,甚至還有些兵士在軍中本是好友,此時對立不過就是裝裝樣子而已。

    顏紀在城牆上看的心煩,對一旁的顏熙說道:“簡直胡鬧!還不如沒有那七十萬廢人!”

    顏熙勸慰道:“威壓也總是有用的,不如趁亂找些機會也好。”

    龍女和百罹見顏紀到來,紛紛飛上城牆。

    龍女說道:“玄帝都內兵士眾多,大多數又互相熟識,故而無法真正開戰,不如就讓他們這樣僵持著,至少對我迦福閣沒有任何損失。天帝寶殿內的黑鯊近衛倒是難以對付,我們還需要時間考慮一下如何攻進去。”

    顏紀負手而立,說道:“下麵這群烏合之眾不過是牆頭草而已,趁天帝沒有動作,不如我們先拿寶殿外那些黑甲衛立威吧。”

    龍女和百罹會意,轉身跳下城牆衝到寶殿外,二話不說當先把前麵叫囂的幾名黑甲衛斬殺。就在這個瞬間,雙方的叫囂都停止了,迦福閣的勇士看到噴湧而出的鮮血就好像得到了進攻的命令,嘶吼著開啟了真正的殺戮!荒誕的戰爭終於進入了正軌,保護天帝的黑甲衛見有人身死,也明白若不動手也隻有等死的份兒了,當他們砍出第一刀的時候,對麵那七十萬兵士也投入了這場戰爭,玄帝都的災難終於正式拉開了帷幕。

    天帝在寶殿內穩如泰山般坐於寶座之上,聽到外麵傳信正式開戰後,她下令打開殿門,勇猛善戰的黑鯊近衛像死神般一湧而出,在他們眼中隻有天帝的命令,沒有任何的感情,不管對麵是迦福閣的勇士還是玄帝都的黑甲衛,隻要擋在身前便會死於刀下!

    旌旗獵獵,戰鼓雷鳴,虎狼之師;兵鋒所指,所向披靡;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背水一戰,置死地而後生!

    顏熙跟隨顏紀以來見多了流血,可現在依舊很不喜歡,她轉過頭不去看下麵的戰局。

    顏紀笑著說道:“為何不看?此戰過後你便是天下之主的女人了。”

    顏熙卻道:“我隻想做你顏紀的女人,卻並不在乎你是不是天下之主,我倒覺得那個在顏家陪我的紀哥哥更好。”

    顏紀說道:“我還是你的紀哥哥,但我也會是未來的天下之主,這不是更好麽?”

    顏熙低下頭,說道:“你真的還是我的紀哥哥麽……”

    顏紀摸了摸顏熙的頭,說道:“一直都是。”隨後他縱身跳入戰場,好似惡鬼修羅般大肆殺戮!

    顏紀的入場讓這場戰鬥變得更加激烈,大夏龍雀不分敵我的橫掃著一切擋在麵前的人,就連龍女和百罹見到龍雀襲來後也急忙躲避。

    黑鯊近衛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十幾名黑鯊近衛合力將龍雀硬生生的圍了起來,不論它怎樣上下翻飛,都被這些黑鯊近衛困在其中。

    迦福閣的勇士們一個個向天帝寶殿外的黑鯊近衛衝去,揮舞著大刀浴血奮戰,一個倒下了,另一個就替上去,一個迦福閣的勇士渾身劃得稀爛,在倒下去的一刻,還高喊口號。在天空下,似暴雨即來時那樣漆黑一片,弓矢從四麵八方投射而來。

    正在這時,夜海英和夜尹帶著一隊精銳的近衛闖出了迦福閣勇士對其府邸的包圍,一路砍殺奔向天帝寶殿準備支援天帝。看到夜大將軍的出現,很多黑甲衛直接反戈追隨著夜海英而戰。

    大將軍在遠方揮舞著長槍,仿佛在用鮮血畫畫一般,那顆盔甲下方的永遠不曾低下的頭顱,是玄帝都所有兵士們的希望。

    夜海英策馬而立,喝道:“讓我們以銳不可當的腳步將敵軍的氣焰踩滅!我玄帝都的戰士們!寧勝而死,不敗而亡!”

    大將軍不愧是能征善戰,自他出現後,戰局瞬間逆轉,黑甲衛大軍幾乎盡數歸順,黑鯊近衛更加凶猛,這一刻夜海英就像一尊戰神!

