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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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球]愛你如詩美麗!
    傭人告訴安娜麗塔, 那個人正在畫室裏。
    房門一打開,便見落地長窗的晚霞餘暉直入室內, 照亮滿室的油畫, 刺痛了她的眼睛,刺鼻的油彩氣味也隨之撲麵而來,令她再度連聲咳嗽。
    那人對此置若罔聞, 西裝筆挺的背影正對著一個畫架,一手舉著顏料盤,一手嫻熟作畫。他在描繪殉難的聖塞巴斯蒂安。
    “回答我的問題。”她冷冷地要求道, “這次, 不要隻說一半。”
    伊格納西奧頭也沒回, 低頭調色。“丟下你可愛的未婚夫,跑來找我……看來你快要死了。”
    她顫了顫,立即攥緊了拳,隱忍著憎恨。
    “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她的聲音在憤怒中發抖,“在你告訴我, 就算克裏斯蒂亞諾失去所有記憶, 我也可以在三年後重新把他奪回來,並且不再受任何限定命運約束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我根本就活不到那一天。你在耍我。”
    “又說得這麽難聽。”他抗議道, “我又不是神仙, 對沒發生的事,我隻有推測。為了照顧你的心情,我選擇告訴你比較樂觀的那種推測, 這也算耍你?”
    “行了,跳過廢話的部分。”她不耐煩地擺擺手,抿緊雙唇,克製洶湧的恐懼,“所以……這就是項鏈失效的後果?”
    “你指你會死於肺癌的部分?”
    “是的!”
    他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不,我不這麽想。”
    “……什麽?”
    “神的力量給予elect愛情和新生。”他頓了頓,抬頭看向她,“但這之中可不包含改變你的壽數,保佑你長命百歲的意思。”
    她怔住,反複體會其中的含義,而後猛然渾身一顫,如墜冰窟。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不管她怎麽努力,怎麽奔跑,結果都隻像是一隻追逐著自己尾巴的貓,永遠在原地轉圈?
    “你是說……就算它還完好無損,我也一樣會在該死的時候死去?”她艱難地開口發問,“和前世一樣?無法改變?一開始就注定會是這樣?”
    他露出憐憫的眼神,無言地盯著她,然後終於點了點頭,宣判了她的死刑。
    她呆呆地僵在原地,雙目失神。
    “就算它完好無損,我也一樣會死……”她喃喃地重複,“那到底有什麽意義?這一切到底有什麽意義?”
    他故作深思地沉吟了一陣,說“嗯……意義大概是,你會得到一個為愛心碎的寡夫克裏斯蒂亞諾——想想就挺讓人心動的。不過不管他在不在乎你,你都一樣不可能活著看到……那我也不知道意義是什麽了。”
    緊接著,他滿臉唏噓地補充道“抵不過時間,抵不過自然規律……愛,也不過是這麽回事。”
    她像被打了一拳似的後退一步。
    然後,她閉緊眼睛,竭盡全力恢複冷靜,又問“他什麽時候會徹底忘記這一切?項鏈徹底爛掉的時候?”
    他聳了聳肩,表示默認。
    “如果他一直帶著它,延緩情況惡化,樂觀估計……還能拖一年半載——嘿,你有沒有聽我的建議,把項鏈交給阿多尼斯?”
    她沉默了一陣,說“我把它丟掉了。”
    他訝異地看著她,而後嘖嘖搖頭。
    “你的腦子是小時候在台伯河裏泡壞了嗎?”他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那祝你好運了。”
    安娜麗塔僵直不動,仿佛對外界失去了感應。
    她為什麽會這麽天真……?克裏斯蒂亞諾的所有柔情蜜意,所有堅定承諾……原來都隻是一個笑話。
    現在她該責怪誰?她該憎恨誰?她連這個都不知道了。
    見此,伊格納西奧滿臉同情,忽然起身,寬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這個樣子,安娜。”他和顏悅色地說,“仔細想想,這其實是上天的仁慈才對,你該心懷感激。”
    她回過神,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說什麽?”
    “我說,你該心懷感激。”他耐心地解釋,“想想,既然你注定要死,那麽讓親愛的克裏斯蒂亞諾適時地忘記一切,不是很好嗎?他現在那麽愛你,如果失去你,他會傷心到發瘋……不過現在就不一樣了。你死,隻會是你自己的事,地球照樣運轉,所有人照常生活,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的話猛地刺中了她的心,直欲泣血。
    伊格納西奧無視她的反應,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和以前一樣,你是你,他是他。你在此端,美在彼岸。一個虛無,一個偉大。他將繼續和那個美女模特在一起,然後分手,然後再找一個比她更好,又或者比她庸俗幾百倍的新女友——無意冒犯,考慮到他以前的品味,我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不過不管怎麽樣,這都跟你毫無關係。
    他永遠是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天賦異稟,英俊無雙,張揚熱烈,飽受眾人愛戴崇拜……他總會幸福快樂地過完充實的一生,他不會受你任何的壞影響。”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死死咬緊下唇,因想象的畫麵痛苦到作嘔,悲哀逐漸變成了燃燒的恨意,最後卻激起了一陣無力的咳嗽。
    “閉嘴。”
    他充耳不聞,微笑著作結“在地獄裏腐爛的人,永遠隻有你一個。如果你愛他,而且不是以自私的方式,你怎麽可能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她惡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閉嘴!不然我保證,爛在地獄裏的人,會多一個。”
    他諷刺地笑了。“我真的是那個你想一起拖進地獄的人嗎?我們都知道不是。為什麽你就是不能坦白承認呢?”
