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十五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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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何嚐不是帶走了那個脆弱,不堪一擊的自己。腳下荊棘滿布,痛楚難緘,直到滿目瘡痍失去知覺。仿佛是冷眼看盡了無數個別人的故事,一切都可以變得那樣雲淡風輕,波瀾不驚。通常,每一個內心強大的人背後都有一個讓他成長的人,一段讓他大徹大悟的經曆,或是一個把自己逼到絕境最後又重生的蛻變過程。一個擁有強大內心的人,平時並非是強勢的咄咄逼人的,相反他可能是溫柔的,微笑地,韌性的,不緊不慢的,沉著而淡定的。
衛軒即位天下之主後,轉眼間已經過去十五年了。在這十五年間,他做了很多事情。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修複玄帝都。在當初龍魔尊的大肆破壞下,玄帝都及周邊地區幾乎夷為平地,這也使得很多人流離失所。作為天下五州的中心,修複玄帝都一事變成了衛軒即位以來,重中之重的事情。
曆經了十五年的修繕,如今的玄帝都已和從前大不相同了。
當初遭受重創的萬靈山,如今已用自身的碎石重新改造成為新的天然屏障,延綿數千裏,隔絕著玄帝都的北、東、南三麵。而西麵作為進入玄帝都的唯一要道,這裏築起了一座可容納上萬兵士的關隘,衛軒將此關隘命名為“天殤關”,也是為了紀念當初玄帝都所受的彌天大難,更用以警醒世人。城中房屋店鋪皆為新造,而後又在軒轅天承的提議下,新建起了一座規模宏大,形象壯麗,格局嚴謹的宮殿,給人以強烈的精神感染,突現了天君的尊嚴,這座宮殿坐落在都城中軸線的中心,可謂是光彩奪目,氣勢雄偉,名曰“天君殿”。原來的護國五院合而為一,叫做“鎮魔院”,坐落於城中東北角。相對應的東南角重新建起了猶如擎天一柱,直插雲霄的命魂師行會,也叫“命魂塔”。
當百廢待興的時候,需要做的事情就會很多,這讓衛軒一開始會有些招架不住,幸好有了眾人的幫助,這才讓一切安排進行的非常順利。上官朗率領瑞獸苑安置於北麵山中,上官衝則被任命為鎮魔院首座。軒轅天承找到了當初龍魔尊進攻玄帝都時就隱居保命的裴謙,二人分別擔任命魂師行會的會長和副會長,並以天君的名義喚回了曾經追隨衛軒之父衛子欽的一眾命魂師們,入駐命魂塔,重振命魂師往日光輝。經濟上的恢複自然依靠了衛軒的好朋友秦家,在秦剛和其子秦海的運作下,這裏又回到了往日的繁華,商人自然是無利不起早,這樣的功勞也因衛軒答應讓秦家聯合天下各大富商成立了五州商會並推他做了會長。
在這個以武為尊的時代,沒有強大的軍力怎麽可以?於是,衛軒將原玄帝都兵士、天君府兵士和為數不多的迦福閣勇士混編在一起,又招募了不少新鮮血液,重新建立起蒼龍、白虎、朱雀、玄武及天瑞,五大軍團。其中,蒼龍軍由顏紀統領、白虎軍由百罹統領、朱雀軍由龍女統領,天瑞軍屬皇家護衛,主要職責是保護天君。
駐守於天殤關的則是五大軍團中的最後一支軍團“玄武軍”,其軍團統領正是當初的玄帝都輔國大將軍夜海英!
話說當年龍魔尊欲擊殺夜海英和清虛真人的時候,莫名的虛空之門突然開啟,將二人吸入其中,直到塵埃落定,夜海英突然歸來,實力也增進了許多,已達玄神三段。準備重新追隨天帝時,天帝命其輔佐天君衛軒,於是便投入衛軒麾下成為玄武軍統領。至於清虛真人卻是自那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如今的王屋山天壇宮依然延續著和天下之主的合作關係,但掌門已由清虛真人的得意弟子陸宛菡姑娘接任了。
天下大治,國泰民安,如今的玄帝都比起十五年前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都讓天君衛軒逐漸成為了天下人心中最為敬重的一代天下之主。
動者,陽之常。靜者,陰之常。
天平盛世的背後往往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玄帝都的東方,古老而強大的九黎族一直在醞釀著一個很大的陰謀。
恢弘陰暗的古堡中,羅浮魔尊正在等待一個可以令他欣喜若狂的消息。
當魔瞳走進古堡,並來到大殿中的時候,羅浮魔尊已經難掩心中的笑聲。
“辦妥了?”
