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梁山伯回到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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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六章梁山伯回到經館

    祝英台隻好走開,手扶了一支柳樹。對梁山伯道:“梁兄我打個詩謎你猜呢。”

    梁山伯道:“願請教。”

    祝英台微昂起頭來,念道:“清麗古潭水,對我照玉顏。詩情不容己,隨流楊枝攀。開懷美貌俊,清風垂髻鬟。臨岐驚一笑,何為淡淡山?”

    梁山伯道:“這是詩,不是詩謎哩!賢弟真敏捷得很,出口成章。不過措詞還是不妥。我輩文人,對這上麵應該磋磨磋磨。”

    祝英台真是生氣不是,笑又不是。便放了樹枝,叫一聲銀心。她在一株大樹底下答應出來。

    祝英台默然了一會,對銀心道:“天色甚好。瞎!走吧。”

    於是四人出了綠樹叢中,依了大路前進。祝英台遠遠看到一座亭子遮了前路,便道:“十八裏長亭已到,我們可以稍歇。”

    四人已到亭子裏,這亭子是四麵屋瓦垂簷,四柱落地,為四麵透風亭子。上亭子經過兩層石階,亭子裏有石墩石桌,來人可以落座。四九進亭子放下擔子,銀心牽馬吃草。梁山伯到了此時,無精打采進了亭子,麵色慘然,獨自在亭子上張望。祝英台跟進亭子,也在四望。便道:“梁兄,你已送了十八裏,不用再送了。”

    梁山伯道:“是,隻是三年同窗,如今分手,有說不出來的難過。”

    祝英台一路之上,前後都已想了,梁山伯為人十分厚道,左說右說,他都不向祝英台是女子方麵猜,這時隻好明說了。便道:“是的,胸中很是難過。但弟有個法子,梁兄垂愛小弟,可以永遠存在。”

    梁山伯道:“賢弟有什麽法子?”

    祝英台道:“梁兄對弟談過,堂上兩位老人,因兄是獨生子,擇媳甚苛,所以兄還沒有婚配。兄還記得這事嗎?”

    梁山伯道:“不錯,是有的,賢弟何以提起這句話?”

    祝英台見梁山伯正注意自己答應這句話,雙目對了自己望著。自己攀著柱子,悶看人行路。便道:“弟……”

    梁山伯道:“弟什麽呀?”

    祝英台不攀柱子了,對梁山伯正色道:“弟家有一九妹,願結絲蘿{注:《古詩選》:“與君為新婚,兔絲附女蘿。”兔絲、女蘿是兩種草,非常的緊密,結婚的情形,就是這樣。所以絲蘿二字,為古人求婚之意},不知梁兄尊意如何?”

    梁山伯吃了一驚道:“賢弟還有令妹呀!”

    祝英台牽著衣領道:“這個……正是。”

    梁山伯道:“賢弟為兄作媒,焉有不願之理。隻是未見一麵,有點兒高攀吧?”

    祝英台道:“此事請梁兄放寬心,弟和九妹,是個雙胞,所以九妹相貌,和弟長得一樣。而且知書識字,與弟在外求師,簡直沒有分別。弟既應允了,猶如九妹當麵許婚一樣。”

    梁山伯道:“賢弟的話,料無差錯的。老伯、伯母的意見怎樣呢?”

    祝英台點點頭道:“是的,回家當稟明父母。隻望兄早點來,早期請媒下聘,這樣,也免得弟晝夜懸望。”

    梁山伯道:“賢弟約我什麽日子?”

    祝英台望望梁山伯,便道:“我和你打個啞謎吧。我約你一七,二八,三六,四九。”

    梁山伯道:“哦!一七,二八,三六,四九。這就是啞謎。”說著,昂頭想了一想。

    祝英台擺手道:“梁兄現在,不用猜它,到家一想,也就想起來了。”

    梁山伯道:“哦!到家一想,也就想起來了。”

    祝英台含笑道:“是的。你看白雲升起,我向那方麵行走,我們從此暫別了。”向對麵一指,回頭向梁山伯一揖。

    梁山伯回揖道:“恕不遠送了。沿路保重。”

    祝英台站在亭子口上,招手道:“銀心過來,拜別梁大相公。”銀心道是,走過來深深的一揖。因道:“我家相公的話,你都要記準呀!”

    梁山伯回揖道:“我記準就是!四九,你拜別你祝二相公。”

    四九在亭子外,連忙進來作揖。因道:“祝二相公,過些時,我家相公會來看你,我也跟著來,看看銀心小弟。那那時候,祝二相公要格外關照呀。”

    祝英台回揖道:“那是當然。”於是銀心走向前,挑著擔子試了一試,就開步向前。祝英台也出了亭子,在四九手上牽過馬的韁繩,一躍上馬,又回頭一揖,然後跟著擔子走。

    這時,梁山伯在亭子裏,四九在亭子外,雙雙的站定,隻朝人行道上一騎馬一挑擔子呆望了去。那邊的行人,也時時掉頭向這裏望著。慢慢的道旁古林交叉,人馬的影子也都已消失。

    四九道:“他們走遠了,我們回去吧。”

    梁山伯也沒作聲,出了亭子向原路走回{注:十八裏相送,原唱本即有。但按之晉代社會,不合邏輯者甚多。所以能避免,即行避免}。他們來是四個人,回去是兩個人,當然,這裏有一種分散的情緒呢。

    這日大半下午,梁山伯回到經館,也沒心溫課。自己想起三年以來同窗共硯,一雙兩影,多麽逍遙自在。今日隻剩一人,任什麽都是兩樣意味。這個別後境況,真是不堪回想了。一人坐在屋裏,覺得今日的情形,太孤單了。要去找同學談談吧,人家或者會說,祝英台走了,守不住寂寞,這條計策不好。到門外去散散步吧,可是今日送人回來,來往一共四十裏,又要去走路逍遣,兩腿恐怕不聽指揮,也不好。忽然想起祝英台臨走的時候,他倒是作了個啞謎教我猜。並且說,我到家一想,也就想起來了。現在且猜猜看,究竟這個啞謎,限我多少日子,於是坐在桌子邊,拿起筆和紙來,自己寫道,一七,二八,三六,四九。就念道:“一七如七,二八一十六,三六一十八,四九得三十六,口裏念著手裏寫。這樣寫法,橫聚直擺,擺來擺去,總不像個數目。“哎喲!祝賢弟說,回家一想,就想起來了,不是這樣容易吧?”想了年久,也沒有頭緒。自己又想道:“這大概數目搞迷糊了,今日不想,明日再想吧。”看看時間,已快到三更天了,便熄燈安寢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