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宮嫡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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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棲梧宮內,雲卿剛剛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穿戴好,坐在鏡前,雲卿望著鏡中的自己覺得自己好像一夜之間滄桑了不少。

    旁邊的落落看到她這樣出神,不禁開口:“公主您看看今日想梳什麽發髻?”

    “嗯?簡單爽利些就可以了,父皇剛過世不久,本宮身為皇長女更要為六宮作表率,穿著打扮得素淨即可。”

    落落想了想,拍手道:“不若奴婢給您梳個隨雲髻吧,簡單雅致,又與公主今天的逶迤拖地薄煙滿青裙相得益彰,旁人看了也不會說公主花俏,這廂說著,手便利索地將雲卿的頭發梳起。

    不一會兒,一個漂亮的隨雲髻就梳好了。

    “公主,咱們再挑幾隻合適的發釵吧,”說罷,落落從梨木妝奩裏拿出了一支鏤空蘭花珠釵,幾支對稱卷心珍珠簪插在雲卿發間。

    落落輕撫著雲卿的烏發,“公主,您的頭發又黑又長,摸起來還十分滑順,像絲綢一樣,真好,這世間再沒人像公主的頭發一樣好的了。”

    “這宮裏就屬你嘴甜。”雲卿被落落的‘一番誇獎’逗笑,剛才的低沉也一掃而去。

    落落看到雲卿笑了也鬆了一口氣,“看到公主笑笑,奴婢這顆心才稍稍放下,這些時日,奴婢看公主實在是勞累極了,您一邊要為太子殿下謀劃又要操心陛下喪事,奴婢心疼您啊。”

    雲卿聽了先是詫異又是欣慰。

    “我們落落長大了,也知心疼人了,想起母後在世時憐我一人常常在宮中,無甚玩伴,重霞宮的雲韶又不愛與我玩耍,母後便在宮外將你帶到我麵前,說是以後你就是我的貼身宮女了,我可以把你當姐妹看待,從此,咱們倆倒真成了無話不說的知己。”

    雲卿似是回憶般道。

    “是啊,奴婢還記得除入宮時,看到皇後娘娘,隻覺得這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了,娘娘對奴婢從不像一般主子對奴才的樣子,反而是對奴婢十分和善,若不是娘娘,奴婢恐怕還不知在宮外哪個牙婆子手裏顛簸呢!”

    “還有崔姑姑,是皇後娘娘特意派來教習奴婢的,她雖然人看著嚴肅些,卻總在奴婢被罰後在奴婢屋裏偷偷放些粽子糖。”

    “噗——這還是奴婢不小心撞見的呢,當時她老人家還死活不承認!“說到這兒自己也是低頭笑了笑,那些不好的回憶也因此變得溫暖起來。

    “崔姑姑的確是個麵冷心熱的人,我小時候愛吃些民間小吃,父皇母後不許我吃太多,我都是背地裏求崔姑姑在出宮采購時幫我稍稍帶些回來,我猶記得宮外張大爺做的糖葫蘆呢,那種酸甜的滋味我恐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雲卿也因著落落的話又想起了小時候的日子……

    二人又調笑了些許,落落不知忽然想起了什麽,慢慢收起笑容,嘴中像是充滿了苦澀道:“從前陛下、娘娘還有崔姑姑他們都在世時,咱們棲梧宮是多有人氣兒啊,如今他們都去了,公主一人要挑起這皇室重擔,又得與沈、謝二人從中周旋護著太子殿下,奴婢實在不忍。”

    “落落!”

    雲卿就這麽看著從小與自己一同長大的人兒,心裏也是難受極了,落落於她而言不單單是婢女,更是知己、親人。

    母後與崔姑姑去世後,父皇雖有心照拂,卻也時常有顧及不到的地方,而落落是與自己一同經曆過風雨的,一些事也隻有她才能理解自己,也恰恰因為這樣,自己不願再在她麵前顯出一副憂心勞力的模樣,讓她跟著擔心。

    雲卿理了理心緒,“落落你聽我說,我的前十幾年過得太過順遂了些,如今父皇病逝,灝兒又年幼,我身為大晏的公主,身負父皇重托,理應該承擔這一切的,這是我的責任,亦是上天對我的,考驗!”

