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趙佶的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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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封甲級絕密的密信,是誰從大理國寄來的呢?

    程洲對縱橫司的情報分級,‘甲級絕密’,屬於是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才有資格看的密信。

    而且用來翻譯甲級絕密情報的基礎書也不是最流行的《論語》,而是《詩經》,甲級絕密情報的翻譯方法也隻有程洲一個人知道。

    子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閉而弗出也!’

    古人早就懂得做大事的基本原則,那就是‘保密、謹慎’。

    領導如果太隨性不理解保密的重要性,就會失去部下的尊重和擁護、甚至會害他送命;下屬如果太隨性不理解保密的重要性,就會失去工作甚至生命;正在進行中的大事如果不注意保密就一定辦不成功。即使是細小的事,不慎密也有害於它的圓滿!

    所以,君子很謹慎,不會輕易對任何人透露秘密。

    這個界限和分寸是絕不能打折扣的。

    “吾已落子,各將就位。”

    落款:釘。

    程洲丟開《詩經》,在天亮之前終於將密信翻譯出來了。

    越是絕密,字數極簡。

    原密信就是寫在兩指寬的麻布上、卷塞在毛筆杆裏,就這樣一直送到東京。

    內容很簡單,就是此人已經混進目的地,其他各人都安頓好了,就等你程洲來!

    落款這個‘釘’,隻有程洲、徐鱗、何癲知道‘釘蚊’的含義(見第二章)。

    程洲把布條在油燈上點燃、燒掉,玉蘿姍一直在距離看不到密信的角度、在對麵為他整治了一盆炭火取暖。

    以她的聰慧,強壓著收斂了女人的好奇心。

    ——

    程洲、何癲半個月之前在洛陽的談話。

    “你終於從西邊回來了!”

    “我讓你從討逆軍六品參讚的位置上告病還鄉有沒有怨言?”

    “你是想讓我去做間客吧。”

    “你妻子盲姑會在孟家生活的很好。”

    “我還要帶上這幾個憨大?”

    “這個是一本《詩經》和我寫的一點東西,你看完就燒了。”

    “既然這樣,趁洛陽城裏還沒有人注意到我來,我們幾人就立刻出發吧”

    “咱們······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了,我準備了咱倆第一次在蘭州吃過的菜。”

    “用筷子插兩個獅子頭給我。你給禁軍守備韓世忠打過招呼沒?這麽晚了,別搞得我們出不了城。”

    在楊再興、陸文隆、代裕鴻聽的的一頭霧水中,何癲與程洲之間‘答非所問’、‘自說自話’的就把事談完了。

    兩個有默契的人聊天,不需要那些連接詞來闡述細節。

    就這樣,代裕鴻兩手拿著筷子,上麵攛著最適合殘臂何癲啃咬的獅子頭;何癲一路上不時地伸著脖子咬兩口大嚼著,一行人漸漸遠去······

    程洲默默看著,左右看看沒人注意到,趕緊偷偷擦了一下眼淚。

    ——

    來自折彥直的密信:

    金童知會,

    陛下召我回京之後,隻留我一人單獨密談。出乎意料的,這次並不是免去我代理京東東路經略使、‘討逆軍’主帥的職務。陛下他竟然是要我帶著密旨、化妝潛行回到山東討逆軍大營,然後從六萬大軍中選出三萬精兵自大運河下長江、再西進湘江、通過大秦靈渠入西江,在欽州休整之後——進攻安南李朝!

    程洲:······趙佶啊趙佶,原先有情報說你在謀劃一件大事,我還將信將疑呢!沒想到你還真是要搞個大新聞,就派這三萬人馬就想去滅安南?

    宋徽宗這個人呢,是個精力過剩、閑不住的巨嬰。

    他絕對智商是挺高的,就是格局太小;時不時靈光一閃、冒點小聰明,就覺得自己是秦皇漢武那種‘千古一帝’的大才。不知怎麽地,在打仗丟人現眼、最終花錢買回‘幽雲十六州’之後、朝廷高層全體對北方防線迷之自信,仿佛覺得我神州自此高枕無憂了。

    仿佛女貞人就是佛祖轉世,對中原絕對不會有威脅、絕對的善良無害似的。

    對北方的防禦減弱了不說,竟然還想抽離中原的討逆軍去攻打安南(越南),趙佶哪來的自信?

