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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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這、這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
仿佛羊入虎口,白芨緊緊抱著門框,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主上,屬下不賣身,也不變裝!你就算讓屬下去殺人越貨,刺探情報,屬下必定萬死不辭。但是當朝廷欽差什麽的,屬下真的不行。對於審案之類的事,屬下根本就是一竅不通嘛。”
“白芨,什麽殺人越貨,我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你這樣……成何體統!”白術隻覺得臉麵都被他丟盡了,不由得恨鐵不成鋼地說,“還不快點下來!”
沈衍說道:“不需要審理案件,隻需要拖延時間。”
白芨微微一愣,不解:“拖延時間?”
薑嫵點點頭,接話道:“對,隻要把桃城縣令拖著,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在真正的欽差到來之前查明真相。”
白芨想了想,很快又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這也不成,我就是從閣樓上跳下去,也絕對不會答應。”
薑嫵有些失望,但還是道:“既然白芨公子不願意,那便……”
“一隻烤鴨?”沈衍出其不意地開口。
這話一出,薑嫵立刻驚奇地看見,下一刻,白芨的身影陡然定住,不自覺地從門框上滑了下來。他的神色明顯猶豫起來:“這……”
“聽說江城縣的水鴨肉質肥美,嫩滑可口,若此事能盡快了結,途經江城時便有稍作停留的時間……”沈衍輕歎一聲,轉過身去,似惋惜道,“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話未說完,白芨已三步並做二步繞到他的麵前:“等等,主上,你說的那什麽水鴨,真的很好吃嗎?”
沈衍瞥他一眼:“你不是不樂意嗎?”
“這……容我再考慮一下……”白芨的神情糾結萬分。
沈衍挑了挑眉,“一桌全鴨宴?”
白芨眼睛一亮,幾乎不假思索地,“成交!”
一錘定音。
“那就一言為定了。”
白芨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僵住了。
糟糕,他剛剛答應了什麽來著?就簡單的一席全鴨宴,他就把自己賣了?
白芨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
“主上,我……”
白芨還想作最後的掙紮,但沈衍已無情地將他拋棄,轉頭跟薑嫵說起話來:“我治下不嚴,讓薑姑娘見笑了。”
薑嫵輕輕搖了搖頭,笑道:“沈公子對手下真好。”
沈衍笑了笑:“我們自幼一起長大,從小便是這種相處方式。”
薑嫵正要接話,卻無意間瞧見他的衣袖不知何時被染紅了,頓時一愣。
“沈公子,你的傷口又裂開了?”
沈衍下意識將衣袖往身後藏了藏,輕描淡寫道:“無事,回去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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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他身上帶著傷,先前卻還帶著自己去縣令府打探情況。
這時春寒料峭,夜晚風更是裹挾著一絲寒涼,薑嫵看到沈衍穿著單薄,忍不住蹙起了眉。
“薑姑娘?”
薑嫵解下身上的披風,沈衍隻覺得肩頭一重,薑嫵已將手中的披風披到了他的身上。
“夜露寒重,沈公子傷勢未愈,不宜吹風。”
沈衍眸色微深,看到薑嫵眼中盛滿了關切之色,他眸中的異樣之色很快隱入眼底。
白術詫異極了,白芨重新撿回來的果子又落了一地。他們總覺得麵前這兩人的角色反了,說不出的違和,但一時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沈公子快回去換藥吧,耽擱了傷情可不好。”薑嫵看了眼天色,催促他道,“天色已晚了,我也要回去了。”
沈衍眼瞼微垂,看不出任何的神色變化:“好,薑姑娘也早些休息。”
薑嫵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
薑嫵的身後,聽雪的表情一言難盡,她神情複雜地看了沈衍一眼,又匆忙跟上薑嫵的腳步。
“姑娘,你真的打算帶那沈公子回上京?” 她壓低聲音問。
薑嫵道:“反正是同路,沈公子也答應了,路途上多一個人結伴同行,也沒什麽不好的。”
一團白絨絨的毛球從薑嫵的衣領底下鑽了出來,睡眼蓬鬆地往她臉上蹭了蹭:“啾啾?”薑嫵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又聽見它“啾啾”地叫喚了兩聲,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薑嫵不由失笑。
聽雪又問:“那國公爺那邊……姑娘想好如何應付了嗎?”