    “待到奸佞鏟除,家國安寧,我倒是願意去過那種求田問舍的日子,隻是不知你這丫頭到時候想不想隨我一道了,若是有了意中人,恐怕都不願再搭理我這個公主了吧!”

    旁邊落落聽了麵上一紅,趕緊表示自己的忠心:“誰說的,公主萬萬不能撇下奴婢的,再說了,奴婢不嫁人,是要一輩子服侍公主到百歲的。”

    “好好好,全聽了你這丫頭的,好了吧。”雲卿捏了捏她的臉道。

    看著麵前落落這張鮮活的臉上綻放的笑容,雲卿覺得自己大概終此一生都無法再擁有像落落這般明媚的笑容了,身為公主,自己的一生就注定了要與這紅磚白瓦的宮牆為伴,而像落落這樣的人還能有機會走出這道門重新過屬於他們的日子。

    心中更加堅定了要早日恢複朝綱,還大晏太平的想法,唯有如此自己才對得起父皇母後,對得起這滿身榮耀。

    **

    用完早膳,雲卿遣散了寢殿內的一應侍從,躺在床上假寐,聽到外麵腳步聲少些,便輕聲輕腳地從床上坐起,這時候是棲梧宮最為安穩之際,從衣袖內拿出玉哨,吹響。

    一陣勁風吹過,雲卿隻覺眼前像是閃過了幾縷光一樣,再次抬眼間,眼前已是出現了幾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少年,總左往右看剛好是五個人,看著年齡約莫是在十七八上下,臉上卻都是出奇一致的冷漠。

    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六人同時低頭下道:”屬下參見主子。“

    恩,不錯,都是訓練有素的,雲卿心底琢磨了一會兒壓低嗓子道:”你們就是殳寒千派來保護本宮的人?“

    她的臉上帶著玩味,卻無聲散發出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淩厲來。

    眾人一時無言,殿中寧靜了片刻。

    六人中看著最為年長的一個咬咬牙向前一步,”回稟主子,屬下們的確就是殳統領派來保護主子的。“

    許是坐麻了,她將腿動了動站起身來,”你們幾個看著年歲與本宮不相上下,本宮未曾見過你們的本事又如何信得過你們能保本宮無虞呢?“

    這話說得確實挑釁了些,幾個少年也正是鮮衣怒馬的年紀,對於他們來說雲卿不過是肅帝的女兒,沒什麽功績,與他們又沒有多大年齡差距,讓他們堂堂墨羽騎的人聽命於一個黃毛丫頭本就心底不服,今日聽了她的話自然是怒上加怒。

    隻見右側倒數第二個少年抬頭向前走了幾步,正欲說話時,年長的少年拽了拽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妄動。

    雲卿看了不禁露出一個笑容。

    美人一笑,似朱紅在側,恰嬌花盛放。一時間,少年們無意看呆了眼。

    “咳咳咳…。你們都傻了嗎?平日統領教的全都忘了?”說話的正是右側第二個少年。

    這一咳,年長少年也回了神,像雲卿抱拳,“這些都是平日裏在營裏度日的家夥們,我們不怎麽見到女子,許是今日初次麵對公主美貌,有些晃了神,請主子恕罪。”

    “無妨,隻希望各位在麵對敵人派來的美人兒的時候,能夠坐懷不亂才好,今日失了分寸,頂多是挨了本宮幾頓板子,若是他日如此這般,丟的也許就是那項上人頭了。”

    “你們說,是也不是?”說這話時雲卿也不複剛才的柔和了。

    眾人一時無言,雲卿的話雖然尖銳了些卻也是實情,身為墨羽騎的一員,若是連美人關都過不來的話,以後又如何為大晏效力呢?公主的話是警醒。

    “公主,就算剛才我們幾人失禮了,但我們的能力還是有的,否則殳統領也不會派我等來協助,保護公主殿下,而我們的實力,公主若是真的不信恐怕也不會在此與我們多費口舌了吧。”那右側少年滿是認真的說道。

    聽了這話她不禁側目望去,踱步走到少年麵前,“你倒是,頗有些膽色,敢如此與本宮說話的人還未有幾人,你喚什麽名字?”