魔瞳點點頭,說道:“有了他們的幫助,事情自然好辦很多。”
羅浮魔尊又道:“已經十五年了,我們等了這麽久,終於有機會爭一爭這個天下了!”
“接下來就要用到虎魄了。”魔瞳所說的“虎魄”正是當初蚩尤大戰黃帝時所用的神武巨斧“虎魄”。
羅浮魔尊扭動了一下王座上的石像,魔瞳麵前的石板路“哢哢”的向左右展開。一把爬滿血色紋路的古樸青灰色石斧懸浮到了她的麵前,這正是傳說中的“盤古斧”。為何這把盤古斧會被叫做虎魄呢?其實,這把石斧本來就是虎魄,是一把名副其實的魔族神武。但是蚩尤戰敗後,虎魄不翼而飛,後來又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撿到了虎魄並用九子神印中的睚眥印鎮住魔性藏於盤古塚內,這才成為了後世傳聞的“盤古斧”。當年,魔瞳和少康在桃源山一戰中,睚眥印意外脫落,歪打正著的又令虎魄重現並回到了九黎族手中。
“拿去吧,九黎族的興衰全要仰仗這把虎魄了。”羅浮魔尊莊重的說道。
九黎族最為黑暗,最為肮髒的是豢養著妖魔鬼怪的魔窟,在魔窟的下層還隱藏著一個區域,這裏是九黎族的禁地,也是九黎族的希望之地,族人稱這裏為“神魔之井”。
上古時期,蚩尤大軍被黃帝擊敗後,蚩尤拚盡餘力,打開一條穿越位麵的虛空通道,將殘部送達另一個位麵,九黎族人管那裏叫做“魔界”。
蚩尤殘部在魔界不斷地發展壯大,不但實力高強、數量眾多,而且還具有高度智慧。而蚩尤所打開的虛空通道,也被稱之為“神魔之井”。這是連通人魔兩界的唯一通道,蚩尤擔心黃帝大軍攻入其中徹底剿滅魔族,便將自己化為結界,封住通道,並留下神武“虎魄”作為開啟結界的鑰匙,另外又留下一支魔族軍隊看守這裏,這支軍隊就是現在的九黎族。
魔瞳望著深邃幽暗的神魔之井發呆,她不知道這井對她自己而言到底是希望還是絕望。
“你在想什麽?”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在魔瞳耳邊。
她回頭看去,眼前這男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我在想釋放魔族大軍後,他們複仇的怒火會不會將這天下五州再次燃燒殆盡。”
從魔瞳和這個男人的對話中不難看出,這兩人並不陌生,而且魔瞳對他能來到這裏,也並不覺得意外。因為,這就是魔瞳口中幫助九黎的“他們”,煞宗十二凶星的三星“破軍”。
聽完魔瞳的憂慮後,破軍笑道:“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如今的五州是天君的,這反亂之事還要從長計議,畢竟殺伐有道,師出有名,不成功還得成仁。”
魔瞳依舊有些猶豫,手中的虎魄遲遲沒有放入神魔之井中。
“何必憂慮,我煞宗用了這麽多年幫你們九黎族收集到激活神魔之井的東西,可不是來看你抉擇的。”破軍說道。
魔瞳看了破軍一眼,緩緩地將虎魄投入井中。一時間,虎魄光芒四射,一條白額吊睛的猛虎從斧中鑽出,瘋狂的啃噬著那厚重而古老的結界。
破軍說道:“吞噬結界尚需數年,在這期間,我隨時可以取出虎魄停止吞噬,所以你還有機會反悔,不過反悔是有代價的。”
“什麽代價?”魔瞳問道。
破軍手指輕輕劃動,撕開虛空走了進去,就在虛空閉合的瞬間,他說道:“律呂琴。”
律呂是禮樂中的說法,有規則和標準的意思。有句話叫“講肄彈擊,必合律呂”,意思就是天下的紛擾,必然要遵守一定的準則和標準。這律呂琴便是一件以聲波製造領域,同時可以建立領域內準則和標準的天階上品神武。
