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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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區的關三爺要結婚了,時間就定在第二天,侯三兒接到了三爺吩咐放出話之後,整個關府都炸了。

    毓卉早上起床,上了趟廁所的功夫,院子裏就擠滿了人,毓卉從窗戶上向外看,大家圍著侯三兒吵吵。

    一個滿身橫肉赤膊,身高大概一米九的兄弟,看著凶神惡煞的,抄著一口粗話,“侯三兒你小子行啊,三爺明兒個要辦酒席這麽大的事,弟兄們怎麽事先都不知道啊!”

    “是啊,猴子,你是不是故意這麽晚才放話好讓我們在三爺麵前出糗,我們沒時間準備賀禮,你小子就能在三爺麵前賣乖了,是不是?啊?”一個臉上帶著一道刀疤,從嘴角一直劃到耳後,穿著黑色汗衫,拿著黑色氈帽,搖著扇風,斜著眼睛威脅猴三兒,配上他的刀疤看起來格外古怪嚇人。

    刀疤身邊站著的一個一隻眼睛明顯受傷,隻有一隻眼睛正常的漢子,他直接上去扯著侯三兒的胸口衣襟,侯三兒個頭不大,直接像個猴崽子似的被提起來,“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小子敢玩什麽貓膩兒小心你的猴頭!告訴你,三爺也保不了你。”

    毓卉隔著窗戶看到了院子裏的一幕,腦子裏忽然閃現出昨天關山月跟她說的話,“我們山月幫人很多,那麽多人你也不用都記著,有幾個重要的我給你畫好畫像,到時候你直接照著看就知道是誰了。”

    毓卉當時聽到關山月這麽說的時候其實心裏對他有點改觀的,覺得這人粗中有細,看著粗枝大葉的,沒想到還挺內秀,竟然還會畫畫。毓卉心想,等會兒畫完誇誇他,緩和一下兩人之間的氣氛,畢竟達成此次成親合作的過程中,雙方都做出了一定程度的讓步,而關山月妥協的要更多。

    但是,這種想法在關山月拿起筆的那一刻就幻滅了。

    毓卉瞪著眼睛看著關山月畫在紙上的塗鴉,毓卉是個善良的姑娘,從小就是,但是麵對關山月的畫,她真的是費盡心機想不出一句稱讚的話。看著那紙上歪歪扭扭的筆觸,她三歲拿畫筆的時候就比他畫的好。(請自動腦補小雞啄米圖)

    但是現在毓卉看著眼前的人,卻突然聯想到昨天的畫,她急忙從衣服口袋裏拿出那張畫滿山月幫重要人物樣貌的紙。

    頭身比非常不協調的大個子,毓卉竟一眼從畫麵中好幾個歪歪扭扭的小人兒中找了出來,因為隻有這個畫的比周圍幾個高兩個頭,旁邊是毓卉自己被關山月要求寫的名字注釋——趙虎!

    臉上一道刀疤是周龍,昨天毓卉在這個小人兒旁邊寫注釋名字時還心想,怎麽會有人嘴巴那麽大,能扯到耳朵根去,現在一看,那分明是兩筆,另一筆畫的是刀疤,再看窗外的人,竟然九分神似,十分傳神,也是奇了!

    另外那個獨眼就更明顯了,一個黑黑的大一點的眼睛不是關山月控製不好毛筆滴上去的墨點,而是他的小弟本來就長這樣子,毓卉看到自己旁邊的備注:晏陽初。

    關山月小弟們的名字都十分直白,像某龍某虎某猴啊,聽著就十分熱鬧,非常能體現山月幫魚龍混雜土匪窩兒的氣質。但是這個名字不一樣,晏陽初,混在這一堆土匪氣質的名字裏,顯得格外鶴立雞群,乍一聽會覺得是個文人,還是相當有氣質那種,不過看著門外那個人,毓卉想起了昨天和關山月的對話。

    毓卉:“晏陽初?這名字還不錯。”

    關山月:“不錯個屁!他跟他這名字根本就不搭嘎,直接叫獨眼兒就行!還有你別被他們騙了,誰的話也別信,這個格外狡猾,仗著認識兩個字平時就愛裝大尾巴狼,他不消停你直接上腳踹,他就老實了!”

    毓卉拿著手裏的紙,看看畫,再抬頭看看人;看看人,再低頭看看畫。她不得不收回之前心中對關山月畫技的嘲笑,這畫的,等比例還原,多一筆則太多,少一筆則太少,抓住了每一個人的特點,如此傳神,實乃靈魂畫手啊!

