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突然濃鬱的曖昧氣氛之後，一切又無疾而終。

    韓舜有點懊惱。

    剛剛或許可以趁機說點什麽，或者試探她的心思——在她現在跟平時有點不一樣的時候。往常就算兩個人關係不錯，也不會弄成這樣曖昧的距離，難道……她其實是有點喜歡他的？

    柳曼兒的注意力又轉向了別處，看劇組裏的別的同事唱歌。

    坐了會兒，韓舜無意識地緊張地喝了很多果汁，起身打算去上廁所。

    “去哪兒？”柳曼兒回頭問。

    “我去下衛生間。”韓舜說。

    “嗯。”

    她點點頭，韓舜便轉身出去了，但他沒發現的是，他剛開門出去，柳曼兒就跟著出來了，跟在他身後，臉上說不清是什麽表情，看上去似乎是清醒的。可她的眼神卻泄漏了幾絲散漫和搖晃，是醉著的。

    韓舜在過道裏，往前走，然後拐彎。

    ktv裏的道總是七拐八拐，有時候從廁所回來都不記得路，燈光比包間裏亮些，但依舊透著模糊和曖昧。

    韓舜剛拐過彎，衣角忽然被人拽住了。

    他回過身，疑惑地往後看，腹部卻被人隔著襯衣按了一下，把他摁到牆上，脊背貼著冰冷的牆紙。在看到背後的人是柳曼兒的一瞬，韓舜就已經完全喪失了反抗的意識，或者說，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上麵，他滿腦子想的是——她想要做什麽。

    韓舜乖乖地被壁咚，心跳加速，很快，非常快。

    他抿緊唇角，努力不泄漏出自己此刻的情緒，假裝淡定。

    柳曼兒穿著高跟鞋，仰起頭，眼睛水潤潤地像個溫純的小姑娘：“你是不是喜歡我？”

    直白又狡猾。

    韓舜：“……”

    他沉默了許久，腦海裏無數煙花砰砰爆炸，他才繃住神情問：“你……喜歡我嗎？”

    柳曼兒歪頭思考了一下才說：“算是喜歡的吧。”

    韓舜頓時不高興了：“什麽叫算是喜歡，這事情還能算不算的嗎。”

    “——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喜歡你？”他問。

    柳曼兒：“唔，算是吧……”

    韓舜緊緊注視著她，不知道她現在到底在想什麽，究竟是認真的，還是隻是因為喝醉了……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什麽？”柳曼兒露出困惑的表情，手抓在他的胳膊上。

    “……我是說，你現在，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啊。”她軟聲回答，忽然勾唇，“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什……”

    韓舜的話還沒問完，她就踮起腳尖，手指抓緊他的胳膊，在他襯衣袖子上抓出好幾個褶子，但韓舜已經在乎不到這些……她濕軟的唇堵住了他的嘴巴，閉上了眼睛，他甚至半推半就地張開了唇齒，還能嚐到剛剛他拿給她吃的薯片味道，是番茄味的。

    這是真實的嗎？

    韓舜不確定，但他沒有別的選擇，一旦她主動跑出了橄欖枝，他隻能被她拽入，拽入這愛戀的深淵裏……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是情侶，也沒有說清楚是怎麽樣的感情。

    她忽然主動吻了他。

    韓舜隻能假裝這確實是他得到的禮物，他的手探上她腰，因為踮腳的緣故，毛衣往上抬，他的指尖能觸到那纖細柔滑的腰肢，他閉著眼睛想象它的弧度，讓人瘋狂，讓人迷戀……沒有比這更美好了。

    忽然間——

    她微微分開唇，看了他一眼，無力軟倒在他懷中。

    韓舜還沒回過神來。

    “你們在做什麽？”冷厲的聲音忽然傳來。

    韓舜精神一振，回頭看見那熟悉又讓他討厭的人——淩哲。

    麵對情敵，他可是一點都不會認輸的，他抱攬起柳曼兒，挑釁地衝淩哲說：“你剛剛不是都看到了嗎？不好意思，讓讓，我得帶她回去了。”

    “她喝醉了。”淩哲挑眉，戳穿了他的謊言，“你是趁機占便宜嗎？”

    韓舜頭也不回，嗤笑：“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的猜測，她確實醉了，但她知道我是誰，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哦，對了，她剛剛說喜歡我。”

    淩哲擰眉。

    韓舜繼續挑釁：“我說，你也該死心了吧。既然現在這麽不甘心，當初又為什麽要分手呢。天底下又哪有這麽好的事，讓你有後悔藥吃？”

    “你知道什麽！”淩哲冷笑道。

    “是，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清楚，她要是對你而言真的那麽重要的話，你也不會過了這麽多年才想回來複合吧。不覺得羞愧嗎？”

    有些事，淩哲確實無法否認。

    所以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韓舜帶走柳曼兒。

    事實上，嘴上說贏的韓舜，心情並沒有那麽好，因為……

    他把柳曼兒抱回包廂，讓她躺一會兒，醒醒酒，他看著她安靜的測顏，忍不住想，剛剛她突然吻他，是不是因為發現淩哲出現在這兒，又想用他來擺脫這個難纏的前男友。他隻不過是她的緩兵之計，等她醒來又會告訴他，抱歉，讓你假裝一下我喜歡的人。

    或許真的有這個可能性。

    韓舜越想越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要是她真的喜歡他就好了……

    韓舜下意識舔舔唇，回憶剛剛吻的觸感。燈光打在他的眼鏡框上，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暗影，看起來莫名有些陰鬱。

    她真的……會把他逼瘋的啊。

    給他甜頭，給他希望，又不告訴他盡頭到底在哪兒。

    她那麽好，又那麽壞。

    韓舜卻無可奈何，在能回頭之前，已經被拖入到愛情的沼澤中，難以掙脫，隻能將她也一起拖下去。沒辦法，再放手了。

    躺了快一個小時，柳曼兒才昏沉地醒過來。

    韓舜平靜地仿佛什麽都沒發生，讓服務員弄了壺花果茶過來：“你剛剛醉暈過去了，現在好點了嗎？有沒有頭疼。”

    “還好。”柳曼兒接過花茶，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就是有點困。”

    她揉揉腦袋。

    “要不我先開車送你回去。”韓舜雙手十指交叉，不安地磨著。

    他希望她突然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想起她說喜歡他，吻過他——但是她什麽都沒有說，好像剛剛就是喝斷片了一下，什麽都記不起來了。韓舜也不知道該怎樣同她說……她會是什麽反應，直接否認嗎？

    “嗯，麻煩你了。”柳曼兒拎起包，起身準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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