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對酒當歌,老頭自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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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為你大哥鬆鬆罷。”裴忌似是毫不在意她話語裏的威脅,順勢坐下,背對著她。
一扇雕窗將所有倏至的脈脈攏聚在屋室中,雖有些柔媚的暖光,透過竹林片許,倒是恰如時宜。
裴嬈並不拒絕他,摸索著裴忌被捆押勒在肩上的淤青,隔著衣袍,推散化開。
她正恰十四華年,站在裴忌身後尚顯嬌小,並不比坐著的裴忌高出多少來,常年在軍中握槍的力度覆在此時的年歲,氣力和韌勁倒是十分合宜。
裴忌沉默了許久,並不言語,裴嬈似是依稀回到軍中有一段被刻意掩蓋的時光,那時年歲隻比起如今稍大些,尚未坐到作戰指揮部總司令的位置,仍在國家特工部,她奉命潛伏,在敵方高級機密元帥直屬的軍機特戰行動局,執行“換魂”計劃。換魂,便是史上絕無僅有的骨骼與心理重塑,強製性拔高行動作戰極限,其間的痛苦與心理磨折,裴嬈隻覺那段恍如隔世的時光,留下的是日日行屍的煎熬。那段非人時光裏,那個帶領她執行“換魂”計劃的教官,在她畢生的憶記裏劃上一道猙獰的深壑,永無磨滅。
此時她正站在裴忌背後,忽然想起那人親手讓她曆經整日的骨骼重塑的訓練,每夜又默默地為背對著他的自己化淤散血,第二日又是接連著殘酷的換魂。
那時光景,他又是如何的心情呢?
裴嬈不願深究。
……
裴門地處北狄的邊赫關與大齊郢雲關的夾縫之中,以郢雲江為界,洛行山脈為屏障,隔絕郢州的繁都三千餘裏,而此處,更是隸屬天玄晷的搖光星位所在,因掩遮的密濃茂林極深,世人多不知搖光繼位的祭壇在裴門內部。
此片大陸命為洲野,世有天玄星位,可繼王輔,掌天下分合,佐開世明主,分陽明天樞,月陰天璿,南存天璣,玄命天權,丹元玉衡,白機開陽,天關搖光。
此七位王輔,命格天授,世亂方顯,三十一輪回,五十一溯源,故舉星宿繼位綬典,傳位王輔。
而在裴嬈回到裴門,未及四個月後,便是星宿綬典。
裴門地勢高遠,卻不囂塵世,以伏羲八卦列陣,而裴門門主,美髯老頭,世傳其單憑神物沉浮唳,鎮守裴門十多載,神鬼不侵,蟲蛇避離。
裴門一行人優哉遊哉磨蹭半路,方到郢雲江邊,便踏上已備好的輕舟渡江央去。臨江而望,辟洛行山脈涯巔高七百餘丈,江下碧靄潭深一千餘尺,天塹地壑,不過如此。
暗衛首領客薑取出備好的辟水丹給裴忌與單南風服下,裴嬈搖搖頭,並未同服。客薑見裴嬈神色淡淡,默聲不語。
一行人棄船而越入水下,漣漪輕浮,並不劇烈蕩起清波花浪,深潛而下。
裴忌握住身側裴嬈有些吃力的手,微微一笑,拉住她步步深入,水下視光晦暗淺短,裴嬈任由他拽住。
江麵深下百尺,便有一深蔚的渠洞浮在身前,一行人緩緩入境,鳧水而上,霎然視野闊朔,履遮平地,環峰霧繞,中有伏羲八卦深嵌,
裴門境內。
裴嬈讓單南風扶著裴忌去休息清傷,自己先一步跟著客薑去回見門主。
裴門門主,元時。
一進門,便看見元時正啟布陣,盤龍殺。
裴門裏,大多數弟子均修煉武功,比如裴嬈自身便修習“長天囂”,而裴忌則修習“霧蒼訣”,如裴門門主這般專習陣法之術的,隻是少數。
陣法之術,偏陰暗晦私,江湖名派不屑修習,更何況此等晦澀咒術常常以活人祭,為大道所不恥,然而這裴門門主不僅修習,還光明正大地修習。
裴嬈暗自歎服這老頭的肥膽。此等遭天譴的玩意兒也敢摸,據說元時受到江湖門派正義的刺殺不下萬次,當然其中還有來撿便宜蹭殺的。
據說都被拿來明目張膽地滿足他們的要求做活人祭了,第二天就隨意地拋屍在各自門派的大門前,不過那是長相凶煞醜陋的待遇,長相好些的,便等著屍首被陰毒陣法啃噬得麵目全非後,以一種極其妖嬈嫵媚的姿勢,丟在各自宗派掌門的床上。
裴嬈惡寒。盯著眼前貌似象在扯羊癲瘋,嘴裏不知道在咋咋嗚嗚念些什麽的老頭,不自在一咳。
那老頭兀地轉過身,惡寒的笑顏猥瑣,不細看以為是哪個擅唱淫詞豔曲的名妓勾引恩客的媚笑,然而那笑意竟有些陰惻,“阿嬈回來了。”
裴嬈骨子裏一涼。汗發倒豎。
元時修得一種巫術名為“斂紅顏”,但凡殺絞了年芳正媚的少女,便可將那少女死的那一刻定格在最美的神情上,剝下僵好的皮,留下少女纏上肌肉的頰骨,服下殺顏丹,在手指上延伸的紅線劃過頰骨,便能牽扯自己的肌骨精密地與那神情分毫不差地重合,永生記住那少女的神態。若是配上那層皮,配合這“斂紅顏”,即使利用現代高精密的局部狀態分析儀,也難以分辨真假。
而此刻的元時,能擺出這樣的媚態,自是“斂紅顏”之效。據說當初還是為了討好他不苟言笑的未婚妻而練的。
“門主該慶幸此刻沒有外人。”裴嬈不再看他,自顧自坐在高案的台階上,熟練地取出埋藏在階台暗格下的酒。
悶青舌。
盤龍殺陣中龍吟漸起,裴嬈卻自顧自地拔開酒壇塞,輕嗅了嗅,又搖搖頭蓋上。
“咻!”“哧!”一聲彈劍衝鞘的脆響,緊接著十分利索的皮肉割裂聲音峭楞楞地在殿內乍響。
元時用自己的血活祭了盤龍殺。
裴嬈眯起眼笑笑,“小事,小事。”
元時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她。
扔了劍,一屁股坐在裴嬈身側,“還以為你死在外頭,老子鞭炮都買好了。”
“我名妓都請好了,一回來沒想到你改自摸了……”裴嬈猥瑣地望著元時,賤笑挑眉帶著一股流氓痞氣,悄無聲息地提醒他方才對著自己的嬌媚一笑:
“說實話,你是不是想做人妖想瘋了。”
元時一時沒忍住拔了酒壇塞子對著裴嬈死灌。
裴嬈撣撣衣襟上的酒漬,風流掀袍一起,隻留下一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背影: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們一樣有最脆弱的靈魂……”
元時一個爛壇子摔過去。
------題外話------
教官和裴嬈之間不得不說的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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