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東宮之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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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裏天氣涼爽些,金燦燦的梧桐樹襯得整個棲梧宮多了種秋日的繁華絢麗。
不過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宮內的這位公主沒了父母,以後不知是個什麽光景,但,畢竟人家是個正經主子,棲梧宮上下的宮人們做起事來也是絲毫不敢懈怠,這不,主子晌午要午睡,將殿內的侍從宮女都趕了出來,要個舒服清淨的環境。
“落落!”
守在院內的落落聽到公主的呼喊立馬拎起裙擺向寢殿內跑去,“公主,您是在叫奴婢嗎?”聶聲聶腳地走近雲卿的榻前將紗帳掛好,又服侍雲卿起身收拾打扮好。
“公主這一覺睡得很是香甜呢!奴婢幾番想叫您去東宮看望太子殿下,卻生怕擾了您的夢,責罰奴婢呢。”落落亭亭立在床榻邊上撇撇嘴道。
“你這妮子,怕不是你自己渾身懶筋卻偏偏要將這錯攔在我身上,當真該打。”眼前這小丫頭看著膽子是越發肥起來了,看來以後要想法子管製一下了,雲卿如是想著。
“不過也是,我早間處理父皇殯禮一事費了過多心神,以致下午竟睡了這許久,是我疏忽了,恐怕灝兒此時還在東宮等著我呢,落落,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回公主,約莫是午時一刻了。”
“好,還不算太晚,灝兒平時的課業怎麽也要做到未時,現在去還來得及,對了,清早讓小廚房備的點心都好了嗎?灝兒這孩子素日裏最愛棲梧宮的糕點師傅。”
“公主放心,早就準備好了,奴婢怕涼了又去熱了熱,眼下這個時候去東宮剛剛好,估摸太子爺溫書太久肚子也餓了。”
“如此就好,收拾一下咱們去東宮。”
“是。”
這麽著,主仆二人便動身去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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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梧宮到東宮的路程不算遠,雲卿便沒有叫任何侍衛跟著,隻帶了落落一人。
“公主怎麽不用轎攆呢?雖說咱們宮到東宮的路是不遠,但像公主這般出門隻帶一個丫鬟連侍衛太監都不帶的人,恐怕闔宮隻有咱棲梧宮的您了,奴婢總覺得這樣不妥。”
“有何不妥,本宮自小在這宮中長大,不說將這大晏皇宮角角落落走了個遍,但還是八九不離十的。”邊說雲卿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著。
身後的落落險些跟不上自家公主的速度了,“奴婢的意思是,是——這宮內宮外總有些人不安分,若是萬一有歹人看公主落了單狠下殺手怎麽辦啊,公主應當隨時帶些侍從的。”落落一臉認真地說道。
聞言,雲卿停下了步子,扭過身下巴微揚道:“嗬,即使有人存這種心思,本宮也是不怕的,這是在大晏的皇宮內,天子居所,本宮若真的在此出了事,隻怕某些人才會惹得一身騷呢!狐狸是不會讓自己的露出狐狸尾巴的,殺人,是解決敵人最愚蠢的一種方式,聰明人是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的。”
“不過就算眼前真的有刺客想要刺殺本宮,死的也必然不會是本宮,恐怕還會有人爭搶著來救本宮呢,大晏的嫡長公主的命可是值錢的很。”
落落知道自家公主已經不是那個幼年間的天真公主了,現在的公主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聰慧厲害的多,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不再給公主添麻煩,而是竭力幫公主實現她心中的宏圖,哪怕是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
