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民國舊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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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二少已經一手搶過冒著煙氣的散發出難聞氣味的油畫, 捏著一角, 鋪展開來。
    “嘖嘖,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妹妹, “被拒絕了吧?”
    藍夢依眼中噴著火, 一把把少了一半的畫奪回來, 重新扔進火盆。
    “生什麽氣啊, 妹妹,”藍二少笑嘻嘻的說:“說說看, 你是怎麽告白了,怎麽就被拒絕了呢, 哥哥幫你想想辦法, 說不定你那個許老師就同意了呢?”
    “不用你管!”
    “妹妹這就見外了, 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 爸爸說了,要愛護妹妹,妹妹有煩惱,就是哥哥的煩惱, 怎麽能不管呢?”
    藍夢依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二哥, 貓兒眼中帶著他從未見過的冷漠, 走近他,她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別管我的事兒,二哥,要是你不想讓爸爸知道,你在外邊包了個舞女的事情的話。”
    藍二少眼中興味的光芒倏地滅了, 卻而代之的是猛地漫上來的詫異和憤怒:“你!……”你怎麽知道?!
    “二哥不用管我是怎麽知道的,總之,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
    藍二少嗤笑出聲,“妹妹,沒想到我倒是小看你了!”
    但是,在藍夢依譏諷而帶著惡意的眼神中,他很爽快的點頭:“行,成交!”
    這件事波瀾不興。
    她將自己鎖在畫室,近一個月沒有見人,學校也不去了,隻是畫畫,隻有畫畫。
    一個月後,她重新帶著自己的畫,來到唐回的住處。
    和一個月之前,這件房間的擺設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推開虛掩著的門,她看到的是一道筆直的背影。
    他背對著她,沒有穿外套,白襯衫外套著一件灰格子馬甲,領口處的扣子隨意的解開著,淩亂而帶著說不出的美感。
    左手拿著調色板,右手拿著油畫筆,在調色板上不停地塗抹著,又不假思索的將畫筆轉移到畫板上,絢麗的顏色便出現在畫板上。
    白色的月光下,少女做出邀舞的姿勢,因為緊張那麵頰有些微微發紅,另一隻沒有伸出去的手,緊緊地握成拳。
    她玫瑰花一樣的臉上帶著笑,大而圓的貓兒眼大膽而羞怯的看著某一個方向。
    這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麵的場景,在月光下跳舞的場景。
    他並沒有把自己也畫上去,隻把她作為自己的主角,那伸出的手,那望著的方向,那無需言說的羞怯,統統給人以無限的聯想。
    藍夢依又一次呆住了。
    “許、許老師……”她小聲的叫,打定主意,要是唐回沒有聽見她的聲音,她就離開這裏,不打擾他作畫。
    可是——
    唐回抬起頭,眼中帶著毫無芥蒂的笑,好似他們之間從來沒出現什麽不愉快地事情。
    “藍同學。”
    “許老師……”
    “給我做一會兒模特好嗎?”他說。
    “啊?”她幾乎沒有反應過來,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唐回將她手中拿著的東西放在地方,拉著她坐在自己前麵的凳子上,自己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專心致誌的開始畫起來。
    藍夢依像一隻安靜的被主人擼順毛的小貓,乖巧的坐在凳子上,她端端的坐著,一邊注視著唐回認真的模樣,一邊努力想一些開心的事情,分散身體僵硬帶來的不適感。
    他可真帥氣啊!
    在這樣的認真的時候,更具有別有的魅力。
    更不要說,當有一天,她作為他畫中的模特,親眼見證一幅美麗的畫的誕生。
    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成就感,比自己畫出想要的圖畫還要強烈的幸福感。
    不知道為什麽,當她真正見到他的時候,之前的那些心虛,那些不安,忽然就全平息下來。連日以來的緊張忽的鬆弛下來,不多時,她竟然就歪在椅子上,頭一點一點的睡著了。
    唐回幾乎是在她睡著的一瞬間就發現了。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點笑意,放下手中的畫筆,輕手輕腳的走到她麵前,小心翼翼的將藍夢依公主抱起來。
    她可真輕!像一隻沒有重量的蝴蝶。
    幸而為了工作,唐回的各個房間全都打通了,他毫無障礙的抱著藍夢依走到自己的房間,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
    少女的睡顏安靜而乖巧,可是一雙手卻好不知什麽時候攀上了唐回的衣襟,像抓著一根救命的浮木,死死的不肯鬆開。
    粉紅色的玫瑰花一樣的嘴唇吧唧兩下,叫出一個名字:“許老師……許夢嵐……”
    唐回的嘴角帶著溺人的微笑,輕輕的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可是那雙手死死的不肯鬆開,他拉了幾次沒有拉下來,幹脆不再拉,反而將自己的手輕柔的撫在那俏皮的柔軟的頭發上,順著頭發,劃過她光潔的額頭,流連在那雙已經閉上的有著奇長無比的蝶翼似的睫毛上,回想著那雙貓兒眼中閃過的無數的驕傲的笑意,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修長的甚至帶著已經幹涸的顏料的手,在她無知無覺的時候,點過她的鼻尖,癡迷於那粉紅色的玫瑰花的唇瓣上,她知不知道,這張小嘴裏吐出的每一句話是多麽的可愛?
