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春寒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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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媽媽同樣也看到了,扶著薑氏的手差點一軟:“太太,這……”

    薑氏深吸了一口氣,將盒子合上道:“讓人拿著……不,還是你來吧陶媽媽,其他人我是不放心了。”具體是什麽情況,還是得問問莞姐兒。

    陶媽媽應著,上前捧起這盒子,感受到那重量,精神都打起了十二分,這一摔要是把這幅頭麵摔了那可真是幾輩子都賠不起了。

    拂冬正訓著剛來的小丫鬟,毛手毛腳,僅進去添個銀霜炭就差點將裏屋炕桌上擺的黃釉青花折枝梔子花窯瓷給碰碎了,虧得姑娘不計較。

    “你年紀小可不是做錯事的理由,有些事跟你說了,你且聽著就是了,這次姑娘饒了你,但院裏的規矩還是要的……罰俸的事我回頭問下姑娘,至於手頭上這事我讓人與你換了罷……”

    說著呢,薑氏過來了,拂冬下了台階去迎著。

    “姑娘在做什麽?”薑氏問道。

    拂冬回答:“回太太的話,在練字呢;在兩日除了用飯,其餘時候姑娘是一直在案桌前哩。”本是回一句便好了,而溫菀的用功實在讓拂冬忍不住多說幾句,這自家伺候的姑娘總是放在心心尖兒的。

    薑氏聽著,自然是高興的,不過當然也沒忘記正事,於是加快了腳步去菀姐兒的屋裏。

    溫菀剛將毛筆放下,正打算好好看看新寫的幾幅字,練字雖是功夫活,但對於她來說,字帖了熟於心,人更是談不上一個‘笨’字,後天勤勤懇懇,一手字早已算得上一個中等偏上。

    剛要拿起宣紙,薑氏進屋了,後跟陶媽媽捧著一個盒子。

    薑氏倒也沒急著,先讓陶媽媽將盒子放在一旁的桌上,讓菀姐兒到她的懷裏來。

    溫菀想過去,瞄到自己手上,還有那新襖裙的織金袖子上都沾染了幾滴墨汁,自個兒彎起了嘴角,撲到薑氏的懷裏道:“娘親抱我,怕是自己的襖子都要變成小花襖了。”

    薑氏一看,那墨跡還真蹭到她身上,先是讓人拿盆水來,繼而笑著點了點溫菀的鼻子,牽起她的小手坐在了旁的軟塌:“練字可累?你身子還未恢複,還是要多休息的。”溫菀蹭在薑氏懷裏:“累是不累的;娘親今日不忙嗎,怎的這時候來了,不是快到午飯時間了?”

    溫菀猜應是有什麽急事,不然她娘親也不會在將近午時來她屋裏,有事等會兒用飯時說便好,何必這時過來。

    薑氏摸了摸溫菀柔軟的頭發,讓陶媽媽帶丫鬟們先出去了。

    待人都走後,屋子且空了。薑氏將盒子打開道:“你瞧瞧。”

    打開的那一下,珠光寶氣都快溢出了整間屋子,溫菀怔住了,傻愣愣地看向薑氏問道:“娘親,你這是貪了府裏的錢,自己藏了小金庫給我買的嗎?”

    薑氏哭笑不得,‘哎喲喂’地抱住了自己的這個女兒:“什麽話,你倒是去街上瞧瞧,這哪是買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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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溫菀環住薑氏的脖頸,笑道:“這確實貴重了些,娘親是不是想給我瞧一眼,我瞧見了,娘親可收回了,指不定被人惦記著呢。”

    薑氏也不與溫菀繼續調笑下去了,輕聲道:“這盒子是給你的。”見溫菀一臉疑惑,繼而道慢慢道:“是永寧侯府送來的。”

    溫菀頓時手一僵,永寧侯府?

    那不等於說是趙珣送來的嗎?難不成是因為那日在徐府踩壞她小插的事?她以為他說當時說的要還她是場麵話,早就忘在腦後了;還有他走時還特地瞧了她頭上,原來那時就已經想著還她了……

    溫菀皺眉,她才不需要他還……已經救了她一命,不過是踩壞了一件東西,難不成她還計較著嗎?想到這裏,溫菀莫名的有一股氣,莫不是把她想成那些個斤斤計較的女兒家?

    薑氏一看溫菀的神色就知道真的是發生了什麽事,並非平白無故,而是事出有因。

    薑氏道:“我本想著是送錯了,又或是其他的什麽。你一向不出門,為娘還真不敢往你身上想,你倒與我說說,為何會發生此事?”她還是要知道原因的,這事說小不小,說大,那可是真大了。

    溫菀心中鬱悶,甚至還有些委屈,薑氏瞧見了,拉過溫菀摟在懷裏,尋思著難不成那趙珣欺負莞兒了?可薑氏不是不知道此人,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吏部侍郎的位置,在陛下麵前的看重程度也是當朝第一,心機不可謂不深重,想來也是個沉穩如山的主,犯不著跟個小姑娘計較什麽……

    溫菀說了:“娘親可還記得那日我們在徐府,我的小插掉了,回去找的時候正巧碰見了趙世子,小插他撿了偏又是壞的,便說會賠我。”

    薑氏自然是信溫菀的話,隻是沒想到趙珣居然會賠如此貴重,真真是出乎意料。

    薑氏鬆了一口氣:“即使如此,那就好了。”溫菀靠著薑氏問道:“我瞧著娘親很是看重此事……可是對他有什麽擔心嗎?他……是怎麽樣的?”

