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將軍之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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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絡打了那麽多年仗,這點小打小鬧她豈會放在心上?
對玉清的話,自然撇撇嘴不屑一顧。
隻是聽說,玉清回去之後就大病不起,臥床足足三日才能下地!
也是,現今已是十一月的天兒,那日玉清被澆濕了身子,從夏綢閣到秋雅居有很長一段距離。
玉清的貼身丫鬟也被打傷在床,沒人仔細照顧玉清。以玉清嬌貴的身子,不想大病也是難。
而自從那日之後,殷戾便時常會來森絡的屋裏歇息,平日裏也幾乎都在一起用膳,府內森絡與殷戾不和的謠言便也不攻自破。
但也不知道,是因為乳娘從未教導過殷戾,還是因為他真的是傻,從未對森絡有過任何逾越分寸之舉,即使同床而眠也隻是和衣而睡。
到底隻是個傻小子!
森絡隱隱覺得鬆了口氣,但是又覺得好像不太對。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
森絡行兵打仗這麽多年,軍營了少不了已經成親的大老爺們兒。
其實森絡也知道夫妻之間親近些是應該的,但每次想起他是殷越的兒子又覺得有些膈應。
她心裏複雜得很,每次想起這茬就覺得腦仁疼。
管那麽多幹啥,反正木已成舟,順其自然吧!
森絡委實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後索性不去想這事兒,久而久之也就將這事拋到腦後了。
一日,殷戾在書房裏讀書。
父皇時常教導殷戾,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後天就是蒼雲祭了,母後此前也三番幾次派遣宮人前來督促殷戾多多讀書,不要再在蒼雲祭上鬧出笑話。
殷戾對玉簪的話是極愛聽的,但是每次教書的先生前腳剛走,殷戾手裏拿著書不出片刻便呼呼大睡。
這不,今日,說是讀書,但是殷戾的小腦袋又開始如小雞啄米一般東搖西晃,眼看著就要磕上書桌。
“咳!”藏三送來零嘴兒時剛好就看到這樣的畫麵。
藏三是殷戾的書童小吏,從小伴殷戾一起長大,也時常為他出些小主意。
看到主子打瞌睡,藏三輕手輕腳的放下,眼瞧著主子要磕上書桌,便手疾眼快的接住了主子的下巴。
被藏三接住了下巴,殷戾也隻是微微將眼睛睜開了一個縫,瞧見是藏三,又閉上眼睛,隻是呢喃了兩句“藏三兒,你來了啊。”
殷戾的聲音帶著股年輕男孩兒特有的幹淨,又軟糯得很,好聽極了,聽得藏三耳朵一酥。
“是啊是啊,小的來了,十皇子快起來了。小的帶了好吃的來。”
“好的,我馬上就起來。”
說是這樣說,但殷戾的腦袋還是一動不動的待在藏三的手心兒裏,大有一覺睡死的趨勢。
“起來了~起來了!”
藏三晃晃手心兒 ,忍不住開始抱怨“真不知道你最近幹了什麽事累成這樣!沾書就睡,真的是沒見過主子這麽厲害的神功。”
殷戾迷迷糊糊的回答藏三兒,簡直就像是自己的囁嚅“還不是因為……因為,這幾天在花園裏愛護我的……小可愛啊。”
“別!別叫我小可愛,小的擔不起。看我帶了什麽,奶白杏仁,糯米涼糕,翠玉豆糕還有你最愛的雙色軟糖!當當當當 ~”
藏三收回手,打開錦盒,拿起糕點送到殷戾鼻前輕輕扇些香氣往殷戾去。
“雙色軟糖!”
殷戾就像個小孩兒樣一下子清醒了,抱起軟糖就開始吃,左手拿軟糖,右手拿涼糕,吃的津津有味。
“不過,藏三你怎麽才來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我都要餓死了。”
“還不是遇見了白芷,白芷在膳房裏跟我拌了幾句嘴,她說將軍以後就是府裏的女主人了,連皇子你都要讓她三分。我肯定不服咯,然後就小絆了幾句……”
藏三其實是個話癆,話匣子一打開就開始滔滔不絕,殷戾在旁邊叫了兩三句藏三兒他也沒聽見。
最後,殷戾不得不大叫一聲“藏三兒!”
“啊?”
這下藏三兒總算回了神,轉過頭來,看到殷戾麵上已有好幾個紅疹,脖子上更甚!
“皇子,皇子……您如何成這幅模樣了?”
“三兒,今天這涼糕怎麽……怎麽不一樣啊?”
說完這句話,殷戾撲通一下,倒在了藏三的懷中。
“來人啊!來人呐!皇子昏倒了!”
藏三微怔,扯開了嗓門兒開始呼天喊地。
接到白芷稟報的時候,森絡正在院兒裏練武。
老遠便聽見白芷大聲急吼“將軍!將軍!將軍,不好了!皇子昏倒了!”
