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族學瘋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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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著小雨,已是深秋的氣候雨水落在身上已經有了冷意。
族學後山的小樹林內,此時正有兩幫人對持著,大概有五六十人,人人手裏提著棍棒,更有幾個手裏拿著生鏽的砍刀。
兩幫帶頭人分別是二毛和大洋鑫。秋雨已經把二毛的衣服淋得濕透,二毛卻不知所覺,此時他正聲淚俱下的指責大洋鑫如何從背後捅兄弟兩刀,又闡述自己如何為他兩肋插刀。
大洋鑫歪著個嘴實在是被惡心到了,招呼一聲“大家幹後”抽冷子給二毛來了兩腳。一時之間,兩幫人打得是幹天幹地幹你娘的!也不知道老天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幹他娘就行了嘛,為什麽還要幹老天。
“老師來了。”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吼了那麽一聲。剛剛還打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兩幫人竟然一溜煙兒跑得沒影。要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想象剛剛就在這發生一件性質惡劣的學院鬥毆事件。
“你想死啊,亂吼什麽?”袁術被自己身旁的同伴這一吼嚇了一跳,左巧右看,哪裏有老師的身影。他連忙拉起這不知死活的家夥趁亂逃離現場。
邊逃還邊抱怨道:“好好的群架沒得看了,這要是被二毛和大洋鑫知道了,就不是他們兩個相互群架,是一起群架你了。”
千石土此時也後知後覺感到害怕,聽同伴這麽說沒底氣的反駁道:“剛剛我的確看見有老師過來,誰知道轉眼就不見了。”接著他似乎想到什麽,瞬間底氣十足的說道:“二毛和大洋鑫算個屁,真讓他們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別以為兄弟說大話,比起我大哥來他們就是一坨屎。”
袁術聽得一愣一愣的,興奮的問道:“咱們大哥是誰呀?這麽厲害。”
千石土一臉得意,不忘給他糾正道:“是我大哥,不是咱們大哥。”
“得勒!千石土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大哥不就是我大哥嘛!”袁術是下定決心非把這個大哥認下來了,要不想在潑水好好學習心裏也不踏實。
“行…行…算我怕你了,咱們大哥就咱們大哥吧!”千石土得瑟道:“袁術你剛轉來不知道也正常,要不整個學院裏誰不知道中學部扛把子咱大哥瘋狗衣的名號。不是我吹牛,當初三年級的扛把子搶了咱大哥的女人,大哥愣是單槍匹馬把他們幾十號人堵在樓頂。那天部長都驚動了,要不是部長來得及時,當時大哥差點就直接把兩人從樓頂給扔下來。就算如此,他們幾十號人也是被大哥打得爬不起來,就連那個叫什麽來著的扛把子,事後聽說大哥發話見他一次打一次,都被嚇得不敢來讀書……”
聽兩人吹得越發離譜,跟在二人身後的衣無奈一笑,悄悄往一邊離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都那麽出名了,還有什麽瘋狗衣,這麽“威猛”的名號是誰想出來的。如果碰見他衣真想給他臉上招呼兩招。
現在這種情形,衣隻要一想起就忍不住悲歎一聲:自己剛製定韜光養晦的大戰略也不知道還行不行。他再次堅定決心,以後說什麽也不亂出風頭,要不誰知道會被傳得多離奇。
……
陌上,葉落。塗靡了時光。搖晃的流年,日升月落幾度,不知道歲月的流逝。思念拽著歲月的衣角,在燈下遊走,落筆。
衣放下手中的筆,已經把思念化作成信傳遞到北沙。天空雪花飛落,秋天以去,冬季悄悄登場。
從收到言葉的信開始,寫信,等回信成了衣枯燥乏味的學習生涯中不多能讓人感到愉快的事情。衣也已經習慣把自己每天零零碎碎的事情通過書信分享給言葉。
是誰先提出一起到南關橋上看雪已經不清楚,最近幾封書信中,兩人對這次的重複都充滿興奮與期待。
言葉來信說她去北沙一個很有名氣的服飾店學習做衣服,但是因為太過麻煩就隻做出一件披風。這件披風她打算送給衣,如果衣覺得不好看了一定不能笑。
衣回信告訴言葉,老頭為小姑安排很多相親,最近家裏做飯都是他自己來做。一開始做出來的飯自己都吃不下去,但經過多次的研究實踐,現在就算小姑也誇他有做廚師的潛力。他用了幾天終於把“蛋糕”做了出來。就等著言葉品嚐後點評一二。