    她怔住,渾身冰冷,手腳發軟。
    他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說“你現在對我發脾氣又有什麽用?當初我就說過,我從來隻想幫你逆天改命,結果你拒絕了我的好意,把那場大火當作黴運……現在,我還能說什麽呢?也許你可以試試跪天跪地,看看會不會得到同情——這也是唯一適合懦夫的選擇了。”
    她心冷發抖,默不作聲。
    她最痛恨的便是懦弱。照理說,他的話令她該感到羞辱,感到憤怒,然而卻失魂喪誌了似的毫無感覺。
    良久,她麻木地轉身離去。
    黑夜寒風徐徐,天色陰沉,雲層厚重。
    大街上,玫瑰的甜香不時飄來,情人節廣告隨處可見,成雙成對的情侶攜手調笑,洋溢著濃情蜜意。
    唯有她同鬼魂一般漫無目的地徘徊著,無人關注,無人在意,介於實像與虛像之間。
    克裏斯蒂亞諾在等她。
    可是她想不起來這回事了,她隻知道她要死了。
    到頭來,她的一生隻是一出可悲的獨角戲……
    所有狂風暴雨般的幕起幕落之間,永遠隻有她自己在孤軍奮戰,沒有人上場與她並肩或是對峙……她被更高的意誌踢翻在地,周圍世界的沉默在碾碎她……她被自己撕扯啃噬,一切苦難灼燒著她。
    無人可以呼救,無人施以援手。
    她始終是孑然一身,自言自語,孤獨地承受苦難。
    不知不覺間,她步入了一間教堂。
    裏麵空無一人,沒有牧師,沒有信徒,隻有她自己的腳步聲。
    耶穌聖像居高臨下,她茫然地走近他,仰望著他,猛然被急劇的疼痛擊倒在地,抱住自己正在撕裂般的腦袋,蜷成一團,躲避恐怖。
    痛苦沒有停止,可怕的想象仍在閃回,肉體的病痛也在撕咬她。她痛不欲生,泫然欲泣,可是沒有人能夠幫助她。
    某一個瞬間,她聽到了克裏斯蒂亞諾溫暖的聲音。
    ——我愛你。
    ——我是屬於你的。
    ——你是我的安娜。
    ——嫁給我,讓我給你幸福。
    她短暫地感到了溫度,卻立刻變成了更深重的苦難來源。
    全部都是幻覺,全部都是假象。
    她自嘲地扯起嘴角,頭磕牆壁,拍擊著地麵,神經質地瘋狂大笑、嘶吼,淚水毫無意義地流淌下來,像傷口在滲血。
    然而,不會有人聽見,不會有人看見,不會有人被嚇到,更不可能有人施救。這隻是一出一個人的鬧劇。
    終於,她筋疲力竭,在絕望中別無選擇,狼狽地爬到了聖像前,苦苦哀求上蒼的憐憫。
    她慘白的嘴唇顫抖著,正像一個人瀕死的人在祈禱。可是她竟發不出人類的聲音,隻能發出野獸的哀鳴。
    她唯有費力地用嘴型重複我不想死。
    沒有任何回應。
    懷著最後的希望,她呐喊出聲“我想活下去!我要克裏斯蒂亞諾!”
    無盡的黑暗中,隻有她自己的聲音在滑稽地回響著。
    而聖子耶穌那永恒悲憫的麵孔上,竟好像流露出了嘲諷的神情。
    她默不作聲地跪伏在地,漸漸露出一絲諷刺的笑意。
    原來如此。
    對她來說,孤獨、虛無、死亡才是永恒的,情人間相依相偎的溫暖,至死不渝的愛戀,注定隻是虛假的夢境,越是執著,越顯得可笑。
    她的存在,她的生命,隻是個荒謬的意外,一個無謂的笑話。不管如何努力,如何緊抓不放,她都不可能抓住美麗。美與荒謬,永遠不在一個世界,不在一個時空。
    她卻愚蠢到把意外事故當作真實可靠的幸福。
    她再度發笑,聲音喑啞而虛弱,帶起了一陣咳嗽,低低地回蕩在寒冷無人的教堂中。
    什麽都完了,什麽都已遠遠把她拋棄。夢想是空,信仰是空。
    一切美好的幻想皆已消逝。
    安娜麗塔麵無表情地從地上爬起,走出教堂,繼續遊弋街頭。
    最後,不知名的衝動令她搭車回到了她的公寓裏。
    她這次還沒來得及搬走她的收藏,房租也沒有退。
    幾個星期無人居住,無人收拾,四處蓋上了一層灰塵,那些古怪的陳設也顯得異常森冷詭異,像蜘蛛的巢穴。
    電話響了。
    她慢條斯理地接聽“是的?”
    耳邊立刻傳來了克裏斯蒂亞諾鞭炮似的聲音。
    “你在哪裏?怎麽這麽久?飯後甜點時間都到了。”
    她木然回答“我在我的公寓裏。”
    “什麽?!你是怎麽回事?我一直在等你。”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回事。”她機械地說,“心情不好?瘋了?死了?”
    克裏斯蒂亞諾頓了頓,放緩了語氣“心情不好?”
    “也許?”
    他立即柔聲細語“你吃飯了嗎?”
    “沒有。”
    “我現在就過來找你。等我。”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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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作者是心態爆炸的嫉妒狂
    可能留言太少了,於是作者拿她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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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美顏,每日一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