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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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妻是很重要的一方麵,另外盧斯也不清楚大昱對同的態度,原主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方麵的事情。馮錚畢竟對他有恩,自家後娘和姐姐口風也不是太嚴,這事也不好對她們講。

    即便不是馮錚,換一個人,盧斯也不準備讓紅線這麽快嫁出去。紅線雖然跟柳氏不是親母女,但兩個女人的性子隨了六七成,都懦弱膽小。原本在盧家村,看著紅線的性格變好了許多,可這一換環境,立刻就有些故態複萌。

    紅線這種性格,讓人欺負了也閉口不言。這年頭男人打老婆可多的是,雖然律法有規定打死了老婆是要入罪的,但這事極少有人去告狀的。況且到時候人都死了,告狀有個屁用。

    有了盧斯的叮囑,三十晚上過得還算是和睦。眾人一起吃過了年夜飯,盧斯跟馮錚舉著火把去外頭一起點了爆竹。本來這事不該幹的,兩家人都有重孝,不過其他與他們一樣的人家都買了爆竹——過去那年已經過得艱辛痛苦了,點燃爆竹不是因為遺忘了逝去得人,隻是一種對未來的寄望。

    大小妹紙們透著門縫朝外看,被爆竹的聲音嚇得嗷嗷尖叫,很快卻又嘻嘻笑了起來。

    火光下,馮錚也笑得如同他這個年紀的少年人一樣,毫無陰霾,幹淨爽朗。盧斯看了一眼就把視線轉開,所以沒讓馮錚發現。

    放過爆竹,馮錚兄妹倆告辭離開了,盧斯送他們到門口,關上門,他腦袋裏都是馮錚剛才的那個笑容。他知道自己這是又動了一次心,但吸引他的不是馮錚的外形或性格,而是他所代表的生活。

    雖然物資匱乏,節奏緩慢得讓人渾身難受,可是安定,平和,就如池中的溫水,讓人眷戀,通身舒泰……

    初一,盧斯穿著新得的一身皂吏黑衣,腰紮一條白色孝帶,就回了盧家村了。即便他對這個地方膈應得不成,但現階段,還要尊重這種習俗。

    盧斯大集後第二日搬走的時候,村子裏沒人來看他,或者有,但必定是從門縫裏朝外瞅的。他回來,大年初一,正是盧姓人家聚集到六太爺爺家門口,恭賀拜年的時候。看見了盧斯,有些人的反應竟然是嚇得一激靈,即便反應沒那麽激烈的,也低下頭,默默地讓開了路。

    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啊。

    不過,盧斯也沒擺出什麽一朝得勢,便把仇來報的架勢。一路上,他都帶著笑,看見人叔叔伯伯、大娘嬸子,兄弟姐妹都叫得歡唱,帶著新年的喜慶。見到了高坐的六太爺爺自然是幹脆利索的一跪,如其他小輩一般,三個響頭磕下去,更有豬肉、雞蛋之類的年禮。

    可也就僅止於此了,磕完頭,送完禮,盧斯轉身便又離開了這個小村莊——宗族的勢力,在這個年代是可怕的,他這個痞子也得學一回君子,來個十年報仇,緩緩圖之了。

    “栓柱送回來的這豬肉……別是咱家的豬吧?”盧長德的老婆趙氏,看見盧斯走了,回來就跟盧長德開始念叨。

    “就算是了,那又如何?”

    “他也真有那個臉!”趙氏長得很富態,白白胖胖的一個老太太,如今恨起來,咬牙切齒的,臉上的肉都抖動了起來。

    “他如何沒那個臉?”盧長德坐在那喝茶,他挑眉看了一眼做趙氏,“我告訴你,可不要給栓柱找事,反過來,咱們得下死力氣把關係描補回來。”

    “跟他?描補?”趙氏看盧長德,跟看個有病的傻子似的,“他左右也不過是個小捕快,咱親家更是裏正。福寶沒能當上捕快也是剛好,車船店腳衙,沒罪也該殺。被人背後罵得狠呢,在咱們這窮地方又是個辛苦活。我看那栓柱不像是個長壽的,要不了多久怕是就要嗚呼了!”

    “頭發長見識短!車船店腳牙,那牙是牙行的牙,不是衙役的衙!”盧長德把茶盞朝桌上一磕,磕完了他又心疼,急急忙忙的看有無損傷。

    “好啊,你敢罵我?!你才是不知道得了什麽毛病了!還什麽描補?!你不是看上柳氏那個騷狐狸了,想納妾了吧?!這日子沒法過了!!!”趙氏一把抓起盧長德視若珍寶的茶盞,手起盞落!