    ******

    看侯三兒那點頭哈腰的樣子,顯然三位都是山月幫老資格的人物,侯三兒根本就不夠瞧的。沒有一會兒幾人就吵嚷到毓卉麵前來了,目的是要詢問這次婚禮的真實性。

    毓卉到底還是沒跟這些人接觸過,看著眼下這些奇形怪狀的各類凶神惡煞的人馬,這山月幫果然是虎狼橫行。土匪嘛,毓卉腦子裏沒什麽相處經驗,隻有在閨閣裏讀的一些水滸三國的故事模板,她挺喜歡這些江湖故事的,這時候也沒什麽辦法,隻好拿出來用用。

    毓卉雙手抱拳,“各位幫裏的弟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兄,關某謝謝大家的恭賀,之所以這麽匆忙的成親,其實主要也是怕各位破費,都是弟兄,一家人,也就不見外了,明日來直接吃酒便是,不用那麽多禮節。”

    有老大如此,夫複何求啊?

    刀疤臉、塊頭兄弟、獨眼龍及一眾弟兄,麵麵相覷,心裏都是暖暖的感動,他們這麽吵嚷到大哥門口,大哥不但沒有罵人不說,還這麽貼心,有這樣的老大,這還有何話可說?別的老大,都是變相的從兄弟身上克扣東西,就旁邊的馬幫,老大生日都要大擺排場,逼的小弟們去到處綁架籌錢。可是三爺呢,處處為他們著想,就連結婚,都不敢告訴他們怕他們破費。

    刀疤臉把氈帽扣在頭上,也一抱拳,“啥也不說了,三爺義薄雲天!”

    “義薄雲天!義薄雲天!義薄雲天!”刀疤臉一喊完,整個山月幫的小弟跟著振臂呼喊。

    毓卉都傻眼了,自己說啥了?怎麽下麵的人就開始喊起來了?不過也正好,毓卉悄悄的掏出畫,一個個的悄悄記現場人的名字,免得必要時刻出錯。

    義薄雲天的聲音響徹整個關府,小弟們像打了雞血一樣,毓卉仿佛置身邪教組織現場。

    等這波三爺的宣誓大會過去,塊頭兄弟抿著嘴,看著關山月,“三爺,以後您一句話,火裏來火裏去,水裏來水裏去。”

    毓卉受寵若驚不知如何是好,好在獨眼龍兩隻手伸起來,轉向下麵各位小弟,“三爺敬我們一尺,我們敬三爺一仗,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是!”一院子的兄弟高舉拳頭宣誓效忠,紛紛感動的發誓要為三爺肝腦塗地。

    毓卉站在門口一臉懵逼,她說什麽了?怎麽道上混的都這麽好騙的嗎?

    刀疤臉維持那似笑不笑的模樣,“三爺,娶的是哪家千金啊,我們哥幾個都不知道呢。”

    毓卉終於能插上嘴了,“哦,娶的就是武貝勒爺家的格格。”

    毓卉剛一說完,就聽底下有一聲不大不小吃驚的吸氣的尖叫聲音,“啊?”因為當時隻有毓卉說話,院子裏極其安靜,這聲質疑顯得十分突兀。

    竟然有人唱反調??

    幾十雙眼睛刷的轉到聲音的源頭,院子後麵的角落裏隻見黑皮捂著嘴驚慌的迎接著眾人凶狠的眼刀,都是容易衝動的道上混的弟兄,空氣裏都是緊張的氣息,殘暴的群毆一觸即發。

    黑皮滴溜溜的轉著黑色的眼球小心翼翼的舉起手臂,弱弱的喊道:“三爺義薄雲天!義薄雲天!義薄雲天!”

    黑皮感覺自己後腦勺猛的受到一陣暴擊,接著雨點一樣的拳頭落下來,黑皮急忙蹲下抱頭挨打。

    “你特麽慢了知道不?”

    “知道不!”

    大家爆揍了一頓黑皮,轉回頭注視偉大的三爺,誰也懶得理這個滿半拍的家夥。

    這聲微弱的質疑迅速的就被熱情的山月幫弟兄恭喜的聲音蓋過去了。

    “好誒,大家閨秀才跟咱家三爺相配嘛!”

    “三爺,恭喜。”

    ……

    安撫完了一幫弟兄,毓卉借口頭疼,逃回屋內。院子裏的人也漸漸散去,最後隻剩下院子角落裏的一隻黑皮站在那裏瑟瑟發抖。

    剛剛一聽說三爺娶的是格格,他控製不住的發出了那整個山月幫唯一的不和諧的聲音。

    昨天那小丫頭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立馬就開始打聽這是哪兒來的姑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知是武貝勒家的多羅格格。

    三爺明天迎娶格格進門???

    大嫂???

    黑皮呀黑皮,你……你……你昨天都幹了什麽???

    想到昨天,想到以後,想到三爺,想到格格,黑皮渾身發冷,嘴唇發抖的無意識的念叨:“這日子以後要怎麽過呀!”

    黑皮委屈:我隻是一隻黑黑皮皮的小可憐,生活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作者有話要說:  真正的關山月在毓卉的被窩上打滾:媳婦兒的被窩兒好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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