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清河之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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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晨時,黃巾軍用過早飯,撤帳而行。童虎一路上沒見周佟,此時天色還有點暗。雖然不下雨了,但空氣陰冷,寒風刺骨,不少人都在打噴嚏。特別是那些中毒未消的,看上去簡直是拖著身體在走。有些好心的兄弟就拉他們一把,搭把手或直接背一個。也有的走走吃不消,直接倒地,讓抬擔架上。

    走了半個時辰,擔架用完了,有些人隻好強行軍,實在癱軟在地走不動的,就下令原地待命。等黃巾軍攻克郡城後再來找他們,也或自己追上隊伍。

    陸陸續續有人被遺落,差不多少了三百餘人,軍中開始傳出有人趁機逃跑的消息。然後騎兵去追襲,抓到就殺,這是鐵令。逃跑的基本都是東武陽被拉壯丁的人,切準了這個時機。有些膽大的索性裝病往地上一倒,遭人鞭打、踢踹,痛苦的叫幾聲,不要有強烈反應,裝病就是了。還真拿他們沒辦法,隻好棄之不顧。

    就這樣,一行人進入了林地。乃括林,遍地蠟樹。冬季裏,這般綠油油的景象十分惹眼。天色灰蒙,若是遠遠看去,卻是重重疊疊的黑影。

    好在漸漸天明。

    童虎卻有種說不出的疑惑。便在此時,有人放聲大笑,把行軍當做樂子,這是他連日來僅見。便縱馬過去,隻聽得那人在吹噓自己十三歲時睡過二十歲的少婦,還說自己遊遍冀州,黑白通吃。此人看上去二十多歲,除了一把亂糟糟的胡須,還算相貌堂堂,身材挺拔有九尺多,在軍中算是少有。要不是這份身姿,這行軍時油嘴滑舌的腔調早讓人揍了。有人質疑他不是冀州人,正和他爭執。

    童虎指著他問道:“那你知道過了這片林地多久到郡城?”

    大個子笑道:“離清河城不過十多裏。”

    童虎道:“你確定?”

    大個子道:“我是當地人,給拉來的,有什麽辦法?公子這樣的人物都投了,小人為何不可?我以前每天吃不飽的,給主人家做活累得要命,給你一個餅能吃飽嗎?現在我頓頓吃飽。”

    童虎道:“不是這些,我問你,這林地有多廣?”

    大個子聳了聳肩道:“印象不深,我隻有在幾年前走過一次,那時是隨長輩的,騎在牛背上,慢悠……”

    童虎難耐地道:“有什麽路可以繞過去嗎?”

    大個子沉吟道:“繞路不行吧,不劃算的,會多走一天路,穿過這片林子不就好了。”

    童虎不再理他,沉思良久。忽然一聲馬嘶,很多人或許以為是自己人的馬在叫而不以為然。但他確信這是一個警情,從聲音上判斷是北麵,而行軍方向一直是往西,怎麽會有北方傳來的馬叫聲?

    童虎看著這群茫然不知的士兵,那蜿蜒前進的陣型,心想:“或許正是清河城的兵馬。那個李平幹得不錯嘛,居然放棄城池之固,發起了埋伏戰。”

    漸漸的,他細聽了腳步聲和奔馬的馬蹄聲,更確信了這一點。忽然,銅鑼聲響起,童虎皺了皺眉,這是黃巾軍示意敵襲的聲音。

    黃巾軍立即躁動了,有些人不知所措。大小頭目叫喊著,讓士兵立即準備應敵。然而,他們的陣線拉得太長了。卻也無可奈何,林地的路過於彎曲、狹窄,必然走成這般。

    童虎看到遠處一波騎兵已經衝了過來,幾乎在黃巾軍還未設防的情況下就把人給衝散了,這條蜿蜒的軍隊頓時攔腰斬斷。

    童虎身著黑甲,右臂纏著黃巾,一看就知道是黃巾軍的將士,然而他並沒有選擇行動,黃巾軍的挫敗是他此時所希望的。雖然這個希望沒有以往堅定。

    因為黃巾軍大多確實是受壓迫的苦難民眾,雖然在作亂後有點失控,導致更多的亂象叢生,卻無法回避他們心中最原始的合理訴求。隻是這群人一旦攻破城池,自然無法無天。如果沒有聖女,張伯的部眾肯定在東武陽城橫行無忌。而這清河城人口眾多,童、甄兩家的人或許都在裏麵,現在想來更是掛念。

