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我已死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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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與西是錦州城大戶人家的大小姐, 但一點架子也沒有, 與雲溪相處起來, 竟格外的投緣, 兩個人才認識幾天, 卻好似已經認識了好多年一樣, 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唐回對此頗有怨言, 但是,這些怨言他都憋著了。
為著雲溪人生的一個人第一個好朋友, 他們在錦州城呆了一個月的時間,告別的時候, 兩個小姑娘抱在一起哭的稀裏嘩啦。
哭哭哭, 哭什麽哭!
唐回的醋壇子早翻了, 見狀不耐煩的說:“又不是見不到了, 哭什麽!”
他的語氣很差,臉色更是黑漆漆的嚇人的很,可是,兩個小姑娘卻一致的眨巴著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唐回——
“你還會帶小溪來這裏嗎?”
“阿金, 以後你還會再帶我來這裏嗎?”
唐回:“……”好氣啊, 但是還要保持微笑!
已經後悔自己最賤說了不該說的唐回, 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不情願的字眼:“會!”
兩個小姑娘於是破涕為笑。
雲中山在大陸西南方向,告別了錦州,他們沒有在別的城市停留,一路徑直, 一天的時間就到了。
遠遠地還沒有從天空降落的時候,雲溪就看見了一片藍色的湖泊,像一塊巨大的藍色的玉,被鑲嵌在皚皚雪山之間;離得近了,便看見白色的水鳥在碧潭上飛舞,錦鱗在其中自由自在的遊動,眼光照耀下,湖麵波光粼粼。
“好漂亮!”雲溪情不自禁的讚歎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這裏。”唐回道,“這就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雲溪扭頭看著唐回,說:“阿金,那你一定很幸福!”
唐回笑了笑,卻不回答。
唐回帶著雲溪降落,卻並不停在岸邊,而是直接落在水中,鞋底落在水中的時候,變成了尾鰭,下一瞬間,他整個身子變成了金色魚兒,雲溪見狀,也變成了一條藍色的魚。
真正到了水底,雲溪才知道水下的世界有多大。她完全不辨方向,隻跟著唐回,一路向前。
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一刻鍾,她什麽都沒有察覺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就變了。一座淺金色的宮殿出現在雲溪麵前,四根大柱子矗立著,每一根柱子上都雕刻著遊魚,各種姿態都有,但是,隨著高度的增加,遊魚變成了龍,在祥雲中若隱若現。
而宮殿的正殿,布置典雅.古董玩物,仙家器具,數不勝數,精巧盆栽,紅紫奪目。
雲溪看到這一切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眼睛完全不夠用了,想象力也不夠用了,她覺得天地似乎在旋轉,而自己若在夢境。
這個時候,她終於明白,那個她以為已經非常華麗的洞府,被唐回稱為“臨時住處,破爛不堪”的原因了!
“這就是你的家嗎?”雲溪呢喃著問。
“不啊,”唐回道,“這是我們的家。”
他重重的咬著“我們”兩個字,讓雲溪的心裏有說不出的甜蜜。唐回卻牽著她的手,歡快的說道:“小溪,走,我帶你參觀我們的家!”
走過亭台樓閣,走過簷牙高啄,唐回一邊走一邊跟雲溪說:“這個宮殿是我娘造的。她生在這片湖,便也把自己的洞府造在這裏。
“娘親說,當初造這個宮殿,她花費了很長時間呢,這裏的每一件寶貝,都是她精挑細選放進來的,最後,她把這洞府煉製成了法器,留給了我。”
“小溪,你知道我是怎麽找到你的嗎?”唐回說著,忽然問道。
雲溪轉頭看了一眼自己尾鰭上的鈴鐺,在水底自由的浮動著,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她搖搖頭:“不知道。”
唐回笑了笑,“她啊,希望我給她找一個兒媳婦,但是又擔心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便給我一對鈴鐺,一隻戴在我身上,另一隻拋了出去。”
唐回看著雲溪,目光帶著熱度,“小溪,是你撿到了它,我想你就是我母親給我選定的新娘。”
雲溪的魚臉燙燙的,如果現在是人形,她整張臉一定是紅彤彤的。強忍著羞澀,她問了一個問題:“如果不是那個鈴鐺,你是不是不會喜歡我?”
唐回理智的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但是,他還是實話實說:“如果不是這個鈴鐺,我根本不會遇見你,也便不會喜歡你。”
雲溪臉上的熱度迅速的退了下去。他是說,這是一個巧合,他會喜歡她,靠的就是這個鈴鐺,如果不是鈴鐺,她甚至不會有見到他的機會,更遑論別的。
“如果是別人撿到了鈴鐺,你是不是就會喜歡上那個人?”雲溪完全沒注意,她說話的語氣變得冷淡,憤怒。
唐回敏銳的意識到了,親昵的在她身邊轉了幾圈,“小溪,你是不是不高興了?你怎麽了?”
