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玄襄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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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料峭,天幕低垂,寒風呼嘯,如刀霜劍鳴般轟鳴。
前進的黑山軍感覺天地昏慘一片,紛紛抬頭,隻見那漫天飛矢呼嘯而至,飛蝗般密集的箭鏃瞬間逼至近前,閃著青光的箭頭在視眼裏倏然變大。
尖銳旋轉的利箭瞬間破開人體脆弱的軀殼,迸射出一蓬蓬血霧,伴隨此起彼伏的慘嚎,一片片黑山軍如稻穗般倒下。
與此同時,三百架床弩被推到陣前,不等主將下令,控弦的並州軍早已鬆開弓弦,粗如嬰臂的弩箭飛旋而出,在地麵上形成一張收割的漁網,呼嘯而去。
巨型弩箭如同一輛巨型收割機,無情的收割著黑山軍的生命,有黑山軍士卒在前進過程中被巨弩射斷雙腳,沒有雙腳的軀體還未倒地,就被後發而至的巨弩射爆頭顱,射爆身體。
以往風景宜人的濁漳河,平庸的死亡和瘋狂的殺戮同時進行。
“白繞!”張燕的臉異常鐵青。
張燕身後有一員將領越眾而出,抱拳道:“末將在。”
張燕一指並州軍左翼:“以騎兵擊其左翼。”
“眭固!”張燕再次大喊。
“末將在!”
“以輕騎擊其右翼,你二人務必將敵軍弓弩手擊散,否則提頭來見。”
二將對視一眼,旋即領命而去,少頃,黑山軍左右兩翼煙塵大起,鐵騎馳騁,以鶴翼的形狀從兩麵包圍過來。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要不惜代價擊潰並州軍弓弩手,否則放任他們這樣攢射,黑山軍的步兵寸步難進。
成廉驅馬來到呂布跟前,稟報道:“溫侯,黑山軍騎兵動了。”
呂布平靜地看了一眼,淡淡道:“待時而動。”
並州軍左翼,郝昭靜靜地看著席卷而至的騎兵,手一揚,弓弩手齊齊調轉準頭,瞄準馳騁而來的黑山軍騎兵。
“嘎~”大地上驟然卷起一片瓦罐崩碎的脆響,而後是一陣淒厲的破空聲。
飛蝗的箭鏃如傾盆大雨,眨眼間便沒入馳騁馳騁而來的黑山軍,戰馬的嘶鳴變得異常慘厲,不少戰馬眨眼間就變成一隻隻健碩的刺蝟,揚起血淋淋的四蹄撲騰倒斃。
“快了,隻要突破箭陣,就是報仇雪恨之時。”白繞目光通紅,恨不得立即殺到並州軍戰陣,用他們的鮮血來洗刷自己的戰刀。
當此時,黑山軍的騎兵像狂躁的洪水,呐喊著衝向並州軍戰陣。
郝萌拔出鋼刀,喝道:“準備接戰。”
並州軍除去持弩的軍士,那些持弓的紛紛抽出戰刀,安靜如山嶽,似乎是承受海浪衝擊的堅毅岩石。
便在兩軍接近之時,隊伍中站起一人,手中三角令旗猛然一揮,高喊道:“分列!”
不動則已,動如雷霆,並州軍像是被安上齒輪般迅速轉動起來,持弩的軍士忽然跪下開動弓弩。
雖然弩的發射速度遠不如弓,但箭鏃威力極大,飛行速度數倍於弓,如此近距離攢射,饒是身披重甲也能射穿,更何況沒有重甲保護的黑山軍。
成排成排的騎兵在強勁弩箭的麵前倒下,白繞的心在滴血,但即便如此,騎兵一旦進攻,就沒有絲毫退路,隻能一往無前。
如果衝破弩陣還好,如果衝不破,隻能慷慨赴死。
在郝昭的指揮下,左翼戰陣摧枯拉朽,當第一小隊弩箭射完,立刻臥倒裝弩,第二隊迅速起開開弓,後麵的第三小隊又在積極準備。
如此周而複始,待三輪弓弩射畢,白繞的所率領的騎兵已有一半的人中箭身亡。
“殺!”白繞目眥盡裂,在經曆幾輪弩箭的洗禮後,黑山軍騎兵終於突破層層阻擾,殺到陣前。
隨著白繞一聲令下,黑山軍騎兵迅速分裂開來,從兩翼分割包圍,直插並州軍最薄弱的腰腹處。
郝昭令旗一揮:“變陣!”