許多年後落落的確做到了她心中所起誓言那樣,沒人想到這個弱小身軀的女子用盡了她畢生的勇敢來為雲卿爭取了一線生機,為大晏帶來了難得的安寧,而她的名字也以一種傳奇的方式留於史冊之上。
——
東宮。
雲卿帶著落落站在門口,隻見雲卿儀態優雅,麵含笑意,那笑卻未達眼底,旁邊的落落也是麵有惱意。
再看二人麵前是兩個身形健碩的,英武不凡的年輕人,隻是渾身散發的冷意讓人難以親近。
兩個人皆是一身玄色右衽蟒袍,腰間束著玉帶,胸前繡著大鵬展翅的花樣,其四周以大西番蓮圖案為輔,袖口與袍子底邊皆是采用妝花羅的方法用上好的赤金絹絲繡好的祥雲圖案,頭上一頂翼善冠,腰間佩劍魚腸劍更是讓二人顯得勇決不凡。
這副打扮雲卿再是熟悉不過,太宗皇帝生前一手建立的‘監使司’——隻為皇室效力,掌管皇帝儀仗與侍從,太宗又特令其掌管刑獄,賦予巡察緝捕之權,輕則街邊平民小販重則皇親國戚,他們都可以直接逮捕,擁有非常大權力,以致到了雲卿父皇繼位時一度十分忌憚監使司之人。
不過監使司起初隻是太宗為藩王動亂而建立的,與羽林衛一般無二,後來太宗極為看中錦衣衛督衛幕少蓮的才華與智謀,他又救過太宗一命,太宗感其恩情,便又擴大了其權力使他真正意義上的成為了皇帝近臣,監使司在太宗在世時倒也算為君盡忠,不過到了肅帝繼位時,就不能同況而論而論了。
起因是那幕少蓮曾經在太宗在位時大力支持立當時的大皇子也就是她已故的大伯為皇太子,並為此沒少給還尚為皇子的肅帝下絆子,奈何大皇子天生命比紙薄,出生時就比尋常嬰孩虛弱許多,到了弱冠之年又被太醫診斷活不過三十歲,為此,太宗與皇後沒少補償自己這位皇叔,但他也因此而徹底喪失了入主東宮的機會。
再到肅帝繼位,第一件事就是與幕少蓮好好清算這筆賬,於是便以監使司督史幕少蓮藐視辦事不利等由頭將監使司編入大理寺的名下,此事再次激化了幕少蓮對皇帝的憤恨,而監使司雖然名義上成為了大理寺的一個分支,但因為幕少蓮此人狠辣非常又頗具手段,價值監使司多年來的勢力根深交錯,大理寺卿也不敢再這座閻王頭上動土,幕少蓮做事也愈發猖獗起來,起初隻是做事懈怠些,到了後來便是直接藐視皇權。
一個帝王若是能容忍臥榻之側有他人酣睡,那,也就不能稱之為帝王了。
皇帝與臣子的矛盾逐日的激化,終有一天會如沉睡的火山一樣爆發,那一天,肅帝終於出手了。
肅帝的親兵在幕少蓮的府中密道中發現了龍袍、玉璽、兵甲等等等等數不清的謀逆證據,對幕少蓮的審判,終於到來,肅帝親自料理了這個曾經權傾大晏的監使司督衛。
自此,肅帝從此再未重用監使司,監使司也從風光無兩到無人問津。
直到明德十三年,二十一歲的謝堇年一躍成為丞相,上書肅帝應重新任用監使司,使其為帝王效命,肅帝當時隻覺監使司難以再讓人信任,放任它存留與世多年已然是看在其中先皇的份上,又因它沒有什麽直接觸犯律法的行為,誅殺了幕少蓮一幹謀逆之人,餘下的成不了氣候,留著也就留著了。
可仔細一想,畢竟監使司掛名還拿著朝廷的餉銀,若是他們空坐享其成又太過便宜他們,斟酌之下就應了謝堇年重開監使司大門的請求,並給了他監使司的全權掌管之權,當時的他隻是任由謝堇年自己去管那些勞什子的事,卻沒想到不過短短三年的光陰,監使司大有先帝在世的輝煌之象。
不知不覺間,監使司竟然慢慢滲透到肅帝的身邊,這是一個警號,肅帝在那一刻真正意識到自己這位年輕丞相的力量,連朝臣也沒有料想到謝堇年單隻憑他一節書生之力竟在短短幾年內將監使司打理的如此隻好,絲毫不亞於幕少蓮昔日。
就在肅帝想收回謝堇年對監使司的權力時,方才後悔,監使司早已不是皇家的掌中之物,這件事要處理起來,太難了。
挑錯?謝堇年一直兢兢業業為他辦事,毫無錯處可尋,甚至自主請願交回監使司的掌管之權,滴水不漏說的就是他。
削權?人人都道謝堇年是皇帝最親近的臣子,無端處罰,隻會寒了一眾臣子的心。
罵不得,打不得,殺不得,至於收回監使司重新納入自己羽翼之下,肅帝沒那麽蠢,冷落了人家那麽多年,才不會因為自己給個甜棗就一心歸順呢!
