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天君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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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翳雙眉微微一皺,喃喃說道:“還真是厲害啊……”
說罷,他下令道:“叫魔騎兵出擊。”
片刻後,魔騎兵從左右兩側奔入戰場,密不透風的箭雨,鋪天蓋地的落向老白和淩芷瑜的位置。
“芷瑜,交給你了。”老白揮舞著手臂操縱火龍焚毀了麵前的一片魔軍,然後抬頭看向將要襲來的箭雨。
淩芷瑜“嗯”了一聲,一雙芊芊玉手在頭頂交織出法印,隨後各分左右,猶如羽翼般展開,口中念道:“傲雪玄陰盾!”
空氣中的水分快速凝結出一麵厚實的巨盾,懸浮在兩人的頭頂上,箭雨劈裏啪啦的射在盾上,冰屑飛濺,但根本無法穿透過來。
由於火龍的阻斷,天殤關城門處的進攻再也無法持續進行,玄武軍和蒼龍軍精銳已經剿滅了這半個戰場的魔軍,錯落縱橫的魔軍屍體,足有十餘萬具,血水浸透了大地!
夜海英遠眺老白和淩芷瑜的位置,看到魔騎兵不斷縮小著包圍圈,口中喊道:“槍兵從中路跟著我衝破他們的包圍,騎兵分左右兩翼包抄,長弓兵、弩兵進行壓製!”
顏紀和五百蒼龍軍精銳繼續守在城門口,上官衝和鎮魔院眾人重新架起玄勁防護罩,並且擴大了防護範圍,將離城門不遠處被禁錮著無法移動的軒轅天承也包裹在內。
“天君殿的軍隊衝上來了,快放箭!”神荼下令道。
一時間,戰場上來來回回的箭矢仿佛蝗潮一般,無論是玄武軍還是九黎魔軍,都隻能將盾牌擋在頭頂,因為他們根本無法判斷哪個方向會有流矢過來,至於身上中箭,他們就更加顧及不到了。
當夜海英刺穿數人,下意識四下環視時,他默然發現,他麾下的玄武軍兵士,亦出現了不小的傷亡。
並非是被魔軍射手和魔騎兵射死,而是確確實實地死在了魔軍步兵的手中。
能在正麵交鋒中砍翻玄武軍的兵士們,也可以看出九黎魔軍戰鬥力的強悍了。
“我的玄武軍才是天下最強之軍!”在心中默念一句後,夜海英扯著嗓子喊道:“張坦、李震,帶盾兵頂上去!”
他口中所喊的,皆是他玄武軍中數一數二的悍卒。
沒過多久,遠處就隱約傳來了張坦的喊聲:“我……我已經在這裏了!”
夜海英轉頭一瞧,就看到張坦一手持盾,一手持刀,暴喝連連地殺到魔軍之中,將那一帶的魔軍砍得天翻地覆。
在暗暗點了點頭後,夜海英又喊道:“李震呢?在哪?”
不久之後,便有兵士喊道:“李震不幸被流矢射中脖子……陣亡了。”
“這個蠢貨!”
夜海英咬牙切齒般罵了一句,但眼眶卻微微泛紅。
說罷,他不顧自身的安危,帶領幾十名槍兵衝進魔軍中大殺特殺,借此發泄心中的憤怒與悲傷。
魔軍後方陣中,屏翳和神荼看得膽戰心驚,他們根本沒有想到玄武軍這些普通兵士竟然如此凶悍,彷佛個個都有不死身一般,就算箭矢穿透身體,也依舊阻止不了他們前進的步伐。
“撤退?還是……”神荼問向屏翳。
屏翳眉頭緊鎖,指著老白和淩芷瑜的方向,說道:“那兩人已經牽製了我們絕大部分的兵力,等玄武軍完全推進來後,恐怕就要全軍覆滅了。”
神荼點點頭,同意屏翳的看法,然後說道:“這一戰我們僅僅消耗了一些玄武軍的兵力,卻賠上了那麽多性命,就這樣撤退,總覺著有些虧。”
屏翳問道:“如何你才覺著不虧?”
神荼看了一眼正在拚殺的夜海英,說道:“那家夥不是煞宗安插在天君殿的人麽?我怎麽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他有留手的意思呢?”
