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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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球]愛你如詩美麗!
    “你幹嘛要偷我的項鏈?!”
    克裏斯蒂亞諾茫然地怔住, 她則又暴怒地足足重複了三次,電話那頭才傳來伊格納西奧漫不經心的聲音。
    “別冤枉我, 我什麽也沒偷。”
    “你當我是傻瓜?”
    “不, 我當你是被愛與美女神眷顧的天選之子,我又怎麽敢偷你身上的聖物?”
    她心頭一顫,感覺到了凶兆, 唯有竭力保持冷靜。
    “你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嘲笑我迷信?”
    “迷信?不不不,這真是褻瀆神靈。”他的語氣充滿敬畏似的,“曾經我的確太自大了, 對於神祗和超自然力量存在的可能性不屑一顧, 但現在再也不會了。原來那本拉丁文詩集其實是真正的聖經。”
    她越來越覺得不吉利了, 艱難地問“……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你是想諷刺我?”
    “當然不。死後重生,帶著記憶追求愛情——耶穌都沒施展過的奇跡,發生在了你的身上……我隻有敬畏之心。”
    安娜麗塔驟然如墜冰窟。
    她深埋心中的,理應永遠隻屬於她自己的秘密,竟被這個人抓住了……伊格納西奧是否相信其真實性無關緊要, 隻要他認為她相信, 他就絕對可以以此威脅她。
    見她臉色慘白,克裏斯蒂亞諾眨了眨眼,不放心地問“怎麽了, 安娜?”
    她勉強對他微笑了一下, 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然後,她的聲音開始在慍怒中顫抖“你偷看了我的日記。”
    伊格納西奧沒有應答。“我得提醒你, 你再不收拾行李來機場,恐怕就趕不上這班飛機了。”
    她真想把他撕碎“這就是你偷我項鏈的目的?”
    “我再嚴正聲明一次,我什麽也沒偷。”他悠閑地說,“不過,項鏈丟了,的確是挺令人擔心……往好的方向想,它有神力,也許不久之後它就會像你出生的時候那樣自動回到你身上。但是萬一在此之前就出了不幸的意外事故的話……你說,神物會有特殊的防護能力嗎?有可能被碾成廢銅爛鐵,或者在熔煉爐裏化掉嗎?到時候,又會發生什麽呢?是不是所有神跡都會消失?希望不會。”
    她天旋地轉,堪堪沒有暈倒在地。
    神跡消失?重返過去?雖生猶死的無盡絕望?
    深入骨髓的恐懼令她遍體生寒,她立即看向此刻滿臉茫然的克裏斯蒂亞諾。
    很好,沒有問題。她的繆斯,她的愛人還在這兒。
    為了他,她可以上天入地,克服所有,戰勝所有。沒有什麽危機是她解決不了的。
    下了決心後,她總算鎮定下來,冷冷地說“好,我會演阿高埃的,但僅僅隻會在斯卡拉劇院。我不要巡演,我必須很快回到馬德裏。”
    他爽快地同意了“如果是完美的演出,一場就夠了。”
    “我還要立刻看到我的項鏈。”
    “這個我可無能為力。而且,就算我辦得到……你那麽狡猾,我可不相信你拿到它以後,還會乖乖聽話。”
    她又氣又急,卻也無法不讓步“好!”