除了煞宗之外,同樣也在找尋律呂琴的還有天君衛軒。他在偶然的一次修煉中又一次見到了曾在水月洞天中傳與他陰陽之力的黑發、白發兩位前輩。而這次,兩位前輩隻對他說了一句話:“乾坤即是律呂,律呂便是乾坤。”
一直以來都在參悟天印口訣“合陰陽之力,聚天地之靈,掌乾坤造化,斷生死輪回”中後兩句含義的衛軒,恍然大悟,當即命眾人多方打探律呂琴的下落,但至今仍然沒有一絲一毫有關律呂琴下落的消息,神武出世,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所以時間一久,這件事也就並沒有那麽急了。
自從做了天下之主後,衛軒便再也不似原來那般自由,既然不能隨意的遊曆天下,他便隻好在天君殿中打造了一座後園。這裏遍種奇花異草,十分鮮豔好看。更有花樹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時夏初,風動花落,千朵萬朵,鋪地數層,唯見後庭如雪初降,甚是清麗。一彎新月劃過的精致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顯得神秘而安靜。遠遠望去,那一座座深紅的宮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樣。坐落在樹叢中的宮殿,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華麗的樓閣被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
此時的衛軒便在這後園中批閱著來自各地官府的奏折,也隻有這裏的景致才能令他靜下心來安心審閱。
“噠噠噠……”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一名侍女端著果盤、茶水和點心送到了衛軒桌上,這些都是軒轅天承依據當初衛子欽時的規格所製定的,但如今在衛軒看來卻是過於奢靡了。
“我不愛吃這些,你拿下去給大家分分吧。”
衛軒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嚇得侍女直接跪下,說道:“奴婢不知天君喜好,惹天君不悅,還望恕罪。”
衛軒愣了一下,趕忙拉著侍女起身,說道:“我沒有不高興,東西放在這裏,你出去吧。”
“諾!”
侍女應了一聲,低著頭倒退著離開了後園。
衛軒無奈的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天下之主的規矩還真要慢慢習慣,十五年了,我竟還是不能適應。”
剛說完這句,就聽到後園外的天瑞軍護衛喊道:“啟稟天君,命魂師行會會長軒轅天承覲見。”
“快請進來。”衛軒說道。
不一會兒的功夫,護衛就把軒轅天承帶到了後園門口,再自行離開。
軒轅天承撩袍便拜,口呼:“微臣軒轅天承拜見天君。”
衛軒說道:“免禮吧,老師能不能不要這些規矩呢?”
軒轅天承謝過後,起身笑道:“天君還是要習慣一下的,畢竟這天下之主和什麽掌門、首領之類的大不相同,規矩必須要有,而且還不能省。”
“好吧,我就知道老師會這麽回答我。”衛軒並不是第一次這樣問了,但回答卻都是如出一轍。
回到條案前坐下後,衛軒又問道:“老師這次來,可是有事相商?”
軒轅天承故作神秘的笑道:“天君在這天君殿中呆久了一定很想出去逛逛吧?”
衛軒一聽能出去逛逛,眼睛都快放出光了,說道:“老師說笑了,我自然是想出去的。”
軒轅天承又道:“有兩個人,天君已是很久未見了,今日我來就是特地請天君隨我一同去見見他們的。”
“你說的可是老白師父和天帝?”