    話雖如此,雲卿臉上卻是絲毫都沒見有震怒的樣子,反而是興致頗頗地看著他。

    “屬下林蔚然,從屬墨羽騎—霽風營。“

    “蔚然成風,是個好名字,你說的沒錯,本宮剛才的話確實隻是試探一下你們幾人而已,既是墨羽騎出身,你們的實力本宮自然早已曉得,不過是多叮囑幾句罷了,但本宮還有一事要與你們提前說明。”

    幾人相互看了看對方又轉向雲卿拱手道:“但憑主子吩咐。”

    雲卿滿意地點點頭,“本宮不知殳寒千與你們說沒說過,入了我這棲梧宮一切便要聽本宮吩咐行事,記住,在殳寒千將你們帶入這棲梧宮內時,本宮的命與各位的命便是緊緊係在一處了,將來,無論是旦夕禍福,你們首先代表的都是棲梧宮,再來才是墨羽騎,成了本宮宮內的人,便是要無條件服從本宮的命令,可能這其中還會有一些讓你們無法苟同之事,但,絕不會是傷天害理之事,你們,可能做到?”

    “這…主子。”眾人皆是一愣,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畢竟墨羽騎才是他們心中首要效命的對象,雖說墨羽騎一直效力於大晏皇室,可他們終究是由墨羽騎養大的,沒有親眼見過晏肅帝,更沒有像統領那般對皇族赤膽忠肝,現在聽命於雲卿也不過是服從統領的命令而已,心中,還是以墨羽騎統領馬首是瞻的。

    雲卿的話就好像是讓他們將自己心中多年的信仰丟掉一般,這,很難。

    偌大的宮殿內無人應聲,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雲卿也並不著急,隻是徑自走到案幾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一杯下來,覺得喉中果然是舒服了些。

    輕撫著茶盞上麵的黑瓷紋路,仿佛這上麵有什麽珍寶似的,她突然轉身笑笑,”如何,各位考慮好了嗎?“

    眾人仍是悶聲不語。

    就在這僵持之際,那名叫蔚成風的少年出聲打破了僵局,”公主請恕屬下無禮,主公主口口聲聲要我們一心一意歸屬於您,將忠心獻給公主,然而公主又憑何有如此自信讓咱們這些人心悅誠服呢?“

    “你們可知這黑瓷茶具是如何風靡於京中的嗎?“雲卿把玩著手中茶盞問道。

    似乎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話語急轉,一時間殿內幾人都摸不清頭腦。

    還是那名稍許年長穩重的少年向前一步道:”屬下們不知,還請主子賜教。“

    “約莫七年前,一四方漂泊的旅者來到京都,此人一生無甚愛好,偏隻愛這茶水一項,聽聞大晏乃禮儀之邦,京都又是許多愛茶之人喜愛品茗鬥茶之處,便收拾了行裝趕到京都。“

    “他初次進京便被我大晏的美景佳人所吸引,一向以四海為家的他竟生出了在此地駐根生衍的想法,這人一貫想一出便是一出,這般想著也就在京都尋房安頓下來了,在京中他四處找人鬥茶吟詩,日子好不快活。”

    “不過…。”

    “不過什麽?”一麵色稚嫩的少年急忙問道,一雙波光漣漣的眼睛中充滿了好奇與疑問。

    “山竹,別放肆,這可是公主主子。”他身旁的少年趕忙拽他袖子低聲警告。

    雲卿卻被這名叫山竹的少年吸引了眸子,如此心性單純的少年郎在暗衛之中倒是少見了,不由對他生出幾分好感。

    “無妨,如此,應是證明了本宮的故事講的還不錯,有人喜歡,本宮才有說下去的力氣。”

    輕抿了口盞中茶水,緩緩道:“一日這旅者在與人鬥茶贏了之後確實無絲毫歡喜之意,旁人見了便問他已然贏了比賽,又為何愁眉苦臉的呢?”

