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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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棲到家時雁東錦正蹲在院子旁的壓井邊想事情,麵前火爐的鐵網上地瓜都焦糊了也渾然不知。

    雁棲走上前用手將地瓜扒拉到碳火外,雁東錦聽見動靜扭頭,正好看到雁棲正在用燙到的手捂著耳朵散熱。

    雁東錦笑起來:“這都下午了,餓了吧,爸給你去做飯。”

    雁棲用燙到的手再揉了揉耳垂,然後搖搖頭:“爸,不急。你電話裏不是有事要說嗎。是什麽事?”

    “這個啊……”雁東錦頓了下,轉而問:“施先生沒什麽事吧?”

    “他沒事。爸,為什麽這麽問?”

    雁東錦身邊就雁棲一個親近的人,所以有什麽也願意和雁棲說。聽見她問話,雁東錦歎了口氣,“下午我去了老李幾個人的家問問有什麽能幫的,離開時看見他們孩子湊在一起,表情不算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商量什麽。他們爸現在被關著,我就怕那幾個小夥子一衝動做點什麽錯事,所以想和你商量看看怎麽辦。”

    雁棲從小在巷子長大,和工廠的人感情都深厚。想到下午的那個意外,雁棲有些擔心地看著雁東錦:“下午我和施景深在門口確實差點被車碰到,那車速度極快,即使看到我們麵前也沒減速,似乎就是衝著人來的。”

    “什麽?那你傷到沒?”雁東錦立刻緊張地打量著雁棲,見她搖頭才放下心。他用木棍把炭火攪滅,隨即站起身道:“等會兒我去找那幾個孩子問問,隻希望千萬別是他們犯傻做的事。”

    兩個人談完話沒多久就接到了李運媳婦的電話,事情果然如雁東錦擔心的那樣是那幾個孩子做的。

    理由也隻是單純的想為了大人們出氣嚇唬一下施景深,看看對方出醜。

    十七八歲的半大少年高考才結束,人生也才剛剛開始。

    他們並不懂得太多社會規則和處事道理,所以也就不懂他們做的事有多麽糟糕,惹到的人多難對付。

    雁東錦和其他幾個管事的工人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也沒什麽好的方法,隻得決定先暫時隱瞞看看風聲。

    當林驍再次出現的時候手裏還有一份幾頁的文件,裏麵記錄了那天險些撞到雁棲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從在施家出現時起,一直到那輛麵包車回到老巷子,路段上的記錄照片都在林驍手中。

    同時送達的還有一份擬定的起訴書,起訴對象就是那幾個孩子。

    雁棲知道既然林驍找來就代表對方已經掌握了證據,於是她走上前直接問林驍:“林助理,那天並沒有人受傷,可以給我們一個機會挽回嗎?”

    林驍搖頭:“這是施先生的意思。”

    當天下午涉事的孩子被帶走問話,雁棲正陪著雁東錦在收拾奶奶的屋子。

    聽到消息後雁東錦立刻丟下手裏的帕子,和來報信的工人一起離開。

    雁棲愣了下,立刻拿出手機翻出前不久才記下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林驍的聲音傳來,“雁小姐。”

    “林助理,很抱歉打擾你,我是有些事想問你。”雁棲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道:“我想弄清楚車子的事施家的底線是什麽?你可以告訴我嗎?”

    雁棲想明白施家底線就是想知道施景深能退讓到什麽程度,隻要清楚這才能找出解決事情的辦法。

    她放慢呼吸靜靜聽著,電話那邊卻安靜起來。

    雁棲試探著問了聲:“林助理?還在嗎?”

    幾秒種後,聲音傳來,低沉又簡短地回:“我的底線是關閉工廠。”

    雁棲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當意識到對話的人成了施景深時她整個人都楞在原地。

    直到掛斷電話她才終於明白施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深的意思。——他絕不退讓。

    她依舊妄想用過去的感情做砝碼換施景深的一次不忍心,然而現實像一個巴掌,打的她無處遁形。

    雁棲蹲在原地,用手輕輕蓋過眼眉,這一次沒有任何借口給她了。

    施景深就是舍棄了記憶,也舍棄了她。

    雁棲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揪心的感覺,就像是一壺燒開的熱水兜心而下。

    從心頭朝著心口灌下去,胸口有被灼傷的痛感。

    隻是她清楚難過沒用,此時最該做的是去找雁東錦了解事情進展。

    心裏有了打算,雁棲起身離開房間,在轉身時無意中將擺在床頭的鐵盒掃落在地。

    鐵盒裏裝的是老太太生前存著的各種紙件,有她和雁棲爺爺的結婚證書,雁棲爸爸曾經獲得的優秀員工獎狀,更多的是雁棲小時候的畫。

    雁棲蹲下身一張張收拾著放回鐵盒,當看到其中一張破舊的材料時停了下來。

    那是一張很普通的a4紙,因為年代久遠和保存不善的關係上麵的某些字跡甚至已經有些不清楚,但仍舊可以很直白地讓人弄懂這是一張具有法律作用的協議書。

    雁棲凝神仔細地盯著,電話剛好響起來,雁東錦的聲音滿是憂慮:“事情不太樂觀。”

    雁棲站起身,手裏拿著那張協議書。

    她慢慢走向房間外,語氣堅定:“爸,你別擔心,我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了。”

    等雁東錦趕回家,雁棲將無意間發現的那份協議書拿給雁東錦看,父女倆仔細地看著上麵的每句話。

    這是一份贈與協議,協議雙方是雁棲的奶奶和施家當時的家主,施景深的爺爺。

    贈與的個體就是施家現有的工廠——東秦木雕廠的一半。

    “這是什麽意思?施老先生和老太太什麽時候簽的這協議?”雁東錦還有點不敢相信。

    雁棲將協議書小心收起來,看向她爸:“爸,有了這個李叔他們幾家人就可以平安無事了。”

    雁東錦愣了下也點頭,“沒錯沒錯,說不定還可以讓東秦木雕不再關閉!”

