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成為您的血仆，先生。”連眷如此緩緩地說道。

    霍爾先生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收回蝠翼，將連眷的身體轉向自己，“我知道你會這麽選擇的，寶貝兒。”

    他在連眷的額上印下一個輕吻，如同誓言。

    “不過，先生，您或許該告訴我，您想如何對待賽菲爾？”連眷問。

    這時兩個人的注意力重新轉回到賽菲爾的身上，後者沒想到連眷竟然會和一個吸血鬼為伍，她咬牙切齒地瞪著連眷：“你這個自甘墮落的人！上帝不會放過你的，連眷！”

    “你討厭她嗎，親愛的？”霍爾先生問連眷。

    連眷淡淡地望著她，絲毫不為她的詛咒所動，“我不喜歡她——誰會喜歡一個老是對自己惡言相向的人呢？”

    霍爾先生看著賽菲爾的眼神，寒涼，如同看一個死人。

    “那她就沒有活下來的必要了。”

    於霍爾先生而言，賽菲爾的性命既脆弱又輕賤，他完全能夠眼睛都不眨一下，像踩死一隻螞蟻那樣捏死她。

    聽到這話，賽菲爾臉色一白，霎時間顫抖著嘴唇，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不想死，她還隻有十六歲啊！

    可與此同時，賽菲爾又清晰地意識到，已經沒有人能夠救她了。她終於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貪心伯爵夫人的位子，為什麽要和連眷作對，為什麽要來荒涼山莊！

    “先生，但我請求您，”連眷好像在說一件平常的事情，“放過賽菲爾。”

    此話一出，無論是霍爾先生，還是賽菲爾，都齊齊愣了一愣。

    “為什麽，寶貝兒？”霍爾先生有些不解。

    “我不喜歡她，但也沒有到想要她死的地步。”連眷這時別開眼睛，沒有去看賽菲爾錯愕的神情，“賽菲爾固然任性高傲，但也從來沒有做過壞事。她還隻是個孩子罷了，先生。”

    霍爾先生聽罷，沒有說話。

    賽菲爾卻兩眼一紅，流下眼淚來，“連、連眷，對不起！”

    她是絕對沒有想到，連眷居然會開口為自己求情。

    “放她回家去吧，先生。”連眷抓住霍爾先生的衣袖，抬起頭來看他。

    “可是她知道了我的身份，寶貝兒，”霍爾先生露出一副無奈的模樣，抬手撫摸他的麵頰，“你說該怎麽辦？萬一她告訴了什麽不該告訴的人呢？嗯？”

    “但我不願意您殺死她，也不願意您將她關在這兒，”連眷說，“該怎麽辦？那不是您該考慮的事情嗎，先生？”

    他翹起唇角，說出無賴又膽大的話。

    霍爾先生忍俊不禁，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臉，“小壞蛋。”

    他轉而看向賽菲爾，說：“我放你回去，但是會消除你在荒涼山莊的記憶，你願意嗎？”

    賽菲爾難道還會說不願意？自然是忙不迭地點頭了。

    連眷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但是當他再一次見到賽菲爾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有關霍爾先生和荒涼山莊的記憶，她甚至已經忘記了連眷。

    當賽菲爾站在大門口，吵鬧不休地要摘一朵花園裏開得繁盛的繡球花時，連眷的眼神便一點一點地變得冰涼下來。

    如果不是他執意要送賽菲爾回坎貝爾山莊，霍爾先生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讓他看見這個場景。

    他走過去，為她摘了一朵藍色的繡球花，然後遞到她手裏。

    賽菲爾安靜下來，緊緊地捏著繡球花，朝他露出了孩子一般天真而癡傻的笑容。

    “這是怎麽回事？”連眷轉身，看著朝他走來的霍爾先生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開口。

    霍爾先生走到他身旁，習慣性地摟住他的肩膀，看著賽菲爾，輕描淡寫地說：“她心誌不堅，所以力量在她的身體裏出現了紊亂。”

