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上任第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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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暖陽照地,花開正盛。

    因為事先得到了通知,用過早飯後的付喪神們聚集在了往日集會的院子中。院子正對著審神者二樓居室的窗戶,通常二樓的窗戶都是開著的,如果有刀運氣好,抬頭還能看到少女從窗邊一閃而過的身影。

    矮個子的短刀們,和唯一一把矮個子的大太刀螢丸混在一起玩耍瘋鬧。就在剛剛,山姥切進了審神者一樓的辦公室,還沒有出來,所以小短腿門索性在院子裏瘋跑起來,玩起了追人大賽。各刀派的成年刀們則側靜立在一側,為自己的弟弟加油打氣。

    院子裏一片歡聲笑語,全然看不出半點沉悶。

    無論在哪一個本丸,短刀們看起來總是最有活力,最活潑的那一個群體。這也造成了眾多審神者的錯覺,認為刀劍付喪神的心性會與他們人形的成年狀態相符。

    但這其實是錯誤的。

    相較於更加沉穩,喜怒言行不表露在麵上的成年外形刀劍們,短刀的情感更加細膩和體貼。他們往往比成年外形的刀劍更加快速的抓住審神者的情緒,並在其不開心,或者對刀劍表現出抗拒態度的時候,想方設法從中調節。

    雖說初為人形的時候是會貪玩一些,但好歹距離化為付喪神已經過了五年的時間,就算有再多的新鮮體驗,也不如最開始那麽熱烈了。

    他們之所以保留著玩樂的心性,大體是因為,在這個時候,審神者和成年刀劍都會露出放鬆愜意的笑容...而那個笑容,才是他們最想要守護的東西。

    也因此,時之政府每年的例行檢查往往都會將重點考察對象放在短刀上,查看他們的心理狀態,以此來評估本丸。

    泠蘇的本丸也是如此。

    在眾多刀劍玩玩鬧鬧的時間裏,山姥切國廣終於從審神者那裏拿到了今天的名單,退出了房間。

    玩耍的刀也安靜了下來。

    山姥切國廣清了清嗓子,開始按照名單公布今天的人員分配:

    “陪同主上前往時之政府大樓的刀有:三日月宗近。出陣安土桃山時代的刀有:山姥切國廣,宗三左文字,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燭台切光忠。特注:需在回程後書寫一份工作報表呈給主上,以便向時之政府交接。具體出陣需要做的內容由隊長山姥切本人詳細告知。”

    “另外,過幾天會有一次與其他本丸的交流會,屆時主上會拜訪3304號本丸,希望壓切長穀部事先做好準備。”

    “內番的人員自定,審神者不予安排人選。以上。”

    將泠蘇的安排一口氣說完,山姥切舒了口氣。

    他習慣性的用手去拽自己的兜帽,用力往下拉了拉,遮掩自己的臉。在這麽多刀麵前代表審神者講話還是第一次,而且這裏麵還有許多名將名刀,他有些焦慮和緊張。

    但好在他已經傳達了少女的意思,剩下的就隻有......

    在其他刀劍散去的時候,山姥切國廣叫住了一期一振和藥研藤四郎,等待其他刀劍的身影漸漸消失後,才在他們麵前沉聲說道:“主上說,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要你們時時注意那把壓切長穀部的動向。”

    一期一振和藥研愣了一下,隨後表情凜然,開口:“知道了,交給我們吧。”

    “那就麻煩了…”山姥切國廣說道,轉身離開,準備出陣的事宜了。

    雖說最開始這個近侍接得有些勉強,但現在看起來,山姥切倒是意外的適應好了這份工作。

    又或者說,他有受虐體質,前審神者攻略了四年的溫柔攻略都沒有成功,被泠蘇當場武力威脅了一下就乖乖聽話了,而且再也沒敢明目張膽在她麵前鬧過別扭。

    望著山姥切急匆匆離開的身影,一期一振和藥研麵麵相視。

    ……

    作為被選中陪同審神者的刀,三日月宗近在散會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合上障子門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從中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取出自己的出陣服,將它展開。

    即使是不穿在身上這件衣服也足以讓人賞心悅目,上麵的暗紋繡得精致華美,如皎潔的夜色,袖口寬大,卻不礙事,反而符合他揮刀的動作,更加的行雲流水。

    他垂眸對著這套衣服看了一會,直到很久後,才恍然想起自己不能錯過審神者定下的出行時間,才緩慢動了起來,褪下自己身上穿著的內番服,慢慢的,一件一件的套上作戰用的深藍色狩衣。

    一牆之隔,屋外是清風飄蕩,風鈴搖曳。清脆悠遠的青銅響聲明晰,時起時落,好似一曲宮廷的古雅小調,無不透露著懶懶的愜意。而屋內則是滿室的寂寥和寒冷,似一抹孤月。隻有陽光映在窗紙上投在屋內的光影影影綽綽,光束下細小的灰塵飄蕩著,卻愈發的襯托著這個房間其他的角落寒冷與黑暗。

