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我已死去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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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回和雲溪又在雲家村逗留了幾天, 然後, 他帶著她離開了這片養育了她的土地。
走的時候, 雲溪回頭看了雲家村很久。
“要是舍不得, 過段時間我再帶你回來看看。”唐回說。
雲溪搖搖頭, “沒有。”她輕咬著唇, 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隻是覺得,也許等我再回來的時候, 那時候我們都變了。”
唐回握住她的手,輕聲, 年輕的臉上卻一片堅毅:“不會。”
雲溪看他:“嗯?”
唐回笑的張揚, 肯定, “我不會變, 你也不會。”他晃了晃雲溪的手,“你忘了,我們是同心同命的人,這個世界上, 隻要你不變, 我不變, 其餘的任何事物,即使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我們又害怕什麽呢?!”
雲溪聽著,嘴角漸漸綻放出一朵大大的燦爛的微笑,“阿金, 你說的真好!”
“那當然!”唐回得意的說道。
他們飛在高高的天空,雲溪還不會飛行法術,唐回將她放在自己的法術小船裏,兩個人坐在船裏,優哉遊哉的向西方飛去。
這一趟有明確的目的地,但是,他們並不著急。
遇見熱鬧的城鎮,唐回會帶著雲溪下去看一看。雲溪很喜歡熱鬧,她自己不是愛鬧的人,但是卻格外的喜歡在熱鬧的人群中走來走去,看人們的歡樂的模樣。
“小溪,”唐回興致勃勃的喚她,“這個你喜歡嗎?”他手裏拿著的是一個木雕的簪子,簪子用料是上好的黑檀,放在鼻尖有淡淡的幽香,最奇特的是,那簪子雕刻成了魚兒的模樣,在魚的背脊上,有一條藍色的痕跡,是細碎的玉屑。
魚。一下就讓雲溪想到了唐回的魚兒模樣。
她心裏很歡喜,拿在手裏,輕輕摩挲了兩下,卻聽唐回說道:“小溪,你看,這條魚上有一道藍色,是不是很像你?”
原來竟是這個!
雲溪瞧了他一眼,唐回眼睛裏有著俏皮的得意,嘴角忍不住上揚,卻道:“是啊!不過,我覺得更像你一些!”
唐回眼睛裏帶著笑:“真的嗎?那我要買下來,讓你天天戴在頭上,就像我天天陪著你一樣!”
雲溪睨他一眼,“你本就天天陪著我麽!”
“嘿嘿——”唐回笑,“那怎麽一樣!我是我,首飾是首飾,怎麽一樣呢?”
雲溪蹙了蹙眉,道:“要是有另一隻簪子,一同買了,阿金,你帶一條魚,那是我,我帶一條魚,那是你,多好!”
她的語氣很遺憾的模樣。
店主聽了,喜滋滋道:“可是巧了,昨兒我家老爺子雕了倆木雕,兩條魚,一條鑲金背脊,另一條鑲藍,說是一對兒。這金色和藍色,還沒做成一對的,我怕客人看不上,就沒擺在一起。您要不要看看?”
那還真是巧了!莫非冥冥之中,那人竟知道給誰雕的嗎?
雲溪的眼睛亮了,“要!”
店主拿出來,果然是一條黑檀鑲嵌著金邊的簪子,和那條藍色的一模一樣。
雲溪拿在手裏愛不釋手,玩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店主,“這兩個都要了,要多少錢?”她戳了戳唐回的胳膊,“阿金,快給錢!”
唐回立即拿出兩塊碎銀給店主,那店主卻隻肯拿一塊,臉上堆著喜悅的笑,“一個就夠了!您給的多了!”
這兩隻簪子,卻是金色的戴在了雲溪頭上,藍色的戴在唐回頭上。
那店主看了,忍不住誇獎:“沒想到您二位帶上這麽好看,實在是般配極了!”
“般配”兩個字,讓唐回聽得渾身舒坦,嘴裏得意的道:“小溪,我眼光好吧?”
“好!”雲溪毫不吝嗇的誇獎他,唐回便更得意了,雲溪覺得這要是在水裏,他一定會翻出浪花來。
要走的時候,店主拉住他們說:“過兩天就是七夕了,兩位初來此地,不若留在錦州過七夕,這裏的七夕可熱鬧了!”
雲溪一聽“熱鬧”便有些意動,唐回立刻覺察出來,對著店主道謝:“多謝您告知,我們就留在這裏,見識見識這裏的七夕!”