白芷還沒到跟前,森絡便腳尖一點,立馬就到了白芷麵前,神色冷峻“你說什麽?”
“皇皇……皇子昏倒了!”
“他在哪?”
“書,書,書……書房!”
白芷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話都說不清楚。
隻見森絡腳尖幾點,身形微晃,已往書房的方向竄去,速度極快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哇哦~”白芷感歎一句,又開始認命地往書房趕。
嗚嗚,白芷也想有輕功!
森絡趕到時,禦醫正在為殷戾把脈,她站在禦醫身後,雙手背握,微微抿唇。
前來把脈的不是別人,正是宮裏資曆最久,醫術遠近聞名的裴太醫。
裴太醫約莫五十來歲,頭發已有些許花白,但雙目仍炯炯有神,此刻正眉頭微鎖仔細為殷戾把脈。
“怎麽樣了?”
森絡清冷開口,聲音裏帶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一絲焦急。
“回皇妃的話,皇子並無大礙,此乃舊疾,原因尚且不明,但每次誤食花生果就會有這樣的症狀。老夫為皇子開上幾副藥,不出兩三日即可痊愈。”
裴太醫熟練的寫上幾副藥方,交給藏三,細心叮囑著熬藥的時辰要足,不要再讓殷戾碰到有關花生的任何食物,多讓殷戾休息,活動身子骨……等等。
“那他什麽時候醒?”關心則亂,裴太醫有些囉嗦,森絡忍不住開口。
她抬眼去看殷戾,他麵上起了不少的紅疹,脖子上更是連成了片,此刻雙眼緊閉,唇色淺淡,看起來全無平日裏的生氣。
“這個,不出片刻,就可醒來。”
裴太醫回頭看森絡麵有憂色,輕笑一聲開口道“皇妃不用擔心,十皇子除了這頑疾之外,素來體健。就這小病,自幼吃老夫的藥,不出三日就會痊愈,無妨無妨。哈哈,皇妃皇子伉儷情深啊。”
裴太醫邊笑邊收拾東西,隻覺得心情舒暢得很。
他在宮裏任職三十餘載,對宮裏的皇子公主熟悉得很,最喜歡單純的十皇子,私下裏一直擔心十皇子受人欺負。
現今看到森絡如此擔心殷戾,有種放心嫁女兒的感覺,也是打心底兒的開心。
擔心?
森絡挑起左眉,我擔心他?笑話,仇人之子,何談擔心!
“既然沒什麽大事,那我先走了。”
丟下這樣一句冷淡的話,森絡抬腳欲走。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恰時,殷戾便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腦子還沒清醒,就就著還沒睡醒的嗓音叫起森絡來“阿絡,阿絡,我這是怎麽了?”
森絡覺得眼角一跳,有些頭疼起來。
他這般叫她,聲音低啞磁性,還帶著特有的軟糯的語調,不叫別人誤會才怪!
“沒事,吃幾副藥就好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不等殷戾再開口,森絡就像火燒眉毛一般飛快的不見了人影。
“吃藥啊?我不要啊。”
殷戾聽到要吃藥,竟像孩童一般哭鬧起來。
殷戾素來喜甜,裴太醫的藥苦的緊,每次都是藏三使盡百般解數,連哄帶騙才能讓殷戾吃下去。
“嗚嗚,阿戾沒病,阿戾不吃藥啊!”
殷戾說著,就翻身下床,想要逃之夭夭。
哪知還沒跑上幾步,就到了銅鏡之前,看見鏡裏的自己,紅疹遍布麵頰,看起來有幾分駭人!
殷戾頓受驚嚇,扯開嗓子就開始大叫“啊!啊啊!——”
他捂著臉蹲坐在原地,嚇得藏三連忙跑到門口大聲呼喊起來“裴太醫!裴太醫!你快回來!”
剛剛走出門的裴太醫和森絡聽到如此駭人的驚叫聲,一前一後,連忙跑回來。
森絡回來就瞧見不管藏三跪在殷戾身邊細細哄著。
可無論藏三兒如何哄勸,他也不願意拿開臉上的手,甚至將整個臉埋在臂彎裏麵不肯見人。
“出什麽事了?”森絡一回來,便毫不猶豫拔開手上的刀劍,站在殷戾的麵前將他護住。
殷戾聽到森絡的聲音,才微微抬起頭來。
小心翼翼地用手扯了扯森絡的褲腳,怯生生地隻露出雙眼,眼睛亮的出奇,活脫脫像隻受了欺負的小奶狗。
他用略帶哭腔的嗓音說“阿絡,我變得這麽醜,你會不會不要我呀?”