    雁棲和雁東錦都沒有想占有東秦木雕一半的心思,他們隻是想借此讓施景深退讓幾步。

    所以父女兩人並沒有將這件事告知工人協會,因為這樣做難免會生出其他事。

    在谘詢了律師確定這是一份有效的協議書後,雁棲和雁東錦在當天晚上去了施家。

    他們沒有時間耽擱,因為那幾個家庭還在擔驚受怕中。

    再次走進施家大宅的時候,雁棲的心情十分複雜。

    她有一種感覺,這一次她是真正地站在了與施景深對立的立場,他們之間也許失去了和解的可能。

    陪著雁棲父女一起出現的,還有一位律師,三個人一起等在施家大宅的會客廳裏。

    十分鍾後,會客廳的木門被拉開,雁棲應聲看去,除了走在前麵的施景深和一旁的林驍外,竟然還有其他的人。

    雁東錦先站了起來,對著其中一個人點點頭:“施先生。”

    雁棲跟著他看過去,那人的眉眼和施景深極相似,雁棲立刻明白了,他是施景深的父親,上一任施家的家主施仁。

    施仁朝兩人笑了一下,之後走上正座,其他幾人也順序坐在雁棲對麵。

    眾人坐好後都沒再說話,全都將視線落在施景深身上。

    他在廳中走了幾步,隨即倚靠在木門邊框抬眼看向雁棲,唇角帶著一些笑意。

    明明是使人放鬆的姿態,雁棲卻被他眼中的疏離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到。

    施景深先開口,聲音是慣有的低沉:“林驍說的協議書是什麽?”

    “在這裏。”雁棲悄悄深呼吸著,走上前將協議書遞過去。

    林驍站在施景深身邊也一起看著那份協議書,過了會兒,施景深問:“雁主任,雁小姐,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雁東錦為人老實厚道,第一次做這樣要挾人的事難免緊張愧疚,於是聲音都帶著些顫抖:“施先生,我們沒有借這個協議書收下東秦廠的意思。”

    他剛開了個頭,就聽見對麵施景深的姑姑施理打斷,她冷哼著:“景深你別被人騙了。誰知道這協議書是真是假?窮人被逼急了可是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的。”

    雁東錦聽此立刻漲紅了臉,尷尬的不行。見到父親被人無禮的對待,雁棲的臉色也冷下來,她拍了拍雁東錦的手,站起身看了眼施理繼續道:“協議書是真是假,我想施先生剛剛看過已經有了初步判斷。如果你沒見過,請不要隨便下結論,也給彼此都留一份尊重。”

    “你!”

    施理被雁棲話氣到,站起來還想再說,隻是她才開口就被施景深的眼神製止。

    施景深上位後在施家權力極大,即使是長輩也隻能聽從他的意思。

    施理憤憤地坐回原位,用眼神瞪視著雁棲。

    終於無人打擾,施景深把協議書遞給林驍,借著思考的姿態暗暗打量著對麵的雁棲。

    她很白,留著齊耳的短發,鵝蛋臉,鼻子小巧高挺,就顯得五官很立體。

    即使走人人群裏,也不會被人忽視。

    兩個人離的不遠,他甚至能看清她彎起的手指間一道道細微的傷痕。

    施景深莫名想到,這應該是雕刻木雕時被刻刀刮傷所留下的痕跡。

    “施先生?”沒等到回應,雁棲再試探著開口。

    施景深回過神發現雁棲正專注地看著他,雙眼水潤漆黑,視角裏隻有他一人。

    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下,施景深立刻垂下眼看向別處,轉過身的同時輕輕調整了一下呼吸。

    他並不如表麵那樣的淡定,反而被震驚、差異種種狀況外的情緒占據。

    他從沒有在工作時間出錯過,任何情緒化的表現都不會在與人談判時出現。

    可是剛才他在走神。施景深很清楚的意識到這點。

    這很反常,而這種反常依舊是因為雁棲……

    危機感來臨的同時,施景深的理智漸漸回爐。

    他不自覺地開始思考著,對方是不是也意識到她對自己的不同,並且準備利用這一點對付他。

    雁棲以為施景深有所猶豫,就索性再次攤開來強調著:“這份協議書你可以請專業的人來鑒證是否真實合法。我和我爸對這份協議並沒有多餘的想法,隻希望你可以重新考慮關廠與否以及最近發生的事。”

    雁棲說完小垮了一步,借以看清側對著她的施景深,她想通過對方的麵部表情推測他可能有的反應。她小心又緊張地看著他,但施景深隻在一開始的走神後就恢複了平靜,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表情。

    施景深像一位驍勇善戰的勇士,雁棲無法找出他的任何破綻。這讓雁溪有些失望。

    好在沒過多久,施景深給出了回應。

    耳邊響起一聲細微的輕笑,雁棲抬頭去看,施景深正巧看過來。

    兩人目光對撞,視野裏的施景深偏了下頭,微眯起眼開口:“你是在威脅我嗎?雁溪。”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施先生也是逼格滿滿呢。等著看你自毀人設的那天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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