七夕。
錦州城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大街小巷,人群攢動,還有賣各種小玩意的小攤,時令瓜果,五子(桂圓、紅棗、花生、榛子、瓜子)、茶葉,還有女孩子用的各種各種的香粉。年輕的少婦,年邁的老太太,還有為成婚的小姑娘,都從家裏出了門,在大街上悠閑地徜徉著,看見自己喜歡的東西,便毫不吝嗇的買下來。
這卻不是錦州最惹人注意的,最美的是一群五六七個女孩子們穿著漂亮的新衣服,手牽著手往前走,走到錦州城的織女橋,買幾根香燭,對著星空跪拜,嘴裏念念有詞,說著祈福的話。這就是傳說中的迎仙。
拜仙之後,姑娘們又手拉著手下了橋,她們之間還要再比一比——手執彩線對著燈影將線穿過針孔,如一口氣能穿七枚針孔者叫得巧,被稱為巧手,穿不到七個針孔的叫輸巧。
不管是巧手還是輸巧,女孩子們都很高興,遠遠地就能聽見他們的歡笑聲。
雲溪牽著唐回的手,癡癡地看著那些女孩子們,抿了抿嘴角,卻沒說一句話。
她是在羨慕。
唐回知道。她從小到大,幾乎沒有朋友,男孩子們不是嘲笑她童養媳,就是嘲笑她瘦骨嶙峋窮酸;很少有女孩子願意和她一起玩,因為,她長得比她們好看的多。
她小的時候,隻有一個好朋友,那就是雲小慧。可是,後來她才明白,雲小慧並不是真的想和她做朋友,而是因為想借助她接近雲起。
再後來,她成為全村的災星,根本沒有人肯接近她了。
除了唐回。
握住唐回的那隻手,無意識的縮緊。許久,雲溪看著唐回,說:“阿金,我想去織女橋。”
唐回點點頭,“我陪你一起!”
雲溪卻搖搖頭,“你又不是女孩子,跟我一起算什麽?”
這話唐回就不樂意了,挑著眉:“我怎麽不行了?我既是你相公,也可以是你的好朋友!怎麽不行了?!”
雲溪:“……”
她要自己一個人去。在月光下對著織女祈福,向過去的那個孤單的女孩子告別。
她身上穿著一件唐回新買給她的衣服,頭上戴著新的魚兒木簪,一步一步,認真的走向織女橋。
她一個人。
唐回想到這個,心裏有點後悔,沒有跟著她一起去。雖然沒有別的男子上橋,但是,也沒人規定不允許是不?
唐回還在猶豫後悔呢,雲溪已經踩在了石階上。石階上有很多女孩子,一個個排好了隊,輪流下拜。女孩子們嘰嘰喳喳,和自己的小姐妹說著話,好不歡樂。
忽然,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了雲溪的手,“妹妹,你頭上的簪子真好看,你在哪裏買的?”
雲溪回過頭,看到一個眉清目秀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五官並不突出,但勝在氣質溫和,此刻,她眉眼裏看著溫和的笑,柔柔的看著自己。
她一時愣住了,竟忘記了回答。直到那女孩又問了一遍,她才反應過來:“啊、啊!這個簪子啊,是在街上賣首飾的大叔那裏買的。”
女孩子又看了兩眼那魚兒木簪,真心實意的讚美道:“真好看!不過,妹妹你也更好看,這簪子配你合適的不得了!”
雲溪第一次聽到女孩子這麽對她說話,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了,“謝、謝謝、謝謝……”她結巴的臉都紅了,幾乎想捂住自己的臉,匆忙的看了那女孩子臉蛋一眼,“你也好看!真的!”
唯恐別人不相信她,她還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女孩子見了,“噗”的笑出聲,“你真可愛!”
雲溪的臉“騰的”紅了,她期期艾艾的看著那女孩子,“你、你、你也很可愛!”
“我叫路與西,你呢?”女孩子問。
“雲溪。”
“你的名字很好聽!”路與西大大方方的說。
雲溪也連忙道:“你的也是!”
“你怎麽這麽害羞啊?”
“有、有嗎?”
“當然有啊!”
…………
雲溪孤孤單單一個人去織女橋,回來的時候,手裏牽著另一個女孩子,她臉上帶著歡喜的笑,在唐回麵前介紹道:
“阿金,這是我的好朋友,她的名字叫路與西,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女孩子!”路與西半低著頭,聽到雲溪誇獎她時,眼睛都笑了。
唐回的目光在那女孩子身上短暫的停留了片刻,便停駐在雲溪身上,他微微怕撇著嘴,似乎在抱怨雲溪去的太久。
介紹完唐回,雲溪又對著路與西小聲的說:“這是阿金,是我的夫君,我剛剛跟你說過了的。”
路與西這才微微抬頭看了唐回一眼,就匆忙垂頭,和雲溪說道:“你夫君很俊俏,跟你很相配!”
雲溪的臉微微紅了,抬眸看一眼唐回,卻見唐回對著她擠眼睛。
路與西在雲溪耳邊小聲說道:“小溪,你夫君很歡喜你呢,眼睛都不離開你!我跟你說,我以後也要找一個長得俊俏又喜歡我的,如果沒那麽俊俏,也沒關係,隻一點,一定要做到,就是眼睛隻看我!”
唐回看著雲溪,對著她笑出一口大白牙,眨著眼睛暗示:“我就是這樣的又俊俏又專一的好男人!”
自戀!
雲溪橫了他一眼,心裏卻甜蜜極了。拉著路與西的手,繼續和她咬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要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