裴太醫跑在森絡後麵,氣喘籲籲的,兩撇灰白的長胡須都淩亂不堪,剛回來,就被眼前的畫麵驚呆了。
殷戾本來身形高大健碩,此刻蜷縮在森羅腳邊,模樣實在可憐又蠢萌,反觀森絡拔出長劍,一臉戒備,像是有多大的危險似得。
裴太醫剛剛高懸的心微微穩下來,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捂著嘴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隻能使勁抿緊了嘴唇。
還說不擔心,瞧,都緊張成啥模樣了!
小夫妻,感情真好!
殷戾滿臉祈求,可憐兮兮地看著森絡。
森絡低頭看到殷戾這樣的表情,臉上的戒備頓時仿若龜裂一般,一時間表情尷尬又怪異。
深呼吸,深呼吸!
森絡深呼了幾口氣,隻覺得耐心快要到極限了。
她盡量控製臉上的表情,以咬牙切齒又努力和善地開口“你先起來。”
“我不!”
殷戾看見森絡臉上怪異的表情,心裏覺得她肯定是嫌他醜得很,不想要他了,一時間委屈又難過,竟耍起賴來。
“起來!”
“我不!”
森絡連連深呼好幾口氣,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歎了口氣,丟下刀劍,蹲下來。
細語輕聲哄起殷戾“阿戾乖,阿戾不醜。我不會不要你的。”
行軍打仗這麽多年,森絡行事從來都是果斷決絕,說一不二,甚至是毒辣狠心的。
別說哄人,就算好言好語的勸人都屈指可數。
此刻,這麽幾句話已是花了極大的耐心,好半天才憋出來這麽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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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真的。”
再三確認,殷戾這才有所鬆動。
森絡扶著他到床上躺下,幫他掖了掖被子,使個眼色給裴太醫。
裴太醫立馬上前來細細把脈,臉上才是愁雲滿布,眉頭緊鎖。“怪了!”
“怎麽?”
“沒怎麽!”裴太醫連番搖頭,“脈象平穩,氣平息和,沒事啊!”
“怎麽沒事!你看我臉上手上的紅疹子,這麽醜,怎麽見人啊!”
殷戾氣得一下子坐起來,擼起袖子,給裴太醫看,撅著嘴委屈又難過。
這會兒大家才明白,他哪是有什麽事,就是看見起了紅疹子,怕出醜呢!
“後天就是蒼雲祭了,你說說,我怎麽見人啊!”
“.…..”
森絡覺得簡直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了,她以為多大的事,殷戾反應如此之大,結果……
森絡現在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小子,簡直比三萬敵軍還纏啊!
“十皇子,你好好休息,先別擔心蒼雲祭,身體為重啊。”
裴太醫抿嘴偷笑,轉過頭去看森絡的眼神都變得戲謔親和。
“那便有勞皇妃多多費心了。老夫還有事,先行告退。”
森絡嘴角微微抽搐,隻覺得腦袋疼。
見裴太醫走遠,森絡才轉過頭來問藏三兒“你不知道他碰不得花生嗎?他怎會這樣?”
藏三一直擔心問罪,在角落裏局促不安,這下森絡開口,更是嚇了個半死,撲通一聲跪下來,連連求饒。
“小的該死!小的有錯!小的也不知道,明明仔細檢查過的。皇子的膳食裏從不敢配有花生果的,膳房裏花生果都沒有啊。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
藏三都不知道,那是哪裏來的花生果?
森絡眉頭緊鎖,心覺此事怕是蹊蹺!
張口便問“知道殷戾碰不得花生的都有誰?”
“回……回皇妃的話,十皇子這病時日已久,但凡與皇子親近的人都是知道的。這府裏,怕是沒有人不知道啊!”
沒人不知道?
森絡雙手抱臂,不自覺眯眯眸子,露出嚴肅的表情,看的藏三兒愈加恐慌起來。
森絡細細回想近日之事,答案呼之欲出!
而殷戾見森絡不開口,以為她生氣了,急忙拉起她的手,幫藏三說話,語氣軟糯可人。
“阿絡,你不要生氣。可能是我誤食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你不要怪藏三兒,你不要打他啊!我以前也經常偷吃的,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
森絡還沒開口,一道清麗的女聲便從外麵傳來。
“不能算!”
嬌顏玉麵,趾高氣昂,不是玉清是誰!
玉清看起來麵色仍有些蒼白,被丫鬟扶著,身子還有些晃,但聲音倒是有些生氣。
她徐徐走進來,身後竟是奄奄一息的白芷被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架著!
玉清纖指一橫,直直指著白芷,雙眼卻是盯著森絡,嘴角勾起算計的弧度“就是她,害的十皇子!”
作者有話要說: 殷戾:老子是大老爺們兒,竟然讓我捂臉害羞?老子不要麵子的啊!
森絡:那我可以不要你嗎?
殷戾:嗚嗚,阿絡,人家不要嘛~
森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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