    他翻身下馬,混於人群之中。與他這邊首先交兵的是一路步兵。周圍都是喊殺聲,童虎一直將自己置於後方,避免接觸戰,看著前方鮮血橫流,一片混戰,他全神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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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忽然,他見到那個油嘴滑舌的兵已經倒在地上,臉上有血,真沒想到這麽不經打,剛剛還嬉皮笑臉的。

    他驚噫一聲,發現這人還在呼吸,而且很勻稱,肯定沒有受傷。

    他心道:“人高馬大居然裝死?你真是可以的。”

    童虎等人的視線緊張地聚焦在戰火的第一線,卻少有人知道,一路騎兵早在他們之前入林,且是繞路往北。在經過了很多複雜的小路後,終於停下,同時聽到的是一片焦灼的騷亂聲不斷傳來,戰爭開始了。

    聖女定了定神,看著前方林間的深邃處,道:“要不是軍師料定此處容易設伏,我們也不會縝密細查。”

    何曼聽得讚賞,拱手道:“還是聖女明鑒,要卑職先行查探。”

    聖女扭頭朝右,視線落在了夏侯惇身上:“元讓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夏侯惇平靜地說:“我隻護衛你,僅此而已。”

    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無論心中滿懷如何的激憤與不滿,他在兌現承諾的時候,卻是堂堂的漢子,說一不二。

    聖女朝左看,在何曼一側的正是周佟,她道:“那位周縣尉,心情如何?”

    周佟道:“這裏早沒有此人,我隻知為童公子效命。”

    聖女冷冷地道:“好,童虎的隨從,你可知自己該做什麽,才能證明主人的德行?”

    意思便是周佟的行為將左右童虎的下場。

    周佟在被帶離的時候,想過可能遭受到酷刑,已做好緘口不言的準備。怎麽都沒想到,稀裏糊塗的被安排到了這裏,隨著聖女的三百餘騎入林,一路也是很迷茫。當意識到行軍路線往北彎曲的時候,結合自己對這一帶的印象,明白他們是在繞路走,原因可能是發現了林中有官兵。

    而現在,他受製於人,為了童虎,可能犯下更大的罪行,助紂為虐,與官兵自相殘殺。

    他看了看手中的刀,事到如今,隻有一往無前了。這聖女真是毒辣,以此讓自己無法背向而馳。

    他是不會令童虎難做的,更不會選擇自殺,這種行為隻能說明其心不誠。今日,或許手裏殺了幾個人,可童虎的作為能救更多的人,兩者是完全不平衡的,隻有為了大義舍棄一部分人性和人命了。

    “小人聽從號令。”他堅決地道。

    何曼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聖女道:“時間差不多了,從他們後麵過去。”

    童虎觀察戰局,那張伯居然一路衝突過來,手持長刀,喝道:“給我頂住,圍過去,他們腹背受敵了!”

    隨後又往前奔襲而去,其為將領確實勇猛。童虎也是一震,他為何如此確信的說了“圍過去”、“腹背受敵”。就在此時,一名官兵刺槍過來,童虎一手握槍,猛然使勁將他拉到身前,轟出一掌,那人拋跌出去。

    這名倒地的官兵,先是覺得胸口一震灼熱和痛楚,隨之又察覺不出內傷的感覺,沒吐一口血,也沒有骨折。

    他不會知道,童虎這一掌打在他的身上,勁道是落在表麵的鎧甲上,看似猛然一擊,實則拍球般把人拋了出去。換做習練其他深奧功法的人,在內功和外勁吞吐的造詣上要達到這個程度,恐怕沒有十多年是不行的,普通點的武者恐怕一輩子都沒法通曉這般精髓。

    而童虎所習武學乃至上內功法門,對於勁道的研究和使用達到極致。特別是徒手互攻中,如何用勁是這套內功最基本的學問。

    童虎雖然遇到一連串的麻煩事,甚至陷入敵營,也從來沒有間斷過對擎天功的深究苦練。眼下運用於實戰,更加確信已練成了擎天功第三重“凝神精粹”,內外功力收發自如。

    他以這般手段,每每在被逼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拍飛數人,自然沒人敢說他偷懶。

    官兵亂了,攻勢沒有之前那麽有序,後續跟不上,好像被人從背後刺了過來。而黃巾軍在一些將領的組織下,站穩腳跟,重新連為一體,成月牙壯包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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