    顏紀大怒,不斷地斬殺著衝到身前的黑甲衛,可除了這一身中玄空的境界和那把大夏龍雀刀之外,他真的發現自己隻適合單打獨鬥,因為他根本沒有一套融會貫通的功法可用!

    戰爭還在繼續,現在有了夜海英和夜尹的指揮,黑甲衛都按照他們習慣的方式在作戰,他們排成一個大圈,就像一群狼包圍著一群野豬那樣將迦福閣的勇士圍在中間。黑甲衛的包圍圈不住地壓緊,有如一條毒蛇纏住一頭野牛的軀體那樣。於是兵刃又斫擊起來,戰錘轟轟地響,大刀軋軋叫,劍在斫著,槍在刺著,斧頭和戰戟劈個不停。迦福閣的勇士像一片森林似的紛紛被砍倒。他們都默默地,陰鬱地,莊嚴而勇猛地死了。

    這場戰鬥到了此刻的局麵是顏紀從未想過的,本以為勝券在握的他,卻被逼迫到如此狼狽的地步。和他一同戰鬥的龍女與百罹此時也被鮮血染紅了衣服,分不清這些血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顏紀拉過龍女說道:“保護顏熙!”

    龍女猶豫片刻,顏紀再次喊道:“快去保護顏熙!”

    “是!”龍女奮力殺出戰圈,飛上城牆護在顏熙身前。

    百罹卻和往常一樣不緊不慢的說道:“聖王還是不舍得女人們啊,既然女人都走了,那我們也可痛快的拚殺了。”

    顏紀說道:“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不要說得如此決絕。”

    迦福閣的勇士已被圍剿的所剩無幾,黑壓壓的黑甲衛和黑鯊近衛分成兩個包圍圈,一個在夜海英的率領下圍住顏紀和百罹,另一個在夜尹的指揮下圍住顏熙和龍女。

    天帝的聲音和她的身影一同出現在了寶殿之外,她看著顏紀說道:“你可知罪?”

    顏紀怒道:“何罪之有!這個天下本就沒有公平道義,隻有弱肉強食!勝者就該踩在敗者的頭上囂張狂笑!勝者就該踏過敗者的軀殼收割果實!勝者就該搶走敗者嘴裏最後的晚餐!”

    天帝絕美的麵容此時冰冷的令人生畏,她說道:“隻有弱肉強食?人人生而平等,誰也沒有抹殺誰的借口,每個人的生命隻有一次,每個人都是一段永恒不朽的傳奇,誰也沒有比誰重要。”

    “一派胡言!”顏紀幾近瘋狂的怒吼,這是他體內龍魔尊在作祟,畢竟天帝曾把龍魔尊封印於萬靈山中,這是仇人見麵,必定分外眼紅!

    天帝淩厲的眼神緊盯著他,心中暗想:顏紀體內龍魔尊的氣息越來越強烈,怕是很快就要完全爆發了。

    顏紀的確已經控製不住龍魔尊力量的蔓延,他變得異常安靜,安靜的令人恐怖,一個黑點出現在他的眉心,無數觸手般的圖騰自黑點中向外擴張,攀爬,很快就延伸至全身,他的頭發由黑變白,眉毛也是如此,當他睜開雙眼時,血紅色的眼睛似是宣告著殺戮的開始。

    百罹離他最近,也最能感受到這股強烈的殺意,他不由自主退後幾步,說道:“看來他的本心已經被徹底束縛了。”

    天帝的神情也跟著緊張起來,作為天下之主的她,很少會有如此緊張的時刻。

    天帝說道:“所有人即刻後撤,快!”

    夜海英和夜尹聽到號令立刻進行指揮,兩個包圍圈迅速有序的向後退去,留下一大片空地,和站在空地中間的迦福閣一眾。

    百罹幾步走到龍女身前,說道:“帶上顏熙,我們躲遠些,接下來的戰鬥恐怕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了。”

    龍女卻沒有理會他,隻是癡癡的望著顏紀,哽咽的說道:“這……這才是真正的龍魔尊。”

    顏熙更是沒有回應百裏的話,眼中噙著淚水,不斷的對著顏紀呼喊“紀哥哥”,她不願看到顏紀的本心迷失,這是她摯愛的人,如今卻變得如此陌生。

    百罹知道事情緊急,不待她們回應,直接拉住龍女和顏熙向城牆上飛去。

    夜海英正欲阻攔,天帝卻示意不必理會,對他說道:“龍魔尊覺醒期間是近乎無敵的狀態,但也無法活動,時間緊迫,未免生靈塗炭,你速帶軍隊出城!”

