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六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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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段玉流的反應,還以為他知道這塊玉的來頭呢,急忙緊張的問:“怎麽了?你認識這個東西?”

    段玉流立刻恢複了原本的表情,笑道:“不,我不認識,我隻是覺得有點吃驚。你說有個東西給我看,我還以為是什麽平常的小物件呢,沒想到你一出手就是個硬貨啊。這塊玉是什麽古物我是不知道,不過單就這玉質來說,這麽大一塊光賣材料就不少錢了。老弟,這東西打哪來的?”

    我自然不能和他說實話了,於是我說:“這個你就別管我從哪裏來的了。”

    段玉流看看我:“怎麽著?連我都信不過嗎?”

    我說:“不是我信不過你,我要是一個人來你這裏,咱哥倆弄一桌子菜喝著酒什麽事都好說。可是現在,我不是跟人家合作嘛。”說著我指了指旁邊的葉大雨。

    段玉流用之前在擂台上觀察對手的眼神仔細觀察了兩下葉大雨,而葉大雨則依然擺著那副上個世紀老電影裏的機器人的表情站在那裏毫不示弱的和他對視著。

    段玉流盯著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觀察出了什麽沒有,反正他最後一笑:“行,老哥我明白了。”

    說著段玉流向我伸出手:“能讓我仔細看看嗎?”

    我把玉佩交到段玉流的手上,段玉流從兜裏掏出一個袖珍的手電筒來,照著玉佩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一會兒,不禁點頭歎道:“嗯,的確是好東西,連我這個外行都能看出來,一眼真,做不了假的。隻是我隻能看出這玉質好,還有是一個古物而已,它到底是什麽來頭我是真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樣吧,我把附近幾家店裏眼力比較好的專家都請到這裏來一同給你掌掌眼怎麽樣?”

    我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心裏卻還是十分高興的,因為有他這個當地的同行做中間人,我們就不用再去其他店裏跟人套近乎了,事情能方便不少。不過我嘴上還是客套道:“哎呀,這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嗎?”

    段玉流好爽的說:“見外了啊,咱哥倆誰跟誰啊。再說了,要是這東西真是好玩意,說不定我收來還能從中賺大錢呢。”

    我心裏更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因為我真的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這玉賣出去。不過現在為了正事,我也隻能先硬著頭皮求他了,之後再想辦法和他解釋吧。好在我對他比較了解,知道這個人沒那麽小心眼。於是我說道:“那就多謝你了。”

    段玉流見我同意,馬上對外邊喊了一聲,那個女店員立刻進到屋裏來。段玉流吩咐她道:“小紅啊,你把這條街上的‘六怪’都給我請來,就說我段玉流有件新奇的寶貝想請各位掌掌眼,隻要是來的,我段玉流日後自會感念。”

    “是。”小紅答應一聲出去了,在等候來人的這段時間內,段玉流又和我開始聊了起來。不過由於我們都刻意的隱瞞著自己離開武術界之後的一些事情,所以聊的東西也很少,無非就是家長裏短。

    聊著聊著,我忽然間想起剛才葉大雨說過這房間布局的事情,於是裝作無心的問了一句:“你這地方裝潢的不錯啊,很有感覺呢,我之前還隻是在電視劇裏看到過這種房子。”

    段玉流笑道:“幹這一行嘛,總得裝的像一點。這房子就跟我穿的衣服和戴的假胡子一樣,都是用來充門麵的。怎麽樣,看著還挺像那麽回事的是吧?那我就放心了!我還怕弄出來讓人看著不像呢,畢竟這都是我自己瞎鼓搗出來的。”

    我心中稍微一動:“哦?這房間的裝修和布置,都是你自己弄的?”

    段玉流自豪的說:“怎麽樣?沒想到吧?”

    我心中暗暗想道,看來我之前錯估段玉流了。他這幾年間學習的本事可能遠超我的想象。不然怎麽會以如此年輕的資曆,就可以那麽輕鬆的把周圍的專家都請到自己這裏,而不是自己去登門拜訪?而且,這房子的風水布局,通過剛才葉大雨的解釋得知,可不是一般人敢布的局。既然段玉流說沒請人布置都是自己弄得,難道說他這幾年間也學會了如此高深的風水之術不成?

