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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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雪派位於浩方界北洲的雪原裏,雖有五大宗之下的天下十二派之名,但事實上已經沒落多年。加之他們所依附的上宗門方壬宗幾十年來日漸衰頹,吹雪派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不過,這段時間吹雪派裏卻有些熱鬧。隻因長老發現雪原一處遺跡忽起靈力波動,許有異寶現世。好在這冰海雪原遠離俗世,方圓幾百公裏內也隻有吹雪派這一個大勢力門派,所以這個消息並沒有立即為外人所知,是以門內趕緊組織人手尋找靈力波動源頭,趕在其他勢力動手前將異寶搶先得到手。

    許曉丹和王子平正是吹雪派此次派出尋找異寶的二人組。為了不引人注意,吹雪派特意隻派出兩位修士,修為也隻在築基後期。然而許曉丹和王子平也不是普通築基修士。許曉丹是天生冰屬,可以在雪原裏施展暴風狂雪,遇敵尚可逃命。而王子平則是天生土屬,是很好的防禦型修士。兩人合力,即便和金丹真人也能戰上一戰。而吹雪派所在的這片雪原裏,金丹之上的修士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許曉丹、王子平二人小心翼翼趕到拿處,發現果然有一塊土地下陷,露出通向地底的幽深洞口。他們在外頭做好偽裝,隨後進入這個地洞。

    進入地洞之後,兩人發現這裏異常寒冷,比之雪原上的溫度要低很多。他們順著通道往裏走,居然在土中發現了一條靈脈!兩人對視一眼,喜不自禁。

    他們繼續往下走,裏頭越來越寒冷,兩人衣物和皮膚表層都已結出一層冰霜。

    王子平說:“還是不要走下去了吧,太冷了。”

    許曉丹猶豫一下,說道:“這種環境並不正常,許是有異寶存在,方才製造出如此異象。我們既然來了,就這麽回去豈不是很遺憾嗎。”

    王子平想了想,點頭,跟著許曉丹往下走。隻是洞窟寒氣逼人,兩人不得不加厚了覆蓋在身上的靈氣防禦,否則他們很快就會被凍死在地洞裏。

    越往深處走,地洞的溫度越漸降低,整個地洞更是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層,就像一個天然的千年冰窟,地洞入口處的霜寒之氣同這裏相比簡直溫柔可親。他們身上已經結出大塊大塊的冰晶,靈力也因為要時刻護體而快速地消耗著,但他們不敢在這裏吸收靈氣,全因方才許曉丹試過一次,發現吸入體內的靈氣暴烈得厲害,在經脈內胡亂竄動,若不是她吸收的少,強行將這團靈氣鎮壓,怕不是當下便要經脈暴裂而亡。這一突如其來的險遇讓她心有餘悸,立馬告誡王子平不要運功吸收靈氣,否則有性命危險。許曉丹天生冰屬,在這種境地更有發言權,王子平自然是聽從她的。

    可是這條冰窟仿佛無窮無盡,他們怎麽走也走不到頭,看不到除了寒冰以外的任何東西。

    “師姐,還是回去吧,我快要撐不住了。”王子平臉色青紫,這是寒氣入體的表現了。

    許曉丹麵色難看,她很想把這冰窟探個究竟,但是王子平修為不及她,若是他出了什麽事,她很難向掌門和長老交代。

    正當許曉丹猶豫不決時,她忽然聽到王子平驚叫一聲:“師姐,你快看那!”

    原來這一個彎後竟是走到了底。

    許曉丹定睛望去,不禁心神震動。

    就在冰窟的盡頭,一陌生男修赫然闖入她的視線。他一身黑衣,直長的頭發因單膝跪地俯身的姿勢垂落在地,渾身被厚重的冰晶包裹。他左手向上撐著洞窟天頂,左胸背上一道直延伸至腰側的銳利傷口深可見骨。而右肩則扶著一具醒目的冰棺!

    更讓許曉丹驚訝的是,這冰棺竟是封著人的!

    ——————

    “許師姐,又來看冰棺啊。”

    “林師弟,今天你值守?”

    “是啊。”

    許曉丹跨過這座用來臨時安置冰棺的房間的門檻,走進去。她手上還纏著一層細密的絲帶,以遮掩傷口,是當初碰觸冰棺時被冰棺燙傷的,王子平也受了同樣的傷。

    這燙傷極為嚴重,不止血肉受損,幾絲異常霸道的寒氣也順著傷口入體。若不能將這些寒氣逼出,許曉丹和王子平二人恐怕結丹無望。

    掌門心痛不已。吹雪派現今本就青黃不接,後繼中少有天資奇才,現在居然一連折損兩個有結丹希望的弟子,這對於吹雪派來說無疑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雪上加霜。更讓掌門頭痛的是,即便是他也對這些寒氣沒辦法。好在地洞內確實藏有靈脈,不然吹雪派是真賠了夫人又折兵。

