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燈蕊街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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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杭州,我們倆個人都瘦了一圈。一路轉機到曼古再回杭,我隻是喝水。過往曆曆在目,我需要智慧來化解這一場心的劫難。精神有了雜念,身體就垮下來了。大師父搖頭後悔放我出去。埋怨邵銘允沒有照顧好我。我說不管他的事,他已經做到最好。
幾天後,飛行員就在曼古被抓到了。但是此人拒絕承認一切,說根本就是抓錯人了。後來辦案人員想了個辦法,錄了我一段聲音放給他聽,在審訊室,沒有任何人,突然就放了一段我的聲音給他,我從頭至尾記起來我們在飛機上的對話,我完全複述下來,錄好後放給他聽。據說他剛一開始聽就淚流滿麵,當場意誌崩潰。辦案人員在監控裏完全看到。他說自己也是被協迫的,他一直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他忘不了我驚恐的眼神,一直在佛前尋找心靈的解脫。
如此,這個謀殺案,終於找到了當事人,幕後的黑手浮出水麵。
網上一夜之間炒得沸沸揚揚,竟然有人開挖我的故事,我的身份,到底是死是活,成了超級話題。我之前的電視節目也被挖出來,一夜竄紅。多家境內外媒體追蹤我的消息,我又成了邵銘允的超級保護對象,被限製出門。之後,佳妮邵銘允和我三個人又被人開扒,邵銘允不讓我上網看手機新聞,大師父也不讓我再接受外界的刺激。我們倆之後就通過一部房間內的固定電話通話。
安安和以菱也很忙,天天與佳妮的粉兒對撕。
我的思維也很跳躍。一個念頭上來,就扼製不住,看到網上有位叫心菱的網友,聲稱是我的親妺妺,爆料了一些不利於佳妮的□□。這個人不是別人,一定是以菱。然後就開始想以菱媽。想到要即刻見到阿姨,才覺得踏實。我打電話給阿姨的時候,她剛下高鐵,說是去五台山了,找了大師,開光了好幾個物件,可以辟邪的,手鐲,項鏈,護身符,房間裏的各種小擺件。
“心月,不是不讓見,我早想去看你了。”阿姨說話哽咽。
“阿姨。”
“讓震允去接你吧。我讓你叔叔去買菜。晚上在家吃飯。”
“不想驚動他們,我自己打車過去。”
“自己行嗎?不行,我不放心,讓你趙叔去接你。”
“不用,我現在就在路邊上,前麵就有出租車,我已經打到了。”
“環西區,燈蕊街9號,我跟你趙叔現在就住那。”阿姨是聲怕我記不起地址,我還好,我還都記得。
“好的,一會兒見。”
我到家的時候,阿姨也剛到家,叔叔帶著做飯的圍腰,三個人站在門口等我。
進來就被阿姨抱住。
“我的親閨女喲———。”隻這一聲,幾個人都嗚嗚地哭著。叔叔也抹眼淚。
“太離奇了,太離奇了。”叔叔一邊擦眼淚,一邊說著。以菱也上來抱住我們哭。
“好了好了。”叔叔把我們扒開:“心月剛剛恢複,你這麽大人了,引著她倆哭。”
“心月,你看我跟你們倆求什麽了。”阿姨一邊轉身擦眼淚,一邊從地上的包裏拿東西,一件一件的各種質地的手鏈項鏈,銀的,石頭的,還有鍍金的,都是一樣兩個,竟然還有脖子上掛的銀鎖子:“不許亂說話,這是開過光的,來我給你們全帶上。”
我們倆都乖乖地伸過手去。叔叔也伸過來毛絨絨的手腕子。
“去,沒你的。”阿姨打落他的手。
“你們看了吧,這個女人跟本不愛我。”叔叔盡量把氣氛搞輕鬆。
我倆都又笑了。阿姨一邊給我們戴,一邊嘮叨:
“晚上睡覺的時候,把這個放到枕頭邊上。大師說,多大的災,也就給擋了。”
不到五分鍾,我倆的手腕上脖子上手指上都帶上了五光十色的東西。像兩個少數民族婦女。然後兩個人都覺著各種神附在上麵,也不大敢動,乖乖地坐下,阿姨又坐在我們麵前:“你倆別動,我再念一遍經加持。”說完就開始快速地拿起念珠小聲念經文,以菱我倆隻有瞪著眼看她的份。也不能插嘴說話。
“我去做飯了。”叔叔轉身進廚房。
阿姨念著念著又突然回過身來,大聲說到:“老趙,今晚吃素!”
