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乍見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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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著杜涵虛就要和那些人動起手來,江濟舟恨不得立時出手製止,但想想終究忍耐下來。

    他告訴自己,要報仇,也不急於這一時。畢竟他還要留著這和天道盟最後的一點臉皮,等見到時令憂再說。

    當年路無為在時,對他們一向疏於管教。按路無為的說法,氣蘊的凝練遠重於招式花巧。然而氣蘊一事哪是一朝一夕可成的,小小孩童又哪裏能領悟所謂氣蘊之玄妙,反倒使得他們在與其他仙門子弟的對戰上總是處於下風。

    直到多年後江濟舟於魔修之道有所大成,才終於漸漸領悟了師傅的苦心。

    可惜,此時的杜涵虛連領悟的門都還沒摸到。他手忙腳亂地禦劍抵擋著一擁而上的重華宮門人,一把練習用的精鋼劍在他手裏,勉強也算舞得有些聲色,可惜,不過兩輪,他便有些後繼乏力了。

    江濟舟默默將拳又緊了緊,重生一次,他發現自己依然見不得師兄被欺負的樣子。就算那人永遠心寬似海,可那一幕幕卻像針一般紮進了他的心裏。

    就算修為不足,我也還有的是辦法……

    忽然,就在江濟舟準備出手之時,蔣野念了個決,將手中幡旗一晃,一陣山呼海嘯之聲頓時湧入

    杜涵虛腦海之中。他隻覺手下一軟,便痛苦地聽見了精鋼劍落地的聲音。

    江濟舟的表情頓時由隱忍變成了帶著震驚的憤怒,道:“山海旗?!喬四方這個老頭還真是什麽東西都舍得給你們用!”

    可是,他明明記得,在幾年前萬魔穀初開的一戰中,喬四方就聲稱“山海旗”早已遺失了。

    蔣野這人慣會拍喬臨水的馬屁沒錯,可還沒有不要命到敢去偷喬四方的東西。江濟舟的眼神漸漸暗了下來,暗自盤算著,見過時令憂之後,是不是還要順手去重華宮人的駐紮處牽個羊。

    “天道盟中的人,還當真是各懷鬼胎啊。”江濟舟輕蔑地想著,便也順口說了出來。

    蔣野不知山海旗中的門道,還當他隻是過過嘴癮罷了,哼了一聲,道:“你們兩個,都給我到三戒崖上好好思過去吧!”

    江濟舟原本的打算是借著三戒崖之便,趁萬魔穀還未完全打開之時早日進去看看,左右他也不想要這身仙骨了,剔了還他們或是與肉身一道重煉了都無所謂。

    他隻想早日和這群偽君子們劃清界限,順便弄清楚,當年令自己平白受冤的時令憂之死,到底和萬魔穀有什麽關係。

    前世的他,隻希望師兄能一直在自己身邊。可如今,帶著杜涵虛一道,反倒有些不方便了。

    “我師兄他說話做事都不經過大腦的,你們抓他,也沒什麽意思。”江濟舟冷冷地看著蔣野,做出束手就擒的模樣,道:“抓我一個就夠你解恨的了吧。”

    “我呸,”蔣野誇張地啐了一口,道:“今天你們惹小爺我不高興了,一個都別想跑。”

    坐在運送俘虜的囚車裏被往三戒崖拖時,好容易恢複過來的杜涵虛輕輕摸到了小師弟身邊,低聲問道:“你今天和蔣野說的那什麽‘山海旗’,是什麽東西?”

    江濟舟閉目不答,心想:你問我做什麽,反正我說了你也不會信。

    杜涵虛看小師弟一臉的不痛快,自己心裏也堵得慌。他生平第一次懷疑起來,自己一直信奉的“與人為善”和“寬於待人”,真的是正確的嗎?

    這樣的想法嚇了杜涵虛一跳,暗道:真是的,自從見到了醒夢石中那老頭後,我就總是在胡思亂想。他忙甩甩頭企圖將這樣的念頭甩出去。

    然而,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他說:“小舟,你覺得,這世上的正邪仙魔,真的像我們之前以為的那麽分明嗎?”

    江濟舟吃驚地看他一眼,道:“這不一直都是你一廂情願的以為嗎?”