    薑氏感受著女兒的溫軟身軀,摟緊了些,溫言道:“你還年紀小,很多事還不懂。我們呢,不宜在此期間與一些人家靠得太攏,特別本是毫無聯係,卻突然有了往來,很是忌諱……不過,永寧侯府的事與你說了也無妨。”

    溫菀豎起了耳朵認真聽著。

    薑氏慢慢道:“當時在京內也算是醜聞一樁,當年永寧侯爺先是娶了第一任嫡妻陸氏,生下了長子趙珣,後竟與陸家的庶女通奸,生生氣病了那陸氏,且還懷著孩子呢,硬是引產下來,結果死在了產房裏。後來,陸家的那庶女趁著永寧侯老夫人病著,無法管事時登堂入室,哄得那永寧侯爺團團轉,後來竟要將嫡長子送至彭城老家。”

    溫菀眉頭一蹙,這算個什麽事?

    “不過,菀姐兒,十六歲的狀元,曆朝以來也是頭一個啊。”薑氏就算再不喜歡趙珣的行事,也不得不感歎,就算這麽久過去了還是能想象當年的盛況,“當年永寧侯府的這位世子中了,可謂說是震驚朝野,陛下本想壓一壓僅給個探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卻發現底下兩位一點都及不上。十六中狀元,同年入翰林。那永寧侯爺是動也動不得。”

    溫菀連忙問:“後來呢?”

    薑氏摸了摸溫菀的發,目光有些微暗:“後來,那趙旭的官位是越走越高,後到了國子監司業,你是不知這位置……沒過幾年,陸氏的那位庶妹懷胎四月時竟無故暴亡,老侯爺顧著修道煉丹,也便如此了。”

    至於怎麽死的,誰也不知了。

    溫菀想了一會兒,扯了扯薑氏的袖子問道:“娘親,他可還有其餘的兄弟姐妹?”薑氏搖頭:“原本是有一個妹妹的,也就是陸氏當年生下來的那個同胞妹妹,後因未足月出生,隻能靠藥吊著,最終也撐不住去了。”

    這一路走來……也是無人陪伴,萬分痛苦加身。

    溫菀沒有再說些什麽,依偎在薑氏懷裏,薑氏撫著菀姐兒的背:“怎的了?可別多想了。”

    繼而眼神落到了桌上放的盒子,道:“這盒子……既是給你的,你便拿著吧,好好藏起來。”

    溫菀‘嗯’了一聲,聲音似是從胸腔發出來的,沉沉悶悶。

    “若是以後,碰著了,叫一聲定是要的,你父親見著他都得行禮,更何況是你;但因著這事,便有了交際那是萬萬不可了,聽懂了嗎,菀姐兒?”薑氏叮囑道。薑氏也是多一句話,自是不認為菀姐兒還能與趙珣有什麽接觸。

    溫菀身子一斜,淡笑道:“聽懂了,娘親。”

    母女倆接著聊了一會兒,薑氏便先走了。溫菀靠著引枕,目光一直落在炕桌上的盒子,表情有些凝重,她娘親那麽說有她的考量,照之前所說,溫家確實不宜與永寧侯府有什麽牽扯,可……這個人好歹也是救了自己一命。

    若以後他有事,如果她能幫,定是會幫的,想到這兒,溫菀倒是覺著自己多想了,他哪裏需要自己的幫助啊……

    溫菀湊上前,再一次把盒子打開,看清了裏麵的頭麵,戳了一下,似乎有點掩蓋不住激動,馬上合上,喊了一聲:“拂冬。”拂冬立即進屋,溫菀將盒子交給她叮囑道:“把這藏起來,放好,除了你我便誰也不知了。”深藏起來,不知何時才能重見天日,至少幾年內是想都不用想了。

    如此重要,拂冬也是鄭重的點點頭。

    此事過後,溫府倒也沒什麽大事發生;而這事薑氏徹徹底底瞞了下來,連溫晁都是一字都未透露。幾日後又是隨著薑氏去了薑府,去看望了自己的外祖父與外祖母,再是見到了兩個舅舅;繼而整個冬日,溫菀是待在自個兒的屋子不出來了,唯一增多的是屋子裏的書籍,溫苓聽說之後笑了,不掩嘲諷:三姐姐倒是想讀書,也不看看到底讀不讀的出來。

    拂冬自是氣的,趁著倒茶的時候告訴溫菀。

    溫菀心情還是平和的,躺在鋪著軟絨的榻上,倒覺得有些熱了,目光投向窗外,像是看到了什麽,‘咦’了一聲輕輕道:“快要春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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