屏翳也有些納悶兒的說道:“難道羅浮魔尊給的消息是錯的?”
“不應該。”神荼嘴角微微上揚的說道:“我想他是把自己的身份忘了吧?不如我們給他提個醒。”
屏翳笑道:“好啊,讓他們自亂陣腳!”
想好辦法後,神荼將玄勁運起,這樣可以使說話的聲音覆蓋到整個戰場,乃至天殤關內。
“玄武軍的統領!你這麽拚命,難道忘了你答應煞宗的事情了麽?”
聲音一出,整個戰場上的人都是一頓,就連老白和淩芷瑜也轉頭看向夜海英。
“胡說什麽!”夜海英罵了一句,然後喊道:“玄武軍,給我繼續殺!”
一聲令下,玄武軍兵士再次咆哮著進攻起來,根本沒人把神荼這句話當一回事。
屏翳和神荼見到這情景有些吃驚,雖說一句半句不至於引起對方反目成仇,但至少也該有些質疑才對,看來夜海英在軍中的名望頗高,不易撼動。
“撤退!”屏翳果斷作出決定。
神荼一把拉住正要使用虛空傳送的屏翳,繼續對戰場上說道:“夜海英!你已經把你父親夜青的命放棄了麽!”
這句話明顯比剛才那句引起的反應強烈很多,夜海英竟突然停下了攻勢,向後退了幾步。
老白和淩芷瑜麵麵相覷,夜青?曾經天帝麾下的玄帝都輔國大將軍!他已經死在了老白的手中,為何神荼會說夜海英要放棄夜青的命?而且神荼又是如何知道夜青這個人的?當日與龍魔尊一戰後,夜海英和清虛真人被煞宗吸進虛空,隨後夜海英獨自回來,這中間難道是和煞宗達成了某種約定?
一時間,疑點眾多,就算無法解釋,但至少證明了一點,夜海英確實有問題!
見到統領停手了,玄武軍的士氣也受到了影響,但九黎魔軍的進攻卻沒有停止。於是,就在這一瞬間,魔軍便如潮水般湧了過來,一些還在愣神的玄武軍兵士直接被砍翻在地,戰場上的天枰又向九黎魔軍這邊開始傾斜了。
“發什麽呆啊!快給我殺!”微微緩過神來的夜海英下令道。
玄武軍的兵士聽到命令後立刻執行,但很明顯的是,氣勢大不如剛才。
“成了。”神荼冷笑著,對屏翳說道,“情況好轉了,不用急著離開,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屏翳也是得意的看著戰場上,說道:“多虧你這條妙計,現在還覺著虧麽?”
神荼笑道:“不虧,要是能趁此機會拿下天殤關,那我們還賺了。”
屏翳問道:“你還有力氣再打麽?”
神荼搖搖頭,說道:“剛才和那軒轅天承打的太過猛烈,一時半會兒是恢複不過來了,你呢?”
屏翳說道:“魔元獸體肯定是用不出來了,勉強還能打上一兩下。”
神荼看了看有些陣腳大亂的玄武軍,笑著說道:“不用魔元獸體的話,我也可以再打上一會兒,不如我們兩人就來個乘勝追擊!”
二人一拍即合,縱身一躍,踏入戰場。
有了魔將的親臨,九黎魔軍士氣更勝,戰場之上,士氣非常重要!如果士氣低落,就會像現在的玄武軍一樣,被瞬間壓製回了天殤關下,就連老白和淩芷瑜也不得不邊戰邊退。
眼見劣勢越來越明顯的夜海英,突然喊道:“玄武軍的兄弟們聽著!我夜海英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夜家子弟個個赤膽忠心,九黎魔將妖言惑眾,擾亂我軍士氣,你們若是不信我這番話,今天我便用我的血來證明給大家看!”
說罷,夜海英揮舞著夜海神槍衝進敵群,好似一匹進了羊群的野狼,瘋狂的吼叫著,斬殺著,鎧甲上的鮮血染了一層又一層,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玄武軍跟隨夜海英至今,向來對這個統領敬佩有加,眼見他要以死明誌,士氣立刻大振,竟在瞬間止住了退勢,與九黎魔軍僵持起來。
“還真會說!既然如此,你對九黎族也就毫無用處了!”
