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我的管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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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裴修如何寵妹是藍欣每天作為吃瓜群眾的樂趣。

    平常早晨她都會來找曼兒一塊上學,就老能看見裴哥給曼兒係蝴蝶領結。他們高中夏天的短袖襯衫是有窄緞帶蝴蝶領結的,但學校沒硬性規定,很多女生都是不係的,而且有的覺得不係好看。

    藍欣是覺得確實是有的人合適,有的人不合適。

    柳曼兒肯定是合適的,脖頸纖長白皙,儀態優美,如亭亭荷花,臉蛋又小巧。白襯衫扣到第一顆,領口整齊翻好,再係上墨綠色的絲帶蝴蝶領結,束個烏黑的馬尾,走在校園裏,男生悄悄瞄一眼,都怦然心動。

    高中三年,隻要是穿襯衫校服,柳曼兒的蝴蝶領結一定是整整齊齊地紮好。

    裴修還為此專門備了個領結扣,古銅色,雕刻著百合藤花紋,精致繁複,班上的女生瞧了都喜歡地不得掉了,但這是訂做的,輕易買不到。

    藍欣覺得她自己對自己恐怕都沒這麽上心……

    作為學校裏的不羈派,她是從來不係這種乖乖巧巧的蝴蝶領結。其實主要還是懶。每天看裴修給柳曼兒綁,她就覺得自己看過一遍,就算假裝係過了,ok!

    今天天兒熱,藍欣本來下了公交車想去買隻白糖棒冰吃,被柳曼兒勸住,讓她去她家喝冷飲。

    柳家現在的家是棟小別墅,四層,頂層露台,混在小區其他高層商品房裏。

    以前他們剛來這裏的時候,是住在城區外偏僻的小平房裏,後來經濟狀況好些,又為了柳曼兒念書,才搬到這個新建的學區內小區。

    平時裴叔負責家裏的經濟規劃支出,家務做飯買菜也是裴叔在做,柳嬸時常給他打下手,但更多時間用來給柳曼兒做衣服,隻是在學校她沒什麽機會穿,同學也不大知道。裴修玩金融和計算機厲害,過去也是家裏的經濟支柱,現在卻不了——

    他過去賺的錢不少換成不動產,放在柳曼兒名下,後麵再賺的,就拿去投資。

    賺錢這事也不再像以前那麽激進。

    有些事柳曼兒是不清楚的,裴修也沒告訴她。

    傍晚的太陽仍然毒辣,高掛在赤白的天空上,曬得人每一絲毛孔裏仿佛都透著熱氣。

    柳曼兒在外邊看到裴修的車,想他應該是回來了。

    她推開淡木色的門,停在玄關換鞋,那邊裴修早聽見她回來的聲響,等她走近客廳,他擰了塊毛巾出來,走過去問她:“曬到了?我冰了酸梅湯,待會給你們拿過來。”他修長的手指覆著白毛巾,敷在曼兒的額頭,又往下落在兩鬢邊,輕沾了下。

    裴修的確是剛回來,白襯衣依舊在腰際紮地整整齊齊,兩隻袖口挽起,左腕上一塊銀色腕表,簡約大方,他皮膚白,手臂隱約露出青色的血管,溫柔地蜿蜒。

    二十五歲的他,比過去十七的他,更為成熟,卻也依舊溫柔。

    柳曼兒微微潮紅地臉也被涼毛巾敷地舒服極了,透成粉色,像櫻花果凍。

    裴修把毛巾揭回去,讓她們坐著,他去端酸梅湯。

    冰涼酸甜的酸梅湯下肚,簡直頭腦升仙,滿身的暑氣都被消幹淨了——藍欣忍不住發出一聲喂歎,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跟著曼曼有肉吃,有酸梅湯喝,太棒了!

    裴修給自己也弄了碗,坐下陪她們喝,他坐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目光始終凝在柳曼兒臉上,柔軟無聲,聲音也磁性溫文:“估分估地怎麽樣?”

    “我估的690,郭老師說太保守了,他覺得我至少能考700分。”柳曼兒莞爾道。

    裴修笑,他笑起來時更好看,幹淨斯文,像遙遠的月光。

    “你郭老師說得沒錯。”

    “想好要報哪所大學了嗎?”

    藍欣咕嚕咕嚕灌完一大碗酸梅湯,插了一句:“到時候那些招生辦的老師可能過來搶人呢。”

    “如果成績確實高的話,當然是往好了報。”對柳曼兒來說,大多學校都是任她挑的,她不需要太小心仔細地選擇,往自己最喜歡的專業,然後挑好的學校報就行。

    又聊了會兒專業的問題,藍欣也打算回去吃飯了,不過回去前她還大咧咧地八卦了一把:“過兩天就是謝師宴,曼曼你可得注意點,我覺得不少人會在這最後關頭表白殺一撥……酒壯人膽啊。”

    柳曼兒:“……”

    她想說自己拒絕不就好了,就是麻煩些。

    “今天的明信片告白隻是個開頭啊……後邊還有謝師宴,還有畢業典禮。”藍欣碎碎念著。

    “到時候我陪曼兒去。”裴修微微笑著,突然開口。

    他的神情依舊和煦,眉眼帶笑,隻不過,那笑容有些浮,底下深藏著更多東西。

    藍欣猛然閉嘴不說話了,這是她作為單細胞生物的直覺,趕緊背起跨包準備走了:“我爸媽還等著我估的分呢,曼曼我先回去了,你家酸梅湯太好喝了,我下次再來喝~再見哈!”

    柳曼兒:“……嗯。”

    藍欣一下子就跑得沒影,剩下曼兒和裴修,而裴修突然冷不丁問:“又有男生給小姐你遞情書了?”他問話的語氣平靜地好像完全不在意這樣的小事。

    在外人在的時候,他是她的哥哥,叫她曼曼,私底下,他卻還是執拗地喊她小姐、大小姐。

    柳曼兒曾經試圖糾正過,但裴修還是堅持。

    “嗯,明信片。遞完就跑了,我都來不及還回去。”柳曼兒抱著抱枕,輕皺了下秀眉,透露出些微苦惱。

    裴修眼底微閃了一下,隨口仿佛輕描淡寫般:“畢業告白啊。喜歡小姐的人還是很多呢。”

    話鋒又猛地一轉:“畢業典禮穿的衣服已經做好了,柳嬸給放房間了,要上去試試嗎?”他輕輕挑眉,唇角帶笑。

    聽見是柳嬸做的衣服,曼兒瞬時臉上蔓延起笑渦,甜甜的,卻不知自己此刻多豔光動人。

    “我去試試。”她起身,興高采烈地往樓上跑。

    “嗯。慢點,小心些。”裴修目光隨著她往上走,嘴裏止不住地提醒。

    直到她的腳步聲漸輕,他才靜默下來。

    眼底的溫柔化成水,愈來愈深,越來愈深,沉入黑洞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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