叔叔揮起的斬魚的刀就那麽停在了空中。
經也念完了,叔叔的菜也炒的差不多了。我悄悄進屋,把剛才路過一家絲綢店,給他們老兩口買的真絲睡衣悄悄放到屋裏去。
我們倆去幫廚,阿姨說怕開過光的手鐲什麽的被油煙熏了,又把我們喝出來。叔叔驚愕到:“她倆帶上你這個,難不成成了聖母了,不食人間煙火了?”
“你懂啥。”阿姨怒斥叔叔。
我們倆出來,無所事事。以菱一舉胳膊:“來吧,心月。”索性她跳起了恰恰,我也跟著她一起,兩個人身上的首飾嘩嘩也跟著一起跳。阿姨出來看到我們,也笑了。
把飯剛端到桌子上。果然是全素食。
阿姨幫我們盛好飯,我們剛要動筷,有咚咚地上樓的聲音。以菱坐在那裏莫名笑了。
然後聽到了敲門聲。叔叔去開門,邵震允和邵銘允前後進來,一人手裏拎著一箱子酒。
我看著他們倆,一瞬間,覺得時光倒流。這哥倆個,一年前怎麽也想不到,跟這個普通小區裏的這所房子有這麽深的緣源。我看著他倆發呆。
“以菱,你告訴他們的?”
“我把我媽給咱們戴著五台山牌手飾的照片發到了微信裏。”
趙叔叔和阿姨看著憑空來了這麽兩位天神一樣的小夥子,開心得不得了,轉身對著阿姨道:“我去殺魚了。”
阿姨也沒吭聲,邵震允說:“我也一起吧。”
“我們今天吃素,偏偏你們又來了。”以菱埋怨。
“那我們也吃素吧。不用再做魚了。客隨主便。”邵震允倒是很隨意。
“打擾了。”邵銘允沒有邵震允那麽隨便,但也不怯場。
阿姨和叔叔起身去廚房開冰箱,也不知道取什麽吃的去了。
“霍!”邵震允看到我們倆滿身的飾品,驚叫:“還以為你倆自己高怪,原來家長也在。”
邵銘允也盯著我看,我看著他,兩個人都笑了:“這是從哪裏弄的,小時候戴的嗎?”
我不說話,抬手在他眼前晃幾下,嘩嘩地手飾也跟著響。他眼裏含著笑意:“蠻可愛。”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可愛?!兩個人頭上再插個草標,往路邊一站,肯定有人出來問價。”邵震允低聲誇張地說道。
以菱拿筷子敲他的頭:“怪不得大哥當大哥,你看大哥剛才是怎麽說的?!”
“摘了吧,姑奶奶,我會做惡夢的。”
“就不摘。”
我倆笑。
阿姨端著東西出來了:
“不能摘,我剛念佛加持了,再戴會兒。最好每天都戴著。”
我們三個都笑了。
叔叔拿出珍藏的酒,非得讓他們倆喝,兩個人也隻好從命,叔叔阿姨很開心的樣子,邵震允又開始說笑話,屋內時不是響起哄堂大笑。我也笑著,可是總有一縷魂是被牽到了外麵。以菱爆笑的時候,總是捉住我的胳膊,把臉抵到我的肩上。笑到花枝亂顫。我也想,這如果是大結局多好,這如果是大結局多好。
回到梁氏,我卻一蹶不振,心裏亂成一團麻。
每天昏睡,晚上失眠。睜著眼努力想著我曾經想不起來的一切。
邵銘允新公司項目啟動,再加上案子的事,非常忙。這樣正好,我正好喘口氣。
這天晚上我又一個人發呆。大師父過來坐在我身邊。
“師父,我是不是活不長了,我感覺現在非常不好。”
“你多半是心病。”
我被戳中,眼淚順著眼角撲簌簌流。
“師父,你相信輪回嗎?”
