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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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哦,知道了。”柳氏低聲道,隻是麵上有些可惜。

    “娘,你也知道這些被借走的東西,就還不回來了吧?就跟你知道我爹死的時候,二大媽說給爹置辦行頭,其實也根本用不了那麽多銀子一樣。”

    “!”柳氏怔了一下,“不、不過是隻雞,怎麽就、就說到那裏去了?”

    “不過是隻雞,咱家有幾隻雞?孫班頭是不知道咱家沒多少東西嗎?為什麽不去別人家借,偏偏來咱家?”

    “因為……因為孫班頭跟你親近……”

    “娘,這話你可真是說得出來。”盧斯捏了捏眉骨,明擺著他這娘是什麽都明白的,可竟然知道拐彎抹角的耍賴了,那盧斯幹脆就給她下重藥了,“娘,你可想再嫁?”

    柳氏哆嗦了一下,終於抬起來頭了,她瞪大了眼睛一聲不發,然後……然後她就哭了。

    不是那種拍大腿號喪,是抽抽噎噎,嗚嗚嚶嚶的哭:“栓、栓柱……求別賣掉我,我會再少吃一頓飯……我、我不會再多嘴……我……”

    “這都哪跟哪啊。娘,我是問你有沒有意思再嫁,不是要賣了你。嫁!你看這巷子裏,不是有不少人家的女人,都再嫁了。”盧斯木著臉,他提這個是位了逼迫柳氏,但也有兩分真心。

    他們這邊,寡婦比現代還不愁嫁。來了也有日子了,盧斯就算沒有八卦的習慣,一些消息也自己朝他耳朵裏飄,想不知道都不成。

    不提原先這房子的主人未過門的媳婦已經另嫁他人了,就是原先那些捕快的遺孀,隻要是四十以下的,就都在男方熱孝中嫁出去了。有帶孩子嫁過去的,有沒帶的,新嫁的丈夫,還會來幫自己老婆的前夫操持葬禮。

    那些再嫁的,也包括馮錚他親媽。不過,馮錚他親媽也不能說是再嫁,該說是跟人私奔的——他跟馮錚走得近,自然有更多的人跑來說給他聽。不過,現階段跟他說這些的人,都是出於善意的,或是覺得盧斯應該知道一點,免得觸了馮錚的黴頭,或是無意的,以為他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馮錚他爹馮寬死的第二天,他娘就跟個挑擔子的貨郎跑了,有人說她臨走把家裏銀子卷走了,也有人說她留下了大半。還有人說,這女人早就跟貨郎勾搭上的。最惡意的說法,還有人開始懷疑馮寬的死因。

    對於馮錚的家務事,盧斯從來都沒有過多的表達出什麽,不憐憫,更不可能看不起之類的。不管馮錚家裏發生什麽事,那也都是他家的。

    有點歪題,總之,除了馮錚他娘外,其餘外嫁的寡婦們,並沒有誰被其他人說嘴,顯然夫死另嫁,在這個時代是一個理所應當的事情。

    “我不嫁!栓柱,求求你!我會多多的紡線織布!我……”柳氏哭成了個淚人。

    “娘,你別急,我這麽問你,不是為了逼你什麽。”才怪。就是為了逼你,“娘,你不嫁,要跟著我過日子,讓我養你,給你養老送終都沒問題。但既然如此,有些事就得說個明白。”

    “明白,明白,這家裏的事情都是栓柱你說得算的。我、我再也不提給紅線找人的事情了。”

    “娘,你要是這麽說,那就是假明白了,從頭到尾,我根本就沒提姐姐的事。”盧斯有點生氣了,“娘啊,我爹死了,我病了,你和姐姐照顧我,這是讓我一直感激的。但我病了那麽長時間,你和我姐連三陽觀的老道都請不到,我一口藥都沒喝,就那麽挨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家裏、家裏沒銀子了……”

    “銀子怎麽沒的?”

    “給你爹操持喪事……讓二大媽……”這話又說回去了,她是真的不知道當時二大媽是在騙她的銀子嗎?她知道,“當時你二大媽要銀子……我害怕……”

    “害怕什麽?你不給她難道是能搶?就算她搶了,你嚷嚷起來,周圍人能不管?”

    “我……”

    “覺得那樣丟麵子?然後呢?家裏沒錢給我看病。要不是我命硬,我現在就已經是個死人了。若沒有我,你和姐姐是什麽下場,你知道嗎?”