    “許夢嵐,好喜歡你……”
    她在夢中還呢喃著這句話。
    唐回深深看了她一會兒,就著伏下的身子,在她額頭輕輕地落下一吻,右手拉著她的手,虛虛的纏進去,藍夢依若有所覺的握著了他的手,於是十指交纏。
    “我愛你呢,依依。”
    這是藍夢依還沒見過的柔情模樣,或者說她還沒來得及見過的樣子。
    唐回拉著交纏的手,將她的手湊到唇邊,輕輕一吻,鬆開手,悄悄的放回原處,離開了臥房。
    “許夢嵐,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好喜歡你……”
    走出房間的那一刻,唐回又聽到她的夢話,定定的站了一會兒,他轉身回到自己的工作間。
    這一覺睡得格外的好,藍夢依前所未有的覺得輕鬆,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忍不住捂著嘴巴打著拍子發出“嗚嗚嗚”哈欠聲。伸著懶腰,她一躍而起,這才發現自己竟伸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許夢嵐的房間,幾乎是第一時間,她就做出了判斷。
    沒有意外,沒有緊張,更加沒有大聲呼救。
    她專注眼珠,小心的在房間裏走了一圈,確定唐回在專心畫畫,絲毫沒有聽見她的動靜,高興的在床上滾動了好幾圈,“咚——”她掉下了床。
    慌忙的捂住嘴巴,捂住的不是摔痛的呼聲,而是她無法克製的興奮的笑聲。
    這是許夢嵐的房間!
    這可是許夢嵐的房間!
    這裏的每一件物品,都是他使用過的,都帶著他身上獨有的香氣,都有著讓她心顫的力量。
    一骨碌從地方爬起來,藍夢依又爬回床上,撲在她曾經躺過的他睡過的地方,小臉蒙在枕頭上,深深地呼吸著,想象自己跟著和那個人一起躺在一張床上的情形,那時,會是怎樣的呢?
    她竟然無法想象,而是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想要笑出聲。
    “克製、克製!”她捂住嘴巴,“這個想法可不能讓許夢嵐知道,嘿嘿嘿……”
    “什麽想法?”一道聲音忽然出現。
    藍夢依下意識的心裏一蘇,這聲音可真像她最喜歡的許老師的聲音呢,但下意識她就意識過來——
    像什麽,這根本就是!
    額,她剛剛說了什麽?許夢嵐聽見了什麽?
    盡管心裏麵已經垮掉,但是藍夢依麵上還做出一副“我什麽都沒說”的堅強模樣,抬起了頭——
    唐回在臥室的門口,身子斜斜的倚在門上,似笑非笑哦啊的看著她。
    “許、許老師……”真到了這時候,她反而發現自己失去了語言,耳朵裏隻聽得見自己“咚咚咚”巨響的心跳聲。
    “睡的好嗎?”他問。
    “好。”小貓兒囁嚅著回答。
    “有沒有覺得不習慣的地方?”
    “沒、沒”她莫名其妙,但乖乖的回答:“沒什麽不習慣的。”
    “唔,”他點點頭又問:“剛才摔的痛嗎?”
    剛才摔得痛嗎?
    剛才摔得痛、嗎?!
    藍夢依聽見或者幾個字的時候,渾身都想爆炸!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剛才的場景,他全都看見了!?
    扯出一個笑,“不、不痛。”
    唐回忽的一笑,藍夢依心神迷亂,下意識的說:“剛剛太高興了,一點都不覺得痛……”
    在唐回問出“高興什麽”的時候,藍夢依才發現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話。
    現在要是給她一個地洞,她能夠把自己完整的藏起來,可是,這裏除了一張床,就隻有一個她無論如何不願意躲避的人。
    紅著一張臉,藍夢依視死如歸的說:“今天進了許老師的房間,還睡了許老師的床,特別開心!”
    “就這麽開心嗎?”
    她興奮的點著頭,“這可是許老師的房間呢,一般人根本就進不來,我這不算是登堂入室了麽?”
    她“嘿嘿”的笑著。
    “登堂入室,”唐回念著這兩個字,隔著鏡片看著她:“入了我的室,可不是容易出去的。”
    “!!!”藍夢依傻傻的看著唐回,好一會兒,竟揉了揉耳朵,不敢置信的問:“許老師、你、你的意思是……”
    胸腔裏,每一次跳動,都不在自己應該在的節奏上,可是,每一次跳動,都歡悅的叫著一句話。
    “你、你的意思是……”她捂著自己的心口,“我、我是不是會錯意了?”
    “小傻瓜,”他笑:“沒有,你的理解能力沒有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大年三十了,祝各位小天使新年快樂!
    ps,今天不是求評,大家給我隨便評論點什麽,新年了,都大家發紅包一起過年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