“正是。”軒轅天承回道。
自從龍魔尊一役結束後,老白和天帝便一同歸隱,如今就在玄帝都的南山中居住,雖然近在咫尺,但衛軒每日事務繁忙,一晃十五年了,竟是隻見過為數不多的幾麵,畢竟是將自己從小帶大的人,名為師徒,可感情卻更像父子,一聽要去見老白,衛軒顯得格外興奮。
由於是私訪,所以衛軒和軒轅天承並沒有驚動天瑞軍和天君殿中的侍女,兩人隻是換了便裝,就徒步前往南山了。
登上南山,雖然這裏曾在激戰中削平了山峰,可海拔依然很高,周圍都是雲海翻滾,似乎進入了仙境。仰視天空,成群的鳥兒展翅高飛。一塊塊怪石屹立在山原之上。衛軒張開雙臂,一陣陣微風吹過,感受著這份壯麗和舒爽。
“真是好久沒見到這樣的景色了。”衛軒說道。
軒轅天承理解他的感受,但也隻能無奈的笑笑,隨後說道:“再往前走一會兒就到了。”
衛軒閉著雙眼,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說道:“等一會兒再走吧,這裏的空氣比天君殿中的好多了。”
二人休息片刻後,這才繼續向前走,大約行了兩三裏路便看到一處院落,在這南山之中,有山有水,鳥鳴為伴,流水相依,清風徐來,真是一個如畫般的隱居之地。
衛軒快步走到院門前,輕叩門扉,卻難掩激動的心情。
院門打開了,迎接他們的正是老白。雖然已過去了數年,但他依然精神抖擻,眼中炯炯有神,白色長袍配上這如畫的美景,像極了隱世的仙人。
衛軒躬身便要拜去,卻被老白一把扶住,說道:“你現在是天下之主,怎可拜我這一介草民呢?”
衛軒苦笑道:“這些規矩隻在天君殿中用就好了,若是到哪裏都這般麻煩,那我可說不準哪天就甩手不幹了。”
老白和軒轅天承知道這是玩笑話,但也理解衛軒的苦衷,於是三人哈哈大笑。
“天君來了,還不趕緊請進來,在門口談笑,成何體統?”屋內傳出了一女子的聲音,聽得出來這是天帝在說話,可語氣卻和當初那冰冷刺骨的感覺截然不同了,想必她和老白隱居之後,已是心性大變。
“芷瑜說的對,我們快進屋吧。”老白領著衛軒和軒轅天承就向屋中走去。
衛軒小聲問道:“老白師父,這芷瑜是?”
老白微微一愣,隨即笑道:“瞧我這腦子,都忘了跟你們說了,天帝的名字叫做淩芷瑜,現在不做天下之主了,還叫天帝未免有些不妥了。”
“說來也對,還是芷瑜好,總是天帝天帝的叫著,未免有些生分了。”衛軒說道。
正說著,天帝也走出了小屋,躬身拜道:“天君說的是,草民淩芷瑜拜見天君。”
衛軒忙道:“天帝……啊,不……師娘不必多禮。”
這話一說出來,氣氛一下有些尷尬,淩芷瑜那絕美的麵頰上升起了一絲紅暈。
老白輕咳一聲,說道:“天君也叫她芷瑜吧,這師娘的稱呼現在叫還……不太合適……”
軒轅天承卻起哄道:“有何不合適?天君說是師娘,那就是師娘了,以後我也叫聲白夫人就是了,哈哈哈。”
“這……”老白和淩芷瑜麵麵相覷,不知如何回答。
軒轅天承從背後輕輕拍了一下衛軒,衛軒立刻會意,說道:“軒轅老師說的在理,那就這麽定了,以後就叫師娘。”
老白和淩芷瑜雖然顯得有些無奈,但臉上卻也無法掩飾那份幸福,二人拜道:“是,謹遵天君口諭。”
寒暄過後,四人坐到屋中,衛軒仔細看著屋內的擺設,隻見小屋當中放著一張花梨大案,案上鋪著各種法帖,並數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另一邊設著鬥大的一個花囊,插著新鮮的山中野花。西牆上掛著一幅《煙雨圖》,左右掛著一副對聯,其詞雲:“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瓷盤,盤內盛著數十個嬌黃玲瓏佛手。右邊洋漆架上懸著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著小錘。臥榻是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紗帳的拔步床。給人感覺是清心悠然,充滿著瀟灑風雅的書卷氣。
軒轅天承用胳膊肘頂了頂衛軒,然後向著那拔步床一努嘴,笑道:“方才在門口還說什麽叫師娘不合適呢,你看這屋裏就一張床,我看用不了多久你都能做大師哥了。”
正在給大家倒茶的淩芷瑜聽了滿臉羞紅,然後故意拿不穩茶壺,將些許茶水灑到軒轅天承手上,這一下燙的他急忙把扶著茶杯的手縮了回去。