    杜涵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皺起眉來,想著:小師弟的傷口好像又要滲血了。

    三戒崖與天道盟主山的連接處,風雨淒迷,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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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野得意地看著他的兩個“俘虜”,拉開車門,將他們拽了出來。

    “這上崖的路,你麽是要識相地自己走呢,還是要我遣土鷹來背你們上去?”蔣野低下頭刻意擺弄著手裏的山海旗,惡狠狠地道:“別想耍花招,我會派信鷹看著你們的。”

    江濟舟還是想讓杜涵虛留在此處,但杜涵虛不知道突然哪裏來的膽子,一副誓與師弟共存亡的樣子。江濟舟隻得無奈地想到: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個法子把師兄忽悠過去好了。

    江濟舟和杜涵虛正要上山,突然感到了一絲熟悉而又異樣的氣息。江濟舟甚至有些興奮地想:妖修的氣味沒有這麽強烈,是魔氣沒錯了。

    可天道盟內居然這麽早就混進了魔修?這卻是江濟舟未曾想到的。

    可他還沒有好心到要提醒蔣野的地步,隻是默默地將杜涵虛擋在了身後。

    杜涵虛:小師弟突然這麽緊張做什麽?這是要和蔣野打起來了嗎?

    突然,還沒等杜涵虛看清蔣野背後的黑影是從哪兒躥出來的,就聽到蔣野哀嚎一聲,整個人跪倒在了地上。

    一隻狀似無毛犬類,卻又比犬類醜陋百倍,散發著淡淡黑氣的怪物一擊得手,又一口咬開了蔣野右手上的血管。

    蔣野哀嚎一聲,山海旗還沒來得及揮便落進了一地的血汙裏。

    怪物趴在蔣野身上,衝著江濟舟和杜涵虛的方向示威似的張開了血盆大口。

    杜涵虛第一次見到此種情狀,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覺得那怪物的涎水下一秒就要滴到自己臉上來。在此之前,關於魔界種種,於杜涵虛而言,皆不過是誌怪話本中的故事罷了。

    一想到自己最終可能和這玩意兒混在一起,杜涵虛的心裏別提有多苦澀了。

    但無論如何,他還記得自己大師兄的身份,遇到危險哪有讓師弟擋在麵前的道理。更何況……他短暫地斟酌了一下,推推麵前的江濟舟道:“師弟,讓我來吧……它也許,不會傷害我。”

    江濟舟:“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腦子被驢踢了麽???”

    一天中被連踢兩次的杜涵虛鼓足勇氣和那怪物對視過去,卻見那怪物啪啪作響地甩了甩尾巴,然後,開始低下頭專心啃食腳下的獵物。

    杜涵虛:我的眼神竟然真的有用!我難道真有當大魔的天賦?

    江濟舟見那魔物終於接收到了自己的信號,將自己認作了同伴,這才放鬆下來,有些頭疼地想著:看來三戒崖是去不成了,蔣野一死,重華宮那邊不多時就會收到信鷹通傳的消息趕來,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又賴到自己頭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今生的事情發展,可就有些太快了。

    杜涵虛還沉浸在對自己的錯誤認知中,有些恍惚地衝江濟舟道:“師弟,我覺得這東西,好像真的認識我……”

    江濟舟:……算了還是不要管師兄的白日做夢了。

    那魔物啃食完蔣野的內丹後,便一溜煙跑不見了。江濟舟這才麵帶嫌棄地走近蔣野的屍體,從一地鮮血中將山海旗拾起,收入了懷中。

    杜涵虛:師弟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個撿破爛的毛病?

    蔣野死狀可怖的屍體深深震撼了純潔善良的小青年杜涵虛,他悄悄捏禁了江濟舟的衣角,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還要上崖嗎?”

    江濟舟衝他指了指天上盤旋的信鷹,道:“有一隻已經飛回去報信了,我們隻管在這裏等重華宮的人來就好了。”

    江濟舟有些惡意地想:我倒要看看,你們這次要給我安個什麽罪名?

    另一方麵,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的是,他的心裏竟然因為這次有杜涵虛陪在他身邊,而隱隱興奮著。

    作者有話要說:  江小舟:上輩子你不信我,這輩子有你後悔的!

    杜小虛:師弟我錯了!大腿還給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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