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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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童虎挨打之事早已傳開,街頭巷尾皆道那甄家用心險惡。
童虎恢複後,甄家再度揚言打人,又真的叫了個市井無賴上門撒潑,人人都道這甄家無法無天。
眼看甄家這書香門第讓人輕視唾棄,卻少有人知,行凶之事僅是甄宓大伯甄牧所為,甄家其餘人等一概不知。
甄牧並非窮凶惡極之徒,隻因受人掣肘,騎虎難下。其中就裏便隻有兩人知曉,一個是他甄牧自己,另一個便是縣巨富蘇家的嫡長子蘇越。
這兩人眼下便在一起,卻無甚好話,氣氛僵硬。甄牧一抹臉上汗水,對蘇越點頭哈腰,滿麵堆歡,心裏驚惶難安。
蘇越一臉邪氣,不悅道:“你辦得這等破事?那小子怎麽還活著!”
甄牧苦著臉,忙說道:“教人不可思議,蘇公子,我都讓人下了重手,他命也太硬,我這……這也是莫可奈何。”
蘇越啐了一口,冷哼道:“不死也就算了,殘廢也好啊!怎麽還活蹦亂跳的,你是把我當猴耍,是不是?!”
蘇越乃是有名的紈絝子弟,他看上甄逸的女兒甄宓,下套讓甄牧欠下高額賭債,機關算盡,原本想是小事一樁,可卻讓破敗的童家給阻了。其時婚約如山,誰毀誰德行有失。這一點上,他又為難不得甄牧,他隻是甄宓大伯,怎可僭越父母之言去悔婚?
想來隻要童虎開口毀了便好,卻未料是個硬茬子。
甄牧遭他下套威逼後,整日惴惴不安,不敢向家父談及此事,便沒錢還債。
他又不好把家裏給他的林地賣了。畢竟甄家眼下日子僅靠祖上的田地過活。家裏親族都指望他弟弟甄逸出人頭地,而他甄牧在別人眼裏卻是個敗家的。走投無路下,受人所逼,毀人婚事。
他苦著臉道:“我讓那王三去生事,那小子家裏藏了兩個漢子,把王三打得手都斷了。”
其時王三吃了虧後找甄牧,說是童家找人相幫,好漢難敵四手。他這一來為自己掙了麵子,又能伸手問甄牧要錢。
蘇越聽得一怔,沉吟不語。他早已向酒肉朋友誇口,年內迎娶甄宓,說得時候意氣風發,令人豔羨已極,此時卻連個童虎都擺不平。
他道:“甄公,此事你以甄家尊長的身份處置,再妥當不過。若是我親自動手,便無轉圜餘地,必要他童家有死有傷。如此一來,場麵不好看,你我麵子也掛不住。”
甄牧道:“容我再想想。”
蘇越問道:“要我等你多久?”
甄牧支支吾吾地道:“個把月吧。”
蘇越笑道:“一年吧。”
甄牧喜道:“好,一定辦妥。”轉念一想:“不對,他在譏刺我。”
蘇越怒意騰騰,厲聲道:“來人!把這老東西給我打瘸了。”
數人持棍衝進了屋裏,顯是候了良久,一根根長棍指著甄牧腦袋、脅下、腰眼、腹部。隻待蘇越一聲令下,便是亂棍加身。
甄牧心下大駭,滿臉流汗,急道:“等等!是好事啊!好事啊!聽我說……”
蘇越疑惑地盯著他,擺了擺手,讓打手退下。
甄牧用袖子擦了擦滿臉的汗水:“蘇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兄弟在官場上得罪人,突遭牢獄之災。為了這件事情,他大兒子在洛陽活絡人脈,二兒子幾天前去了汝南找袁家幫忙……”
蘇越聽得一驚,道:“汝南?那四世三公的袁家?”他沒想到這甄家居然和那種天下名門還有交情,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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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牧道:“是啊,我弟弟以前是袁家的門客。本來以為那童家小兒死定了,甄宓和他二哥是要一起去汝南的,誰曉得臨行前得知他沒死,就留下了,畢竟婚約不是兒戲。你看,要是把那小子打死,恐怕小宓是回不來了,他們可是打算把她嫁過去,聯姻救父。”
蘇越聽著點了點頭,心道:“不過是個門客。”他隨即又一臉戾氣,道:“你打算何時給我個交代?”
甄牧道:“縣府那裏剛打點過,好不容易把事情壓下來。如果再去傷人,怕是我都要卷進牢裏去。”
他見蘇越眉頭緊蹙,欲要發作,忙堆笑道:“公子請放心,那小子毛都沒長齊,上回打得半死,這次我去嚇嚇他,想必他會識相點。你和小宓的事情,我一定操辦好。”
蘇越橫眼斜睨,冷然道:“這樣最好,否則你自己把腿鋸了給我送來!”
童虎坐在靠窗的榻上,小雪幫他叫來了一位城裏的名醫,將他診為氣血紊亂,讓他服用湯藥。等名醫走後,小雪疑惑地說:“難道是和公子練得武功有關?”
“武功?”童虎納悶了,這身板肌肉並不發達,根本不像練家子。
小雪道:“小雪聽夫人說過,公子祖上是武人,一代代下來逐漸荒廢,隻想舉孝廉。夫人對我道:‘我們童家有一門內功一脈相承,不可輕忽。小虎要練得,這內功新練,容易岔氣,你得在旁盯著。一個不對勁,馬上揚聲求援。’自此後,婢子我天天盯著,眼珠子一瞬不瞬……”她說到最後聲音細弱蚊蠅,幾不可聞,臉孔微紅。
童虎問道:“你的意思是?”
小雪微一沉吟,道:“會不會是公子把呼吸吐納的功夫忘了,平時不注意呼吸,便真的岔氣了?”