淩芷瑜說道:“叫你嘴欠。”
老白和衛軒看了愜意大笑,軒轅天承也跟著尷尬的笑了笑。
隨後,老白又把一些陳年往事當作故事講給了大家聽,而這些故事裏最讓衛軒感興趣的就是關於老白和天帝的身世。
從老白口中得知了天帝的本名叫淩芷瑜,老白又告訴了大家他的本名其實叫做白問玄。在很多年前,白家和淩家是天下間名望很高的玄勁世家,往來密切。隻因白問玄和淩芷瑜不聽家族族長的勸誡,而私自相會,使得兩家人心生芥蒂。雖然兩大世家聯姻本是樁美事,但白問玄和淩芷瑜卻不同於一般的世家子弟,因為他們是未來族長的繼承人選,要擔負整個世家的未來,所有的事情必須要由族長通過儀式天選決定。犯了家法的二人不願接受這樣的命運,於是一同逃離了家族。可白家和淩家卻相互指責是因對方過錯導致族長繼承人離開家族,隨即兩大家族竟展開了惡戰,這場惡戰直接導致了兩大家族的滅亡。背負了這樣罪責的白問玄和淩芷瑜無法解開這樣的家仇,於是他們選擇了隱姓埋名。本來以為一直默默的生活下去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年輕的白問玄衝動的選擇了加入當時的衛家軍,保家衛國,他認為這樣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應該做的事情。挽留不住白問玄離開的淩芷瑜因此對所謂的爭名奪利憎惡不已。直到衛珣殺兄弑父,天下黎民陷入苦難之時,淩芷瑜決定自號天帝,替天行道,同時也讓已經叫做老白的白問玄知道一下他拋棄愛情決心守護的是怎樣一個破敗不堪的天下。接下來的故事就是衛軒已經知道的天帝奪位,老白歸隱等。
雖然這個故事講起來還會令老白和天帝唏噓不已,但時過境遷後,也僅僅是飯後談資罷了。隨後,四人又談天說地,聊東聊西,十分快活。直到天色已晚,衛軒和軒轅天承才道別離去,回去的路上,衛軒心情大好,這種感覺他已經有很多年沒體會過了。
幸福,不是長生不老,亦非大魚大肉,更不是權傾天下。幸福隻需一個微小的願望達成就能得到。當你想吃的時候有的吃,想被愛的時候有人來愛。衛軒在這一刻體會到了幸福的真諦,他看得出老白和天帝是幸福的,這一對相互折磨了許多年的有情人終於得到了這份本就該屬於他們的美好。
回到天君殿的後園,辭別了軒轅天承後,衛軒獨自走上小樓,這裏是他的寢殿。
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隻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
床榻上的上官曼安靜的躺在那裏,但是依舊很美。衛軒細細整理了一下床榻,想讓她躺的更舒適,這是十五年來,衛軒每日都會做的事情。
“小曼,我一定會讓你醒過來的,然後我們一起再去看星星。”
如果你是在漆黑的夜裏照亮這天下的月,那我便是陪在你身邊的微小的星,我的使命就是守護你。
夏日的清晨,初升的太陽照在後園的草坪上,露珠閃閃發光,清涼的微風撫過,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花香。衛軒推開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歎道:“這是生命的味道。”
“稟報天君,命魂師行會會長軒轅天承覲見!”後園外的護衛喊道。
“這麽早?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快請進來。”
隔了一晚,再見軒轅天承時,他的表情很嚴肅。
“老師,有什麽急事麽?”衛軒問道。
軒轅天承從懷中掏出一封信,說道:“這是昨日淩芷瑜交給我的,事情倒是不急,所以我見昨天有些晚了便沒有拿出來給天君。”
衛軒展開信箋讀了一遍,眉頭不禁微蹙,說道:“確實值得懷疑,老師你怎麽看?”
原來在淩芷瑜的信中寫的是對玄武軍統領夜海英從虛空中歸來的疑慮,這件事衛軒其實一直是有些疑惑的。當初夜海英和清虛真人一同被吸進虛空中,但卻隻有夜海英一人重新走了出來,而且還獲得了不可思議的力量。衛軒還記得當初在顏家看到虛空中的大手將顏子元殺死,軒轅天承也在顏家的玄石礦上和虛空中的人交過手,難道這次的虛空也是出自他們之手?