    “……”柳氏緊緊咬著下嘴唇,不說話了。

    “娘,你靠著我,才能過現在的安生日子。可你現在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又在毀了我啊。你以為是一隻雞,二大媽對咱家何嚐不是從借走一勺鹽、一碗米開始的呢?而且,孫班頭跟二伯不一樣,那可是我的頂頭上司啊。娘,你看到周圍的大媽嬸子是如何為人處世的了嗎?雖說頂門立戶的是我,可真正管家的是你啊。”

    “栓柱,你這是在挖娘的心啊,娘也知道能有如今的日子都靠了你。怎麽會讓你不好過呢?我已經盡量小心謹慎了啊。”

    (╯‵□′)╯︵┻━┻大姐你還沒明白啊!就是你這所謂的小心謹慎才不對啊!

    盧斯深呼吸,他知道之前的一番已經把柳氏嚇得夠夠的了,再過了,怕不是就得把柳氏嚇個好歹了:“娘,你太小心了,讓人以為咱家太軟,人都是喜歡占便宜的。你看見路邊擺著肥肉還沒有人看守,難道不會去撿走?你不要總認為低人一等,你要當人家跟你一樣啊。”

    柳氏戰戰兢兢的看了盧斯一眼:“栓、栓柱……人家如何能跟我一樣啊?”

    “你有什麽地方跟人家不一樣啊?”_(:3」∠)_

    “人家……人家都是良家婦人……我……”柳氏臉漲得通紅,畢竟這些事,她自己想想都覺得羞恥,如今卻要說給十幾歲已經知道了人事的兒子聽。

    “劉嬸子就是寡婦再嫁,鐵尺巷前些日子不也是許多寡婦再嫁嗎?”

    “那不一樣,寡婦也是良家婦……我、我原是奴籍……”

    不隻是奴籍,還奴性□□……

    “所以呢?我有個奴籍的娘,我也該像娘一樣,終日低頭度日?姐姐也該每日縮在角落,啼哭度日?然後咱家三口都讓人欺負得大年夜凍死在外頭才對,是不是?!”

    “這怎麽會?!”

    “還能怎麽會?我姐姐不是已經讓娘給養成那個樣子了嗎?她不是奴籍啊!她現在跟娘又有什麽不一樣?!知道剛才我聽見孫班頭家的嬸子怎麽說,說‘有那樣的娘,當兒子的還能如何’?你不要總想著你自己啊!人家看咱們是看的一家啊!”

    剛才的柳氏是縮著的,被盧斯一問之後,柳氏就癱了……她看著盧斯的眼中是不可置信,還有深切的傷心,在整個人哆嗦了半天之後,她張口,說了半天:“我……我……”卻就是沒有第二個字。

    柳氏這時候看著盧斯的眼神,就跟看著一個要把她逼死的仇人一樣。

    “娘,話這麽說吧。你這性子再改不過來,我就把你嫁了。我不能讓你害了我姐姐,害了我自己。不過我也會努力給你找個好人家,日後日子怎麽樣就靠你自己了。你好好想想,到底是選擇挺起脊梁來做人,還是找個男人繼續做你的奴籍婦人。”

    剛才柳氏是癱在地上,此刻柳氏就是就跟犯羊癲瘋一樣,整個人團成了一團,哆嗦不停,看起來可憐得不行。

    盧斯卻沒管,轉身到院子裏,繼續他每日的鍛煉。不多時,紅線與馮玲玲一起回來了。盧斯開門之後把兩人攔住:“娘有些不舒服,睡下了。姐姐,你與玲玲躲在外辦玩一會吧。別吵到了娘。”

    “盧嬸不舒服嗎?三陽觀的道長正好是被縣太老爺接到了縣衙裏,盧家哥哥,你可要去請一請?”

    “我問了,娘說她的毛病不需要請人。”盧斯做迷糊狀。

    馮玲玲輕輕“哎呀”一聲,小臉紅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們這地界有十一二歲初潮方來的女孩子就嫁人了的,馮玲玲對這些事情也是一清二楚的。

    紅線卻看著盧斯,盧斯發現,把視線轉過去,她反而害怕的低下了頭,後又鼓起勇氣與盧斯對視:“弟弟,我還是留在家裏找姑娘吧。況且也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了,我也好給你們做飯。”

    “也好。”

    “那我就先走了,紅線姐,栓柱哥再見。”

    馮玲玲蹦蹦跳跳的走了,紅線跟在盧斯身後,默不吭聲的進了門。盧斯道:“姐姐,我有話與你說。”

    紅線打了個激靈:“娘不舒服,弟弟有什麽……好。”

    姐弟倆就到了盧斯的房間裏,盧斯道:“姐姐,你現在對我,不像是對弟弟,倒像是爹還在世時,你對爹的態度。”

    作者有話要說:  _(:3」∠)_感覺已經進入老年人作息了,幾天五點剛過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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