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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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心還在a房駐足了一會兒,她走到畫像前,仔細端詳伯爵夫人。

    像框內的伯爵夫人典雅而高貴,披著深黑色的袍子,內部底色鮮紅。

    她兩手交疊在一起,指節浮腫白皙,是個有點發福的貴婦人。

    最重要的是她的麵具,蓋住了她整張臉,隻露出單薄的紅唇以及兩個黑漆漆的眼窟窿,令人毛骨悚然。

    隻是一幅畫而已,隻是由顏料與紙張組成的物質,沒什麽好害怕的。

    至多也就是那張麵具可以取下來,這是商家有意為之,製作成這種立體模式,博人眼球而已。

    白心和俞心瑤道了晚安,退出房間。

    屋外雷聲大作,淅淅瀝瀝的雨聲拍打窗戶,如同敲門聲。

    由於白心和蘇牧是男女朋友,所以被刻意安排到同一間房內。

    蘇牧二話不說,拿了被子打地鋪。

    白心躺在床上,還在想之前的事情。

    她問:“蘇老師,你說葉南是在耍我嗎?”

    “不見得。”

    “怎麽說?”

    “如果是在耍你,他的表演也太真實了。”

    白心回憶起之前那一幕,也是,他的慌張不似作假。

    蘇牧的聲音在空蕩的雙人房內,顯得格外空寂縹緲。

    他的嗓音低啞,卻很容易集中人的注意力,不自覺將視線都傾注在他的身上。

    “但是,俞心瑤沒死。她就在屋子裏,什麽事都沒有,這又是怎麽回事?還是說……葉南看錯了,他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看到了俞心瑤的死相?”

    蘇牧靜默了一秒,他回頭,望向白心,眼底毫無波瀾,一雙眼清冷而死寂。

    他淡然開口,說:“白小姐每次想問題,都會這樣跳脫嗎?”

    “我……就是覺得這裏有點可怕。”白心怯弱說。

    她是真的覺得這裏陰森恐怖,特別是那個伯爵夫人的畫像,總給她一種莫名的畏懼感,還有裝神弄鬼的周瀟,還有俞心瑤的死相,以及嚇破了膽的葉南。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是白心不小心步入了什麽陰謀裏嗎?還是一個幼稚的玩笑而已。

    她想不明白,直覺沒有那麽簡單。

    “別怕,白小姐。世上無鬼,所以,沒有人能傷害你。”蘇牧也學會了安慰人,但一般不超過三秒就會有轉折。

    果然,他又說:“不過,萬一真的有鬼,總要有第一個肯吃螃蟹的人去嚐試。”

    原本,白心還什麽都不怕,就現在聽了蘇牧這樣說,她更怕了。

    白心翻了身,還是睡不著,她嘀咕一句:“可我還是好奇。”

    “那麽,就來演繹一下。”

    “什麽?”

    蘇牧垂眸,若有所思:“假設我是臉蓋麵具,臉頰上都是血的俞心瑤。你是葉南的話,你會怎麽做?”

    “我會第一時間先跑出去找救援,因為有了伯爵夫人傳說的印象,所以會害怕是詛咒,也會下意識認為俞心瑤已經死了。總之找救援這一點不會變,我會飛奔下樓。”

    “嗯,但是我們抵達的時候,房門是關著的。”

    白心皺眉:“這一點,我也覺得很可疑。按理說不可能關門的,至少不是葉南關的門。那難道是俞心瑤?可沒道理啊,她要是能關門,葉南還會嚇成這樣?”

    “那麽,再來判斷一點好了。如果是你,看到凶殺案,和其他人陳述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

    “我會說,俞心瑤死了,她……”

    蘇牧打斷她的話,讚許說道:“這一點,葉南吻合。那如果是你串通好嚇人呢?第一時間會怎麽說?”

    白心想了一下,說:“應該會說的更加詳細,企圖博取信任。我會說,剛才我上樓,看見俞心瑤臉上蓋著麵具,都是血,她死了……”

    “你看,邏輯方麵一對比,涇渭分明。也就是說,他事先無預謀裝神弄鬼嚇人,是真的受到了驚嚇。”蘇牧說。

    白心點點頭,她沒有理由反駁。

    蘇牧說的有理有據,很正確。

    那麽,真相方麵就隻有一個。

    白心說:“是俞心瑤裝神弄鬼?關門也是她想要換裝才關上的?”