言葉回信很好奇“蛋糕”是個什麽樣兒的糕點,吃了會不會出人命?北沙今天已經下雪了,但隻是清晨落下幾片,到了中午天氣明顯好了許多,自己還真怕太陽會不會突然就從雲裏鑽出來。
衣讓言葉放心,自己生得俊俏,即使她做得披風很醜,但隻要穿在他的身上都會很好看。潑水最近幾天下著小雨,天空烏沉沉似乎隨時要塌下來一樣。
言葉信裏打趣衣可讓他出門注意點,別天真一下子塌下來被壓住了。要是哪裏傷到碰著,她可是會很心疼的。
衣回信哈哈幾個大字,最後他說,他想她了。
這天,潑水下起了大雪。迎著雪花飄落,衣踏上開往北沙的貨船。
寒冷的天氣讓長江表麵也凍上一層冰,在離北沙還有大半路程的貨船不得不靠岸拋錨停下。直到午後貨船才從新出發,天色漸黑,這才看見北沙的碼頭。
衣神色匆忙的跳下船,在碼頭上尋找一圈沒有發現言葉的身影後感覺有點失落。在離開碼頭時他聽見有人在勸誰回家,說長江結冰,她要等的人或許今晚已經趕不到這了。
衣尋聲走過去,不禁感到心中溫暖。見言葉抱著包裹倔強的坐在木凳上。此時她小臉凍得通紅,身體直打哆嗦。
“對不起”衣走到她的麵前抱住她。
言葉笑著搖著頭。在好心老頭奇怪的眼神下,衣牽著言葉緩緩消失在鋪滿白雪的道路盡頭。潔白純淨的雪地裏,留下了兩人相伴一起的腳印直到遠方。
一聲歎息在黑夜中響起,歎這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玩起早戀。見言葉凍得直發抖,好心上前勸慰的老頭搖搖頭離去,心道:人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腳步。
……
南關橋頭有課大槐樹銀裝素裹,黑夜與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交相輝映,有了神秘的美感。衣和言葉在槐樹下停步,不知何時烏雲散去,露出漫天星辰,好不浪漫。
兩張冰冷的嘴唇慢慢靠近直到完全貼合。這一刻,兩顆孤獨的心找到了彼此的依靠。
說好看雪不成,至少此時看這漫天星辰也美麗無比。親個嘴什麽的多麽大煞風景。一聲歎息隨風飄往南關橋下,也為這世風日下的一幕羞憤離去。
……
“這就是蛋糕,好厲害。”狹小的房間內,言葉看著衣拿出來的蛋糕歡喜無比。
“這麽好看真舍不得吃”她說。
衣好笑道:“有什麽舍不得,大不了以後我天天給你做。”
“這是你說的哦!”言葉嘴角微楊,兩個甜美的酒窩看得衣心神暗蕩。她奸計得逞的笑道:“那以後衣你不僅要給我做蛋糕,還要做飯,我要頓頓都能吃到衣做的飯。”
衣立馬開出自己的條件,說:“我可不洗碗。”
言葉笑道:“好,不讓你洗,我來洗。以後就你做飯我洗碗。”
衣突然歎道:“真希望能和你天天在一起,一直都不要分開。”
說完,他蕭索的去切蛋糕,以此來掩飾自己內心中的痛苦。
衣何嚐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真他開口帶言葉走,那就算去到天涯海角言葉肯定都會跟著他。可是他真敢開口說出來嗎?此時的衣就連自己都是吃在人家,住在人家,真帶著言葉遠走高飛又能去到哪兒?
不說這個世界處處讓人防不勝防的危險,到時候可能就連最基本的溫飽都成問題。別看他倆現在還能過得好好的,似乎也沒有什麽危險可言,但是要知道,現在他倆可都是庇護在天人族這個龐然大物的羽翼下。
說可以去給人打工養活自己,那也是掛著學子的名頭才會有人要。沒有學子這身皮裹在外邊,小小年紀真以為誰會要你打零工?在城裏,最不缺的就是為了能在城裏擁有一處棲身之地什麽事情都願意做的外來人。
要知道天人族每個城市都可是寶貴的很,無數鄉下部落裏的人削尖腦袋往城裏拱。不說坡水這種一方主城,就拿小小一個北沙來說,為了能在城裏有一塊棲身之地,就算去做那種把腦袋別在腰帶上的事情也大有人在。
衣可不會天真的以為整個天人族億萬小孩每個人都可以去族學學習,然後擁有一個學子的名號。
事實上,每個能去族學學習的小孩都是靠長輩從戰場上用命換來戰功保送進去的。天人族中的大部分人,還是因為得不到好的教育因此渾渾噩噩中長大,一生庸庸碌碌老去,運氣好點的可以熬到壽終,運氣不好的或許哪一天就死在天災人禍中。
這個世界可不是太平盛世,一直都不曾是。即使是強大如天人族,就在去年一年中因為各種天災人禍非正常死亡的人口就高達百萬。
現實是如此殘忍,衣又如何能開口說出那句話?
衣沒有看見的是言葉輕微顫抖了一下,眼中沁滿淚花。她從身後抱住衣,溫馨的靠在他的背上。
“總有那麽一天的。”她輕輕呢喃道。(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