    三日月宗近從容的為自己打理著穿好的出陣服。

    他站在屋內一架巨大的落地鏡麵前,為自己整理發上的金穗,將它扶正,係好。又整理好衣袖上的褶皺,振袖佩刀,沉默著將護甲掛好。

    ——其實幾個月以前,他是不會這些的。

    那時候會有一個白發的少年踮起腳尖為他整理衣服,套上華重的狩衣,幫他整理衣物。而三日月宗近也會如其他本丸的三日月那樣,掩唇笑眯眯的說一句:“啊呀,爺爺可是一位老人家了啊,裝扮什麽的果然還是不太會呢。”然後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別人的照顧。

    曾經是這樣的……

    直到有一天,那位少年再也沒有回來。

    西曆2209年4月初,在本丸靈力嚴重匱乏的第4個月裏,今劍在時之政府對本丸施加更多工作量的時候,決定帶傷出陣,在與時間溯行軍的對抗中,當場碎刀。

    那個早上還說要給他泡茶的人,那個一直照顧著他的刀,再也沒有回來。

    同行的山伏國廣帶回這個消息的時候,三日月宗近並沒有覺得很悲傷。

    甚至他們帶回來的刀的碎片,他也一並讓它們在刀解池中融化,重新歸為了虛無。

    有形之物終將消散。之於今劍,之於他,不過是在某一個未知的時刻而已。

    沒有什麽好難過的,如果有,大概是有些惆悵。他們即使不用遵照人類的生命循回,自誕生就有了無盡的生命,最終也難逃毀滅的命運。

    不過是自然的軌跡而已。

    至少那個時候......他是這樣覺得的。

    可如果真的是那樣想的,那麽那個夜晚...又怎麽會到了審神者的房間,想要尋求她的一個答案?

    看著她在本丸裏的一言一行,揣摩著她的野心,用意。那副瓷娃娃一般的臉上冰冷殘忍的內心。

    他又是以什麽樣的心情站在她的麵前,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又臣服在她麵前,凝視著她倦魅的眸子,期待著那個未知的回答。

    她確實回答了。

    她的回答沒有讓他失望,也讓他絕望。

    “嗬...”

    被陰影籠罩的房間裏,三日月垂下手臂,看著鏡子前的自己,似諷刺,又似歎息的笑了一聲。

    然後他轉身,拉開門,向著門外的陽光走了進去。

    ·

    時之政府的本部大樓位於現世。

    事實上因為時之政府與整個宇宙空間中的各個世界都有著或多或少的牽連,很多就職審神者的人都以為它的本部會處於某個隱秘的獨立的時空縫隙中。

    這樣既保證了它的神秘,又可以說是絕對安全。

    但事實是,位於空間縫隙中的時之政府大樓都是為了與審神者和各個世界接觸的分部,真正的本部位於現世,而且看起來還是一個十分正經的公司大樓。

    通體玻璃牆,現代設計感十足。

    而這樣的安排得益於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現世本身的發展。

    在宇宙發展至今,人們已經越來越多的察覺到了異世界的存在,在這些異世界中,有原本就有著超能力人類的世界,也有如現世這般看起來平凡普通的世界。

    各個世界維持著一種平衡,這得益於宇宙本身的機製,它讓每個世界都處於一個被無形屏障鎖住的狀態,外麵世界的人無從窺見,而內部世界的人也無法脫離。

    直到有一天,這樣的情況發生了轉機。

    在眾多位麵的世界中,現世是唯一一個優先發展出“科技”這樣東西的世界。他們發現了宇宙的奧秘,並運用“科技”,讓自己的世界成為了眾多位麵世界中無法超越的存在。

    而時之政府本部所聚集的,正是那些將現世推向巔峰的科學家們。

    他們的大腦儲存的數據,公式,知識。用雙手研發出的儀器,足以顛覆所有。

    “也因此,現世雖然比起其他位麵世界的人類遠遠弱小於他們。但因為這股無形的力量的存在,無論再怎麽強大的敵人,都不會是現世世界人類的對手。”走在現世的街道上,泠蘇為三日月宗近講解道。

    她這回沒有穿著一身複古的唐服裝扮,但依然選擇了一身仿古的衣服。穿著上襦下裙的衣衫,衣服做了現代化處理,裙子隻到膝蓋,沒有拖地那麽繁瑣,便於行動。頭發也沒有再鬆散著,而是係了一根紅色的絲帶,在發尾束起,鬢角兩側編著細細的麻花辮,彎曲回扣。

    大概是陽光太大太毒,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現世的人可以通過特殊手段前往其他位麵。但是其他位麵世界,卻連通往我們這個世界的門都找不到。”

    “但有一個人找到了。不是嗎?”三日月宗近走在她身邊,他看起來沒有時時將目光落在審神者身上,但每走出的步子都恰好落後她半步。讓她不被擁擠的人流碰撞,也好在危險到來時最快的守護在她身邊。