神荼身形一矮,腳下暴掠而出,穿過交戰的雙方,來到夜海英身前,一記重拳,打在他的臉上。
論單打獨鬥,夜海英絕對不是神荼的對手,這一拳將他打的倒飛出去,撞倒了好幾名玄武軍兵士,然後摔到地上。
一旁的玄武軍兵士見狀後,立刻開始圍攻神荼,長槍、彎刀、弓矢齊出,可神荼卻不躲不避,任由這些攻擊落到自己身上。
“鐺!鐺!鐺!”
如此強勢的攻擊在神荼被擊中的刹那,瞬間崩潰,竟連一絲劃痕都不曾在他身上出現。
“就憑你們,也想傷到魔將?”
神荼大喝一聲,玄勁波動四散而出,將周圍一圈的兵士掀飛,隨後他快速將眼神移到夜海英身上。
“留你何用!”
一道玄波從神荼指尖射向夜海英的眉心,這一擊擺明就是要取他的性命,可就算老白、天帝等人盡皆在場,卻因相隔較遠而無法及時阻止,擋在神荼前麵的兵士也被一一擊飛,不知是死是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玄波消失了!沒錯,是硬生生的消失了!
就在神荼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發現眼中的世界竟然旋轉了起來,而且視線也在旋轉中由低變高,再由高變低,最後落到了地麵上。而在落地後,他看到了自己的腳,可他卻怎麽也無法抬起頭去看腳以上的部分。至此,神荼才明白一件事,他被斬首了!
“不……不可能……我是……不死……不死身……”神荼最後的遺言。
突如其來的斬首,令戰場火熱的氣氛降至了冰點,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人間煉獄般的戰場司空見慣,可安靜的猶如深夜般的戰場,卻還是第一次出現。
“天印之力,斷生死輪回,不死身又如何?”
順著話音,眾人看到天殤關城樓的頂端出現了一道人影,在逆光中矗立著。
“是衛軒!”
還是老白第一個認出了這道人影是誰,畢竟他將衛軒從小帶到大,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感到那份親切。
這一聲好像喜訊捷報,在天君殿的眾人間爆開!
“天君出關了!”
“太好了!是天君!”
兵士們的歡呼彷佛已經贏得了勝利。
“看來我到的並不算太晚。”
衛軒話音未落,便一個閃現來到了軒轅天承旁邊,解開了他的禁錮,緊接著又是一個閃現,竟又來到了九黎魔軍的陣中。
“唰!嘩啦!”
水流的聲音,不!是血流的聲音!
衛軒周圍的數千名九黎魔軍在這一瞬間,全部斷為兩段!有的是身首異處,有的是身腿分離!
“撤退!”屏翳再也沒有任何遲疑,“滋溜”一下鑽進了虛空中,同時也用完了近十日內的最後一次虛空傳送。
衛軒冰冷的眼神劃過前麵的九黎魔軍後,轉身向天殤關方向走去,路過渾身是血的夜海英身邊,他說道:“九黎魔軍已經沒有了魔將,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夜統領。”
“是!天君!”夜海英長槍一指,命令道,“玄武軍!衝鋒!”
安靜的戰場,瞬間又像開了鍋一樣沸騰起來,這場天殤關的守衛戰終於吹響了最後勝利的號角!
屍骸遍野,赤地十裏!這八個字是對這場天殤關守衛戰最好的詮釋,以至於大戰過後,僅清理戰場就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可惡!”
東州九黎族中,羅浮魔尊重重的一拳錘在麵前條案上,九黎魔族的第一場戰鬥不但全軍覆滅,還折損了魔將神荼,那些魔軍對於九黎族來說倒沒什麽,可五大魔將少了一個,卻是令他難以接受的事情。
“魔瞳!”羅浮魔尊看向她,說道:“煞宗安插的夜海英不但沒有幫到我們,反而成了阻礙,你把這件事告訴煞宗去吧。”
“是!”魔瞳回道。
“接下來,我們該做些什麽?”羅浮魔尊麵前的四名魔將中站出一位白麵魔將問道。
羅浮魔尊說道:“天君已經出關,據屏翳所說,那天印之力極其恐怖,我們絕不能再做試探性的攻擊,否則就是白白損失兵力,你們重新整備一下,我要看看煞宗會有什麽辦法。”
此時的煞宗虛空之中,十二凶星呈三角隊列整齊的跪拜於地。
在他們的前麵站著一道時隱時現的男子身影,隻見他雙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又深不見底。膚色晶瑩如玉,深黑色長發垂在兩肩,泛著幽光。身材挺秀高頎,說不出的飄逸出塵,仿佛天人一般,他就是煞宗的宗主!
