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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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凶手會是苦燈大師,這太出人意料了。”

    “難以置信啊……”

    周遭百姓的議論聲拉回了薑嫵的思緒。

    她正要上前,卻被沈衍攔了下來。

    薑嫵不解地看向他。仿佛知曉她的想法,沈衍低聲與她道:“交給我處理。”

    他朝白術使了一個眼色。

    白術會意,立刻撥開人群,徑自走了上前,喊住了那名官差:“前麵這位官爺,請留步。”

    那官差貼完告示,正要離開,忽然聽到喊聲,回頭疑惑地,上下打量了眼:“你有何事?”

    白術將一封信函遞上:“我手中有一份證據,可以證明苦燈大師並不是這幾起命案的凶手,還勞煩官爺呈給縣令大人。”

    “新的證據?”官差聞言,滿腹懷疑地打量了眼白術,“你說這是證據,這就是證據了?”

    白術道:“那就請官爺交給大人,由縣令大人看後親自定奪吧。若真是斷錯案,豈不是辱沒了縣令大人的名聲?要是知情不報,縣令大人怪罪下來,官爺恐怕也會因此受到牽連吧?”

    “好吧,你且等等。”官差被他說得驚出身冷汗,立刻帶著信函進入了府衙。

    這一幕又在百姓當中激起一片熱議。

    不多時,官差重新出來了,卻依然不見縣令的身影。

    反倒是那名官差看白術的眼神帶上了濃濃的譏諷,故意揚聲道:“縣令大人說了,單憑你這一麵之詞,不足為信。而且,夕緣寺上下皆有幫凶嫌疑,那些僧人的證詞不能取信!所以這位公子,請回吧。”

    “你……”

    官差背過身去,不耐煩地趕人:“好了,都別圍在這裏,散了散了。”

    圍觀的百姓看夠了熱鬧,也陸續散去了。

    薑嫵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佇立在原地,一時無言。

    聽雪愁眉苦臉:“姑娘,這下該怎麽辦?那縣令不肯見我們,即便苦燈大師是冤枉的,也無法為他翻案啊。”

    白術回到沈衍身邊,神情帶著幾分氣惱:“那縣令真不知好歹!主上,不如我們去擊鼓鳴冤。凡擊鼓申冤,案子必須要開堂審理。”

    一名從旁經過的老頭聽到幾人的議論,忍不住插了一嘴道:“幾位是從外地來的嗎?在桃城,若不是什麽重大冤情,早無人敢擊鼓申冤了。”

    沈衍眼中添了幾分驚疑,立刻問道:“老人家,此話何解?”

    老頭道:“這縣令怕城中百姓鬧事,當初上任時便立了道規矩,說是擊鼓鳴冤者先打三十大板。”

    薑嫵驚愕道:“三十大板?老人家,您確定是三十大板,而不是三大板?”

    “是啊,三十大板哪是常人能挨的?這板子下去,半條命都沒了,誰還敢擊鼓鳴冤?”他停頓了下,“要申冤,難啊,難啊。”

    老頭佝僂著腰,歎息著搖頭走了。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白術氣憤地道:“這小城的一個小破縣官,簡直無法無天了。”

    薑嫵往衙門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情沉重。

    “別擔心,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沈衍走到她身旁,手覆上薑嫵的肩頭,“眼下天色已黑,我們在這裏幹耗著也無補於事,不如先到附近的酒樓吃一點東西,再從長計議。”

    薑嫵收回目光,略一思索,道:“好。”

    ***

    薑嫵一行來到附近的酒樓,要了幾碟小菜和兩壺茶。店小二利落地為幾人沏好了茶,便前去招呼別的食客了。

    “桃城這縣令如此著急結案,莫非是與新帝最近頒布的條令有關?”白術看了沈衍一眼,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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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沈衍喝了口茶水,不語。

    “什麽條令?”薑嫵遠在桃城,對上京近來之事不甚了解。

    白術見沈衍並無半點反應,遂道:“各地府衙不得壓積多件超過三年以上的案件,尤其是重大命案。”

    聽雪向來口快心直,當即道:“為何要下這種條令?若是碰見像桃城縣令的人,豈不是在製造冤案嗎?”

    薑嫵搖搖頭,道:“新君此舉應該是為了督促各地官員積極辦案,桃城縣令此舉應該與這無關……此事絕有蹊蹺。”

    沈衍心情愉悅道:“哦?那薑姑娘對新帝的印象似乎不錯?”

    薑嫵放下茶杯,抿嘴一笑:“隻是覺得意外,傳言中殘暴無道、長得像大妖怪的新君,居然會下這種條令。”

    白術驚得瞪圓了眼。

    沈衍似被茶水嗆到,猛地咳嗽起來。

    薑嫵嚇了一跳,連忙去看查他的情況:“沈公子,你沒事吧?”