瞬間,隊伍像磨盤般旋轉不休,形成流動的團圓狀,奔跑的士卒騰起的塵埃迷蒙了隊伍的輪廓,白繞所率領的騎兵竟尋不著敵方側翼所在。
魏越好奇的觀望著,突然脫口而出:“好像是玄襄陣。”
玄襄陣,一種作戰時所采取的疑陣,出自孫臏十陣之一。
玄襄之陣,必須多設旌旗羽,鼓聲錯雜而雄壯,士卒表麵混亂而實際穩定,兵車看來雜亂實際卻在行進,讓整治有序的兵車和士卒故意發出嘈雜的聲音,好像從天而降,如同自地而出,步卒往來,終日不絕。
若如此,就會迷惑敵人,打亂敵人原來的部署。
當年校場演武,魏越可是被高順打得夠嗆,如今玄襄陣陣陣實實的發生在眼前,他心中不免有些激動。
呂布突然一笑:“你這頭蠻牛,長記性了?”
魏越撓撓發鬢,幹笑兩聲,然後將目光投向左翼,此時白繞的騎兵已生生撞進玄襄陣,隊伍像流沙般流進並州軍陣營。
“黑山軍騎兵已敗。”魏越看到撞進玄襄陣的黑山軍,興奮得像一個三歲的孩子。
戰鬥結果正如魏越所說,白繞撞進戰陣後,卻覺得是進入了一座旋轉的迷宮。
周圍的士兵一直奔跑,塵埃高揚,嘈雜之聲攪得耳膜生疼,想找人拚殺,隻覺得頭暈不辨方向。
霎時敵我混沌,一不留神,便被暗中伸出的刀劍砍死,或者中了不知哪裏飛來的暗箭。
整支騎兵仿佛掉進了絞肉機裏,隻見磨盤中血肉橫飛,慘聲四起,一具具屍體拋得橫七八豎。
不到半個時辰,白繞所率領的騎兵全軍覆沒,而他本人也被亂刀砍死在陣內。
待煙塵散去,整個左翼像是一片修羅戰場,橫七豎八的屍體倒成一片,期間還有不少人慘叫掙紮,捂著斷臂痛哭慘嚎。
右翼的情況稍微比較複雜,曹性隻顧自己殺得不亦樂乎,苦了副將不停地來回奔跑,指揮作戰。
“孝傑,去助曹子明一臂之力。”呂布突然很想一戟拍飛曹性。
成廉領下軍令,率領一千騎繞至眭固身後,俯衝殺來。
鐵騎如風,戰陣如雷,白翎起伏,並州鐵騎拔出戰刀,整齊劃一,冷漠著切入眭固所率領的騎兵隊伍。
寒光乍現,鮮血飛濺,頭顱滾滾,隻是一接觸,黑山軍騎兵就被並州鐵騎殺得連連後退。
“你來幹嘛!”曹性一抹臉上的血漬,衝著成廉齜牙咧嘴。
成廉冷哼一聲,手中鐵槍一擲,將一名企圖偷襲曹性的黑山軍搠死在地。
曹性眉毛一挑,迅速搭弓拈箭,瞄也不瞄,直接射向成廉。
成廉身後傳來一聲慘叫,他扭頭看去,一名黑山軍的咽喉插著一直雕翎,此時正捂著喉嚨在地上痛苦掙紮。
曹性拔出長槍,隨手扔個成廉,成廉順手接過,冷冰冰的臉難得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