“都起來吧。”宗主飄渺的聲音竟蘊含著輕柔的玄勁,將十二凶星扶了起來,隨後又說道:“你們可知我這次為何而來?”
太一說道:“弟子愚鈍,還望宗主明示。”
宗主淡然一笑,說道:“愚鈍?你什麽時候也愛說起笑話了?”
見十二凶星無人敢發話,宗主繼續說道:“每五百年我才會來到這裏一次,而且還僅僅是一道分身而已,我很想知道,你們口中的宗主令到底是誰教你們說的?”
“這……”太一欲言又止。
宗主輕蔑了看了他一眼後,又說道:“天殺,你對天帝說過我不高興是要殺人的,對麽?”
天殺不做聲,隻是微微有些頷首。
宗主也不等他回答,繼續說道:“九黎魔族降臨後由煞宗全權管轄,並收入煞宗門下,這道宗主令是你發出來的麽?破軍。”
破軍聽聞後,“唰”的一聲,單膝跪地,說道:“弟子不敢。”
宗主微微一笑,虛手一抬,破軍被一股暗勁扶起。
“我自然知道你是不敢的,但不代表你們其他人也不敢。”
十二凶星各自垂頭,不敢直視宗主,繼續默不作聲。
宗主走到太一身邊,伸手撫在他的肩膀上,說道:“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我希望今後不再出現我都沒有聽過的宗主令,可以麽?太一。”
太一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宗……宗主……我覺得這天下已經偏離了您所預期的方向,我們……我們就該幫天下回到正途。”
宗主說道:“我所預期?我對這裏根本沒有預期,一切自有天意。”
太一又說道:“這世事如棋局局新,不變不得演啊。”
宗主手上微微發力,隻聽“哢嚓”一聲,太一腳下的虛空地麵裂出了蛛網紋,隨後他說道:“你敢逆天而行?”
此時,勾陳上前一步,抱拳說道:“宗主,手下留情,太一決計不會逆天行事!”
話音未落,隻見宗主左手像他輕輕一揮,竟使得勾陳倒飛出去,隨後說道:“所有的解釋都是徒勞,我隻想聽你們的回答,我希望今後不再出現我都沒有聽過的宗主令,可以麽?”
十二凶星立刻跪拜,齊呼:“謹遵宗主口諭!”
宗主這才略感滿意的笑了笑,說道:“太一,天機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是!”
眾人離開後,宗主說道:“太一,你對九黎族的幫助似乎有些多了,我煞宗向來是這個天下的旁觀者,你為何要壞我的規矩?”
太一走上前兩步,說道:“非但是我要壞煞宗規矩,而是因為天印!”
“哦?”宗主笑道,“天印之主自有天意來定,與我們何幹?”
太一又近了兩步,說道:“那衛軒已經解開天印之力,而且還握有七枚九子神印,其野心昭然若揭,必是想合成無上至尊印,我若不對此進行阻止,恐怕於我煞宗不利啊!”
宗主說道:“七枚九子神印?椒圖印在你手上,那麽還有一枚在哪裏?”
太一回道:“我命貪狼從地府崔鈺手中奪了回來,現下也在我這裏。”
“你不僅從崔鈺手中搶了霸下印,還命六甲和七殺去搶阿賴耶識了吧?”宗主追問道。
太一未作聲。
宗主又道:“命破軍助九黎開啟神魔之井,帶勾陳和將軍去截殺天君殿的人,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宗主……”太一猶豫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我煞宗如此深不可測的實力,為何要做一個旁觀者?既然要旁觀這天下,那為何您口口聲聲的要我們維護天下秩序?這難道不是相違背的麽?”