    “旅者隻是作苦思狀道,這茶是好茶,品茶之人也是風雅,就隻一樣‘茶具’,還有些不完美,若是茶具再完美些才當真是美事一樁,旁人勸說他不要太過挑剔,要知道在當時的大晏乃至整片大陸,白瓷已經是茶具中的榜首了。”

    “不過他這人向來對自己認定之事非常執著,當時聽了別人的話沉聲不語,回到家中自己就開始日夜尋思著如何才能創造出這舉世美瓷,一日日地悶在家裏苦思冥想,又找到瓷窯請求在裏麵學習,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年之後他果真燒出了心目中最完美的瓷器——黑瓷,當他將黑瓷製成茶具時,人們都驚歎他的才華,黑瓷茶具,一旦茶湯入盞,能放射出五彩紛呈的點點光輝,增加了鬥茶的情趣、茶具本身摸起來手感也十分滑膩,自此黑瓷便頂替了白瓷在京都的茶具地位,成為人們愛不釋手的茶具。”

    “但,有好就有壞,品茶之風向來盛行,黑瓷又是橫空出世,當時京中富貴之人皆以能擁有這黑瓷具為榮,一些個所謂的名流人士用銀錢買斷這黑瓷,如此一來能夠用到黑瓷茶具的人不是家有金山銀山便是位高權重,普通百姓根本用不起,一些原本以燒製白瓷為主的商家也在一夜之間斷了財路,紛紛怨恨那旅者多事,更因為這黑瓷茶具是旅者自己燒製而成的,旁的人沒有他的法子,許多人就出高價叫買黑瓷燒製的法子,可他們萬萬沒料到旅者心性正直高潔,不願將方法賣與那些俗人,他燒製黑瓷茶具本就是為了造福天下所有的愛茶、懂茶之人,而不是為了取悅一味攀比庸俗之輩,遂,他將燒製黑瓷的法子寫於紙上公布於天下,如此便打破了妄想將黑瓷壟斷牟取利益的人,然而旅者自己也收拾行李離開了京都,在他心中,京都已然不是他初時心之向往的京都,再好的茶水、再好的茶具、若是沒有好的品茶之人,也是無人欣賞的風流罷了,於是他走了,走時他曾經因品茶結交的一些好友試圖挽留,可他隻留下一句話——我來時滿心歡喜,我走時物是人非。”

    眾人聽了這個故事不免心中劃過一絲苦澀,是啊,好茶無人識,世人多重眼前利益,卻忘了真正珍寶其實就在眼前,就如她故事中所說,原本茶具隻是茶的輔助之物,能盡善盡美自然好,可若是忘了茶道的本真,而一味追求其衍生的財富,那茶也就沒了它的內蘊。

    雲卿說完抬眼看了看幾人的神情便知他們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將茶盞放回茶盤之中,“本宮知道承諾向來是最唬人的東西,所以本宮也不願隨意向你們許下承諾,封官加爵,珍寶美人,這些東西本宮不是給不了,隻是不想用這些俗物來拴住你們罷了,墨羽騎,向來是替皇家辦事,雖做事雷曆,卻隻能隱於暗處,其中的帝王之心恐怕不言而喻,但本宮父皇所做卻也跳挑不出錯處來,然而本宮與先帝不同,本宮想的是,是要堂堂正正地站在這朝堂之上,若你們一世隻是在暗處保護皇族之人,你們的價值也就僅僅於此,當然,大晏若真有亡國之時,本宮與太子死了,你們隨意去哪裏也無人知道,性命當然是可以保住了。”

    說到這兒,雲卿眼中也閃過一抹痛色,但那痛色極短,無人捕捉到,“你們皆是身具所長之人,本宮想用你們也是無可厚非,墨羽騎是一把利刃,它的價值絕不單單是暗衛這兩個字可以估量的,本宮想將它真正訓練成一支軍隊,一支可以與沈慶宗的虎狼之軍睥睨甚至絲毫不遜色於其的軍隊、一支不再隻是供雲氏皇族驅使而是真正為大晏子民為天下謀福祉的軍隊,現如今本宮自己也是身陷囹圄,但本宮願意給你們這個機會,願意做這個識寶之人,你們呢,可願給本宮也給大眼臣民們一個機會呢?”

