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青鸞舞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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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青鸞舞鏡故事有個很重要的主題,無非孤獨。
或許,孤獨就代表了青鸞的含義,影響她的一生。
而範純煕,也正是這塵世中的一隻青鸞,她孤獨著,並渴望救贖。
“那這跟寡婦嶺有什麽關係?”我覺得這個故事過於久遠了,而且不怎麽搭界。
“你說得對,青鸞也比作生死離別的夫妻,很多很多年以前,寡婦嶺這個名字還不存在,這裏是一片浩淼的竹海和沼澤,竹林深處住著這樣一對夫妻,他們過著隱士的生活。”
範純煕的這番話令我不禁詫異,這與我頭腦中所有的記憶完全不同,似乎她知道的事情要比寡婦嶺裏的原住民還要多得多,“她怎麽知道幾千年前的事情?難道是故意瞎編的?”
“那個男人叫舜,他身邊那位如青鸞一般的女子就叫漸離。”
“啊?”我一時語塞。
“隻不過這隻青鸞不是為夫悲鳴而死,而是為了丈夫的仇人,也就是舜,不惜犧牲自己。”範純煕並沒有理會我的疑惑,繼續說道。
“你說的舜是堯舜禹的舜?”
範純煕神情淡定,高傲的如同女王。她往我這一看,眼睛亮亮的,像是黑天的星星,隻跟我對視了一眼,臉上稍微有吃驚的表情,但是一閃而過,那目光也是絲毫未從我身上停滯,直接往前看去,冷清清的說了一句:“是。”
那聲音像是斷冰切雪,好聽的像是天籟。
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有這種感覺,沒由來的自卑,或許是因為別人的一句話,或許是因為別人不經意的一個表情一個動作,我現在就感覺自己很自卑,明明我不過是問了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可我卻像是被狠狠地鄙視了一番。
“漸離原本是三苗族中的一個普通女子,後來嫁給了堯的兒子丹朱,堯見丹朱不成器,就想把自己的帝位禪讓給舜。丹朱不服,竟然聯合三苗反抗堯舜。戰亂中漸離被抓,堯為了懲罰丹朱,就把漸離賜給了舜。”
“那這個丹朱是夠可憐的。”我撓了撓頭,本來我也沒在聽她講故事,隨口說了一句。
可是範純煕突然扭過頭來,我本來以為她又要“蹂躪”我了,做了個閉嘴的動作,“你說,你說,我閉嘴。”
範純煕風淡雲輕的說了句:“你們男人確實都這麽想。”
她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卻又佛在撩撥你的心弦,當時不知道怎麽想的,心一下子就沉靜下來,聽她把故事說下去。
“漸離夜夜以淚洗麵,但是當丹朱卷土重來的時候,卻是漸離保護了舜,並帶著他一路南下,逃到了吳越一帶,也就是今天的越州,最後兩人廝守在一起。”
我腦海中有一幕畫麵,一個女子孑然一身,站立青山之崖,白衣不動,素不染塵,雖立危崖而若蒼鬆,自有一股泰然氣勢。山穀寒氣逼人,有冥冥薄霧,氤氳而升。一點白,落於山間,超然獨立,如青鸞。
“那他們最後真的住在了寡婦嶺?”
“也許吧。”範純煕看了我一眼,“林秋雨,你希不希望阿覃也像是那隻青鸞,保護著你,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跟你廝守在一起?”
“想啊,當然想。”
“冥冥之中,我有種感覺,這個美好傳說發生的地方可能就在這裏,在你們那片沉寂於喧囂之外、下裏巴人聚集的世外桃源裏。”
她說的這句話我不置可否。或許,她對寡婦嶺的鄉親們包括我,從骨子裏就帶有偏見,畢竟我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她太高高在上了,但她也是人,也向往世外桃源,否則她也不會對青鸞舞鏡的故事情有獨鍾,還把寡婦嶺與之聯係在一起。
“難道就憑著感覺?”
“這還不夠嗎?”
我無力反駁。
外表光鮮的人,並不一定幸福,a而那些真正幸福的人,不一定都是衣著光鮮,站在聚光燈下的人物。
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努力追求幸福。
今天的計劃順利收官,心花怒放地回了村。
酒足飯飽之後,躺在沙發上,這時候腦子也開始有點暈乎了,想著想著就想起了白天範純煕講得故事,望著天花板出神,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林秋雨,你在想什麽呢?”阿覃見我這模樣,便問了一句。
“沒有啥,就是有點累了。”我無精打采道。
“累了,回來的時候不是還挺精神,你不是說都辦好了嗎,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阿覃,你知道青鸞舞鏡嗎?”我想了想,心裏憋得慌,必須說出來。
“知道啊。”阿覃疑惑地點了點頭,“咋了?你想悲憤而鳴了?”