    緊接著,她立刻補充“但我提醒你,我對那個荒謬的故事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如果事後我看不到我的項鏈……你了解我,也知道為了克裏斯蒂亞諾,我什麽都做得出來。”
    伊格納西奧笑了一聲,毫不在乎她的威脅“時間不多了,趁現在給親愛的阿多尼斯一個甜蜜的告別吧。”
    電話掛斷了。強撐的魄力突然無影無蹤。
    她呆站在原地,為隱秘的內心世界遭到侵害而膽寒,為預示著不祥的未知旅途而惶恐不安。
    她早該知道那個男人的本質是靡菲斯特,是伊甸園的毒蛇,然而直到今天,她才徹底怕了他,卻也為時已晚了。他到底還會做什麽呢?她無法預計。如果他真的毀掉項鏈……如果她真的會為此失去克裏斯蒂亞諾……死就是最仁慈的結果了。
    “出什麽事了?”克裏斯蒂亞諾追問。
    聽到他的聲音,安娜麗塔猶如大夢初醒。
    緊接著,她坐到了他的身邊,入神地凝視著他精雕細琢般的優美麵容,忽然想到了約翰福音的經文,彷徨的內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那光是真光,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
    ——這等人不是從血氣生的,不是從情"欲生的,也不是從人意生的,乃是從神生的。
    克裏斯蒂亞諾被她看得不自在了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怔怔地說“我想吻你。”
    他不悅地拉長了臉。“我跟你和好了嗎?”
    她好像沒有聽到,情不自禁地輕撫他的臉龐,輕聲慨歎“我知道你現在一點也不想聽這個,但你真的好美……我是那麽的愛你。”
    這的確不是克裏斯蒂亞諾想要的,但她飽含深情的目光、輕柔的碰觸、憂鬱動聽的嗓音令他的態度不由軟化,於是他沒有拉開她的手。
    “廢話完了,還有呢?你還想告訴我什麽?”他問,棕眸審視著她,求索著期待的答案。
    她卻隻是本能地回答“我想吻你。”
    克裏斯蒂亞諾頓時氣急敗壞地推了她一把“去你的!”
    她穩住身形,懇切地請求“你真的不能讓我吻你嗎,克裏斯?”
    他一下子更生氣了,怒道“是的,我不想吻你。”
    “那麽……原諒我一次。我現在真的需要這個。”
    “什——”
    他才開口,她便飛快地捧住他的臉,吻了上去。
    她的吻非常用力,好像一塊強硬的烙鐵,又好像一個貪婪的吸盤,拚命從克裏斯蒂亞諾的口唇中汲取甜蜜的快樂、鮮活的熱度,令酥麻的電流滾遍全身。很快,她便感到她的生命複蘇了。
    克裏斯蒂亞諾惱怒地扭頭回避,她的嘴卻如影隨形地貼著他的嘴,直到他的手終於使上了勁,猛然把她從身上推走。
    “你真當我是你的男妓了,哈?!”
    “不,我當你是太陽和星星,也是空氣和水。”
    克裏斯蒂亞諾諷刺地笑了“原來這些東西對你來說就是用來吻和幹的。”
    情況毫無懸念地變得更糟糕了,她唯有歎息。“我很抱歉,克裏斯。一直以來,我本該做的更好,結果我卻反而令你無法信任我。”
    克裏斯蒂亞諾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把別過了頭,繼續看電視。
    這種反應令她立即領會到,他的憤怒還沒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她還有充足的餘地作出補救。
    她隻寬慰了一秒,一看到時鍾,她便不得不苦笑了——克裏斯蒂亞諾給了她機會,伊格納西奧卻沒有給她足夠的時間。
    “克裏斯蒂亞諾,我的愛。”她拉了拉他的手,“無論如何,請永遠不要懷疑,你是我唯一的快樂,我生存在世上的意義。我對你絕不是一種輕浮的感情。”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不滿地冷哼了一聲。“離我遠點。”
    縱然克裏斯蒂亞諾是口是心非,她卻不得不苦笑了“好吧……”
    她依依不舍地將他的手拉到唇邊親吻了幾下,然後從沙發上起身,走向臥室。
    克裏斯蒂亞諾愣住,怎麽也沒想到她真的照辦了,好不容易才忍住出口質詢的衝動,氣鼓鼓地嚐試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直到他看見安娜麗塔拿著一個行李袋走出了臥室。
    “你在幹什麽?”他不可思議地問,“你現在是想去旅行?”
    “不是。”
    “那你是想搬出去?跟我分手?”