宗主背對著太一,負手而立,說道:“此間十二凶星中,唯有你太一資質最好,境界最高,但也隻有你眼界最窄,心境最低,你的這些問題根本無需我來回答,就讓天機來告訴你吧。”
天機向宗主拱手一拜,又轉身對太一說道:“天下之爭無外乎財富與權力,追求到極致也不過是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俗物,而旁觀者早已超然世外,何必還要費盡心思去追求俗物呢?宗主所言之維護天下秩序,實乃維護天道,正所謂順天者昌,逆天者亡,煞宗已超脫塵世,觸摸天道,又何來違背一說呢?”
宗主聽後“哈哈”大笑,說道:“天機所言極是,太一你可聽明白了?”
太一依舊沒有說話,他隻是低著頭,口中還在默念著什麽。
宗主見他不回答,轉身看去,說道:“既然你寧頑不靈,那今後就由天機來執掌此間煞宗,你將再無資格與我說話!”
“嗡嗡。”
整個虛空,在此時爆發出了巨大的嗡鳴之聲,虛空內除了宗主和天機之外,其餘人的臉龐上都有著濃濃的駭然之色。
“太一!你想做什麽!”宗主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不安,雖然他本身境界深不可測,可這一縷分身卻是實力有限,嗡鳴之聲似乎正在將他這縷分身慢慢磨滅!
太一麵色漠然的看著他,淡淡的道:“現在,我有資格再和你說話了嗎?”
“既然如此,那就讓本宗主來清理此間門戶吧!”
宗主雖是分身但境界依舊深不可測,滔滔玄勁在其身後湧動,竟是化為一道道數十萬丈龐大的洪流,浩浩蕩蕩的呼嘯在虛空之中,然後猶如蜿蜒盤踞的巨龍,暴掠而出。
“砰砰!”
洪流所過之處,空間盡數崩碎,一道道黑色裂紋,自空中飛快的蔓延開來。
正當洪流暴掠而至,太一輕踏虛空,鋪天蓋地的絢麗光芒席卷出來,那種絢麗光芒之中,不僅有著無盡玄勁,還有著浩瀚的魂力,甚至其中還包涵著整個虛空的力量。
“這是我創造出來的虛空,宗主,你忘了麽?”太一說道。
七彩光芒,化為數十萬丈龐大的七彩光刃,緩緩旋轉,任由那洪流呼嘯而至,最後狠狠的撞擊在上麵。
“咚咚!”
虛空都在此時顫抖著,那種對衝,已經無法用可怕來形容,光是那些溢開的恐怖能量,便能領大玄天之境的高手在稍稍觸及後魂飛魄散!
離著最近的天機,此時早已隱沒起來,不知所蹤,所以並未受到能量的衝擊。
虛空之中,兩道彌漫著恐怖威壓的身影,各自控製著恐怖的玄勁力量,狠狠的對轟在一起,而伴隨著兩人每次的碰撞,那片虛空都會迅速的崩碎。
宗主分身在經過了數百次對轟之後,終於感到氣力衰竭,畢竟這分身中隻有他本體極小一部分的玄勁,而且從本體來到這裏又經過了五百年的虛空穿梭,用掉了不少玄勁,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和太一打成這個樣子,簡直是恐怖到了極點!
冰寒的猙獰,一點點的自太一眼中湧出來,虛空內的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這裏開始嗡鳴顫抖,無數絢麗的光芒,鋪天蓋地的湧來,最後匯聚在他身後。
“想逃?別癡心妄想了!看我用霸下印將你這道分身鎮壓於此!”
低沉的咆哮,自虛空中轟隆隆的傳開,一座百萬丈龐大的石碑,一閃之下,便出現在了宗主上方,一道道白光席卷而開,瞬間便禁錮了宗主身邊的一方天地,一道巨龜魔印,在石碑之底成形,然後對著宗主這道分身轟隆隆的鎮壓而下。
虛空內又恢複了平靜,太一佝僂著身體,大口喘著粗氣。
一旁的虛空中慢慢又浮現出天機的身影,他說道:“你已逆天而行,可知結果如何?”