“我沒開玩笑。”
阿覃見我一臉嚴肅,便收起了俏皮的表情,“有心事啊,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跟著她走了出去,晚上河邊的風一吹,不冷不熱,撫人心扉。風很大,阿覃的頭發都被風吹了起來。
她手扶在欄杆上麵,看著夜晚村莊的淡淡雲霞,那恰到好處的淡妝讓她像是夜晚裏鑽出來的精靈,雖然不是傾國之貌,但好在什麽都恰到好處,再加上那婀娜的身子,在我心中已經牢牢占據榜首。
我背靠著欄杆,問她:“範純煕問了我一個問題,她說我會不會希望你是那隻青鸞?我說會,但現在我猶豫了,我希望你幸福。”
阿覃輕輕的晃了晃腦袋,那頭上的發絲被風帶的繚亂起來,臉被遮蓋了一半,我繼續說了一句:“你覺得呢?”
我抽出一根煙,歪著腦袋點著,深吸了一口,仰起頭,長長的吐了一口煙氣。
阿覃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她輕輕的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怎麽會呢。”
可能是我當時的表情有些憔悴了,讓阿覃感到有些不安,她想安慰我,盡量把身子靠近了些。但這個時候,我根本無心去窺伺,因為,我渴望正大光明地看著她。
我們談了很久,聊了青春,聊了未來,直到天邊的雲霞都散去了。月華灑下來,阿覃就像是那在江中遊曳的一尾紅鯉魚,清清雅雅方麗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人,絕世妖嬈,但是她自己卻恍然不知。
“你就這麽想讓我變成那隻青鸞?”在她笑眯眯的眼睛中,我讀出一絲困惑。
“那當然!”我脫口一出,“我一直在等你,要不然……”後麵的話有些曖昧,沒有繼續往下說。
阿覃兩個眼睛隻是亮晶晶的順著身子看了我一圈,有些無情的淡淡說道:“可我不喜歡青鸞。”
“那你喜歡啥?”
阿覃聽了這話,嫵媚一笑,說:“你是不是被範純煕洗腦了,腦子不會拐彎了?魔症了?喜歡的多了,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幹嘛非得變青鸞?”
我笑了笑,可能自己確實陷入了範純煕的故事中,讓我有些不自覺的想她。
阿覃把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我:“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月還是這輪月,潮起潮落,歲月如梭,人卻已不是這個人,朱顏易逝,流水無情,怎一句‘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了得。”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回去吧。”
阿覃這人,不爭。但是對於一些事,看得很透,近乎無欲的透,或許形容心如止水也差不許多。她和範純煕兩個人,從外在看,有著截然的反差,但從內在看,尤其對於人性這方麵,又有許多相通之處,隻是一個廖若晨星,一個凜如西風。
一夜無話,轉眼到了天明。
我起床的時候,阿覃還在熟睡。
畢竟我的生物鍾是五點的,急著回去上班,幾乎已經固定了。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阿覃房門前,打開條縫,看了熟睡的阿覃一眼,不由的想到,要是有一天能把阿覃肆無忌憚地摟入懷中,每天看著她起床,該是一件多麽美妙的事情。
阿覃睡的很安穩,美麗動人的嬌顏上,點黛不施。
我迷戀的看了阿覃一眼,便出了門。
現在,解決了危局,如釋重負,我的精神還不錯,尤其是想到範純煕許諾我的條件,現在隻要想到這事兒,就興奮地睡不著覺,白天損耗掉的精神似乎一點也不覺得了,不管多晚睡,每天早上起來,都是精神抖擻,神清氣爽。
“山南縣殯葬事務所,唉,恐怕這個地方我也呆不了幾天來。”我興奮地拍著椅子把,心裏偷著也得給我弄個處級幹部當當吧,可是,要是調到市裏,那我離阿覃豈不是越來越遠了?”
我一想又覺得不是滋味,有點舍不得。
準確地說,是非常舍不得,要真是這樣,我情願不要升遷了。
“算了,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這裏好歹也是我東山再起的地方,要想殺回去,還是得有自己的黨羽。”我下意識地瞧了瞧對門,“老苟......老苟是個老實人,有能力,卻一直得不到重用,倒是個可造之材,還有我這幫事務局的兄弟,一個蘿卜一個坑,將來說不定都能有用得著的地方。”
就這樣,“山南幫”的雛形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我覺得,自己離複仇的計劃,終於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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