    黑衣修士以及冰棺被帶回來時並不算秘密,然而冰棺雖美,卻凶名在外,隻可遠觀不可褻玩也。吹雪派門人也隻敢遠遠隔著屋子滿足一下好奇心,再近點他們卻是不敢的,不然許曉丹和王子平可是前車之鑒。

    冰棺連同那位黑衣修士被放置在一個陣法結界中央,沒有人清楚他們的來曆,也沒人知道他們何時會醒。

    不知為何,許曉丹對於黑衣修士有一種莫名的畏懼感。即便這個男人沉睡著,她心裏仍舊帶著不敢妄動的敬畏。而相比起黑衣修士,冰棺中的男修則看起來更有故事。

    許曉丹走近冰棺,冰藍色的水晶清澈透明,能將躺在裏麵的男修每一個細節映照出來。男修穿著未知名門派的服飾,梳高髻,戴高冠,麵容清雋俊美,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去欣賞。但不知為何,他麵上卻凝著化不去的悲傷,讓人一看就明白,他被冰封進這口冰棺時,正經曆著痛徹心扉的事。

    許曉丹很好奇,男修究竟是如何被冰封進冰棺的。掌門說,這口冰棺毫無縫隙,並非尋常先將棺槨做出,後將人放入的方式,這口冰棺是一蹴而就的。而用於製造這口冰棺的寒冰也非同尋常,掌門曾想破壞這口冰棺,卻連冰棺的碎渣都轟不下來。請來太上長老,竟因為無可奈何,長老們別無他法,隻好將冰棺用結界包圍起來,派人看守住。隻求哪一天冰棺能夠自己融化。

    許曉丹直覺,這兩人並未身死道消,冰棺也一定會融化的。他們隻需要等,等待某一個時機的到來。

    這一等,便是三年。

    三年之後,這座冰棺已經逐漸變成小弟子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越來越少的人會前來這裏,隻有當門內弟子們討論那條突然被發現的靈脈時才會隨口說起同靈脈一同被運回門派裏的冰棺二人組。

    而沉睡的兩個神秘男修也隻剩下神秘二字。

    許曉丹這兩年來看冰棺的次數少了。體內那幾道異樣的寒氣讓她備受折磨,甚至連平日的修煉也難以繼續下去。她修為不高,此寒氣又霸道非常,非但無法逼出,反而在她的經脈裏橫衝直撞,吞吃靈氣。若繼續這樣下去,她這一世修仙也算是毀了。

    許曉丹從掌門房內出來,準備回自己的洞舍去。她每七日接受掌門的一次靈氣調理,以此來控製體內肆意亂竄的寒氣。但這段時間以來,許曉丹能感受到掌門所施加的術法已經越來越難以壓製寒氣了。她不禁感到絕望,難道自己隻能在這種痛苦煎熬中死去?

    許曉丹本就因數年寒氣折磨而虛弱蒼白,現下精神萎靡,更是難有人色了。她委頓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忽覺周身溫度驟降,一股淩冽的寒氣從某一個方向逐漸擴散開來。她心裏咯噔一聲,猛然朝存放冰棺的閣房方向看去。閣房上空已經騰起一片濃烈的水汽。她立馬轉身趕往冰棺所在處,在路上,她看到不少被這大動靜吸引過來的師兄弟們。

    天上陰雲驟聚,仿佛即將落下暴雨。

    閣房這個時候已經掛滿了冰棱,寒霜像潮水一般蔓延開。知道厲害的人趕緊向後退,不讓這寒霜碰觸到自己,順便提醒周圍懵懂的同門及時避開。

    掌門和各位長早已抵達現場,隻是沒有哪一位有動手的意思。

    寒氣依舊在不停釋放,修為低的弟子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

    閣房被寒霜覆蓋之後開始寸寸結冰,透明的冰,似乎同冰棺上那種冰藍色的晶體不太一樣。

    許曉丹察覺掌門出手了,但不是攻擊。掌門不動聲色地立了一麵防禦牆在他們麵前。許曉丹下意識將注意力投注在閣房裏,她敏銳地捕捉到了腳步聲。

    隨後,閣房的門被打開了。

    籠罩在整個吹雪派上空的陰雲仿佛被這個推門聲驅走,暖黃的陽光照射下來,落在那走出閣房的人影身上。

    男修身如鬆柏,穿藍白疊底雲紋紫襟袍,兩隻廣袖袖尖墜著小穗,長發用藍色寬絲帶高高束起,高冠雕刻三鶴逐花之景,烏發黑如鴉羽。他跨過閣房門檻,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麵龐便宛如撥雲見月,灼灼其華,眉一蹙,便揪著別人的心。

    他一身寒氣,環顧四周,似是迷茫。

    “此為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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