隻能在朝堂之上連連稱讚“謝相一心為朕,為天下,其心忠也。”此時算掀篇而過了。
此時此刻,東宮之外,雲卿知道自己不會在這兩位監使司的大人麵前的好,也就不打算用公主的威嚴壓迫人家了,畢竟自己父皇的命令他們都不一定十分聽從,更何況自己一個沒了皇上庇佑的公主呢?
不過監使司是把鋒利的劍,但用劍之人,必定不能是謝堇年,此事還需好好謀劃。
“喂!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這位是大晏的長公主殿下,豈是你等有資格攔下的?”落落一臉怒氣地道。
想了想雲卿拍了拍落落的肩,“好了,本宮不是說過何時都要注重氣度禮儀的嗎?你是本宮的近身女官,若是你失了氣度,就是本宮失了氣度,嗯?”
轉過臉來再看著門前的兩個煞神,笑了笑:“素問監使司辦事穩妥有當,對大行皇帝和大晏更是忠心耿耿,但二位此時卻在這東宮門口阻攔本宮探視太子,敢問二位,這,又是何意?”
她的語氣不緩不重,卻足以在二人麵前驚起波瀾,雖說他們本就是為謝堇年一人辦事,根本不是為了肅帝還有什麽其他人,但這位公主殿下可是明白說了“為大晏”“為皇帝”,這麽義正言辭,讓人想出口說不都難,畢竟監使司名義上還是朝中部門,有了這名頭,他們心裏不願,也不能對皇家無禮。
右側那個稍矮些的男子如是想道。
斟酌了一番,右側男子對雲卿行了個禮道:“公主莫氣,我等也是奉謝丞相之令,丞相有令,今日他要告知太子後日登基大典的相關禮儀,也算是提前盡盡他這個做師傅的責任,順便與太子熟悉熟悉,並且丞相不希望在此過程之中不希望有閑雜人打攪,遂下此命令,我兄弟二人也是奉命行事,望公主體諒,公主若是想進去,不妨等大人走後再來。”
她聽了心裏不禁一陣冷笑,麵色卻還是如常,向前走了幾步看著這人說:“那請監使大人好好看看,我這個大晏一品長公主,先帝親女,太子親姐,不知是否大人嘴裏的‘閑雜人’呢?”
男子聽了雲卿的話也是一陣後悔,想著自己隨大人辦事多年怎麽就沒學到大人的半分巧嘴呢!眼下這公主句句帶刺,偏生人還是有理的那方,自己也是行差踏錯了,正想著如何組織言語與雲卿請罪……
——“公主殿下不覺得自己太過得理不饒人了嗎?我倆本就是遵從丞相大人的指令行事,公主若是看不慣大可向丞相說明,何須如此為難我們兩個做屬下的。”
這突兀的聲音正是左側男子發出的,此話一出,不管門口這三人,連東宮內的侍從也皆是一陣冷寒飄過,心裏都在想:這謝丞相手下怎麽會有如此蠢笨直接之人,誰人不知永嘉長公主是大行皇帝的愛女,就算人家沒了爹,攝政公主可是個大名號,不管有沒有實權,那地位可是杠杠擺在那兒的,就算謝堇年、沈慶宗見了現在也得禮讓三分。
偏偏這人弄不明白,生往人身上送命,謝堇年就算來了,恐怕也不敢姑息。
衝撞皇族的罪可不輕!