雲溪:“沒什麽……你,回答我的問題……”
唐回:“什麽問題?”
雲溪:“是不是誰撿到了鈴鐺,誰就是你的新娘,你就會喜歡那個人?”
唐回笑起來:“啊,小溪,你是不是在為這個吃醋?”
雲溪不肯承認:“沒有!”
唐回卻深信她是在吃醋,笑嘻嘻道:“那怎麽可能呢?小溪,那串鈴鐺,已經拋在水裏許多許多年了,可是,除了你,從沒有一個人曾經觸碰到它!它隻選擇了你,我想,這就是娘親冥冥中給我選定的新娘!”
雲溪喃喃:“隻有我?”
“隻有你!”
千萬年的時候,鈴鐺沉寂在水中,尋找那個有緣的人,可是,它沉默著,等待著,隻等來了一個人。
“所以,你注定要遇見我,是不是?”雲溪問。
“是!”
晚上,唐回讓雲溪變成人形,將她拉著到了一個房間。“先不要睜開眼睛哦,我讓你睜開的時候,才能睜開哦!”
長長的睫毛小刷子似的刷著唐回的手心,刷的他的心都癢了,他迫不及待想看到雲溪睜開眼睛時的表情,但是,卻忍耐了下來。
左拐右拐,終於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唐回鬆開了捂著雲溪的手,卻不肯讓她睜開眼睛。“等等哦。”他交代道。
雲溪便乖巧的閉著眼睛。
隱約能聽見打開什麽箱子的聲音,然後是唐回走動的聲音,然後,是他在耳邊輕聲說:“好了。”
雲溪睜開眼睛。驚呆了。
她看到了一件大紅色的綴滿上千顆珍珠的鳳冠霞帔,在不甚明亮的房間裏,閃耀著光輝。
“這……”她心裏已經隱隱猜到了,卻還是不敢相信。
“是我們的婚禮服裝呢!娘親給我們準備的!”唐回道。
真周到的婆婆啊!
這麽想著,眼淚卻忍不住流出來。從遇見唐回一來,她感受過好多個第一——第一個愛自己的人,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第一個讓她行動的人,第一個送她禮物的人,第一個明明不很成熟,卻為了自己一直在成長的人……
婚禮,他不再是第一。
可是,她卻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是這樣的幸福!
“阿金,我們今天就成婚嗎?”含著大顆大顆的眼淚,她望著唐回,聲音不穩的問。
唐回原本笑嘻嘻,開心的很,卻被她大顆大顆的眼淚嚇到了,慌得在她臉上擦淚,可是,擦完一顆新的又落下,那眼淚是滾燙的,燙的他心疼。
聽到雲溪的話,他忙回答:“是啊,我想,想快點和你成婚,小溪,你要是覺得今天太急了,晚、晚幾天也……”
雲溪打斷他的話:“就今天!”
“啊?今、今天?!”真得到了這答案,唐回卻還有點不敢置信。
雲溪踮起腳尖,一雙纖細的手臂伸長了攬住唐回的脖子,她吃力地抱住了他,仰著頭直直的看著唐回的眼睛:“我要嫁給你,今天就嫁給你!”
“好啊!”唐回傻乎乎的說。
除了鳳冠霞帔,他什麽都沒有準備,因為根本沒有做好雲溪會一次就答應的心理準備。
沒有喜帖,沒有賓客,沒有婚房,可是,有定情信物,有鳳冠霞帔,有高堂在坐。
“有這些,我覺得很滿足。”雲溪含情脈脈的看著唐回,說道。
“可是……”唐回還是覺得有些愧疚,“我答應你了,要十裏紅妝,八抬大轎迎娶你,小溪,這會不會太寒酸?”
寒酸?
雲溪穿著那身綴滿上千顆珍珠的喜服,在唐回麵前轉了個圈,“好看嗎?”
唐回使勁的點頭:“好看!小溪是最好的!”
“寒酸嗎?”雲溪又問。
唐回搖搖頭。
“一拜天地。”
他們對著天地下拜。
“二拜高堂。”
他們對著唐回母親的靈位拜下。
“夫妻對拜。”
兩顆頭觸在一起,兩張臉都笑了。
“禮成。”
從此,你是我的,我是你的,這世間萬物,除了死亡,沒有什麽能分開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明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