    “老天,你殺了我,我都不可能答應。”她慌忙擺手,“我隻是要去米蘭演出,隻要一個多月我就會回來。”
    “演出?”他覺得更不可理喻了,“你之前提都沒提過。”
    “因為我是剛剛才被通知。”
    克裏斯蒂亞諾一臉不相信。“是嗎?你是本來不打算去,而剛剛卻忽然發現,一個多月不必再對著我是個好主意吧?”
    她的頭開始刺痛了。
    她又看了眼時鍾,撫了撫額。“我真的是剛剛才知道。可能的話,我也完全不想去,寧願留在你身邊。”
    他冷笑了起來“說實話很難嗎?你那麽任性,如果你真的不想去,誰能逼你去?你高興的時候甚至可以為了我,冒著被解雇的危險放電視台的鴿子。”
    “見鬼,我發誓,我這次真的一點也不想去,更不是想避開你——我恨不得像強力膠一樣二十四小時貼在你身上。”
    “那你為什麽還要去,哈?突然發現了事業比愛情更重要?”
    安娜麗塔終於失控,暴躁地大聲說“因為那個瘋子——伊格納西奧,他偷了我的項鏈威脅我非去不可,好嗎?!剛剛那個電話,就是關於這個。”
    他愣了愣,很快顯得比她還暴躁“又是項鏈!我們之間的關係正麵臨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你現在卻還是更關心你的項鏈?”
    “噢,救命……別再發小孩子脾氣了,你知道它對我有多重要,否則那個瘋子也不可能用它來威脅我。”
    克裏斯蒂亞諾似乎突然恢複了冷靜,站起身,走到她麵前俯視著她。
    “很高興我們達成了一個共識——你老師是瘋子。”他說,“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項鏈到底為什麽那麽重要?”
    她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對。
    他的目光繼續逼視她“你剛剛答應過我,你以後什麽都告訴我。如果我真的是你的摯愛,你生命的意義的話,你又有什麽不能告訴我呢?”
    她的頭痛越來越嚴重了,不禁懊惱地閉了閉眼。“你又為什麽非要知道你不必知道的事?我愛你勝過一切,我會把我擁有的最好的東西都給你。至於別的事,對我們現在的生活根本就毫無影響,你為什麽一定要逼我全部向你報告?”
    說到這,她漸漸刻薄了起來“還是說,你需要在我身上滿足一種做醫生,做救世主的願望?好吧,現在你知道了,我臥軌,跳河,自焚,住過精神病院,但是你卻一點也不介意,還願意陪我走出過去——謝謝你。
    對了,還有我的項鏈。它是一條魔法項鏈,比仲夏夜之夢裏的仙藥還神奇,如果沒了它,我可能會死,最糟糕的是,還可能會失去你——瞧,我還有妄想症,你是不是覺得發揮愛心的餘地更多了?”
    他眼裏流露出了受傷的感情,立即激起了她愧疚的反應——但僅僅一瞬間。
    “那個瘋子倒是沒說錯。”他滿臉深以為然,“你傲慢、冷酷、自負,所以才永遠活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
    安娜麗塔成功被激怒了“他的話你記得那麽清楚?那你去做他的男朋友好了。一個是衣冠楚楚的瘋子,一個是漂亮的傻瓜,你們挺般配的。”
    克裏斯蒂亞諾臉色鐵青,氣得幾乎發抖。“漂亮的傻瓜?!你總算說出你的心裏話了!”
    她本不該衝動地胡亂攻擊,但她已徹底失去了耐心。
    “這是氣話,我收回,對不起。”她厭倦不已,“然後拜托,別再像個被寵壞的小孩兒似的,你今年是二十六歲,不是三歲。”
    “哈,漂亮的傻瓜,被寵壞的小孩兒。”他大笑著重複,“你今天對我說的心裏話比一輩子都多,是吧?終於沒耐心再用甜言蜜語騙我也騙你自己了?”
    她煩躁地揮了揮手,順口說“是的!一個月後見吧!”
