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民國舊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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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傻瓜, ”他低笑, 磁性的聲音從胸腔震動而出:“你的理解能力沒有問題。”
    藍夢依張大了嘴巴, 好半天捂住自己的嘴, 氣聲從手縫中泄露:“可是……你……你之前不是……”你之前不是拒絕我的嗎?
    “那你知道, 我之前為什麽拒絕你嗎?”唐回問。
    藍夢依垂下了頭, 小聲的說:“我……我……對不起……”
    在她垂頭的瞬間, 唐回走到了她的麵前,抬起她纖細的下巴, “不要說對不起,我的好姑娘, 你沒有對不起我, 隻是, 我知道你需要時間去想清楚, 是嗎?”
    她微顫著點頭。
    “現在,你想清楚了嗎?”
    她再次點頭。
    “喜歡我什麽,好姑娘?”
    這個問題,不止唐回問過, 她在見他前兩個月之間, 已經問了她自己無數次這個問題, 可是,喜歡他什麽?她還是想不清楚。
    “喜歡你,需要理由嗎?”
    她反問。
    唐回笑起來,藍夢依這才發現,他沒有戴眼鏡, 那雙桃花眼中帶著迷離的愉悅的光芒,柔柔的看著自己,“確實不需要。”
    “我承認,我的一見鍾情,是因為你的長相。”她大方的承認這個事實,眼底一片坦然,“許老師,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想,要是我是一個醜八怪,你也不會注意到我是嗎?”
    唐回興味的看著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聽著。
    “可是,許老師,你是我遇見的最好看的人,如果我注定要愛上一個人的話,那一定是一個讓我神魂顛倒的人。”
    她這是在變著法兒的誇他呢。
    “當然許老師覺得這樣的我太過膚淺,我也無話可說。”她像是歎了一口似的,無奈的說:“我思考了兩個月的結果就是,如果因為你的臉而喜歡你,未免太小看你了。”
    “我應該因為你的才華而愛上你,可許夢嵐,這或許是真相,但絕不是所有的真相,我喜歡你高貴的相貌,也喜歡你高貴的才華,因為你隻需要看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內心。”
    “我第一次因為一個人失眠,每天都想和他說話,每一次靠近都想著再近一點、再近一點,我隻是想著他,就覺得無限的快樂,就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笑出聲來。”
    “許夢嵐,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可是,我不知道你什麽原因,大概,上天造出一個你,就是讓我來愛的。”
    她說完了,沉默了,靜靜地看著唐回,等一個答案,等一個宣判。
    天堂和地獄,隻在他的一念之間。
    也許是一秒鍾,也許是許多許多秒。
    唐回終於開口:
    “藍夢依,我聽過許多許多人的情話,可是,隻有你說的最動聽。”
    藍夢依張口就要說自己不是在說情話,可是唐回又開口了:
    “你之所以說的這麽動聽,是這次你終於認真了。”
    “沒辦法,誰讓我剛好吃你這一套呢!”他含著笑的,輕鬆的看著她,像是終於脫下了什麽包袱似的。
    唐回緩緩地來到她麵前,對著藍夢依單膝跪下,仰起頭看著她,細碎的星光在他眸子裏閃耀:“女士,你的求愛我已經接受了,那麽,我的求愛你是否接受呢?”
    “許老師……”除了這個稱呼,她竟然說不出其他的話語。
    “女士,請允許我對您坦誠,我對著月光下踢牆的少女一見鍾情,她可愛的讓我神魂顛倒,讓我輾轉反側,讓我在每一天見到她都忍不住心花怒放。”
    “她或許驕縱、任性,或許想要借助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來反抗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可是,我喜歡她,真的喜歡她。”
    “好姑娘,你能否接受呢?”