    “無事。”沈衍擺擺手道。

    這時,隔壁的隔間裏突然傳來一陣大笑聲。

    “哈哈,我就說,苦燈那老禿驢絕對逃不過這一劫。”這道男聲頗為得意,“哼,讓他三番兩次破壞小爺的好事。”

    “王兄果然厲害,來,小弟敬你一杯!”

    “來,幹杯!”

    酒過三巡,這隔間裏的人陸續散去了。但其中一人似乎酒喝多了,意識混亂不清,迷迷糊糊間便闖入了薑嫵的隔間。

    是一穿著華貴的公子,看到薑嫵,他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縫:“桃城居然如此小美人兒,快來給大爺……”

    沈衍眸光一冷,正要有所動作時,薑嫵卻直接端起麵前的茶水,朝他臉上潑了過去。茶水放了一陣,早已冰涼,這錦衣公子被冷水潑臉,頓時怒了:“大膽!居然敢潑小爺,你可知道小爺是……”

    薑嫵冷冷道:“王二狗,才過了多久,你怎麽還是那麽不長記性?你看清楚本姑娘是誰?”

    王二狗一個激靈,酒頓時醒了一半,他瞪大了眼看著麵前的人,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薑薑薑嫵,怎麽又是你!”

    他釀蹌地後退了好幾步,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薑嫵往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王二狗,苦燈大師一案,你知道什麽內情?”

    “我……與你何幹!”王二狗像是奓毛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薑嫵,“薑嫵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說了多少遍我不叫王二狗,我叫王苟。”

    聽雪忍不住嗤笑道:“不都是狗嗎?有什麽區別?”

    “你——小爺我大度,不與你們這些姑娘家計較。”王二狗嘴裏不停地叨念著什麽,“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然後罵罵咧咧地跑開了。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腳步虛浮,跨過門檻時還差點被絆倒。

    沈衍挑眉,問:“這王二狗是什麽人?”

    “這王二狗是桃城縣令的侄子,是桃城裏有名的紈絝子弟,不學無術,整天花天酒地,總愛在街上調戲良家姑娘。”薑嫵道,“初到桃城那回,他對我無禮,我便出手教訓了他。”

    似是意識到什麽,薑嫵趕緊止住話題,緊張地向沈衍解釋道:“沈公子,你、你不要誤會,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沈衍輕笑一聲:“我隻是有些意外,沒想到薑姑娘直率得……可愛。”

    薑嫵微微紅了臉。

    想起正事,她回過神來:“不過……”

    “薑姑娘是發現了什麽?”

    薑嫵點點頭:“這王二狗有古怪。”她說著,一把拉過沈衍的手,將他往外帶,“走,我們跟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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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 沈衍微微一怔,目光落到了兩人交握的雙手上。

    他沒有說話,隻任由她拉著自己前行。

    這一幕落入聽雪的眼中,“姑娘,您……”她立刻站了起來,正要跟上前去提醒薑嫵,突然感到小腿的部位被人輕踢了一下。

    聽雪立刻不滿地瞪向白術:“你踢我幹嘛?”

    白術左右張望,疑惑道:“有嗎?”

    “你——”薑嫵已拉著沈衍走遠了,聽雪懶得和他計較,趕緊提起裙子追了上去,“姑娘,等等奴婢。”

    ***

    薑嫵帶著沈衍追出酒樓,恰好看見王二狗跌跌撞撞地爬上了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

    兩人一路尾隨著馬車,這馬車速度不快,悠哉遊哉地前行著,最後在一間府邸前停了下來。

    王二狗下了馬車,左右張望一番,這才鬼鬼祟祟地進入了府邸。

    等馬車駛離後,薑嫵和沈衍方才從暗處裏走出,打量府邸門口懸掛的牌匾:“這不是縣令的府邸嗎?王二狗此時到縣令府,是要做什麽?”

    薑嫵看了那緊閉的大門一眼,略有惋惜:“可惜不能到裏頭一探究竟……”

    沈衍問:“薑姑娘想要到裏麵一探究竟?”

    薑嫵看向他:“沈公子可有辦法?”

    沈衍頷首:“嗯,可能要稍微委屈薑姑娘了。”

    “什……”

    “薑姑娘,冒犯了。”

    話未說完,薑嫵隻覺得腰肢被什麽勒住,夜風從周身掠過,等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沈衍帶到了縣令府的屋頂上。

    “沈公子,你這是……”

    沈衍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與她一同趴在了屋頂上。

    薑嫵看著那將她不盈一握的腰緊箍著的手臂,隻覺得宛如烙鐵。

    她不適應地動了動。

    沈衍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薑姑娘,別動。”

    薑嫵自然是知道的,隻要她稍微一動,很有可能弄響屋頂上的瓦片,驚動屋中之人。

    她隻能攀住沈衍的腰際,將自己穩住。

    薑嫵微微紅了臉,紅暈順著她的耳根一直爬上了臉頰。可她此時正在沈衍的懷中,隻能強迫自己冷靜,竭力保持思緒的晴明。

    她在附近的瓦片上敲了敲,揭開了一片鬆動的屋瓦。

    瓦片拿到手時——“民脂民膏砌成的琉璃瓦。”