    程洲沒想到的是:是你程洲在西域的白手起家、發動河西百姓複起歸義軍、輕鬆覆滅西夏的作為給了趙佶信心。

    趙佶覺得,既然朝沒有花費官銀、程洲兩手空空都能掃滅西夏;我派折彥直這樣當世公認的俊傑、帶著三萬精兵去征伐屢犯天朝的安南逆賊,我還撥足錢糧給他們,他們沒理由打不贏安南吧?就算沒法滅掉安南,教訓他們一下也行啊,至少要出出被這個屬國屢屢挑釁的惡氣!

    另一方麵來說,趙佶還算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咱天朝的威嚴不可侵犯。他在北方危機解除之後、就記著抽手來報複安南,說明他還是有責任感的,並不是完全自顧吃喝玩樂,他還時刻記掛著軍國大事。

    隻是可惜,趙佶的問題還是出在格局太小。

    他隻能想一出是一出,他作任何重大決定都沒有一個長遠的清晰計劃。

    古代政治家的血淚經驗:‘自古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可他趙佶永遠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這種見到卒子吃一個、見到芝麻撿一粒的行事作風,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高屋建瓴的一國之主身上。

    趙佶這種皇帝,跟明末崇禎帝一樣,作的事越多傷害越大,其實他什麽也不作反而對國家最有利。

    ——

    朝廷的封賞下來了,禮部侍郎張叔夜親自到程洲居住的地方宣旨。

    程洲被封:爵位,開國海陽縣公(海陽是越南最大的港口,程洲公爵能不能獲得食邑、就看折彥直這一仗打的怎麽樣的了);職,左散騎常侍;賜同進士出身,文官位、金紫光祿大夫;武官位、歸德將軍;勳,上護軍;益州節度使榮銜。

    差遣:欽命全權優撫西南諸路製置使、兼通傳大理國回訪固誼呈宣大使。

    這一係列亂七八糟的加官進爵,幹貨主要就是‘公爵’;隻要是公爵爵位,程洲的實際待遇直接達到正二品,可以和宰相、太尉們一起談笑風生。

    賜同進士出身,這個對於很多沒有科舉經曆沒考上進士的官員也很看重。

    另外程洲的掛職‘文官位、金紫光祿大夫;武官位、歸德將軍’,等於是抹平文武界限;雖說不是僅他一例,但也算是個非常有用的賞賜了。

    現在人們對程洲的稱呼,就要改口叫程相公了。(相公本來是單獨對宰相的尊稱,延伸到二品以上的高官、公爵,都會可以叫‘相公’。後來擴散到民間,變成女人對自家男人的愛稱了)

    下屬稱程洲為‘程相公’,既可以表示我知道‘您’的官位相當於宰相級別,也可以理解成對公爵的尊稱。

    畢竟中國不可能像西方那樣稱呼‘哈布斯堡公爵殿下’那樣、去稱呼‘程洲公爵殿下’,這樣太讓人起雞皮疙瘩了!

    當然,直接稱呼他‘海陽公’倒也是中原常見的方式。

    反正原則就是:在官場上,你見了領導,最好是稱呼他最高的官職或者爵位。

    程洲挺喜歡張叔夜這種純粹的正派人,想留他吃飯肯定是拒絕的,就送給他一個不值錢的自造‘銅熨鬥’。

    張叔夜非常高興,越是他這樣循規蹈矩的‘清流’派官員、越是喜歡一絲不苟的整理儀容著裝。張叔夜那天還正奇怪呢,看程洲的官服咋穿的那麽挺刮鮮亮?程洲送的銅熨鬥正好滿足‘清流’們的精神享受,索性把自家用的都先拿出來給張叔夜,讓他轉送給李綱等人;自家要用,以後再做。

    程洲讓自己盡力靠攏清流圈子,他可是知道,等到‘靖康之變’發生之時,清流派才是可以依靠的強大助力。

    ——

    張憲的封賞也出來了,原歸義軍節度使的基礎上加懷化大將軍、太子詹事、右散騎常侍、武威公爵位。

    命他駐守河西涼州,其實就是變相的讓他從寧夏平原退回河西。

    最終,原夏國宿將汪崇勳老爺子在孫女汪勤的勸說下‘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路’,勇敢的挑起了收拾殘破寧夏的重擔。他連續出麵招降了河套地區幾個負隅頑抗的堅城,為宋、夏雙方都減輕了人力損失。

    汪崇勳的兒子早早的都為夏國捐軀了,汪家沒有男丁;趙宋朝廷把他唯一的親人汪勤扣押在中原,封汪崇勳為寧夏節度使、海寧公(在兩浙路呢,你要是叛變就沒有食邑嘍),暫時依仗他在夏國的名氣安撫夏國當地的抵製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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