    “我接受。”藍夢依的眼睛裏是晶瑩的淚水,可是那美麗的臉上綻放著最最燦爛的笑容,她驕矜地伸出右手,遞給他:“我允許你吻的手。”
    唐回低低地笑了,低下頭,將自己的唇印在那隻輕輕顫抖的手上麵。
    前世今生,藍夢依會那麽輕易的愛上許夢嵐,憑借的就是一股衝動,一股對新鮮的向往,可是這樣的新鮮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變得不確定起來,這是唐回絕對不願意看見的。
    最重要的是,她心中隱秘的希望,自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天使,將她從無聊的死寂的生活中拯救出來——他要她,不是崇拜,不是感激,而是純質的真。
    他靠近她,卻不刻意的親近。
    他示好她,卻絕不顯得謙卑。
    他拒絕她,卻不願意將她推遠。
    這是男女之間的遊戲,他遊刃有餘,目的是為了讓她得到變得不那麽輕易,讓她的愛情變得更加的純粹。這將近兩個月的拒絕,是試探、是考驗。
    可是,看到她的那幅畫以後,他忽然改了主意。
    她或許太年輕太稚嫩,可是,那熱情絕對純粹。
    朱紅色的大門,隔絕了一男一女。男子站在門外,帽簷壓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神情,甚至他整個人就是站在陰影裏的,不確定的。
    可是,那少女的神色卻清晰明了,巴巴的望著們,懊惱的、失望的、期待的、緊張的,那雙貓兒眼中有萬千複雜的心情。
    ——
    他忽然,就後悔了。
    確定了關係,藍夢依快樂的像一隻小鳥,像一隻眷戀主人的小奶貓,隨著主人的走動,亦步亦趨的跟著,他看著她時,便俏皮的吐吐舌頭,勾一勾他的手指,轉動著眼珠撒嬌起來。
    “睡了一覺,餓嗎?”唐回摸摸挨著自己坐在小凳子上的藍夢依的小腦袋。
    那柔軟的頭發的主人側著一邊臉孔對著她,小手不由自主的摸摸肚皮,委屈巴巴的說:“餓了~~~”
    “乖,想吃什麽?”
    她微微抬起頭,使壞道:“我想吃什麽你都給我買來嗎?”
    唐回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尖:“不買。”她的嘴巴剛一撅起來,就聽他說:“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她於是又笑逐顏開。
    抱著他的一隻胳膊,嬌嬌的驚奇的問:“你會做什麽飯呢?”
    “會的不多,蛋炒飯吧?”
    小姑娘嘴巴都要撅起來,“不要這個——我要吃你做的英國料理!”
    唐回看了她一會兒,神色莫名:“你確定?”
    “確定!”她篤定十足的點著可愛的小腦袋。
    最終,唐回也沒有給她做傳說中的英國料理,而是做了最傳統的蛋炒飯,香氣撲鼻的雞蛋裹著白白的米粒放在藍夢依麵前的時候,她忘記了“英國料理”,吞咽著口水,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兩人在唐回那陽光充足的房間裏偎依著一起看書。他拿的是一本《西廂記》。
    藍夢依略帶羞澀的靠在他懷中,可是書中寫的什麽,她竟一個字也不知道,視線一直流連在他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上,暗搓搓的拿過來把玩,心滿意足的問起毫不相幹的問題:
    “許老師怎麽會學做飯呢?”
    “身處異國他鄉,總會想念家鄉的味道。”
    她“唔”一聲,也不知對這個答案滿不滿意,想了想又說:“可是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
    “怎麽,胡先生的報紙你沒偷偷的看?”
    他說的是另一件事了,又一次在討論到新思想的時候,藍夢依無意間說道自己偷偷藏了新青年的報紙的事情。
    轉了轉眼珠,她又說:“可是,我聽說,倡導男女平等的胡先生,也從來不會自己下廚呢,他出國的時候,身邊一直有他太太在照顧呢!”
    “嗯……”他被書中的情節吸引,發出無意識的回應。
    藍夢依戳了戳他,唐回的目光從書上轉移到她身上,在她氣鼓鼓前說:“那看來,是胡先生的榜樣示範作用不夠。”
    “哼~”答非所問,他明明知道自己想問的不是這個!
    唐回放下手中的書,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你是想問,我以前的情史嗎?”
    藍夢依眼神閃爍一下,又黯然的垂下去。
    她不能不承認,“情史”這兩個字,讓她的心很不舒服。
    “以你的長相……”她說不下去了——以你的長相,肯定……吧?
    察覺到她的黯然,唐回將她輕輕的攬進懷中,在她耳邊說:
    “你說的沒錯,以我的長相,有許多女孩子來追求我,她們給我寫情書,對我發出邀請,甚至提出資助我,讓我做她們的情人……”
    從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藍夢依就蹬圓了眼睛,伸手推他,可是他的手卻在下麵更緊的握住了她。
    “可是,我不喜歡。我不喜歡她們隻會看我的臉,不喜歡她們隻會傻瓜一樣的對著我的畫說‘好好好’,不喜歡她們拿著錢高傲的說資助我,其實貪婪醜惡的嘴臉難看的很,更不喜歡的是,高高在上的白種人對著華人說他的成功來源於好運氣!”
    藍夢依的手在不知不覺中停止了推拒,悄無聲息的把手環在他的腰間,緊緊地抱著她。
    “我不會的,我永遠不會的!”她這樣說。
    “我知道,我知道。”他回擁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大年初一了,我們這裏流行早上喝一杯糖水,寓意一年都甜甜蜜蜜~~~也給大家送上甜甜蜜蜜的一章
    ps,想不想要雙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