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複社大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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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吳詹八月底時抵達揚州,本想先到總督府拜訪陳淵,可當去到總督府時,卻發現陳淵早已離開了揚州,隻留了一個楞頭楞腦的捕頭來招待自己。

    “總督大人到底去往了何處,連著幾日都不曾見到他的身影?”吳詹端坐在總督府後廳裏,對陳岩問道。

    “不知道。”陳岩站在堂下回說。

    “那他臨走前可跟你交待過什麽?”

    “沒有。”

    “呯,”吳詹有些微怒,將茶杯往桌上一摔,茶水撒了一桌。

    “不行,這樣下去我跟本就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啊!”

    於是吳詹轉頭望向陳岩,又問:“我剛才看你從總督府後殿出入,那是總督大人的起居之所,你一捕頭為何能隨便進出啊?”

    “我是他堂弟,為何不能出入?”

    “哦~”吳詹眼神一轉,又重新扶起了茶杯。

    “你是他堂弟?也就是陳大人有任人為親的習慣,所以你才能坐上捕頭的?”

    “什麽任人為親,你可別血口噴人!”聽到有人說他哥壞話,陳岩馬上就急了。

    “嗬嗬,”吳詹邪魅一笑,又道:“你也別想狡辯,陳大人的為人我是早有耳聞的,不止是任人唯親,我還聽講他好色成性,現在到了這江南風化教所興盛,想必是日日笙簫吧,如果我猜的沒錯,他不願來見我,也是去尋歡作樂去了,是與不是?”

    陳岩氣的兩塞隻鼓,大聲反駁說:“你別再那胡說八道了,我哥明明是去了虎丘參加複社大會去了,怎麽會……”

    陳岩頃刻間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立馬閉口不再言語,可為時已晚。

    “原來如此!”吳詹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便不再停留,轉身告辭而去。

    之後,他又聯係上了錦衣衛杜憲,得知了前些日子有複社成員拜訪過陳淵,還攀談了好一陣,臨走時陳淵遠禮相送,顯得十分客氣。

    “看來陳淵勾結複社之事還真不是捕風捉影啊。”吳詹意識到此事的重要性,於是便立即寫奏本傳去了北京。

    而此刻時,陳淵卻在複社陳子龍,方以智的陪同下,正便衣出訪蘇州,並準備參加在虎丘的複社大會。

    蘇州不同揚州金陵那般大市大街,其吳音儂語,小橋流水,環閣庭院,無處不顯精致小巧之氣。陳淵遊覽數處,亦被深深吸引。

    在一遊船之上,陳淵與複社二才子把酒言歡,訴說天下,好不快活。

    “都言說複社才子,才大匡天,今日有幸結交二位,不知可否與某展示一二?”舟上,陳淵提議說。

    陳子龍與方以智相笑對視了一眼,然後道:“那大人想怎麽個展示法呢?”

    陳淵略微思考了一會兒,說:“就以詩歌為內容吧,題材,律韻皆不限,兩位盡情創作。”

    “這簡單,就我先來吧。”

    陳子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站起來走了幾步,張口直言:“獨起憑欄對曉風,滿溪春水小橋東。始知昨夜紅樓夢,身在桃花萬樹中。”

    “好,好!”此詩一聽便知頗具韻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律,意境極佳,而且陳子龍在不到幾息之間就將此作出,實在難得。

    “都說魏之曹植七步成詩,今之臥子三步得詩一首,才思敏捷,比之植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哈哈哈……”陳淵大笑著讚譽道。

    “獻醜,獻醜,吾之拙作怎能與八鬥之才的曹植相提並論呢,可真是比不得,比不得。”陳子龍到是不托大,連忙擺手道。

    陳淵對他的這種謙遜的態度很欣賞,點了點頭,然後又對方以智說:“臥子一首已成,密之也作一首吧。”

    方以智倒不像陳子龍那樣快速成詩,側頭想了又想,終也成詩。

    “繁霜如雪孤南征,莫道能無故國情。斥抱揄方始大笑,牽牛負軛總虛名。淩雲久動江湖氣,杖劍時成風雨聲。海內隻今信寥落,龍眠山下有狂生。”

    方以智這首詩倒不似陳子龍那般的小情纏綿,而是有一種非凡的豪氣,“狂生”二字亦是自比,其間也透露出他孤高自傲的性格。

    “密之此詩廣遠之境自是有的,可中間好像也透露出隱隱的不得誌的情感,怎的,密之是仕途之運不順?”陳淵問。

    “非也。”方以智答。

    “我並非抒吾之不得誌,而是為天下英才沒有得到重用而感到惋惜,今之廟堂,盡是庸庸無為之輩,而真正大才卻棄之在野,無法一展宏圖,這是朝廷之失,這是天下之失啊!”

    陳淵還真沒想到複社的風流才子還有“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胸懷,不禁為之側目。

    “的確,朝廷八股取士,所選大都經文之才,而非治世之才。八股之文,是盛世之文,又非亂世之典,如今國家飄零,非得有奇謀遠略之人不能平也。”

    陳淵對傳統的科舉取士早有不滿,在新政之時他就想改改科舉之法,可考慮到八股之法,乃是明初就已成的定製,如果要修改,其中要挑戰的不僅是傳統體製,還有依此而存的士大夫集團,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說到底還是自己力量不足啊。”陳淵又一次感受到自己力量的薄弱,對於壯大自身的期望更加迫切。

    這時,陳子龍勸說道:“我們也不必為此感傷太多,若真是大才,怎會被這些所拘束,隻要有機會,他們定會一飛衝天,九霄雲路。”

    “臥之說的有理,是金子總會發光,而為官者就是要為他們創造機會。”陳淵感慨說。

    “‘是金子總會發光’,這話說的好啊。”陳子龍與方以智眼前一亮,不無佩服說。

    方以智提議,“我們兩人都已作詩,大人何不也作一首?”

    “不行不行,在兩位大才子麵前,我哪能提詩二字,道德文章我還拿得出手,詩嘛~就算了吧!”

    “大人不必謙讓,就做一首吧。好壞不論,隻是盡興就行。”

    陳淵呦不過他們,隻好試著作上一首。

    可苦思了好一陣,都想不出什麽好句子。忽然回憶起剛才陳子龍說的話,言“一飛衝天”四字,卻是得了一首:

    “金鱗豈是池中物

    一遇風雲便化龍

    九霄龍吟驚天變

    風雲際會淺水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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