    而且這個位置,正好能擋住落在她身上的大半陽光。

    此時他慢悠悠走著,笑著說道:“那位被俘虜的審神者,她是從其他位麵過來的吧。”

    泠蘇挑了挑眉。

    “明明沒有跟著出陣,卻從隻言片語和行為動作中分析出這些。該說真不愧是一把千年歲月的刀,還是真不愧是三日月宗近?”她輕笑著,紅唇勾起,丹鳳眼中魅意更勝。

    “我隻不過是一個分靈而已。”三日月宗近自嘲道。

    隻不過他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睛裏卻沒有半點的憂傷,就像是講述了一個不相關的事情。

    “錯了。”審神者搖了搖頭,開口。

    “很多人會有一種錯覺,認為獨一無二的那個才是最好的。但其實不是。”她看著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先生認為什麽才是生?”

    三日月宗近被問住了。他難得遲疑了,畢竟他不是人,隻是沒有生死的付喪神而已。之於他隻存在物形與毀滅。他不知審神者所說生,是想問他什麽。

    “這世上,有靈魂的東西才能謂之生。”泠蘇也沒有指望三日月能給她答案,停下腳步,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大腦。

    “生,源起於記憶。”

    “從記憶中獲得知識,從而獲得情感的認知,對外界的應急反應能力,借此產生自我的意識。這才是一個完整人格的人類。”

    “所以...”她頓了頓:“你是不是分靈有什麽關係?博物館的那把本體不存在記憶,它是死物。而其他本丸的三日月宗近沒有你五年的記憶,他們也不是你。”

    一陣微風,緩緩刮了起來。

    風揚起了三日月宗近額前垂落的劉海,迷了他眼睛。

    三日月宗近彎起眼睛,抬袖掩唇,停頓了許久,低笑:“主君...是在安慰我嗎?”

    “我以為你知道答案。”泠蘇亦笑道。

    ……

    “是啊……我知道答案。”如月般清幽的男子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微微歎息。

    這樣唯利是圖的主君......這樣無情的主君。

    殘忍又溫柔。

    所以那一晚……

    他垂下了眼。

    他們沒有再繼續進行這個話題。

    談話戛然而終,一人一刀走到了時之政府的大門。門口沒有門衛,隻有一個電子眼。

    泠蘇走過去,把自己的眼睛露在攝像探頭下,讓瑩藍色的光線在上麵掃描。然後屏幕上彈跳出了她的訪問信息。

    審神者編號:0

    審神者訪問等級:s級

    審神者個人資料:隱藏。

    是否開放訪問通道:是。

    緊接著又一道光線籠罩了他們。掃描全身,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他們直接出現在了時之政府大樓的內部。

    作為一把經常偷懶的老爺爺刀,三日月宗近在除了對抗時間溯行軍外幾乎很少出本丸。因此,他連去萬屋的次數都少之又少,更不要說是這樣完全電子化的現世。

    他難得有些怔愣。

    很快有工作人員迎了上來。

    來的工作人員是一個女性,看起來年紀不大,留著利落的短發,但身上帶的工牌卻顯示她的等級為s級,是這棟大樓裏為數不多的高等級員工。也意味著,她是少數參與到泠蘇這個計劃中來的政府人員。

    而她的到來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就在今天淩晨3點24分,3304號本丸審神者被確認在監獄中死亡,死因不詳,自殺還是他殺尚未定論。”

    ——殺人滅口。

    正如審神者昨天的猜測,現在它被證實了。

    “具體情況尚未查清,但請大人今後要多加小心。因為——”工作人員頓了頓,對她們的疏於防守顯得有些不甘心。

    “犯罪行為分析部的人推測,他們的下一步目標就是您。請您務必要多加防範。”

    “我知道。”

    ·

    此時,異世界。

    某個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裏,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內。

    外道魔像的指尖上,清一色黑底紅雲袍的人影站立著,暗影跳動,如同微弱的火苗。

    他們站在外道魔像的指尖上,竊竊私語。

    “是她嗎?她回來了...”

    “她還活著...”

    “她終於回來了……”

    “那個自稱異術者的泠家後人……”

    一雙輪回眼的麵前,有著這樣一雙眼睛的男人垂下頭,他掌心上,安靜的躺著一個破碎的鈴鐺。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個腦洞新文,先掛在列表裏預收一下)

    她穿梭在各個手遊世界艱苦求生。有午夜驚悚,有集卡養成,有破案推理,有百人大逃殺,喪屍圍城...時月在經曆了各個手遊世界後終於練得百垂不朽。

    然後她遇到了秦許。

    秦許:對不起,我覺得我遇到了一個殺人機器。

    相遇的很不是時候,但卻意外的合拍……

    並不!

    男主女主相愛相殺。

    現實世界的病弱小姐姐一入手遊世界化身為變態殺手vs現世世界特殊罪犯小哥哥一入手遊世界化身為冷酷通關者。

    為了生存而戰!

    【明天不更新,改錯字和和諧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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