    薑嫵怔了一下,微微蹙眉:“這縣令定然不是什麽好官。”

    “哦?薑姑娘是如何得知的?”沈衍好奇地問。

    薑嫵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冷意:“連屋瓦也是用上等琉璃製成,這小小的縣令,當真是窮奢極侈。”

    說話間,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從屋子裏麵漫了出來。

    縣令府的小廳內更是茶香繚繞,王二狗狗腿地給縣令奉上茶杯,諂媚地道:“叔父,快來嚐嚐。我好不容易得到這千金一兩的君山銀針,知道叔父愛茶,便立刻帶來與叔父分享。”

    縣令一聞茶,再一嚐,不由得心滿意足地歎道:“果真是好茶。”說著,抬眸看了王二狗一眼,問,“賢侄啊,你深夜到訪,找本官何事?”

    王二狗立刻將準備好的箱子推至了縣令麵前。

    縣令疑惑地打開,下一刻卻被嚇了一跳——竟然是滿滿的一箱黃金!

    他趕緊將箱子合上,左右張望一番,方才小心翼翼地對王二狗笑道:“賢侄啊,你這也太客氣了。”

    “哈哈,孝敬叔父,這是應該的。”王二狗賠笑道,“叔父啊,苦燈那老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禿驢的案子,您看……”

    縣令道:“放心吧,這回他插翅難逃。等三日後的問斬之期過了後,此事便了結了,斷然不會有人懷疑到你的身上。”

    王二狗說:“可我今日遇到了那個薑嫵,她好像正在調查此事,叔父,這會不會……”

    “薑嫵?莫非就是那個……”縣令不太確認,但不甚在意,“罷了,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嫡女,不足為懼。”

    “但賢侄啊,今日這事,你可要記得……”

    王二狗連連稱是:“是是是,侄兒一定守口如瓶。”

    ***

    “現在可以肯定,苦燈大師受冤,是桃城縣令故意為之。”

    “要想替苦燈大師翻案,必先要見到縣令。”薑嫵麵露沉重之色,“但眼下這情況,就算見到了縣令,他也未必肯重新審理此案。”

    聽雪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忿:“難道就任由這狗官隻手遮天?”

    薑嫵想到在縣令府屋頂時,偷聽到的那段對話:“除非……可以以權勢壓人。”

    聽雪聽得滿頭霧水:“姑娘,您這什麽意思?”

    薑嫵道:“以權勢壓人,迫使縣令不得不重審此案。”

    “可我們哪來的權勢?”聽雪疑惑。

    薑嫵想起縣令那句“不受寵的嫡女”,莫名有些揪心。

    就在這時,沈衍不動聲色地站了起身。

    白術心中震驚:“主上,你……”

    卻隻聽他語氣平靜道:“我來桃城時,聽說了一件事,幾日後,將會有欽差來到此地,若是能向欽差反映此事,說不定能替苦燈大師申冤。”

    薑嫵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那麽那位欽差大人何時到來?”

    沈衍說:“按照腳程,恐怕也得十日後才能來到桃城。”

    薑嫵頗為失望:“十日後才到?可苦燈大師,三日後就要被問斬了。”

    沈衍眸色微深:“不,我們或許可以用借那位欽差的名頭,去威嚇那縣令。”

    薑嫵察覺到他的意圖,美目瞪圓:“沈公子,難道你是想……”

    沈衍點頭。

    薑嫵直搖頭:“不行,假冒欽差可是大罪。萬一被發現了……”

    “聽說那位欽差疾惡如仇,深明大義,要是我們是為了替無辜之人洗脫冤情,相信他能夠理解。”沈衍勸說道,“薑姑娘不必擔心,我自有對策。無論出了什麽事情,都有我擔著。”

    薑嫵快要被他說動了,但轉念一想,還是搖頭:“可……那縣令和府衙的官差見過我們,會露陷的。”

    卻在此時,一名青衣少年大咧咧地闖了進來,撞入了眾人的視線中。他抱著一堆新鮮的野果,邊吃邊興奮雀躍地說道:“主上,原來桃城的桃花糕這麽好吃,還有這裏酒樓的烤雞也很不錯,那個什麽也……”

    屋內幾人齊齊看向了他。

    沈衍問:“白芨,你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白芨道:“我回到夕緣寺的時候才發現寺被官府封了,我就一路打聽,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主上在這裏……啊,原來薑姑娘也在。”

    無人說話,察覺到氣氛怪異,白芨動作一僵,嘩啦嘩啦地,手中的果子應聲掉地。

    被薑嫵和沈衍用如此深奧的目光打量著,他渾身不自在,心裏頭更湧上一股很不好的預感:“主上,薑姑娘,你們為、為何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作者有話要說:  白芨:???我不就出門吃個飯,怎麽回來世界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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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夭串串的地雷,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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