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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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洗濯院玩耍的池遲,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趕緊搓搓胳膊取暖。

    閻嬤嬤掌管府苑戒律,本身就是暴躁的脾氣,她平日的心情,隻有不好和非常不好兩種,所以池遲的磨嘰猶豫很快讓嬤嬤沒了耐心。

    “你不是要升官發財衣錦還鄉嗎,現在世子爺賞了這麽大的恩典,”嬤嬤雙手張開,比劃一個巨大的鍋狀,“咱們可要牢牢抓緊,畢竟憑你的運氣,想要飛黃騰達,可能還需要好幾百年。”

    池遲感慨於嬤嬤的直白,想想自己暗淡無光的仕途,幾乎當場落淚。

    金簡在一旁看不過去,拍了拍身上的泥灰,也湊過來安慰道:“別怪閻掌院多嘴,嬤嬤她沒有別的意思,她隻是愛說大實話。”

    聽了他的話,池遲還未答言,閻嬤嬤先紅了臉頰,嬌羞地說了句:“哎呦死鬼,怎麽如此了解人家,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金簡一個橫跳,蹦出一丈遠,回過頭對閻嬤嬤尷尬地訕笑:“怎麽辦也得先把傷養好不是,你看我現在這樣狼狽,鼻青臉腫的……”

    “別說了。”閻嬤臉色一沉,厲聲打斷他:“你把我當什麽人了。難道我欣賞的隻是你風流倜儻擲果盈車十八朵梨花壓海棠的俊朗外貌嗎,原來在你心裏,我是這樣輕浮狹隘的女人,嚶嚶,嚶。”

    池遲隻覺眼前一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趕緊自己用力搓搓:“嬤嬤別難過,金大人是不太會說話。但他敏於行,訥於言,絕不會辜負你的一片癡心。”

    金簡哭著說是的啊,我要真是那個意思,就讓郡主把我的官職罷免,回老家去種地養鴨子。

    “夠了!”金策看著他們三人,心頭漸漸火大:“郡主和世子現在演武場被人難堪,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裏打情罵俏。”說著鏘地一聲拔出佩刀:“我先砍死你們,再去跟世子郡主請罪。”

    三人被金策追得繞樹奔跑。

    傷員池遲顯得無比驚慌,居然判斷錯了方向,短短一瞬間就被金策用刀鋒抵住後心。

    “你要幹嘛,快放開她。”

    洗濯院的男女老幼立刻炸了鍋,在唐管事的帶領下,舉起木桶搓衣板和棒槌等物就要衝上來。

    “別,別別別。”池遲揮舞著沒受傷的左臂出聲阻止,“大家的心意我領了,但是你們傷不了金策的。”還會把洗衣服的用具砸爛。到時候長寧又要我賠。

    莫名其妙當了很多次冤大頭的池遲,遇事,尤其是打架鬥毆等事宜,已經學會了慎重行事。

    她小心的偏過頭,拿出了畢生最強的魄力:“小金大人息怒,我們都在王府當差,自然都要為王爺和殿下們分憂,現在當務之急可不是內訌。快,帶路。我要去一趟演武場。”

    場中的喧囂立刻安靜下來。

    金策的麵色也鬆動了,金簡趕緊走過來,不動聲色地奪下弟弟的佩刀,神情複雜地望著池遲:“你真要去送死?”

    池遲煞有介事地整肅衣冠:“當然是去升官發財了,最近小黑的食量大了,我入不敷出,難以為繼啊。”

    她看眾人還都愣著,遂徑自轉身,大踏步朝著院門的方向走去,且衣袂飄飄之下,周身有種說不出的瀟灑氣度:“小金大人,我沒有去過演武場,你要帶路才行。”

    金策抱拳說應該的,隻有十幾裏路,騎快馬,或者運起輕功,片刻就能到了。

    剛剛還胸懷壯誌義薄雲天的小池大人立刻腿軟了,哐一聲栽倒在門檻上,顫抖著說:“這,這麽遠啊。”

    巧兒和金策趕緊過去扶住她:“你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怎麽了。”

    “沒,沒什麽。”池遲躊躇著,還是決定開誠布公地吐露心聲:“一般打架之前,我要打坐固原,休養片刻。為了我王府聲譽,也為了不辜負殿下們的期待,我覺得,有必要叫個車。”

    秋風蕭瑟,觀武台上早攏起了炭火。舒展帶著妹妹長寧郡主坐在上首,韓昭陪坐於下,笑眯眯洋洋自得。

    舒展命人給韓昭也斟上熱茶,客套地說此乃我臨州特有之佳欣,韓大人請慢品。

    韓昭有些狂妄地笑著擺手推辭:“微臣等是熱血武將,行軍途中喝慣了冰雨霜雪,似這般溫吞的茶飲,都是姑娘家閨閣中消受的,微臣可是無福享用,喝不出什麽勁頭。”

    言語雖恭敬,暗中卻藏著譏諷,說得舒展立刻淡了臉色,剛想要發作,左手衣袖卻被長寧悄悄扯了扯。

    韓昭見此,越發不知收斂,他轉過臉,對長寧一陣虛偽地奉承。長寧神遊別處,並不回應。

    韓昭也不覺尷尬,一個人誇誇其談。

    話頭很快就說到,今日安宜郡主過了及笄之年,由禦上指配與車騎將軍鄧元勝為妻,已經選好了下嫁的吉日。

    “郡主貌美端淑,賢名在外,到時在禦前請旨求聘的人,怕是要爭破頭。比如在下,就……”

    “你,放,屁。”有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一頓一挫,有人迅疾如風地扇了韓昭兩個耳光。

    扇到第三個,才被韓昭出招架開。

    池遲趕緊借力跳出去,遠遠站著揉揉手,呼呼向掌中吹氣。

    金簡則急得跺腳,用內力傳音給她:“是放肆,放肆,不是放屁啊!”

    韓昭咬牙吐出口中血沫,惡狠狠瞪著池遲。

    欽差衛隊中立刻有人按刀上前,長寧殿的內衛也圍郡主身後待命。

    正當兩邊劍拔弩張之時,演武場外傳來一陣喧嘩,間雜有親兵嗬斥的聲音和求饒聲。

    舒展正沒好氣,不悅地皺眉:“外麵是什麽人,如此大膽。”

    長寧看著演武場大門的方向,微微側身,吩咐道:“好像是王府來的人,帶進來問話。”

    片刻之後,一個瘦弱幹扁的小老頭顫巍巍來到台下行禮,先自報家門:“臣,洗濯院掌院執事唐雷雷,見過兩位殿下,見過欽差大人。”

    韓昭撇撇嘴,算是回禮。

    舒展問:“今日我為韓將軍特在校場設擂比武切磋,你洗濯院的人來此作甚。”

    唐管事沒有說話,而是恭敬朝上拱手,不知從哪掏出一條洗得發白的被單,抖抖手,迎風展開。

    眾人抬眼望去,隻見上麵大書一個池字。

    除了長寧郡主之外,大家都很驚奇。

    眾人都沒有想到,有人能將如此簡單的一個字,寫得這麽醜,不忍卒觀。

    在座隻有舒昕對此習以為常。

    不過醜雖醜,但看上去筆力驚人,墨汁蘸得也很飽滿,順著筆鋒肆意流淌。

    池遲遠遠看著自己的墨寶,慚愧地低下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池遲:我犧牲這麽大,區區五百兩就想打發嗎。

    長寧:那你要什麽。

    池遲:我我我先想一晚上,明天給你列出清單。

    長寧:嫁妝單子嗎,好,你盡管寫,本宮都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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