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方對著雨鈴霖的那些擁護者們不客氣，雖然看起來解氣，可卻也並不是得體的行為。

    張晶道：“等會兒雨鈴霖來了，你還是過去和那些小娘子們道個歉，就說你是因為太急了所以才口不擇言，否則到時候他們要鬧個沒完沒了。”

    羅方想了想，道：“且看看雨鈴霖想怎麽做了，如果雨鈴霖也不過是和稀泥，這道歉也不必了。”

    張晶有些明白羅方的想法，於是沒有多勸。

    等待袁樹請雨鈴霖過來的時間是漫長的。

    宋姣妍跟著羅方一起在後台坐著聽前麵說書小郎在說一個新的故事，語氣有些悶悶不樂：“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麽弄得這麽複雜？”

    “並不簡單。”羅方平靜道，“顯然雲中社不會道歉，他們願意處理那個抄了雨鈴霖的文士都已經是意料之外的結果了。”

    “我是說雨鈴霖的那些擁護者們，把事情弄得很複雜。”宋姣妍捧著臉呆呆地看著外麵，“明明可以很簡單地把事情解決一下，無論是他們先把證據交給我們也好，或者是交給雨鈴霖讓他來找我們也好，都會比他們現在二話不說鬧得天昏地暗好。”

    “那或者是他們已經交給過雨鈴霖，甚至這個事情就是雨鈴霖示意他們鬧出來的呢？”羅方笑問道。

    “那……那又是為什麽？”宋姣妍不明白了。

    “因為這個明顯也無法處理。”羅方道，“與其悄無聲息地默默處理了，不如鬧大一點，說不定還能博得一波同情，增加知名度呢！”

    “……”宋姣妍嘴巴癟了癟，有些不認同羅方的說法，“但雨鈴霖畢竟是被抄的那一個，你說得好像他心機太多一樣。”

    “那就等著看吧！”羅方道，“等會兒雨鈴霖過來了，你就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

    雨鈴霖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穿著便裝，雨鈴霖臉上帶著和煦的笑。他見到張晶，先上前道了歉：“這事情也是他們擔心我，所以才貿貿然跑到雲中社去了。”

    張晶臉色微微有些僵硬，但很快就轉圜過來，道：“是，他們也是擔心你。”

    “袁樹已經和我說了雲中社的態度。”雨鈴霖又道，“這事情既然他們也承認錯了，我想著便這樣算了吧！道不道歉的，態度到了就足夠了。”

    張晶有些詫異地和雨鈴霖身後的袁樹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次他都有些不知說什麽才好了。

    宋姣妍則看向了羅方，雨鈴霖的這個態度非常微妙非常值得探究。

    .

    首先他是說他的擁護者們因為擔心他，所以才跑去了雲中社，那麽這件事情，雨鈴霖顯然就是知情的了。

    既然知情，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告訴袁樹葉幺金露露？

    既然知情，為什麽不阻止自己的擁護者們去鬧出這麽一個爛攤子？

    既然都縱容自己的擁護者去鬧了，他不可能對別人抄了他這麽不在意，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他現在就說態度足夠就算了，這又是為什麽？突然之間就善解人意了？

    慢著——

    宋姣妍忽然想到了什麽，如果這個時候雨鈴霖說他不追究了，他的擁護者們會怎麽想？

    那些小娘子們一定會覺得是仙居社的人給雨鈴霖施壓了，所以雨鈴霖才被迫委屈地不再追究這件事情，她們口中的阿霖就又因為仙居社不作為而委曲求全……

    想到這裏，宋姣妍眼角抽搐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雨鈴霖。

    .

    雨鈴霖又道：“我的擁護者我自己去安撫一下吧，也是給你們添亂了。”

    袁樹不置可否，隻向張晶道：“你帶阿霖過去一下，我讓人去雇馬車，等會送他們走。”

    雨鈴霖忙道：“也不必了，今天原就惹了這麽多麻煩，哪裏還要你們來雇馬車。我等會兒送他們走就行了。”

    袁樹堅持道：“還是雇馬車送一下為好，他們今天一天也是累著了。”

    聽著袁樹這話，雨鈴霖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便跟著張晶去見他的擁護者們了。

    .