    公母倆就這麽鬧起來了,不過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倆也是要臉,大年初一,如何打鬧都是在自己房裏,至多也就是住得近的幾家兄弟聽見動靜罷了……

    初二,該是出嫁女回娘家。別管七老八十,還是二十啷當,隻要還有娘家的,都是挎籃子,拉孩子,帶漢子,起了個大早朝家裏趕。

    即便是孫班頭,也是一大早便跟著老婆除了家門,他們路過的時候,盧斯正在每日例行紮馬步。隔著門,他就聽見孫班頭猶豫的說:“別……”

    “那有什麽的?”孫班頭的老婆錢氏即便壓低了聲音,可依然能聽出幾分恨鐵不成鋼和得意。

    盧斯正想著,怎麽回事。總不會是錢氏想在外頭那啥啥,孫班頭不想,公母兩個就拉扯開了吧?他也知道自己這想法太胡扯,正支棱起了耳朵,竟然就聽見自家敲門聲了。從聽戲的變成了戲中人,盧斯頓時就覺得不太好了,可還是隻能硬著頭皮開門,就見一家三口站在他家門外頭了:“嬸子,孫叔,虎頭哥。”

    “栓柱啊,嬸子來找你借一借你家的雞,放心,等回來,讓你叔把錢找給你。”

    “……”因為孫班頭年前已經把“製服”和武器都送來了,“製服”雖然明擺著是孫班頭的尺碼,卻是嶄新的。盧斯的理解,這年月,衣物一類都是婦人負責,若不是錢氏把東西找出來,孫班頭絕對不會知道。

    可是現在,這個好印象徹底消失不見了。

    借?孫班頭借走了,他能說還嗎?要不然這公母倆在門口蘑菇半天呢。不借?別看現在趙班頭一副為難不好意思的樣子,盧斯真不借,那就是駁了他的麵子。孫班頭可就要不高興了。

    盧斯十兩銀子都扔出去了,哪會在意一隻雞。但之前那錢財往來是為了用最快的時間經營起來人情,現在?錢氏這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嘴臉,跟二大媽可是一樣一樣的。

    “嬸子稍等,我去抓來。”他家一共分了兩隻雞,一隻昨天送給六太爺爺了,就剩下一隻原本想著過年的時候殺了的,現在隻能送了。畢竟是人在屋簷下。雞送了人,盧斯還得賠笑道一聲,“孫叔、嬸子、虎頭哥慢走。”

    等關了門,他就聽外頭錢氏越發得意的聲音:“我就說,娘是那個樣子,當兒子的還能如何?”

    盧斯拎著小石鎖,臉色青白,是他不應該太關注於忙活自己的事情。原主雖然學傻了,但某些東西還是沒錯的: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啊。他到不了天下那個層次,但家裏都不安穩,說什麽對外的交際。

    便宜爹一條命的恩情,馮錚的牽線搭橋,盧斯的扮赤誠扮豁達,再加上銀錢開路,這已經是個不錯的開局了。結果,讓柳氏不小心一胳膊肘,好棋變成了臭棋。盧斯之前的作為,都被當成了窮大手,爛好人,盧安猛二號。

    “姐,去找玲玲玩去吧。”盧斯說的是姐,但招呼起來跟招呼妹妹一樣。

    “栓柱,你既然不喜紅線嫁與錚哥,那便不要讓紅線總是去找玲玲了吧?畢竟錚哥也不方便……”柳氏跟紅線正在炕上剝花生,柳氏下意識的反駁盧斯,可看著盧斯,她說話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終於是沒聲了。

    “玲玲知道分寸,這幾天都是帶著姐姐去找趙嬸的,姐,還不去?”

    “啊?哎……”紅線覺得情況不對,看了看盧斯,再看了看柳氏,站了起來,“大弟,有什麽事,與娘好好說。”

    紅線走了,柳氏也沒繼續剝花生,低著頭,縮在炕角。

    剛見麵的時候,柳氏還不是這樣的。盧斯發現,柳氏越是麵對“權威人士”,就越是缺乏自信,要是現在這個情況,盧斯單身去個什麽地方,柳氏絕對不會到處去鬧,到處去找的。應該說不是不會,她是不敢。

    實際上,柳氏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可她得這種做派,讓她一天比一天的黯淡無光,甚至會讓人誤會那個渺小的人影,不是一個不到三十的年輕婦人,而是個已經到了古稀之年受盡人生滄桑的衰老婆婆。

    “娘,剛孫班頭家的嬸子把咱家的雞借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天比一天接近要去看牙的日子,但我姨媽好像也要來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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