“有情眾生,是常住的,在生死流內,業力連貫過去和未來,完成三世因果。”
我想著她這句話的意思。
“去不丹時,占星師不知道做了什麽法術,我又看到了在往生碑看到的畫麵。”
“我也一直很不解你的脈象,有時是雀啄脈,但瞬間又恢複正常。”
“我知道雀啄脈,我奶奶說那是絕症之人才有的脈象。”
“脈在筋肉間,連連急數,三五不調,止而複作,如雀啄食之狀。主脾氣已絕。瀕死之人才有的脈象,可是你卻轉眼又恢複正常,為師不解。”大師父捉住我的手腕一邊號脈一邊說。
“師父,我為什麽在往生碑那個墓**裏看到你們看不到的東西?”
“那時你的脈象正是雀啄之象。可轉眼又不見了。”
“師父,我總覺得我突然就會死掉。”
大師父沉吟著,她低頭認真地號著脈。
“現在一點問題也沒有,就是氣虛些。”
“那這是怎麽回事呢,師父?”
“我行醫多年,也不明白,隻好問那個美國人,那個叫粘什麽的,他說有人能看到一種東西,有人就看不到,叫什麽光子的。”
“詹慕斯。美國人的科學跟中國的玄學快相通了。”
“跟挖地洞似的,一人從這邊挖,一人從那邊挖,最後挖到一個點上了。”大師父自己說著也笑了。
後來的事有點不可思議,美國科學家想通過我做一個試驗,用他們帶來的儀器和師父的針灸一起操作,就是探尋我為什麽有時候可以看到那些畫麵,那些畫麵到底是什麽,跟我有什麽關係。大師父不同意,邵銘允也不同意,怕有危險,但是我想試試。後來詹姆斯和庫克單獨找到我,並用西醫的手段,給我做了全麵體檢,之後跟我說了他們的科研項目。他說了很多,我最終確定這個試驗本身沒有生命危險,因為我這一階段獨特的體質特征,是他們迄今為止找到的最佳試驗對象,隻是大師父一直不相信他們的科學,阻攔著這個計劃。
“周小姐,我們相信你看到的東西曾經真實地存在過,不是夢境,人不可能來回反複地做一個夢境,我們通過我們的試驗,有可能讓你知道那些經曆是怎麽回事,通過我們的儀器讓你進入到一種狀態,在那個狀態裏麵,試驗成功的話,你可以參與到你所看到的事件裏麵。”
“那是意識,還是我?是我回到了過去嗎?”
“過去是回不去的,隻是時間上的錯位。”
“那是根據什麽原理?”
“時間不存在,因為有無數個時間。”
我似懂非懂。
“其實我們儀器的科技含量並不是最尖端的,這裏麵關鍵的技術點是中國經絡學的循經感傳。”
我不解。
“經絡是一種很難理解的東西,它的發現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中國道學有陰陽說,如果物質的世界是陽的話,那一定有一個陰的世界存在,這個陰的世界我們無法找到入口,後來我發們發現了經絡,它也屬於陰的東西,根本看不到摸不著,所以我們想通過它來打開陰的世界。”
“也就是說我們試圖建立一個站點,用它在聯絡我們未知的其它維度裏所存在的,我們現在所用的站點就是經絡。”
我聽不懂,但我很好奇在我潛意識裏的世界,尤其是去了不丹之後,那個占星師讓我看到的竟然跟我在往生碑看到的是一樣的,我開始接受科學家們的觀點,在我們不知道的時間和空間裏,有一些跟我們的生命有著強烈關聯的人和事,大師父說那叫業力。
但我一直下不了決心。邵銘允和大師父也都不同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