    人心向來是最捉摸不透的東西,找人為自己賣命容易,但,收服人心才最是不易,一個優秀的謀者總要擁有一些忠心的下屬,她亦是如此。

    就像眼前這般,皆是一群熱血男兒,男兒骨子裏對軍人的一份向往,對家國的一份忠貞,此時全都被雲卿點燃,他們心悅誠服地被眼前的女子驅使。

    幾人確認了一下眼神,同時跪地扣手道:“屬下們願意一生為公主所用,為大晏盡忠。”

    雲卿見了也是從心裏開心,開心有這麽一群少年信任自己,也願意為大晏出一份力,自己並不是孤立無援,壓住心底的情緒,開口道:“棲梧宮內,沒有主仆,隻有一家人,本宮也不過是投胎投得好些罷了,出身皇家,別的與你們一般無二,以後一些虛禮不用再行了,這就算是本宮以公主的身份對你們下的第一份也是最後一份旨意了。”

    “這,有些不好吧,主子畢竟是主子。”眾人很是發難。

    雲卿見他們如此,也知道一些習慣不是一日兩日就可以改掉的,隻能等他們適應了棲梧宮的生活了,“既如此,我也不勉強,但下跪什麽的我是見不得的,用了你們,便是信任,將你們當做自己人,可記住了?”

    “是,屬下們記住了。”

    “好了,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一致了,也就該認識一下了,便從你開始依次介紹一下自己吧!”

    雲卿指著最右邊的少年說道。

    “屬下火麟,從屬墨羽騎——玄火營。”有了第一個後麵的也陸續接著答道。

    “屬下——”

    “你就不必了,林蔚然是吧,本宮識得了。”

    “是,公主好記性。”蔚成風不卑不吭的答道。

    “好了,繼續。”

    “屬下清野,從屬墨羽騎——秀林營。”

    “屬下山奇,從屬墨羽騎——春山營。”

    “屬下山竹,從屬墨羽騎——春山營。”

    雲卿正細細聽著,隻聽到山竹這麽個詞兒,倒是有趣兒,“你說你叫山竹,可是與水果中的那個山竹一樣?”

    山竹本想著雲卿估計聽到他這兒已經沒心聽了,沒想到還是問了他,此時就是想糊弄也不行了,隻好硬著頭皮道:“是,稟主子,屬下確實叫山竹。”

    身邊的少年見他這副羞澀神態不由出聲調笑,“主子不知,這名兒還是老統領在實施給他取的呢,隻因他被撿回墨羽騎時,廚房做菜的李大嬸買了一大筐山竹,統領他老人家靈機一動便指著那筐山竹道這小子皮白肉嫩真真是與山竹一般無二,便喚他山竹吧,自此山竹這個名字就叫響了,墨羽騎裏無人不知春山營裏有個白麵團似的的少兒啊,郎哈哈哈。”

    雲卿聽了也是笑出了聲,想不到那老統領還有這等智慧,當真是……

    山竹見不光眾人連公主都笑話他,本就麵皮薄,此時一惱怒,那兩團粉紅倒顯得臉上越發白淨了。

    “咳咳咳,好了,咱們不該笑話山竹,‘美髯白皙,明目朗星,依依我看,山竹人長的俊俏,襯得起這個名字,你們應當是羨慕才對。”雲卿一臉正經的批評道。

    這下公主主子都發話了,旁人也就強忍笑意又站好了。

    “謝主子,我就知道主子與那些大老粗不同。”山竹笑著看向雲卿,又轉臉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兄弟們。

    看著眼前他們的意氣風發,雲卿心裏也像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一般,心裏暖暖的,先前的頭痛之事也輕緩了些。

    不過她明白,這也僅僅是短暫的歡愉罷了,後麵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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