    我心裏驚奇,不過臉上依然笑道:“的確是沒想到,主要也是我和你之前太熟悉了。你以前可是個追隨時尚流行的個性運動員啊,誰能想到你現在會變成這種風格?”

    段玉流大笑:“哈哈哈,別說你,我自己都沒想到。”

    這時小紅推門走了進來,對段玉流報告道:“掌櫃的,六怪有五怪都在樓下等著了,隻有那雪寶齋的孫先生不在家實在來不了。您看讓他們上來嗎?”

    段玉流說:“好,那孫老頭之後我自己想辦法,你去把其他人叫上來吧。”小紅聽後轉身走了,段玉流則站起身拿起剛才放在桌上的眼鏡戴上,然後又掏出胡子來貼在嘴巴上,一邊整理一邊問我:“怎麽樣?歪了沒有?”

    我看看:“沒事,挺好的。哎我說你幹嘛要沾假胡子啊?你自己又不是太監,之前在隊裏的時候你就天天刮胡子的,現在難道長不出來了?”

    段玉流用手指抿著小胡子說:“我之前也想用自己的,可是後來我發現我自己的胡子太硬了,跟《讓子彈飛》裏的張麻子似的,誰看見誰說像土匪。沒辦法,我就隻能天天把自己的胡子刮了在外邊沾假的了。”

    門外傳來小紅的聲音:“五位先生請,我們掌櫃的在裏麵恭候多時了。”

    段玉流聽到聲音後,立刻像變了個人一樣,裝出一副文弱態出來。門一開,門外依次進來五個年齡從三十到七八十不等的男人,每個人都穿著和段玉流類似的裝扮。也都留著或長或短的胡子,就是不知道他們的胡子是不是真的。

    段玉流見人進屋,忙抱拳拱手:“五位前輩能夠賞臉,段某實在榮幸之至。若非段某我實在遇到了自己看不透的寶物,也不敢驚動五位前輩,還望恕罪。”

    五個人也紛紛客氣起來,其中一個年齡最大的老者道:“段掌櫃言重了,我們都在一條街上混飯吃,既是對手也是朋友,理應互相關照。再說段掌櫃都看不透的寶物,想必定是世間難得的罕見珍品,我們來這裏也算是長見識嘛。”

    段玉流恭敬的說:“還是您老人家說的好,那既然如此,段某也就不多囉嗦了。各位前輩請看,這就是我想請各位掌眼的寶貝。”說著段玉流從我手裏接過那塊玉,走到五位專家跟前,往前伸出手把玉佩懸在了半空。

    五個人一看,同時都露出吃驚和不解的神情。那最老的一位用顫抖的聲音道:“段掌櫃,這寶物可否上手?”

    段玉流小心的交到老人的手裏:“請,您要手電嗎?”

    老人點點頭,段玉流掏出手電,在旁邊給老人照明。老人把玉佩放到離眼睛特別近的地方仔細的翻轉著看了半天,最終搖搖頭:“哎呀,這個玉質沒問題,看表麵的痕跡嘛,年代也是老的。隻是這玉的外形,恕老朽見識淺薄,我還沒見過哪一個朝代的玉雕是這種風格呢。所以,我隻能斷定這玉是真物老物,具體的可就說不上來了。”

    老人顫巍巍的把玉還給段玉流,段玉流又對另外四個人說:“其他四位前輩有誰還想仔細看看嗎?”

    其他四個人互相看了看,也都上前依次拿過玉觀察了一會兒,最後的結果和那老人的結論一樣:東西是老的,但是具體來自什麽朝代,幹什麽用的一概不知。

    其中一個人說:“段掌櫃,我們幾個人實在是看不出這寶貝的來曆了,或許等那雪寶齋的孫先生回來後……”

    那個老人十分不滿意的說道:“哦?你的意思是,那孫先生比我們五個都強咯?”

    那人趕緊解釋:“不不不,您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段玉流急忙打圓場:“五位前輩辛苦了,今晚如果有空的話,我派車去接五位,咱們一起去吃頓飯如何?”