    “一個月後?”他怒笑著點點頭,“我告訴你,如果你現在走的話,我們就完蛋,你也永遠不用再回來了。”
    她霎時逼近崩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對不起,克裏斯,我真的頭很痛,所以我剛剛才亂說話……我求你別再鬧了。”
    緊接著,她又疲憊地抬起頭“我做什麽都是為了你,現在不得不走也是為了你,你就什麽也不要想,安靜地等我回來好不好?到時候,我保證一切都會解決的。”
    “狗屎!什麽都是你一個人在自說自話,我就什麽也不能知道,更不能參與,隻能莫名其妙地等,這算什麽?你真的當我是你養的寵物嗎?”
    她終於受不了地對他尖叫了起來“啊——!我要瘋了!”
    失控的情緒即將完全噴薄而出時,她感到有什麽東西抓了抓她的小腿。
    她收聲,低頭向腳邊看去,當即訝異地睜大了眼睛,而後,她的神情迅速柔和了下來——是小克裏斯蒂亞諾。不知什麽時候,他不聲不響地從房裏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而他們剛才一直專注於爭執,沒能及時注意到他。
    克裏斯蒂亞諾也立刻軟化,蹲下身子,輕輕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怎麽了,克裏斯蒂亞諾?餓了嗎?”
    小克裏斯蒂亞諾注視著他,奶聲奶氣地說“爸爸。”
    克裏斯蒂亞諾一下子露出了開懷的笑容“嗯哼?”
    下一秒,小克裏斯蒂亞諾卻將視線從父親身上移開,轉而抓緊她的小腿,費力地仰視著她。他口齒清晰“媽媽。”
    克裏斯蒂亞諾馬上僵住了,她也一樣——她盼望已久的這一聲呼喚,為什麽偏偏出現在這樣的時候?
    好像嫌他們的反應還不夠似的,小克裏斯蒂亞諾又伸出小手同時指著他們兩個,含混不清地說“吵架,吵架。”
    空氣裏一陣沉寂,直到小克裏斯蒂亞諾補充了另一個單詞。
    “不。不。”他一邊說,一邊搖頭、擺手,做著各種大幅度的輔助動作,“吵架。不。”
    小克裏斯蒂亞諾巧克力色的大眼睛、撅起的小嘴充滿委屈和抗拒,她的心率先融化了,毫無反抗之力地在他麵前繳械投降。
    她放下行李,將他抱了起來,柔聲撫慰道“對不起,克裏斯蒂亞諾,我們再也不會吵架了。”
    “不吵架。不吵架。”他反複說,“爸爸。媽媽。不吵架。”
    克裏斯蒂亞諾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也溫和地拉住兒子的手,說“是的,我們不吵架。”
    小克裏斯蒂亞諾喜笑顏開,發出怡人的歡笑聲。
    然後,他好像又不高興了,用力對安娜麗塔搖頭。“媽媽。不走。”
    她再次歎息,溫柔地保證說“媽媽很快就會回來。”
    這時,克裏斯蒂亞諾突然毫無征兆地沉下臉,然後二話不說地就將兒子從她手裏搶回自己的懷抱中。
    她還沒從變故中回神,便對上了克裏斯蒂亞諾冷漠疏離的眼神。
    “你用不著回來。”他說,“你不是我孩子的母親,永遠也不是。”
    她默不作聲,壓抑的痛苦則從她臉上一閃而逝。
    克裏斯蒂亞諾看在眼裏,竟立刻心軟了,並為自己的義氣之舉而感到懊悔,卻又難以開口挽救。
    不過她很快平靜了。“我也不需要做。”
    接著,她重新拿起行李袋,清亮甜美的嗓音燒起一股不容抗拒的強硬力量,直擊心靈。
    “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我以神`的名義向你發誓無論我死或者你死,你同意或者不同意,上天堂或者下地獄,你都會是我的。”
    他莫名地慌亂了起來,氣惱地瞪著她“你根本不講道理,還很霸道。”
    她笑了笑,趁他不備,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下臨別一吻。
    “為了你,我一向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腸胃發炎,夜半修仙,神經錯亂,邏輯跳樓,文字腦殘,節奏血崩,本人已死,留言複活。
    盛世美顏,每日一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