這婢女所言不差,童虎深有感觸,這幾天打太極拳和泰拳時,身體會突然燥熱難耐,像是要吐血一樣。他本以為是傷勢還沒恢複,未料之前那童虎練過一門內功,若是不練,或是不注意呼吸,便要礙了性命,這非同小可。
童虎心道:“氣功嗎?我前世也練過啊,強身健體有餘,打架實戰無用。就不知她說得這內功,與我認識的那氣功是否同屬。”
他問道:“確實給忘了,這可怎麽辦?”
小雪隨之到書房拿了個盒子過來給他。他打開後,裏麵是一塊帛布,扯開一看還挺大的,畫著各種人物動作,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童虎這麽一看,便是半個時辰,看得大汗淋漓,暗暗心驚:“這哪是上一世的那類修身養性的氣功?分明高深許多。”
童虎研究兩天,學著運氣,血氣不再翻騰,胸口煩厭感稍減,沒再出現氣急胸悶的狀況。
之後數日,他勤加練習,呼吸吐納時,忽覺空氣怡人,如吸仙氣。一瞬的呼吸總能讓人心肺舒暢,腦際澄明,整個人似淩空而起。他早已察覺此時含氧量比之上一世高了許多,卻未料在習練內功時會有奇效。
他尋思:“古代傳說各種武學絕技,那些將領動不動吼死人,提人當盾,單騎衝陣,一招斷橋,力敵千軍。想來也是練得高深內功,否則常人何以有那等神力?或許正是後世欠缺的天然環境,以及各種有利因素相互作用,才誕生了一些武學奇跡。”
童虎情知所練得內功博大精深,有些地方沒能徹底明白,心下甚為焦慮。他想李管事在家中時日最多,該是知道一些祖輩練功的法子。他便詢問李管事,豈料李管事不明就裏,道:“老頭子我還真不曉得,可公子性命要緊,速去找那青鬆觀的玄陽道長。此人威名素著,武功奇高,他與公子祖父乃是故交,當能出手相救。”
童虎一聽,不敢怠慢此事,打算雇輛馬車,直奔青鬆觀。剛要出門,隻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六個粗大漢子走了過來,氣勢洶洶,顯是來尋仇的。
童虎掃視了一眼,心道:“又是那甄家?真是夠了,我若不是這小身板,還怕你們不成?眼下敵眾我寡,上回又將那痞子傷了,若沒有個萬全之策,定要吃個大虧。”
他下意識退了一步,笑道:“諸位可是走錯門了?”
有人道:“童家小弟不要怕,是我。”
六人讓出一條道來,一個中年人笑意盈盈地走近。
李管事氣匆匆地跑了過來,差點摔倒,一步站穩。他見到眾人後,驚怒交集,扯著老邁的嗓子大聲道:“又是你們幾個,你們幾個龜孫子!甄家讓你們來的,甄家的人呢?”他臉色蒼白,手在發抖,又道:“你……你們這樣太缺德了,你們也有兒有女,怎麽能欺負一個孩子。”
童虎明白過來,之前毆打他的就是這些人。
李管事大口大口喘著氣,身子不住起伏,定睛瞧著一人,指過去道:“甄牧!”
甄牧“哼”的一聲,橫眉道:“老匹夫,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我來自有道理,無需你在旁蠱惑。”他盯著童虎道:”童家當初還是可以的,可現在弄成這樣,與我甄家門不當戶不對的,你們還厚著臉皮幹什麽?”
童虎平靜地道:“李老,你先去忙吧。”
李管事道:“公子,這些人……”
童虎道:“老李,李老,李管事。我是童家的主人,是不是?”
李管事點點頭道:“那是。”
童虎道:“我叫你回屋去。”
李管事站在原地不動,他可不想這位少主人再讓惡徒圍毆,之前好不容易撿回一命。
童虎細於觀察,帶頭的中年人束發盤髻,用頭巾將發髻包著。說明地位也不是很高。因為男性二十歲冠禮後,唯有貴族和官員戴冠,平民戴巾幘,便是頭巾。
童虎在粗略掌握了對手身份和地位後,溫和地對李管事道:“聽我的,去吧。若是你再不走,我可要生氣了,生氣了,便要賣了你。”
李管事心下駭然:“我這老頭子還有誰肯買了去?”他猶豫地往後走,走的很慢。
便在此時,小雪操著一把菜刀衝了過來。別看她人小,這架勢還真能把人嚇住。
甄牧雙手擋在身前,忙道:“你做什麽,你這是做什麽!呀,小賤人瘋了啊,攔下她!”
小雪揮舞著菜刀,動作沒什麽章法,卻把甄牧嚇得往後不斷倒退,腳一崴,一屁股倒坐在地。
幾個下人不想和小孩計較,可主人家給嚇成這樣,還是攔住了她,同時也謹慎地盯著那把亂舞的菜刀。
小雪是憑著一時的怒氣出來嚇嚇他們,不敢真砍過去。這一點,除了首當其衝被嚇到的甄牧外,別人心知肚明。
童虎一把握著她的臂膀,道:“不要鬧了,你和李管事都進去,聽見了沒有。”
小雪囁嚅道:“公子,他們不幹人事,我們……”她全身一震,手裏的菜刀差點脫手而出。童虎的雙目正露出冷冽的視線,根本不似曾經那個公子,這神情如同道館裏守門的天將石像,不怒自威。
童虎沉聲道:“我叫你回屋裏去,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心想:“這一老一少待我親厚,我可不能虧待了他們。”
小雪遲疑地跟著李管事走了,他們都不明白公子在想什麽,心裏十分憂慮。他們可以為了童虎豁出性命,可任何事情還是不能忤逆主家的意思,隻好祈禱著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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