此時,右側黑衣男子也反應過來,馬上掀袍子拽著自己這奔兄弟跪下請罪道:“臣宋瑜給公主請罪,宋久說話做事不經大腦,平日裏在監使司與一幫大老爺們兒相處,沒學過什麽宮廷禮儀,初次入宮見到公主儀駕,沒了禮數,恐驚怒了公主,公主聖德,在此,臣這個做哥哥的先替他向公主請罪了,萬望公主殿下開恩。”說完便磕了個頭。
“哥!你說什麽呢!我說的又沒有錯,你……”
話未說完,宋久的嘴便被宋瑜拿手捂住了,臉上對雲卿又是歉意。
她平日在宮裏看來是太好說話了,看來不拿點雷霆手段是不行了,不過這個宋瑜倒是聰明人,說的話沒有一句廢話,字字句句還都透著舍弟還小、屬下惶恐、公主聖德,看來是硬的不行來軟的了,不過自己也沒那麽好糊弄,正愁抓不到謝堇年把柄,眼下就送上來了,若不借此二人好好敲打這內宮與謝堇年,真當自己是軟柿子捏了。
“我說你們二人今日——”
“公主!謝,謝丞相來了。”落落看著遠處如仙似畫的人睜大眼睛說道。
聞言,雲卿立即扭過頭去,果然是他,喃喃道:“還當真是那謝堇年。”
宋家兩兄弟此時也看見了自家丞相大人,馬上作揖埋首道:“參見大人!”
見狀,謝堇年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便又看向雲卿,“臣,謝堇年,參見長公主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雲卿沒有接他的話,就這麽冷冷看著他。
“公主,這位謝丞相好生英俊啊,平日裏隻聽宮人們說起他如何俊朗有才,今日真見著了,才是聞名不如見麵呢!”落落在她耳旁低聲道。
本就生氣,聽了自家婢女讚美自己的對頭,此時更是生氣,“既然那麽喜歡,不如將你送到丞相府去如何?”
“別別別,奴婢錯了還不行嗎,奴婢就是那麽一說。”
雲卿不爭氣地看了她一眼,卻瞥到謝堇年此時已經抬起頭來正看著自己,還是他那副萬年不變的狐狸笑。
剛才落落的話聲音雖然細微,但覺瞞不過謝堇年的耳朵,所以他此時見了眼前的兩個女子交頭接耳知覺十分有趣,也就不動聲色的聽了下去。
雲卿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偷聽已久,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大人請本宮的安,不知請的是什麽安?而且大人剛才偷聽我主仆二人說話,更是有違君子之道吧?”
謝堇年聽了也不生氣,隻是淺笑道:“其一,若問臣請的是什麽安,自然是恭請公主福壽延綿,青春永駐,其二,剛才公主與您的婢女說話時,四周本就都是人,不過是臣離公主的距離進了些,公主便說臣是偷聽,未免太過偏頗。”
她心裏默念著這人忒巧言令色了,嘴上卻不得不說:“如此,算是本宮冤枉大人了?”
“自然。”謝堇年一臉坦然的說道。
向來隻知道謝堇年此人心機頗深,卻不知臉皮也是如城牆般厚。
強忍心中怒氣,指著地上的宋氏兄弟道:“好,那這兩個人呢?他們倆可是親自將本宮攔在東宮門前,還口口聲聲說是奉的命令,大人是否能給本宮一個解釋呢?”
豈料謝堇年連看都不看自己的兩個屬下,立馬作出一副惶恐神態來,“臣惶恐,臣確實是給這二人下了這樣的命令,但公主身份特殊又豈是臣口中的‘閑雜人’呢,公主想出入東宮自然是不受拘束的,派人通稟一聲即可,也是臣剛在裏屋與太子殿下授課,沒注意外麵的動靜,這才怠慢了公主,請公主見諒。”
這話說的倒是誠懇,不過心裏如何又與嘴上說的是否一致便無從分曉了。
“按大人的說法,此事都怨這宋氏兄弟了,他們先是阻攔本宮去路在先,其次這個叫宋久的又對本宮出言不遜,本宮向來不是一個寬容慈悲之人,不過這畢竟是大人的人,而不是本宮宮中的人,本宮呢,也不好定奪,依大人看,其罪熟重否?”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
這時謝堇年才垂眸看向地上跪著的二人,眼中一片冰冷,唇形姣好的嘴中卻提出一個個涼薄的字眼:“開罪了公主,就是大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隻因犯錯之人是臣的人便隨意了事,豈不壞了規矩,所以依臣看這二人的罪名隻大不小,不如,就判他二人鞭笞於闔宮眾人麵前,再貶黜為庶人,終生不得再入官籍如何?。”
周圍的人聽了俱是渾身一震,素問這謝丞相雖是一介書生,手段卻比一般的刑部官員用刑都狠辣非常,帶沒想到連自己手下的人都不能幸免,簡直是……
宋氏兄弟聽了他的話也是吃了一驚,雖說兩人衝撞了公主,大人若罰,也是應當,但若被監使司除名還不如直接給他們個痛快。
宋久、宋瑜猛然開口道:“大人若想責罰我們,我們絕無怨言,可,可貶出監使司,還請大人收回成命啊!”說完便是幾個響頭。
“砰,砰,砰,”這聲音連幾個身為大男人的侍衛都聽不下去了。
謝堇年卻依舊不為所動,甚至眉毛連動都不曾動過,“你們得罪的是公主,求本相又有何用。”
依舊是那副事不關己,漫不經心的模樣。
雲卿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人了,如此鐵石心腸,怎還會有人效忠於他呢?
