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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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剛剛的一連串比試,所有人都認定韓昭武功深不可測,很難被戰勝。
現下他竟被池遲悄無聲息地偷襲了去,接連挨了兩個耳光。
眾人深受鼓舞,頓時滿懷希冀,目光炯炯地望著池遲。
池遲身穿繡有小鴨戲水圖的武官服,左手拖著受傷的右邊膀臂,不停地對唐管事使著眼色。
唐管事拈須思索片刻,露出會意的微笑,戳了戳身邊一位掌旗官。
兩個男人目光交匯,心到神知,合力將原來的彩旗取下,又把唐管事拿來的被單綁在頂端。
被單迎風招展,大家無限敬仰地瞧著那個醜醜的,但不失武將氣概的池字。
長寧強忍住扶額的衝動,瞥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池遲:“你們這是在搞什麽鬼。”
池遲怕的就是長寧質疑她的書法造詣,趕緊可憐巴巴地解釋說殿下我剛剛想讓老唐把被單揣起來,但是老頭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
長寧點點頭說下次寫帥旗可以來找我,小池姑娘就不必親自動筆了。
池遲受寵若驚,乖乖答應下來。
“最好也不要寫在被單上。”長寧說:“到賬房去領塊好一點的彩綢。”
“哇。”池遲開心地搓手:“好的殿下。”
韓昭憑空挨了兩個耳光,現在又被晾在一邊無人搭理,麵子上十分掛不住。
他滿心惱火,想要報複池遲,但見長寧身後的殿衛人人蓄勢待發,便也不敢造次。
“殿下,微臣前來演武場,是要同府內良將高人切磋的,似池侍衛這等卑劣偷襲的行徑,怕是令人不齒。”邊說,邊憤憤地咬牙。
池遲氣呼呼地聽著,卻不知道如何反駁。
長寧先安撫了池遲一會兒,才慢慢說:“韓大人是朝廷重臣,應是最通曉禮數恪守規製的,豈不知做臣下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妄議的。”
韓昭聽完,心中一緊。
回想自己方才,確實得意忘形。
安宜郡主的親事,畢竟已經昭告天下,在京中是街知巷聞的美談,說說倒也無妨。
可長寧郡主的婚嫁事宜,禦上並未有明確的恩旨傳下。
自己當真是被美色衝昏了頭,才如此舉止失當。
韓昭想通了這一層,背上冷汗連連,忙不迭地朝長寧施禮請罪。
見長寧沒有深究的意思,他又提出,想要趕快同小池侍衛下場切磋。
世子舒展從韓昭被打開始,心裏就舒坦得不得了。
現在見池遲要親自下場比武,立刻加重賞賜:“小池大人如果能勝了韓將軍,之前所有許諾,本宮都將加倍兌現。”
長寧勸阻的話還未出口,池遲已經一躍而出,重新到了韓昭身側。
“我不要銀子。”她跟著韓昭跳下觀武台,語出驚人。
“什麽。”
“銀安殿太監總管藍得勝,他仗勢欺人,打傷我的結拜姐姐莫巧兒,還欺淩我的結拜兄弟們,殿下給我做主。”
對麵韓昭不等池遲擺好架勢,迫不及待地出招,池遲隻好專心應對。
舒展愣了愣,長寧則看到唐管事躍躍欲試的神情,便抬手喚他近前。
唐管事立刻抓緊時機,急切地將洗濯院飽受太監欺淩的前世今生,添油加醋地大講特講起來。
舒展一麵拍開扇子擋住他飛濺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口沫,一麵怒說豈有此理,待父王回府他一定要立刻稟明。
唐管事努力搜腸刮肚,事無巨細地告狀,被長寧勸了幾次才停下。
“想不到我王府中,竟然還有池侍衛的結拜兄弟姊妹。”舒展有些好奇:“想必你們當中,也有人身負絕藝?”
唐管事說那是啊,做苦工的人嘛,個個都有絕活的。
而且大家今天都來了,無職不敢擅入,殿下要不要見見。
舒展剛一點頭,唐管事已經衝出老遠,飛奔到門口傳令。
韓昭試探地出了幾個簡單凶狠的招式,隻見池遲並不反擊,反而帥氣地單手負後,隻用左手招架躲閃。
“你瞧不起我?!”
“沒有呀。”池遲無辜而坦誠地說,可聽在韓昭耳朵裏卻顯得格外輕浮散漫。
“單手,好,你這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
韓昭冷笑一聲,手中加力急攻,招式如驟雨般密不透風。
池遲背傷隱隱作痛,沒辦法拿出如虹的氣勢反擊,隻能認真觀察對方漏洞,吃力地躲閃。
韓昭也不傻,幾個回合就發現池遲並非傲慢,而是右手無法活動。
他心中一喜,立掌如刀力劈華山砍向池遲,中途猛收力,斜向右側。
正在此時,一聲聲淒厲的尖叫響徹長空,有人聲嘶力竭地提醒池遲:“大人小心啊!!!”
“危險,啊啊啊!”
“啊!”
韓昭的腦仁被吵的生疼,禁不住抽神往場邊看去。
那有不少衣著簡素,舉止土氣的人,正擠在一團看熱鬧。
那是些什麽人,一群……叫花子?