    老人說:“我年齡大了,消化不好也懶得動了,就自己在家喝點粥算了。”其他四個人見狀也紛紛表示自己都有事在身,段玉流也沒強留,說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以後有機會再聚。”

    五個人紛紛告辭了,段玉流看看我:“對不住啊,這五個人沒一個中用的。”

    我忙說:“這是哪裏的話,沒關係的。”其實我說的實話,我這次來的目的又不是讓人鑒定這玉的,我要想知道這玉到底怎麽回事,回去直接問小月就行了。我這次來的目的是想要和這裏的人套好關係,然後想辦法打聽消息的。

    經過剛才這一段,雖然我和那五位專家連話都沒說上,不過那五個人已經都見過我了,並且也都已經很明顯的知道段玉流手上的玉是我的了。我的東西把他們都難住過,起碼他們沒人敢再懷疑我是外行了。這讓我以後再去他們的店鋪裏打聽事情的時候,就省去了很多的麻煩。從這一點上來說,剛才的事已經算是很成功了。

    段玉流說:“這樣吧,這裏還有一位高手就是那沒來的雪寶齋的孫老頭。小紅說是不在,不過那孫老頭平時脾氣有些怪,到底在不在不好說。或許是他覺得被我叫到這裏來跌份故意不來也說不定,今天我為了兄弟你,給他個麵子,親自陪著你登門去拜訪他,他要是在家肯定會出來見我的。”

    我照樣寒酸了兩句之後,便同意了。段玉流帶著我和葉大雨離開自己的店鋪,走了有一段距離,來到這條街最裏麵的一個同樣也很大的古董店裏。一進門,店裏的服務員一看是段玉流來了,急忙湊過來:“哎呦,段掌櫃,什麽事您親自來了?”

    段玉流笑道:“我剛才有點事想請孫先生幫忙,孫先生說他沒在,我這不是親自來看看嘛。”

    服務員滿臉賠笑:“這個,段掌櫃,我們家孫先生確實不在,不過我們掌櫃的在,您幾位隨我到二樓去見掌櫃的吧。”

    我們隻好跟著那服務員來到了二樓,雪寶齋的掌櫃的一見我們也非常的客氣,把我們讓到裏麵倒上茶:“段掌櫃,您這次來我的小店裏是?”

    段玉流說:“剛才我讓我們店裏的小紅來請過孫先生,回去之後呢那丫頭跟我說孫先生不在。我怕是那小丫頭禮貌不周得罪了孫先生,導致孫先生生了氣故意不見我呢。這不,我趕緊賠罪來了。”

    掌櫃的一聽,急忙說:“哎呦,段掌櫃的,您真是誤會了!我們家的顧問孫先生今天確實不在家,他去外地看一件大件的文物,估計要過幾天天才能回來,要是他在家怎麽敢不給您段掌櫃麵子啊。您有什麽事的話,我讓他回來之後立刻去拜訪您怎麽樣?”

    段玉流說:“哦,這樣啊,那是我多慮了,我也是怕我手下管教不嚴讓孫先生生氣嘛。既然孫先生真的有事在身,我也不好意思多打擾他。這樣吧,我們給寶貝照幾張照片然後傳給孫先生,讓他給看看。”

    掌櫃的為難道:“哎呀,光看照片,恐怕難以判斷真假啊,萬一給您錯了眼,我們可擔待不起……”

    段玉流說:“放心,真假不用他判斷,這條街上的五位前輩都看過了,東西是真的。我們隻是不知道是什麽朝代的而已,孫先生不必考慮其他的,隻需要幫我們看看造型屬於什麽時期就行。”

    掌櫃的一聽,好像放心了不少。段玉流對我使了個眼色,我掏出玉佩和手機試著拍了一張,不過看著光線有點不好。我便站起身,走到窗前,然後把攝像頭對準屋內,拍了一張一看,光線還行,起碼能很清楚的看到這塊玉的外形了。於是我多拍了兩張,然後傳給了掌櫃的,掌櫃的又傳給了那個孫先生。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對方來了消息,掌櫃的念道:“此玉造型獨特,之前我從未見過同類玉器,無法判斷其年代和來曆,請段掌櫃見諒。”

    段玉流聽後,和掌櫃的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帶著我們走了出來。在往他的古董店走的過程中,段玉流對我說:“兄弟啊,你我不是外人,我跟你交個底。這條街上,不,甚至是這整個城市,乃至於整個S省,剛才我帶你看過的六個人都能稱得上是最厲害的專家之一了。他們要是不知道,你也沒必要去別的地方問了。

    這樣吧,既然今天咱哥倆遇到了,就是有緣分,你這東西想賣多少開個價。隻要我能吞的下,這玩意我就收了,省的你以後再到處亂跑,你看怎麽樣?”