    “當時，您可沒告訴我這一點。”連眷低著頭說道。

    “你不高興了嗎，親愛的？”霍爾先生看向他，伸手輕輕握住他的臉，讓他抬起頭來看著他。霍爾先生輕擰眉頭，露出煩惱的神情，“這是意料之外，親愛的，難道我的力量在你心裏是無所不能的嗎？雖然那將令我十分開心，但我還是要說——意願，這是製約著超人力量的絕對規則。賽菲爾她不願意忘記荒涼山莊的一切，這是她有所隱瞞，可不是我要故意讓她變得癡呆的。你應該明白的，這也會為我帶來麻煩。”

    霍爾先生覺得自己盡力解釋了。

    “我知道，先生，您不是故意的。”連眷說，他似乎已經恢複過來了，“我隻是，隻是有些難過，先生，賽菲爾她那麽美。”

    既美麗，又純潔，一如她那金燦燦的頭發和蔚藍色的眼眸，像一個女神。

    但，就算容貌美麗如一位女神，又有誰會願意娶一個癡呆兒呢？

    “不，寶貝兒，”霍爾先生沒有察覺到他的言外之意，他吻了吻他的臉，說，“在我心中，她比不上你的千萬分之一。”

    連眷笑了笑，沒有應聲。

    連眷與霍爾先生一同送賽菲爾回家，這期間，他與霍爾先生坐在馬車裏，在星月下，穿過綠茵茵的草坡，散發著穀物生長的氣味的田野和野花盛開的小道。

    已經是春末夏初，萬物勃發。

    坎貝爾山莊接到荒涼山莊將派人來的消息，已經早早地準備著迎接。人人的麵上都帶著笑容，自從賽菲爾去了荒涼山莊之後，坎貝爾家就得到了霍爾先生的慷慨相助，大大地緩解了窘迫的經濟狀況。

    荒涼山莊的馬車來了，坎貝爾夫婦倆和哈裏少爺站在門口，親自等待著。

    為首的馬車上，下來了霍爾先生——哦，他還是與月前見到的一樣俊美瀟灑，緊接著，同一輛馬車下來了第二個人。

    那人活動輕便，自己跳了下來，變長了些的小辮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

    是連眷。他走到霍爾先生身邊，泰然自若地與他並肩立著，仍然是悠然的，自如的，氣質之中卻多了股無意的嫵媚。

    “伯爵閣下，好久不見了！”坎貝爾老爺笑嗬嗬地迎了上來，與霍爾先生寒暄。

    坎貝爾夫人卻更加在意賽菲爾。

    “伯爵閣下，賽菲爾呢？她沒有與您一塊兒來嗎？”

    霍爾先生沉靜地說：“事實上，二位，我此次前來，就是要說賽菲爾的事情的。”

    坎貝爾老爺麵上一喜，“您的意思是……？”

    他粗枝大葉，沒有意識到氣氛的不祥，還以為霍爾先生是要與他談親事來的。

    坎貝爾夫人卻已經敏銳地從霍爾先生的神色中嗅到了什麽，慌忙問道：“是賽菲爾犯了什麽錯嗎？”

    “不是賽菲爾的錯，”霍爾先生麵露沉痛，“是我的錯。”

    眾人都是一愣，“這是怎麽了？霍爾先生，賽菲爾出什麽事了嗎？”

    “賽菲爾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磕傷了頭。”連眷平靜地撒謊，其實這也不過是埃琳娜夫人早就想好的應對罷了，“現在……神智有些不清楚了。”

    霍爾先生看了他一眼，隨即點了點頭：“是的，情況就是如此。”

    坎貝爾夫人聽到這話，登時一口氣沒提上來，暈倒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對賽菲爾會太殘酷了嗎？

    今天四月一日……所以今天雙更，你們信嗎？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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