彼時的雲卿雖然聰明,卻遠遠不及謝堇年,直到她一次又一次在與謝堇年的交鋒中悟懂了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宋氏兄弟聽了謝堇年的話立刻轉向雲卿道:“公主,剛才都是我二人不好,請公主看在我們乃是初犯的份上,網開一麵吧,進入監使司是我們倆一直的願望,若是被除名,我們,我們真不知活著還有何意義。”
“公主,您若是責罰,便罰臣吧,臣的兄長實在是無辜,臣給公主磕頭了。”
“宋久,你說什麽呢!哥不用你這樣——”
剛才對自己口出狂言的那個宋久,一個明明看不上自己這個公主的人,此時卻為了他哥哥甘願承擔一切,她承認,自己是有那麽些許的感動,但也僅僅是些許,有錯就不能姑息,這是宮中的法則,誰也不能避免。
“公主,要不您就饒了他們吧,他們雖衝撞了您,但罪不至此啊!謝丞相的責罰太重了”落落小聲道。
“夠了!在此地演的什麽兄弟情深的戲碼本宮看不慣,也不想看,無論何人,初犯了宮規,本宮就會懲處,沒錯的,本宮也不會輕易懷疑,宋久,你剛才對本宮出言不遜,這,本宮可有說錯?”
“沒,沒錯,臣認罰。”
“很好,是條漢子,念你是初犯,本宮就罰你杖責三十,再到本宮的棲梧宮內任本宮差遣一月,你可有異議?”
“臣,前麵的臣接受,隻是去公主的宮裏做事,丞相那兒……?”宋久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謝堇年。
謝堇年卻一本正經道:“臣的下屬,既是公主的下屬,臣沒有意見。”
雲卿聽了卻沒有多開心,而是不冷不熱地來了一句——“大人的下屬自然是唯大人馬首是詹,大人要將他們嚴懲,本宮寬恕了他們,但還是抵不過大人的威信,想來本宮還有許多要向大人學習之處。”
謝堇年隻是答道:“臣不敢,公主滿意這結果就好。”
雲卿心裏暗罵這人虛偽,麵上卻還是一派溫婉,“是啊!有了丞相出手,本宮自然是事事無需憂心,‘賢臣’二字,丞相當仁不讓。”
雖說她的怒意藏得很深,但謝堇年又是何人,縱橫官場多年,又怎會看不出麵前女子的真是情緒。
微紅的臉蛋兒,像極了天邊的晚霞,還有眼中明明相對自己滿腔怒火卻又無處可撒的樣子,活脫脫一頭小獅子,真真是有趣極了。
謝堇年打量她的同時,雲卿也在慢慢平複自己的情緒,發現謝堇年瞅著自己,自己也就大大方方地看回去,就在二人的眼神誰也不肯退讓時,旁邊的落落出聲道:“公主,咱們該進屋了。”
“好,走吧,對了,那個叫宋久的,讓他在門口候著,一會兒帶他回棲梧宮。”
說罷,雲卿便邁著步伐向內殿走去,身後的謝堇年也隻是低聲輕笑了一聲遂跟了進去。
------題外話------
作者有話要說:公主前期雖然又智謀,但還是比不過丞相大大了,後期丞相大大就要在一係列事件中逐漸教會小雲雲很多東西滴,兩人的關係,嗯……很難說,還是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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