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澤淵跟施杭聊了回，就差不多知道該怎麽做了。

    而柳曼兒這邊，還在糾結考慮要給怎麽樣的回複，或者說，要不要賭一把，可能她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心底也知道這樣的心態不對，但還是不自覺地蒙上擔憂。

    一個人在家越想越深陷，柳曼兒覺得不行，還是找編輯謝霜聊了聊。

    從她入行開始就帶她的謝霜，比柳曼兒年長許多歲，是良師，也是她的閨蜜好友，見證過她的初戀，也陪她度過人生的低穀，在事業上也幫助了她許多。

    謝霜原來並不知道廖澤淵這事，這會兒知曉人家都千裏迢迢從北邊追到南邊來，不由得咂舌，小夥子還真挺有熱情的。

    她幹脆把柳曼兒約出來聊，好好談談事業和愛情的問題。

    出版公司樓下，咖啡館。

    謝霜一身米白幹練西裝，頭發全後梳，鬆鬆地紮著，耳垂兩枚鎦金珍珠耳釘，複古的款式，她安安靜靜坐在那兒喝咖啡，也腰板挺直，氣場強大。

    “你要是真完全不想接受他，也不會這麽猶豫，對吧。”

    “我知道你心底是想再談一段的，但就是被上次的弄怕了，不敢。但說實話，像衛霄那麽混蛋又眼瞎的，實在不多。”

    柳曼兒忍不住開口糾正：“他也沒那麽……混蛋，我們隻是不適合。”

    說著，她又歎了口氣。

    謝霜聳肩，抿了口咖啡：“他給你留那麽大陰影，背後說幾句壞話還不行？行行行……好好好，不說他了。但我覺得現在追你的這個，挺認真的，看得出來是真喜歡你，現在先別說什麽以後結不結婚，在不在一起的事，你要是覺得喜歡他，就開開心心談一段，別怕受傷，這個不行咱就換一個唄，不然你就這麽原地踏步，還是走不出去——”

    “戀愛啊，未必都要有結果，有的人就是要多談幾次戀愛，才知道怎麽愛自己愛別人，有的運氣不好，先前碰到的都不合適，但談多了，她也漸漸明白什麽樣的人跟自己最契合。”

    “愛是要練習的，但你不能怕做錯題就不寫了，說不定下一回就碰到真愛了呢，嗯？”

    柳曼兒細細聽著，須臾，緩緩點了下頭。

    或許，她隻是少一個肯定。

    “霜姐，我明白了。謝謝你。”

    謝霜燦然一笑：“謝什麽，我也希望你開開心心的嘛，年輕，就是要多談談愛，多點體驗，多點經曆，像我們這些已婚人士，就是人生另一個階段了。你這個還可以先預備考察下再上崗，看照片還挺帥的……”

    比衛霄那個一看去哪兒都桃花朵朵開的靠譜。

    聊完感情，謝霜迅速切回到事業，他們現在還在等斯洛尼亞童話獎的邀請函，一旦邀請函發來，就說明柳曼兒的作品入圍了終選，不管最後能不能拿到獎項，隻要入了終選，他們照樣可以拿這個來做宣傳。

    “你入圍終選應該沒問題，要是拿到獎項的話……”謝霜掃了眼自家作者溫柔漂亮的小臉蛋，“估計不少媒體要蜂擁而至了。”

    柳曼兒：“我有什麽好采訪的？”

    謝霜擱下骨瓷杯，挑了下眉：“我也不太喜歡這種，到時候隻接正規有口碑的媒體的就好，但現在媒體鼻子可靈了，掘地三尺都能給你挖出料來，就算不采訪你，也能自己組料寫出篇新聞來。”

    柳曼兒：“……”她隻是一個寫兒童文學的而已。

    而且現在拿不拿得到獎項也說不定呢，全世界的童話作者角逐，說競爭激烈一點也不為過，她也沒有什麽太強的競爭意識，能拿到自然好，拿不到也沒什麽。

    和霜姐聊了一下午，連帶著一塊吃了晚飯，晚上八點多，柳曼兒才回到家。

    既然已經想通了，她就得給廖澤淵回複。

    而這一刻，連她都有些茫然和忐忑——

    像站在一片濃霧的路口，後退已經沒有路，往前走，你不知道會遇見什麽，也許是燦爛的陽光，也許是曲曲折折的小路，一路上有荊棘也有鮮花。

    她不知道和他試著相處會怎樣，以談戀愛為前提的話。

    柳曼兒認真地按弄著鍵盤：“明天有空嗎？”

    “有空。”

    廖澤淵幾乎是秒回，打完兩個字他才小心糾結地又發出一行：“你要給我答複了嗎？”

    柳曼兒：“嗯。”

    廖澤淵卻不敢再問下去，他更願意明天當麵得到那個答複。

    “明天幾點？”

    “要一起吃午飯嗎？”

    “我去接你？”

    他直接連續彈來好幾條消息。

    柳曼兒怔了下，可能是有些不大習慣，既然他都已經打算好了，她就順著回應，就定在中午，可以一塊去吃午飯。

    廖澤淵又一晚上沒睡好。

    隔天早早就到柳曼兒住的小區樓下等，看時間差不多了才上樓，打電話給她。

    柳曼兒出來一打開門，就看見某個大個子佇在門口，臉頰凍地微紅，眼睛也紅紅的，黑色大衣上都籠著一層寒冽，似乎能看見那微白的霜氣：“你什麽時候到的？”

    “沒多久。”廖澤淵輕聲說，濃黑的眼睛巴巴望著她，有點心虛，站在門外也不進去。

    像隻可憐又乖巧的德牧。

    柳曼兒掃了他幾眼，也沒吱聲，隻是讓他先進來，自己跑去臥室一會兒，又出來，塞給他一個貓咪的暖手寶：“你先拿著，等會帶車上去。”

    “嗯……”廖澤淵愣站在玄關，溫吞吞地應聲，兩隻手揣在暖手寶裏，暖呼呼的，他心裏也是，暖暖的，像是被熱水泡漲開一般，突然覺得這個冬天一點都不冷了。

    柳曼兒在圍圍巾，他偷偷瞥她——

    她今天披了件白色及膝牛角扣大衣，帽領毛茸茸地，清純可愛，柔軟的圍巾貼著她的臉頰，將纖細的脖頸包裹地嚴嚴實實，繞好圍巾，她伸手撩出長發，忽然抬眼看向他，亮晶晶的，柔軟的。

    好像，又完全淪陷了。廖澤淵想。

    “那個……”他突然出聲。

    柳曼兒：“嗯？”

    “我喜歡你。我是認真的。”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麵容嚴肅，“所以……”

    “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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