    袁樹微微鬆了口氣，在旁邊隨便撿了張椅子坐下了，然後便吩咐宋姣妍和羅方：“你們出去雇馬車，找一輛大一些的。”一邊說著，就從口袋裏摸了銀錢出來，“找那種豪華一點的。”

    羅方接了銀錢，又向袁樹道：“方才我和雨鈴霖的那些擁護者們有些口角，等會要不要過去道歉？”

    “口角？”袁樹詫異地看了一眼羅方，又想到了雨鈴霖那些擁護者們的態度，最後歎了口氣，“算了還道歉個什麽，反正在他們眼裏我們做什麽都是錯，你道歉了他們還說你假惺惺。”頓了頓，他又道，“去吧你和焦焦一起雇馬車，要找那種豪華的。”

    強調了兩遍豪華，羅方和宋姣妍便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

    離開了仙居社的台子往水仙街坊外走，宋姣妍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已經重新熱鬧起來的雲中社的方向，口中道：“我覺得雨鈴霖的心機好深啊，是不是其實他根本都不怎麽介意有人抄過他？”

    “不可能不介意。”羅方道，“隻不過這種板上釘釘的抄襲，對方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的時候，他能做的事情很少。”

    “所以就讓那些人去先鬧一鬧？”宋姣妍悶悶不樂地反問了一句。

    “至少現在整個水仙街坊都知道雨鈴霖這個文士的話本被抄了，不是嗎？”羅方也反問了一句。

    “……”宋姣妍又靜默了一瞬，“而且他又有了一個委曲求全的好名聲，還有我們仙居社沒用，連自己家頭牌文士都護不住……這麽順著想下去，我都要以為他準備離開仙居社找別家了……”

    “走倒是不會走。”羅方道，“但為了補償，為了做給別的文士看，樹哥和幺姐他們一定會做出一兩件彌補的事情來，這樣才能安撫了所有文士的心。”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這讓一件原本很正義的事情變得很複雜。”宋姣妍語氣還是很消沉，“明明就是要打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抄襲的那個人，為什麽背後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

    “抄當然是錯的，當然應該受到懲罰。”羅方安撫了一下宋姣妍，“從這一點來說，雲中社的那位文士受到了懲罰，就是應該的。其餘的事情，既然看不過，便不要太關心了。隻關心你在意的那些就行。”

    “好吧……”宋姣妍歎了口氣。

    .

    兩人按照袁樹的要求雇了兩輛非常豪華據、說是和王公大臣們用的馬車同樣規格的馬車，然後重新回到了水仙街坊門口等著，又進去自家台子，和袁樹張晶一起把雨鈴霖和他的擁護者們恭恭敬敬送出了水仙街坊，看著他們都上了馬車，然後又站在路邊目送了馬車遠走。

    一直到馬車沒影子了，張晶轉頭呸了一聲，憤憤道：“這什麽人啊，我們怎麽就捧出這種東西？話裏話外那委屈都要把屋頂給衝破了，要不是我們出麵，他那些擁護者們現在都在京兆府裏麵蹲大牢去了還在這裏哭哭啼啼？”

    “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袁樹滿臉疲憊，“想想看，他比元素素和年月月強……”

    “那還不如元素素和年月月呢！”張晶哼了一聲，“他們倆就在我們這裏鬧一鬧，沒誰鬧到別家去的。”

    “你倒是忘了上回元素素親自帶著她那些擁護者們直接圍了江南紅袍社的事情……”袁樹臉上幾乎就寫著無可奈何四個字，“我和幺姐千裏迢迢跑到江南去處理這種事情，鬧心更多好嗎……”

    張晶噎了一下，半晌沒說出話來。

    “沒一個消停的。”袁樹抹了一把臉，“既然過去了就不提了，你回去繼續做事吧！我帶著他們回三桃李街坊了。”

    張晶歎了口氣最後點點頭，便轉頭往水仙街坊去了。

    .

    回去三桃李街坊的路上，袁樹又說起了十周年慶的事情。

    “我回去的時候聽幺姐說了件事情，我們準備和京都印社合作做一係列的話本了。”袁樹道，“是洞庭公去和京都印社談下來的合作，到時候我們要配合京都印社找一些合適的作品。”

    “是和幽雲印社一樣的合作方式嗎？”羅方問道。

    “大概不是，還得問問。”袁樹道，“我急著處理雨鈴霖這個事情，也沒細問，等會去了我們三個一起去洞庭公那邊一趟，仔細問問這個事情。”

    “雨鈴霖這個事情就算完了嗎？”宋姣妍問道。

    袁樹頓了頓，道：“後麵的事情和我們是沒關係了，讓楊丹去處理。對外的事情就不是我們的範疇了。”

    宋姣妍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這個事情最後還要轉到楊丹那邊去。

    “我們文曲部隻管和文士相關的這些事務。”袁樹解釋了一下，“對外的，和別的書社的關係之類的，都是楊丹要處理的範疇，和我們沒什麽關係了。我們隻要把雨鈴霖安撫下來，最後雲中社要怎麽辦，我們和雲中社要怎麽相處，那都是楊丹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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