    “我不知道。”蘇牧說。

    “蘇老師,你怎麽會不知道……”白心回憶之前的場景,忽的,開口:“可有一個疑點,如果是假血,俞心瑤的臉上按理說肯定會有紅色的印記,如果她裝神弄鬼的話,擦去假血的紙巾上肯定會有紅色痕跡。但各處的垃圾桶都沒有血跡,包括床墊地板,這麽短短時間內也衝不了馬桶。甚至是麵具,連一點殘留的紅色印記都沒有。這個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那麽,也可能是葉南真的走到了異次元房間……”

    “蘇!老!師!”白心無奈了,“我覺得葉南是色盲這個推論都比你靠譜。”

    “色盲?有趣的推論,允許你保留。”蘇牧嘴角略帶弧度,不明顯,但似乎很愉悅,“我要睡了,請不要打擾我,白小姐。”

    “那……晚安。”白心翻身,心中做好了決定。

    明天去問問葉南究竟是不是色盲,如果是的話,一切都好說了。

    如果不是的話,那麽,葉南是真的到了異次元房間?

    誰又知道呢?

    隔天清晨,第一縷溫煦的陽光照到了白心的臉上,將她催醒,迎接朝陽。

    白心起身,往地上看。

    蘇牧早已不見了蹤跡,顯然是起床了。

    她漱口刷牙,換了一件漂亮鮮豔的嫩黃色連衣裙,這才滿意下樓。

    在電梯間,白心偶遇了葉南。

    她躊躇,問道:“葉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葉南正為昨晚的事情尷尬,此時有求必應:“白小姐你別客氣,問就是了。”

    “你是不是色盲?譬如紅綠色盲,紅白色盲之類的。”

    “抱歉,我不是。”葉南斂聲,說:“昨晚可能是我……看錯了,打擾白小姐了,真不好意思。”

    “沒什麽。”

    “不過心瑤沒事就好了,不然我真的很擔心。”

    白心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她憑借女人敏感的直覺,問:“葉先生喜歡俞心瑤小姐?”

    葉南不藏著掖著,羞怯一笑:“嗯,我從高中就開始追她,所有人都知道。不過很可惜,到現在都沒追到手,她不喜歡我這一款,覺得我性格太軟弱了。”

    白心安慰:“葉先生別這樣說,我覺得你挺好的。會關心人,說話又溫柔。”

    “真的嗎?謝謝白小姐安慰我,其實我是什麽人,我自己知道,和老同學沒什麽好隱瞞的,都是一起長大的。”

    白心不知道說什麽了,此時也隻能幹笑。

    此時,蘇牧過來解圍,說:“白心,你醒了?”

    白心腹誹:他倒是聰明,人前親昵喊白心,人後生疏喊白小姐。

    “嗯,你吃了嗎?”

    “沒有,想著你,茶不思飯不想。”蘇牧一本正經說。

    白心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毛刺刺的,渾身不對勁。

    她說:“那我現在來了,你可以多吃一點了。”

    蘇牧乖巧“嗯”了一聲,紳士一般為她拉開座位,伺候她坐下。

    等坐定了,蘇牧又端過一杯熱牛奶,提醒她先喝。

    一瞬間,白心又想到初次見麵時,因空腹有異味喝牛奶的事情,一張臉頓時燒的通紅,總覺得被蘇牧踩到了痛腳。

    這家夥,確定不是在提醒她,如果不乖乖配合,那就捅出她所有的糗事嗎?

    白心咬了一口雞蛋吐司,填飽了胃,這才有精力去應對蘇牧。

    蘇牧就坐在她的左側,餘光就能將他包裹在其中。

    蘇牧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襯衫,領口扭開了兩個紐扣,流暢的鎖骨線條若隱若現,燈光下,像是煨著兩道瑩白的光。

    隻是,在鎖骨上方,還有著什麽。

    白心心裏在意,忍不住抬頭望去。

    隻見得,蘇牧的鎖骨上方有一小枚紅印,像是傳聞中的“草莓”,即為吻痕。

    這個心機蘇老師!

    白心的耳尖又充血發燙了,她當然知道這是蘇牧自己為之,畢竟她可沒有睡後亂-性的習慣。

    特別是這種吻—痕,屬於皮下淤血,是通過唇齒吸吮的負壓造成的。

    而蘇牧偽造這樣的痕跡,就是為了正大光明告訴別人,她與他關係的真實性。

    為了挑釁沈薄,這廝真是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說曹操曹操到,沈薄剛來到餐廳,掃了蘇牧一眼,說:“恭喜你破了守護二十八年的童-貞。”

    蘇牧略滿意,似乎目的達成了,說:“謝謝。”

    白心窘迫,麵對眾人審視的目光,心底嘀咕:這真的不是誇獎啊……

    “下一次如果要偽裝的話,請在女性的脖頸上印下吻痕,這樣代表占有欲強烈,而在男性身上,很多時候會被誤認為是個gay,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

    蘇牧波瀾不驚,說:“不需要你指導我性-方-麵的知識,理論知識,我比你了解的多。”

    “但實踐上,你不如我。”沈薄一錘下定論。

    蘇牧欲言又止,什麽都沒說。

    白心還是自顧自喝牛奶,雖然被洗清了推蘇老師的嫌疑,但眾人看她的眼神,怎麽越來越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