“煞宗!”衛軒和軒轅天承幾乎是異口同聲。
軒轅天承凝重的眼神說明了這兩個字對他來說是有多麽的可怕。
衛軒說道:“本以為煞宗隻是偶然出現而已,看來他們還真是陰魂不散,隻是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什麽?”
軒轅天承思索了一下,說道:“夜海英有可能是煞宗安插在天君身邊的眼線,但至今為止夜海英都很盡職盡責,若無故降罪,怕會令天下人心寒。”
“不必降罪,僅僅是疑慮而已,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衛軒把信箋交到軒轅天承手中,繼續說道:“我就當沒看過這信,還請老師將此信銷毀,這件事也莫要讓其他人知曉了。”
軒轅天承躬身一拜,說道:“諾!”
當他走出後園時,回頭再看,衛軒已經開始批閱奏折了。軒轅天承欣慰的一笑,心中說道:衛軒真的成熟了許多,看來他已經離一個優秀的天下之主不遠了。
恢複往日繁華的玄帝都中,此時已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由五州商會會長秦剛親自經營並打理的天輝苑。這個天下間最為奢華的客棧內囊括了一切可供人們娛樂消遣的內容,位置就建立在原來司徒惜玉的五州苑原址上。
此時的天輝苑天字間內已有一人喝得酩酊大醉,他就是少康。在他的身旁站著一名少女,修長窕窈的身材,雪藕般的玉臂,優美渾圓的修長**,細削光滑的小腿,配上細膩柔滑、嬌嫩玉潤的冰肌玉骨,想不到這曲天曉這些年已經長得如此的婷婷玉立。曲天曉的身邊依然少不了陪她從小玩到大的血屠,它倒是沒有什麽變化,畢竟十幾年的時間對一頭妖獸來說不過是漫長生命中的一瞬。
“大白天就喝成這樣,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怎麽就記不住呢?”曲天曉有些發怒。
血屠倒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道:“誰讓他叫酒公子呢,要是哪天滴酒不沾了,那才是見鬼了呢。”
曲天曉拖起爛醉如泥的少康,“砰”的一下甩到床榻上,這動靜把血屠都嚇得背了背耳朵。隨後她說道:“你就喝死在這裏吧,大獅子,我們走。”
“去哪兒?”血屠問道。
曲天曉看了看窗外,說道:“去找衛軒哥哥吧。”
血屠晃了晃大腦袋,說道:“小祖宗,衛軒現在是天君,那是你說見就見的啊?再說了,天君多忙啊,哪有時間陪你折騰啊,你就別去給他添亂了。”
“那你說去哪兒?”曲天曉黑著臉死死盯著血屠問道。
血屠感覺一股寒氣從腦門升起,一直涼到後背。
“去……要不……要不我們去……”
看著已經嚇得說不出完整話的血屠,曲天曉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大獅子,我有那麽可怕麽?”
血屠蔫頭耷腦的小聲說道:“沒有……誰敢說有啊……啊……啊!”
曲天曉不失時機的在它的肩頭擰了一把,然後說道:“那我們去找小狐狸玩兒。”
血屠哪敢再反駁,點頭說道:“好,就找小狐狸去。”
曲天曉口中的小狐狸自然就是白虎軍團的統領百罹,一向逍遙自在的他,即使做了白虎軍團的統領,也像個沒事人一般,四處亂晃,不過說起白虎軍團的戰力,那可不容小覷。百罹搜羅了各類能人,再加上針對這些人特點的訓練方式,使得白虎軍團成為了一支可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的特種軍團。正因為這裏的奇人怪事最多,所以曲天曉才如此的感興趣。
玄帝都的西南角就是百罹的白虎軍團和龍女的朱雀軍團所在的位置,而西北角則駐紮著顏紀的蒼龍軍團。
說起這蒼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支軍團名字的來曆,正是因為當初重建玄帝都時,衛軒所說的一句話:“天下之主的軍隊,肩負著守護天下的重責,就以蒼龍、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靈為名,以正四方!”
