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兵臨涅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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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縣縣令被逼上了絕路,三個時辰前,他收到邊境戰報,呂布親率兩千騎兵南下,兵鋒直指涅縣。
    他急得如同被甩在懸崖邊,頭頂上懸著搖搖欲墜的巨石,身下是幽暗恐怖的萬丈深淵,稍有不慎,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他的目光投向淡定自若的王岢,急道:“王兄,你倒是想個法子呀,呂布大軍頃刻即到。”
    王岢斜視縣令一眼,氣定神閑道:“慌什麽,料他呂布也不敢把我怎麽樣。”
    是,他不會把你怎麽樣,但他會把我怎麽樣,要不是你兒子把他的士卒弄得家破人亡,豈會有這檔子事發生,縣令心裏一陣咒罵。
    王岢看縣令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由得一陣心煩意亂:“我已經向家族求救,我相信他們不會坐視不管的,隻要你堅守一日,援軍一定會來。”
    “堅守?如何堅守,僅憑這八百郡兵?”
    麵對縣令的喋喋不休,王岢終於忍無可忍,猛地將桌案上的茶具掃翻在地:“守城是你的事,至於如何守,還需要問我?”
    縣令很想破口大罵,但一想到王岢的身份,他又把話重新憋回肚子裏,臉上堆滿笑容道:“王公息怒,我這....我這也是著急嘛,也不知太守何時發兵。”
    麵對如狼似虎的並州軍,就連外族都掩其鋒芒,暫息刀兵,更何況他一個區區縣令。
    “急什麽急,呂布擅自攻打州郡,他的度遼將軍也做不長久。”王岢眼睛眯成一條縫,聲音裏透出一股陰冷。
    如今的大漢雖然逐漸凸顯亂象,但這天下到底還是姓劉,隻要呂布膽敢攻打其他州郡,那就是犯上作亂,那就是叛賊。
    大漢對於叛賊的態度,向來都是全滅圍剿,絕不姑息,張角張寶就是前車之鑒。
    “希望如王公所言……”
    縣令還欲再問,突然守城的司馬前來稟報,稱呂布大軍已殺到涅縣,此時已經開始圍城,縣令聞言大驚,換上將服後匆匆趕到涅縣城頭。
    黑雲壓城,殺氣滔天,涅縣城下兵馬雲集,煙塵乍起,兩萬大軍在張遼等人的率領下,將涅縣城圍得不泄不通。
    “擊鼓,攻城!”沒有招降,沒有勸說,呂布大聲吩咐鼓卒擂響進攻的戰鼓。
    聽到中軍鼓聲大震,四麵八方的人馬同時呐喊一聲,士兵們扛著雲梯,推著攻城車,在刀盾兵的掩護下朝涅縣殺來。
    “呂將軍請暫息刀兵!”城頭上突然傳來涅縣縣令的聲音。
    呂布手一揚,中軍的戰鼓聲戛然而止,而向前推進的並州軍紛紛停住腳步,靜靜等待呂布的下一個命令。
    涅縣縣令見並州軍停止攻城,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他將頭探出垛堞,朝下方喊道:“敢問呂將軍何在?”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縣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喊道:“久聞飛將軍勇名,今日得見,不勝榮幸,隻是將軍身為度遼將軍,持節河朔,何故私自攻打其他州郡,惜呼朔方戡亂之功?”
    呂布懶得和他廢話:“我為什麽攻打涅縣,你豈會不知?識相的速速開城投降,否則破城之日將你亂刀分屍。”
    “將軍,恕在下難以從命!”縣令咽了口唾液,看到已經登上城樓的王岢,本想答應的的他立即改變口風。
    “那你還說個屁?攻城!”
    中軍的戰鼓聲再次拔地而起,靜默的並州軍倏然發出聲浪滔天的漢殺聲,踏著整齊的步伐逼近涅縣。
    縣令把頭探出垛堞,驚駭霎時刻進他的雙眼,涅縣城外已經被黑壓壓的並州軍覆蓋,並州軍列成整肅的方陣,步伐整齊地向前推進。
    縣令隻感覺天地間除了並州軍的腳步聲和鎧甲鏗鏘聲外,耳朵裏已經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這兩種聲音匯聚成單調執拗的聲浪,將人的勇氣壓迫得極為渺小。
    推進中的並州軍突然停住,靜默得如同一片黑色的岩礁,鋼刀和長槍組成的金屬叢林折射出鋒利的寒光,令涅縣守軍無不膽寒。
    “放箭…”
    伴隨弓弦的脆響,密集如暴雨的箭矢尖嘯著離弦而出,在空中匯聚成龐大的箭雲,伴隨攝人心魄的破空聲籠向涅縣守軍。
    “噗呲”“噗呲”的聲音此起彼伏,銳利的箭頭刺穿皮甲,沒入涅縣守軍脆弱的軀體,鮮血刹那間迸發,在城頭上形成一蓬蓬血霧。
    幾輪箭雨過後,城頭上的守軍已傷亡過半。
    “攻城!”亂軍之中,張遼棄馬步行,手持樸刀衝過護城河,涅縣守軍見張遼來勢洶洶,立即彎弓搭箭,萬箭齊發。
    麵對如此密集的箭鏃,張遼完全不懼,一把樸刀舞得密封不透,神鬼難進其身。
    “弓弩手壓上去。”張遼見涅縣守軍抽身裝箭,立即朗聲喝令。
    隱藏在刀盾兵身後的弓弩手聞令,紛紛將弓弩瞄準城頭,少頃,裝矢完畢的守軍剛剛探出垛堞,就被一陣箭雨射得麵目全非。
    城頭上攻勢一滯,並州軍趁機將雲梯架在了城牆上。
    張遼一馬當先,手持樸刀健步衝上雲梯,也就是幾秒鍾的功夫,爬到梯頭的張遼縱身一躍,率先登上城牆:“雁門張遼在此。”
    張遼跳下垛堞,手中樸刀一記橫掃千軍,有幾名守軍在錯不及防之下被他一刀砍成兩截。
    城下的並州軍見到自家將軍如此神勇,士氣瞬間飆升,各個奮勇向前,不避箭矢,砸門的砸門,攀牆的攀牆,攻勢如潮。
    張遼單槍匹馬殺入敵軍陣營,手中樸刀大開大合,劈波斬浪,勢大力沉,所過之處,立即劈出一片腥風血雨。
    後來登城的並州軍見後,紛紛跳下垛堞,以猛虎下山之勢追殺城頭上的守軍。
    一邊是久經沙場的百戰之士,一邊是久疏戰陣的郡縣守軍,兩者間的差距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涅縣守軍就被殺得心驚膽戰,節節後退。
    而城外的戰鼓被擂得愈加激烈,亢奮的並州軍被鼓點催促,一次次將鋼刀砍進敵人的身體裏,直至殺得守軍器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