    我看了一眼葉大雨,然後說:“還是那句話,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做不了主。今天要是這玉弄明白了到底值多少,隻要你出價合理,我肯定很爽快的就賣給你了。可現在這不清不楚的,我們怎麽開價啊?萬一今天一塊錢賣給你,明天在別的地方聽說這東西值兩塊,我能幹,我搭檔也不答應啊。”

    葉大雨這個時候終於開口說了一句:“對,沒弄清楚到底值多少錢之前,我不會同意出手的。”

    段玉流笑道:“好,既然你們非要弄清楚不可呢,那也就不說什麽了。不過我建議你們換個地方吧,就像我剛才說的,在S省很難再遇到能說清楚的人了。哎,對了,盲腸,今晚一起喝一頓怎麽樣?”

    我說:“不了,不是我跟你客氣,這因為我這一次不是一個人來的。除了這位表情深沉的朋友之外,還有兩個女人在家裏等著呢。”

    段玉流一挑眉:“哦?難道說是和弟妹一起來的?那好辦啊,把弟妹也叫來讓我見見啊。”

    我說:“什麽弟妹啊,你把那弟字去咯,我這次就是帶著我妹妹來的。我實在是不方便,等有機會吧,有機會咱哥倆一定聚聚。”

    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他的古董店門口,段玉流說:“行,那就以後再說吧。哎,對了,你們臨走之前,我送你們點東西。”

    我趕忙拒絕道:“哎呦,你剛才幫了我半天忙,還送我東西,這怎麽好意思?”

    段玉流說:“嗨,我又不送你什麽貴重物品,我送你點市麵上買不到的關於古玩方麵的書籍和教材。都是我之前學習的時候用過的,我覺得特別好,你剛入這樣不久正需要。來,你上樓跟我取,你那位朋友就先在一樓隨便看看吧。”

    葉大雨看看我,我也不知道段玉流故意支開葉大雨想幹什麽,不過我倒是不擔心他害我,於是也就點頭示意葉大雨留在一樓了。我跟著段玉流走到二樓之後,段玉流從一個小櫃子裏拿出兩本書和雜誌來遞給我,然後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

    “兄弟,你哥我呢在這行裏混了幾年了,這裏麵水有多深我清楚。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你的性格真不適合這一行。你那個叫葉大雨的朋友,依我看深不可測,你和他合作占不到任何便宜的。

    所以,聽哥一句勸,別和那個葉大雨合作了,放棄那塊玉,轉行吧。那個葉大雨之後用那塊玉賣多少錢,你也別去想了。你要是缺錢,跟哥說,哥能幫的就盡量幫你,你最好別淌這渾水了。”

    聽到這一段話,我先是心裏一熱有些感動,但是馬上就又感覺到了一絲不對的氣息。我問道:“哥,你是不是看出什麽了啊?幹嗎突然對我說這種話?”

    段玉流說:“你不是外人,我就實話實說了,你朋友的那塊玉,來頭估計不正。那麽多專家都看不出來曆的東西,我估計,多半不是正道上來的。說不定是……挖墳盜墓弄出來的。盜墓出來的東西,先不說被警察抓到後會有什麽後果,就是那種東西本身很多都是非常邪性的。我親身經曆,這幾年又好幾個倒騰這種玩意的人都倒大黴了。所以,你還是別碰了……”

    我一聽,心裏不禁興奮起來:終於聊到這方麵的話題了,我等的就是這個!

    我努力的壓製著自己的內心的激動情緒,問道:“哥,看來你對盜墓方麵還有點了解啊,我對這個挺好奇的,能給我講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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