王府的親衛到底如何當差的,居然把乞丐也放進來。
王二揉著喉嚨問:“現在什麽局麵,小池大人要贏了嗎。”
金策說:“小池大人要被打死了。”
王二嚎哭起來:“啊?!!!不!!!不要!!!!”
韓昭快被煩死了,臉色陰沉地對池遲說:“這些都是你的人?”
池遲想了想,也跳出戰圈說你等一下,然後歪著脖子朝觀武台下大吼一聲:“你們是我的人嗎?”
王二激動了,他搶過棋牌官手中的池字帥旗,扛在肩上上躥下跳:“當然了,生是你的人兒,死是你的魂兒。”
巧兒說你怎麽這樣,惡心扒拉的,說完羞澀地朝場中看了一眼,用口型回答:當然啦。
長寧將這些看在眼裏,皺起眉,意味深長地看一眼池遲,然後朝身後揮了揮手。
長寧殿的內衛們立刻整齊劃一地用佩刀頓地,齊聲大吼:“是!是!是!”
韓昭徹底急躁起來,渾身流露出凶殘的殺意,每一步都想立刻取池遲性命一般。
池遲逼不得已用盡全力躲閃,靈活迅捷,看上去就像受到了圍觀眾人的鼓舞一樣。
閻嬤嬤用金簡的衣襟下擺擦著眼淚,說好感人,為什麽這麽感人,金簡雙目婆娑著說大概人老了總會容易感情用事。
嬤嬤說:“如此心意相通,那不如咱倆明日就擺酒完婚,你看如何。”
金簡沉著地指著演武場正中的池遲說,你看到那一抹鮮活靈動悲壯質樸的身影了嗎。嬤嬤對不起,我已經心有所屬,終生不會再改變心意。
“你喜歡的人,竟然是小池大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人嗎。”閻嬤嬤咬住手帕的一角。
金簡目光溫潤地望天,但笑不語。
金策支撐不住,出去吐了。
胡嬸則焦急地拉扯唐管事的衣襟,說我定是要把小池姑娘許配給我大舅爺家的三嫂子的五姨奶最大的孫子呢,現在冒出這麽多人來搶,應該如何是好。
唐雷□□事扯扯自己的胡子說:“你休想,我侄子唐霜霜才是小池姑娘最佳的選擇。”
“為什麽。”
“因為霜霜他剛剛通過了神童試。郡主殿下那天無意中提到,要池遲多讀書,多長學問見識。池遲嫁給霜霜,最合適不過了。”
“才不,她要嫁給我大舅爺家的三嫂子的五姨奶最大的孫子。”
“嫁給霜霜。”
“嫁給孫子。”胡嬸也精簡了一下。
“霜霜。”
“孫子。”
“霜。”
“子。”
當洗濯院所有人都對池遲未來的夫婿人選表達了意見之後,演武場正中傳來一聲不祥的“哎呦”。
原來池遲明白一味躲閃並非良策,所以耐著性子一路觀察韓昭出招的破綻,徐徐策劃著反擊。
誰料韓昭似乎對她的武功路數了如指掌,竟然直接賣出了一個破綻,想要引誘池遲上當。
池遲依然冷靜地遊走試探,很快看出端倪,中途變招,掌風倒轉直取韓昭天靈。
片刻後,身負即可分出。
韓昭招式用老,已經站了個死位,來不及躲開,隻能運氣於頂,準備咬牙承受這一擊。
掌風破空聲迅捷無比,池遲卻在中途停了手,眨著眼睛歪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恰此時,韓昭睜開眼,目露精光,一招正拍在池遲受傷的右臂上。輕鬆將她擊飛丈餘。
最壞的情況出現了,傷上加傷,池遲疼得哎呦出聲,倒在沙石上麵,口吐鮮血再難起身。韓昭則迅速朝她逼近過去。
王二傻在那不知所措,巧兒擔心地哭出聲。池遲聽到她的哭聲,想要努力展現一個笑容,笑得卻比哭還難看。
韓昭在她頭頂投下一大片陰影,池遲正神情古怪地望著他,韓昭越看越疑惑,剛要轉過頭——
一隻僧尼化緣用的紫金缽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在韓昭肩頭,裂骨的劇痛將韓昭釘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郡……”主的娘親啊。
“阿彌陀佛。”溫柔的嗓音輕誦佛號,迅速握住池遲的嘴:“對不住了施主,貧尼不得不如此。”
韓昭原地打坐,運功療傷,不忘了忍著劇痛咆哮:“胡扯!”
“我是朝她道歉,不是對你。”寧虛說著捧起池遲的臉,心疼不已地說:“哎呦,花花家的小可憐,你怎麽又受傷了。”
“習慣成自然。”池遲將血偷偷咳進手心裏,微笑著頻頻朝圍觀的眾人,尤其是在觀武台上霍然站起的長寧致意,表明自己沒事。
“嗯……小池乖乖,你這次能不找鶯鶯告狀嗎。仁昌寺我保不住,也就算了,命該如此。但王府要是被花花拆了,我昕兒以後住哪。”
作者有話要說: 寧虛:為娘之前有所虧欠,現在算是一點補償。給你們爺仨保住王府。
長寧:不勞師太操心我的住處。
池遲:王府拆就拆了吧,鶯雲齋歡迎你啊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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