太一笑道:“隻要這道分身逃不出去,宗主本體就永遠別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你不怕宗主本尊到來?”天機問道。
太一略微遲疑了一下,說道:“這大千世界,位麵眾多,宗主豈會為這等小事大費周章,況且分身一來一回,不算在這裏的時間,也要用上千八百年,何必憂慮。”
“哈哈哈哈……”天機大笑,隨即說道:“我早知道你會這樣說,不過方才宗主有令此間煞宗由我執掌,可還作數?”
太一笑道:“十二凶星中,隻有你我不分伯仲,方才我與宗主分身一戰消耗頗多,恐怕沒有個十幾二十年無法恢複,現在你要殺我易如反掌,你問我作數不作數?想要我如何回答你?”
天機又是一陣大笑,說道:“我隻作壁上觀,不作當事人,如今宗主都被你鎮壓住了,今後再也沒人阻止你的演變之說了,我倒要看看,會變成什麽樣。”
太一說道:“那我就請你看這場好戲了。”
十二凶星再次匯聚到這裏,宗主被鎮壓的事對他們來說,似乎漠不關心,或者說是各有所想,因為從他們各自的臉上根本無法看出半分自己的心思。
太一重新披上了黑色的長袍,就像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淡然的說道:“九黎族的首戰失敗了,折損一名魔將,真是令人失望。”
破軍緩緩走出來,說道:“九黎族聖女魔瞳報,夜海英沒有反水。”
太一沉默片刻後,帶著犀利的眼神,轉頭說道:“帶他去見夜青,讓他們父子做個告別,這是我對他最大的仁慈了。”
破軍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把夜海英也一起殺了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夜海英的殺父之仇將會完全算到我們煞宗身上。”
太一說道:“夜海英這樣的神將,殺了未免太過可惜,巨門當初無法將他煉為我用,就是因為他沒有魔心,無奈之下,這才決定以夜青魂魄來要挾於他,等他心中存有殺父之仇後,我想他也不再是那個沒有魔心的夜海英了吧?”
巨門接過話音,說道:“妙啊!親眼看著自己父親的魂魄被磨滅,必能驅使魔心的滋生,到時候我再將他扔進燭鼎中煉化成魔,等能和那清虛老兒一樣,為我們所用!哈哈哈哈……”
天君殿中,衛軒出關後所展現的實力,令大家安心了很多。
此時,他正在後園中準備迎接上官曼的複活,軒轅天承和上官朗、上官衝兩兄弟都在寢殿外候著,尤其是上官兩兄弟,眼中透出了焦急與期待。
沉香木闊床邊懸著的鮫綃寶羅帳,無風而動,沉睡中的上官曼絲毫不減當初的狂野性感,衛軒微笑的看著她,等待著她醒來的那一刻。
過了一會兒,上官曼細密睫毛下的眼睛,緩緩睜開。那雙眼睛,像充盈的湖水,慢慢地波動著,閃著光,在看到衛軒的那一刻,一股淚水簌簌地溢出了她的眼睛。
“小曼……”衛軒輕柔的扶著她,倚靠在自己的胸前,“你終於醒了。”
上官曼沉睡了太長時間,剛醒來時還有些虛弱,她問道:“我睡了多久?”
衛軒見她身體虛弱,並不敢用力去擁抱,但仍然抱得很緊,他說道:“好久好久。”
“這是哪裏?真好看。”上官曼問道。
衛軒微笑著說道:“這是我們的家。”
“我隻記得你打敗了龍魔尊,然後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衛軒點著頭,輕聲說道:“不要著急,我會把這些年的所有故事都細細講給你聽,你要是累了就睡一會兒,等你醒來後,我繼續給你講,我不會離開你,就守在你旁邊看著你睡,好不好?”
上官曼輕輕地搖了搖頭,細聲細語的說道:“不用了,我已經睡了那麽久,現在我隻想多看看你。”
衛軒微微一笑,說道:“你的兩個弟弟還在門外等候,讓他們見見你,也好放心。”
“嗯。”上官曼輕聲答應著。
寢殿大門剛剛打開,上官衝就迫不及待的鑽了進來,興奮地喊道:“曼姐!是我啊,小衝!”