    夜海英知道天帝不想眾人白白丟了性命,但作為輔國大將軍怎可在如此緊要時刻離去?他向夜尹命令道:“按天帝旨意速帶所有人出城!這是軍令!”

    夜尹抱拳領命,有條不紊的安排數十萬人出城,又留下一些黑鯊近衛組織城中百姓撤離。

    護國五院內,上官衝接到消息後,命五院首座集合,合力造出玄勁防護罩保護起整個五院。

    百罹帶著龍女和顏熙也躍下城牆向更遠的地方飛去。

    天帝看向夜海英,說道:“你為何不走?”

    夜海英抱拳說道:“我夜家世代護衛天帝,怎能離開?”

    天帝盯著夜海英的眼睛,極為莊嚴的說道:“夜大將軍聽令,速速隨軍出城,不得違命,否則視同謀反!”

    “這……臣領命!”夜海英咬著牙接下了命令,他知道這是天帝對他的保護,隻能遵守!

    不到一個時辰,玄帝都就變成了一座空城,街道上盡是人們逃離時丟落的物品,幾片落葉被風吹起,在空中畫出一個圈,然後又飄落在地上,天帝看著空蕩蕭條的玄帝都不禁有些感傷,但現在並不是抒發感情的時候,她施展起“萬裏冰封”,百萬冰錐凝聚而成,從四麵八方不斷刺出,白霜覆蓋了整個玄帝都,使得這裏轉瞬間成為一座冰雪之城!

    天帝之威,誠如所見。須彌之間,萬物皆無!

    此時,顏紀的身軀中爆發出一道魔龍虛影,在他的周身盤旋,腳下的青石板路像蛛絲般不斷爆裂,天空中從四麵八方快速飄來無數團烏雲,黑暗籠罩在玄帝都之上,隻有烏雲的縫隙間透射而出的些許亮光來詮釋此時並非黑夜。

    “啊!”顏紀仰天咆哮,惡鬼修羅般的相貌,佝僂著身軀,怒視著天帝,嘶啞的說道:“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天帝,別來無恙啊!你為我量身定製的鎖魂結界看來已經毫無用處了,哈哈哈哈!”

    天帝冷冷的說道:“該來的總會來,既然如此,就讓我來徹底了結你吧!”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未落,顏紀已經在原地消失了,轉瞬之間就出現在了天帝身後。

    “龍魔手印!”爬滿圖騰的手掌登時凝聚出一隻黑色的龍頭撲了過去。

    天帝向前急衝,手掐法印,回身喝道:“傲雪玄陰盾!”

    空氣中的冰霜在她麵前凝結出一道巨盾,黑色龍頭猛地撞擊在盾上,釋放出震天撼地的響聲,周圍的房屋也在這響聲中支離破碎。

    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出數丈開外的天帝袍袖一揮,“玄冰索魂錐”淩空刺出,刀刃般鋒利的冰刺以極快的速度出現在顏紀身邊。

    “不過如此!”顏紀大喝一聲,“玄冰索魂錐”瞬間破碎,星星點點的冰晶散落一地。

    “哧”大夏龍雀的刀芒劃破亙古的寧靜,再現了這把刀的真義,如神魔複蘇,從混沌中覺醒,霸氣蓋世!這恐怖的一刀超越了世人的理解,無以倫比,震撼宇宙萬古,無堅不摧,持在龍魔尊覺醒的顏紀手中就算不是神武也注定通神!

    天帝迎著刀芒雙手結印,釋放玄勁之力,符文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勾動了古今,像是貫穿了虛空位麵,帶動起難以形容的力量。她結印後拍出,所有符文融合,綻放神光!

    “天威!”這是她很久沒有用過的功法了,天帝鎮殺,屬於她主入世沉浮的無上玄勁,符文壓萬古,“鐺”的一聲撞擊在大夏龍雀的刀芒上,撞出了讓城池崩潰的力量。

    天下間至強的玄勁之花在綻放,兩者間絢爛的光芒劇烈燃燒,虛空中傳來的誦經聲響起,成為了永恒,天帝對決龍魔尊,這足以震驚萬古!

    巨大的轟鳴之後,大夏龍雀刀凝聚出來的龍雀幻想直接碎裂開來,藏在裏麵的刀體劇烈震動著,被撞的倒飛回去,顏紀接住了飛回的神武,身軀劇顫,嘴角卻顯出了一絲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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