除了百罹的特種軍團,其他三支軍團也是各有特色。顏紀的蒼龍軍團攻守兼備,但以攻為主,打起仗來更似野火燎原。龍女的朱雀軍團,清一色的女人,個個都是百裏挑一的暗殺好手,可稱得上是一支恐怖的刺客軍團。而四支軍團裏最具防禦力的就是夜海英的玄武軍團了,多年的征戰和軍旅生涯讓夜海英在訓練兵士這方麵有了很豐富的經驗,為了能更好的守護天殤關,他便在日常的訓練中更加注重了防禦體係和戰術,打造出了一支橫刀立馬、萬夫莫開的強大軍團。
曲天曉和血屠一踏進白虎軍團的營地就吸引了眾多兵士的目光,畢竟這些長期生活在軍營中的男人很少能看到如此美豔的少女,不過他們也都認得這人送綽號“小魔頭”的曲天曉,所以除了偷偷看上兩眼外,連上前打個招呼都是不敢的。
這是一名白虎軍團的士兵正好路過,曲天曉招呼都不打就一把將他拽了過來。這一拽的力氣倒是不小,這士兵差點兒直接撞進她懷裏。
血屠都把眼睛閉上了,因為他知道,要是這士兵占了曲天曉的便宜,甭管是不是因為曲天曉拽的,這士兵都得挨上一頓暴打。不過幸好這士兵身體靈活,硬是在曲天曉麵前停住了腳步。
不過,士兵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趕忙說道:“曲……曲姑娘,在下可沒……得罪你……”
曲天曉也覺著自己可能有些突兀了,便鬆開手,又幫這士兵平整了一下被抓的褶皺的領口,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想問你小狐狸在不在?”
聽到事不關己,士兵如遇大赦,指了指營地最裏麵的府邸,說道:“小狐……啊,不是,百統領就在府中。”
曲天曉聽後興奮不已,畢竟在她心中,百罹就是一隻野生的狐狸,在這之前她來了很多次都聽士兵說百罹外出,這次總算趕上他在府中了。
激動之時,曲天曉一邁那修長的腿,坐到了血屠背上,喊道:“衝!攻入白虎府!”
血屠卻鬱悶的說道:“小祖宗,你忘了你現在已經長大了麽?就你現在這兩條大長腿,騎在我背上都能直接站在地上了,我衝過去了,你還站在原地呢。”
曲天曉低頭看看,果真如血屠所說,於是她自顧自的傻笑了一聲,緊跟著兩腿向前一伸,小翹臀“吧唧”一下實實在在的坐到了血屠腰背上,說道:“現在可以衝了吧!”
血屠聳聳肩,顛了一下腰背,說道:“小祖宗,你又重了。”
“啪!”曲天曉的芊芊玉手在血屠看來就像一隻魔爪,因為這一巴掌打的它屁股上的毛都翻了起來。
“快點兒攻入白虎府!別讓野生小狐狸跑了!”
“諾!”血屠配合著答應道,隨後大步流星的向白虎府跑了過去。
等這一人一獸跑出老遠後,那些旁觀的士兵還沒從驚恐中恢複過來。
其中一名士兵結結巴巴的說道:“攻入……白虎府……野生……小……狐狸……這也太大膽了吧……”
另一名心理素質高些的士兵走過來拍了一下他,說道:“不用大驚小怪的,別說咱們百統領了,就是天君在這裏,這小魔頭也什麽都敢說的。”
這時,又過來一名士兵笑道:“你敢說她是小魔頭,這要是讓她聽到……”
那名心理素質高的士兵聽到這裏似乎心理防線一下崩潰了,哀求道:“你可別說了……千萬別讓她知道……”
這一幕若是外人看來,還真不知道他們遇上了多麽可怕、恐怖的事情。
突然,不遠處的白虎府大門“咣”的一聲就開了,很明顯,這不是打開的,而是撞開。隨後又聽到百罹驚恐的聲音喊道:“小祖宗!你怎麽來了!”
可百罹的話音未落,又傳出了曲天曉的聲音:“別跑!小狐狸!你給我站住!血屠,駕!”
“吼!”這個聲音是來自血屠的咆哮。
至於接下來的聲響,外麵的士兵們已經聽不清了,隻能聽到一些“劈裏啪啦”的物件摔落的聲音,不過可以想象,戰況一定很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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