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猶豫什麽？”廖澤淵煩躁極了，拽得她更緊，她是在折磨他嗎，“我在你眼裏就這麽差勁？”

    連一個追求的機會都不肯給他？

    “讓我想想，好嗎？”她軟了語調說，透出幾分疲憊。

    廖澤淵緊緊注視著她，片刻後，安靜下來：“好。”

    他也不想看到她這樣為難的樣子，這過程簡直是在折磨他。廖澤淵想過如果柳曼兒真的討厭他，那就算了，他會忍耐住，不會再來糾纏她……但也隻是想想，他甚至都還沒實踐自己的主動和努力，無法違心地說出會忍耐、算了這樣的話。

    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說白了，就算要宣判他死刑，他也要死個明白。

    何況，他發現柳曼兒在猶豫。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他事情不是一點轉機也沒有？她其實並沒有討厭他到完全無法相處的地步，他們還是有那種可能的？

    他的心髒撲通撲通亂跳，緊張又忐忑。

    柳曼兒咬著下唇看了他好幾眼他都沒發覺，直到廖澤淵感覺到攥在掌心的手腕正努力試圖掙開，女孩涼膩的皮膚頻頻從他的指腹擦過——“抱歉……”他回神，立刻鬆開了手。

    柳曼兒將右手背在身後，腳跟點後，打算離開。

    廖澤淵這回沒有借口再留下她，隻能站在原地，再一次確認般地問：“你會答複我的，對嗎？”

    “不管拒絕還是接受，至少給我一個答複。”

    他已經後退到這種地步了。

    柳曼兒緩慢地點頭，“我先回去了。”說完便轉身匆匆走遠。

    廖澤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背過身離開，上車。

    他脫了黑色大衣隨手扔在副駕駛，頭頸後仰，靠在座椅上，眼神漫無目的地一掃，卻突然瞥見後視鏡裏一張不安緊繃的臉——是他自己。

    他的人生裏極少有這樣的時刻，需要麵對自己無法掌控的東西，他想要的，從來都會爭取到手，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確定的，工作尤其是，數據、速度、力量……他創造它們，也確定地掌控它們。但感情——再自負的人，也可能在愛情裏栽跟頭。

    廖澤淵怔然，苦笑了下，抬手狠狠掐了掐眉骨，神色終於流露出一夜未眠的倦意。

    不過，還是值得的不是嗎？

    ……

    回酒店的時候，廖澤淵還在煎熬地等著柳曼兒的答複。

    他當時嘴上說得痛快，說至少給個答複，但她如果真的宣判他死刑，他大概會心碎死吧——真的害怕被拒絕。

    昨晚一宿沒睡，今天整個上午又一直神經緊繃，縱然廖澤淵天天熬夜，也覺得有點撐不住，等著等著，胡思亂想，還是不小心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

    他不敢睡太久，醒了就起來，去浴室用涼水潑了把臉，清醒清醒。

    廖澤淵坐在沙發上，上半身微前驅，手肘支在大腿上，雙手撥弄著手機，才分開幾個小時，他又想見她了。

    其實柳曼兒的賬號一直躺在他的好友列表裏，但他愣是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可能是上回禮物被拒絕了讓他有點生氣還有點委屈，幹脆憋著一股勁兒全副心神投入到工作中，等到他真真實實去到她麵前，追她的時候，再把攢了滿肚子的話告訴她，同她說清楚。

    廖澤淵平時會經常手機上聊的朋友沒幾個，他根本不太跟人聊天。

    施杭勉強算。

    當初他那一遝照片還是從施杭那邊搜刮的，知道他在追柳曼兒的人很少，廖澤淵準備跟施杭自曝一把，順便問問要怎麽追女孩子。

    第一次被廖大佬求助戀愛問題的施杭同誌驚呆了——

    比起這個，更讓他驚訝的是大佬追求的對象竟然是他認識的，沒錯，就是柳曼兒。

    有種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覺……

    “我知道曼曼在京城一直住你們家，你倆發展起來也很正常，我就說上次你幹嘛刪我照片，原來是吃醋了啊，沒想到大佬你也有這樣的時候，嘖嘖嘖——”

    廖澤淵：“廢話別扯，說正經的。”

    施杭憤慨：“你就不能讓我表達一下吃瓜群眾的驚訝之情嗎？！你會喜歡曼曼倒是挺正常，但你這樣的……真的不會把人嚇跑嗎？我覺得你倆不太搭，其實。你這型一看就不是她喜歡的。”

    施杭跟廖悅還有柳曼兒幾個都在一個小群裏，平時接觸聊天也挺多，他對曼兒還是有個大概的了解，直覺上，她理想型肯定不是廖澤淵這款。

    廖澤淵都想衝到屏幕那邊把施杭揪出來胖揍一頓，廢話實在太多。

    都沒試過怎麽知道不合適，他就喜歡她，有什麽辦法？

    施杭：“不過，理想型一般也做不得數，說不定你這一款就能殺出重圍呢？多特別啊。”

    廖澤淵抿著嘴角，已經不想聽他繼續唧唧歪歪：“你直接告訴我怎麽追。”

    “行。”

    “首先一定要誠懇，千萬別耍什麽油膩的花招，好吧我知道大佬你也不會，不過送珠寶房車什麽那套浮誇的完全不適合你，也不適合曼兒。送花可以，送禮的話主要還是要用心，要投其所好。”

    “然後，我覺得曼曼吧，你絕對不能跟她來硬的，一定要軟著來，有什麽話你好好跟她說，隻要不是不講道理，她都會認真考慮，給你餘地的。你平時那套脾氣可別擺上來了，要適當示弱，妥協，以退為進，不能逼太緊，火候差不多了，需要遞進關係的時候，稍微往前逼一下。懂？”

    廖澤淵聽著挑了下眉，他怎麽覺得施杭這麽了解柳曼兒，還知道她吃軟不吃硬？

    好吧，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

    “剩下的就是多相處，多展示你的優點……讓女孩子知道你真的很喜歡她。”

    “不過曼曼好像對你挺有顧慮的，這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你也不是看上去特花心的那種，看著還挺靠譜的。不過她以後要是真進廖家的話，免不了各種交際，她性格還是喜歡簡單點寫寫畫畫搞創作的吧，這方麵確實會讓人有點擔心。”

    廖澤淵：“……”你這意思不就是說我的家庭成了我最大的阻礙嗎？

    他承認，這確實是問題，在它們這圈子，麵臨的事情問題也比一般更複雜些，但也沒有那麽嚴重，廖家地位高，向來都是人家上趕著捧的份，他們家的人是不需要費心去結交別人的。

    廖澤淵自己平時就不怎麽參與交際應酬，但照樣去哪兒別人都奉他為上賓。

    不交際就不交際，反正他們家本來就主張低調，看重悶聲發展實力。

    隻不過一年幾次重大的應酬還是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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