薑嫵並不以為然:“從桃城返回上京,最快也要一月的時間,多這三五天,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想到聽雪愛為她操心的性子,薑嫵略微停頓,又給她出主意道,“這樣吧,你要是實在擔心,就替我回一封信,說這時節多雨,道路泥濘難行,所以耽誤了行程。”
“姑娘,奴婢……”聽雪捂臉,她想表達的並非這個意思,怎麽一說出來,就完全被歪解了呢?
待回過神來時,薑嫵已進入房間。
“好了,時候不早了,聽雪你也早點歇息吧,明早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們呢。”薑嫵朝她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關上了房門。
被關在門外,聽雪愁眉苦臉,整個人都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狀態中。
唉,姑娘真是被沈衍那小白臉兒迷得找不著北了,這叫她如何是好?
***
“咚!——咚!咚!”
更夫打更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此時已是三更天了。“咚!”一聲石子落入水腫的聲音覆住更夫的腳步聲,靜謐的水麵蕩漾開一圈圈漣漪。
夜色爬上牆壁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幾點黯淡的月光稀疏雨點般打在走廊樓閣間。
夜風微涼。
直到這深夜時刻,沈衍還未入睡。他就著月光,姿態閑適地坐在庭院的池子旁。但他身上披著的那件明顯是姑娘家的披風,卻與一身穿著格格不入。
“主上。”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他伸手,將一把魚餌撒入池水中,看著池中的錦鯉爭相浮出水麵搶奪食物,方才緩緩開口道:“上京目前的狀況如何?”
白芨收斂了嬉皮笑臉,神情嚴肅道:“回主上的話,屬下剛收到消息,空王和閑王最近正在暗地裏招兵買馬。”
空王和閑王,正是前太子和前三皇子的封號。新帝篡位登基之後,分別將這二人封為了“空王”和“閑王”,還架空了他們手中的權力,將他們幽禁在王府中。當初他們鬥得最為激烈,現在回想起來真是諷刺至極。
“這次行刺一事,正是這二人所為。”白芨道,“屬下還查到,桃城的縣令似乎也摻和過這事……”
白術懷疑道:“桃城縣令?一個小小的縣令,哪有這麽大的能耐?白芨,你這情報出差錯了吧?”
“我的情報何時出過差錯?”白芨瞪他一眼,又道,“回主上,這事實在是說來話長。桃城流寇之所以猖獗,是因為桃城縣令在暗地裏與周邊的土匪勾結,時常為他們大開方便之門……”
白術打斷他道:“等等,主上遇刺一事,與官匪勾結有什麽關係?”
白芨道:“雖並無直接的關係,但刺殺主上的那批刺客,正是桃城縣令找來的。不久前有人給桃城縣令送了一批珍寶,讓他行使方便。那縣令並不知道主子的身份,他收了錢財,於是便……”
點到即止。
“都已經被剝奪了權力,居然還是本事將手伸到這裏,看來是太閑了。”沈衍輕蔑一笑,輕描淡寫地說,“既然這樣,那就給他們找點樂子吧。”
白芨道:“屬下明白了。”
停頓一下,他又道:“主上,假冒欽差的事情,雖然……您就不能換個人選嗎?”說起這事,白芨便頭疼不止,“您明知道屬下……”
都怪自己一時貪吃,咬上了鉤。
沈衍抬眸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白芨垂頭喪氣。
沈衍並不理會他,吩咐白術:“白術,你替我去送一封信。”
“是,主上。”
白術的目光落到的沈衍身上,欲言又止。
“可還有事?”
白術低下頭去:“無事了。”
沈衍修長好看的手撫上披風的邊緣,帶著微微的涼意。
“想要算計到我的頭上的人,我定然讓他……萬劫不複。”
長夜漫漫,這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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