隨後,上官朗和軒轅天承也走了進來。
上官兩兄弟快步走到床前,圍著上官曼興奮地看著她,衛軒為了給姐弟三人一些空間,便走到了軒轅天承身邊。
“老師。”衛軒習慣性的打了個招呼。
軒轅天承微微頷首,抱拳回道:“參見天君。”
衛軒輕輕扶住他的手,說道:“老師不必多禮,如今小曼醒了,天殤關一戰的善後也完成了,隻是不知龍女、百罹和裴副會長他們為何還不歸來?”
軒轅天承回道:“裴謙此去陰陽閣招募魂兵確實凶險,但以裴副會長的實力,應該不日即歸,至於龍女和百罹刺探九黎情報至今未歸,想來必是那狡猾的狐狸在完成了任務後,又想送給天君一個驚喜,因此而耽擱了時間吧。”
衛軒無奈的笑了笑,說道:“老師所言極是,雖然龍女冷若冰霜,百罹足智多謀,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隻要兩人混在一起時,就會像孩子般放情丘壑。”
軒轅天承也笑道:“何止是那兩人,咱們天君殿喜歡玩耍的人可不在少數,那日我將曲天曉派到瑞獸苑後,到現在那丫頭都不肯回來,說什麽瑞獸苑的妖獸是血屠的兄弟,她要好好認識一下血屠的兄弟姐妹。”
衛軒搖著頭,說道:“就由她們去玩兒吧,少康最近如何?”
軒轅天承回道:“鎮守瑞獸苑功不可沒,隻是他似乎還有些心不在焉,也許真的對魔瞳難以釋懷吧。”
“感情的事確實不好說。”說到這裏,衛軒笑著看向軒轅天承,又道,“老師,您和玉蟬姑娘的事我聽說過了,您是如何打算的?”
軒轅天承皺著眉,說道:“我答應過她,等到解決了這次的危機後,便大婚迎娶她,可是……”
衛軒饒有興致的問道:“可是什麽?”
軒轅天承說道:“可是九黎族不知何時便會發動第二次進攻,現如今危機四伏,不知要讓她等到何時了。”
衛軒思慮一陣,說道:“這次的危機已經解決了,我來為您籌備這場婚禮吧。”
“這……危機還沒有解決啊……”軒轅天承有些慌張的說道。
衛軒笑道:“老師不喜歡玉蟬姑娘?”
“不,不是。”
軒轅天承第一次在衛軒麵前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這讓衛軒忍俊不已的說道:“既然不是,那就這麽定了,三日後大婚。”
“這……太倉促了吧……”軒轅天承道。
衛軒知道自己這位老師什麽都好,就是對於兒女情長過於羞澀,於是便假裝嚴肅的說道:“軒轅會長,三日後與玉蟬姑娘成婚,不得有誤,這是天君令!”
軒轅天承當即跪拜,回道:“臣謹遵天君令!”
正聊得起勁的上官姐弟三人此時也看向這邊,紛紛喜笑顏開。
旁晚時分,送走軒轅天承和上官兩兄弟後,衛軒坐到上官曼的身邊講起了她沉睡這些年來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天君夫人蘇醒和軒轅天承與玉蟬大婚這兩件喜事,當晚便在天君殿中傳開了。像這樣雙喜臨門的事情,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了,整個玄帝都都洋溢著喜慶的氛圍,秦海的天輝苑也借此機會大賺了一筆。
可就在大街上都燈火輝煌的時候,僅和後院一牆之隔的雅苑中卻門庭冷落,燈火闌珊。
自從那日破軍假扮魔瞳找過魅兒後,她就一直閉門不出,本想等衛軒出關後再將此事說與衛軒,定能得到他的理解,也可證明自己清白,可當她正要去找衛軒時,卻得到了上官曼蘇醒的消息,思來想去,總覺得在這一刻,自己出現在衛軒麵前竟是有些多餘,越想越是難過。
於是她便獨自坐到雅苑的小湖邊吹著晚風,淩亂的發絲隨風拂過她美豔的臉龐,眼中竟閃動著淚光,玉指撫琴,絳唇輕啟,寄君一曲,不問曲終人聚散。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任寶奩塵滿,憑他日上簾鉤。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新來瘦,非幹病酒,不是悲秋。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目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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