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心有佳人

    郗夜雲眼睜睜看著謝府男女老少被全部帶走，當中就有謝蒽柔。

    她想去阻止那些官兵，卻被芷霞青霞死死抱住，硬是將她拖回公主府。

    在這世上她不準任何人欺負九兒。

    在這世上，隻要她活著就不會讓九兒受一丁點兒委屈。

    她想去闖天牢，搶了九兒從此世間任她們逍遙。

    可這會兒，她除了痛恨自己，又能怎麽樣？

    如果她今天沒有出城，沒有非要去看一看的念頭，更沒有好巧不巧的遇上謝成楠，還殺了他，現在謝家仍是和樂安祥。

    她實在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麽要讓她體驗一把何為忠孝兩不能全。

    就這麽挨著熬著一直到半夜，小椅子連夜來到公主府，說是赤王醒了。赤王回憶了事情的經過說與皇上聽，在一旁聽了全程的小椅子被赤王描繪的景象嚇住了，那真叫一個慘烈。

    郗夜雲詢問了赤王的身體情況，小椅子第二正事也是為了這事。赤王腹部中劍，幸得老天保佑並沒有傷及要害，一條命保住了。但因為傷勢不輕，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床。

    至於獵鷹，傷勢過重，失血過多，一時半會醒不來，就是能不能保住命還得另說。

    小椅子傳完話就走了，郗夜雲哪裏睡得著，這會兒也不知道九兒在天牢裏過的是什麽日子。

    可惜，她連去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傍晚的時候，謝家人也是迷迷糊糊就被抓進天牢，男女老少加上下人至少得三十四口，男女分開把天牢都占了一半。

    一開始都在哭喊不斷，直到褚萊出現，將謝成楠謀殺赤王的消息告訴他們，這一家子喊冤的喊冤，痛哭的痛哭。尤其是謝老夫人，心痛得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謝家突然遭遇巨大變故，任誰都沒有好心情。他們不知道的是，皇上直接讓侍衛帶人去查搜謝府，那小半塊令牌必定還有另外一大半。

    謝蒽柔坐在角落裏，除了皇室她現在是謝家第二大仇人。隻因為褚萊還告訴他們，謝成楠在殺人時，被哲柔公主摘了頭顱。

    哲柔公主對謝二小姐有多好多寵多愛，謝家每一個都看在眼裏，可如今那份讓眾人羨慕的緣份也成了謝蒽柔的痛處，每個人都要來戳一戳，就連她的母親都責怪她。

    哲柔公主多狠的心，摘你爹的人頭毫不留情，那種冷漠無情的人有愛嗎？

    有沒有愛，謝蒽柔並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她隻記得從小到大她爹有多疼她，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給她買，隻要條件允許都會帶她參加各種宴席，她爹常說，九兒，你長大了爹不能抱你，不能在外人麵前寵你了怎麽辦。

    她不記得當時是怎麽回答的了，但是她看到父親眼裏的慈愛和能將她融化的父女情，這樣善良的父親，怎麽可能會殺赤王？

    夜雲，你又怎麽下得去手？

    家裏人罵了她大半夜，都累了才各自坐回去，卻是都沒有睡意。大難來臨，一向與她交好的姐姐也將她排斥在外。

    她抱著雙膝坐在最角落的地方，隻有這一個角落沒有嫌棄她，任她哭，任她依靠。

    直到天窗落下了一絲光亮，謝蒽柔心裏有了一絲觸動，抬頭看向天窗方向，她忽然希望自己能長上一雙翅膀，從天窗飛出去。

    她隻想去看看父親，快五十歲的人，老來落下叛賊名聲，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至於其他的，她再也沒了幻想。

    天剛亮，早朝還沒有開始，禇萊急急忙忙就奔向皇上寢宮，一夜淺眠的皇上更顯得蒼老，禇萊都有些不忍心告訴他查到的事情。

    “快說，朕經得住。”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褚萊將布包呈上，徐達趕緊將布包送到皇上眼前，打開布包，徐達嚇了一跳。

    郗澤昱登基將近四十年，贏月國國泰民安，朝裏朝外也一派和睦。可眼前這缺了角的令牌，倒更像是一個巴掌，狠狠的扇到他臉上。

    他居然沒有發現，這朝中他最信任的大臣之一，三品司長謝成楠想要絕他皇室之後，這中間的企圖自然也就暴露無餘了。

    “混賬！”

    皇上氣得將桌上的東西一手掃到地上，乒乒乓乓響了好一會兒。弄得殿裏的人全部驚慌帶恐的跪下去，大呼聖上息怒。

    都有人要殺他唯一的孫子了，他怎麽息得了這怒？

    謝成楠謀殺赤王，意圖謀反成了早朝唯一的話題，群臣憤怒，提議務必追查，將其同黨一並抓獲懲戒。如此一來，謝家整個家族都要完蛋。

    這將是一場腥風血雨的朝內仗，無法製止的轟轟烈烈。

    得到這個消息，皇後急瘋了。她十六歲嫁過來，當了快四十年的皇後，看慣了舉國安樂，又怎麽能接受朝中如此動蕩的局麵。

    三十多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她永遠記得她出嫁那天，靈姐姐對她說，畫兒，你不僅是皇上的妻，更是整個贏月國的皇後。

    太上皇那天還拜了她，神情莊重的請她以後務必對皇上進忠言。

    是了，此時此刻，她要冒死進言，不能讓贏月國因為一個刺殺事件就動蕩不安，最終受傷的是國家的老百姓。

    她在殿外等著散朝，朝臣一走，她立刻見皇上去了。

    公主府裏，郗夜雲對著庫房裏的聘禮發了上午的呆，也想了一上午。

    她害怕過什麽？

    這輩子隻有謝蒽柔。她怕失去她。

    在軍營裏待了十年，她讓人秘密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也不讓人惦記。

    這份從小到大的感情，眼見就要得到成全，偏偏橫生枝節。她殺了她爹，她一定恨死她了吧？

    “公主，宮裏有消息了。”

    芷霞站在門口隻看到一個落寂的背影，唉，她家公主也太可憐了吧，想找個人過日子都會發生這種事。

    郗夜雲轉身，卻是不想在這裏對著這些聘禮說謝家的事，與芷霞去了書房。芷霞將打探的消息一一說了。

    皇上要徹查在她的預料之中，皇室以及整個朝堂對赤王這唯一的皇位繼承人有多重視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為她比任何人都要在意這個侄子的生命。

    可是徹查，必將帶來一陣朝堂風雲攪動，對贏月國不利。更讓那些覬覦贏月國的國家蠢蠢欲動。

    “公主，屬下回來的時候看到皇後去找皇上了，您所擔心的估計也是皇後擔心的。”

    確實是這樣，郗夜雲和皇後的擔心是一樣的。隻不過這一次就連皇後都沒有能力說服皇上，徹查是必須的，而且要大張旗鼓。

    連著三日，朝裏翻了天似的。

    主持徹查的人是行察司的司長喬梁。喬梁最得力的助手是女兒喬月佳，從頭到尾喬月佳都在父親的指示下行動。

    隻不過最後父女倆將所有的查到的疑點一綜合，發現並沒有任何官員牽扯到刺殺事件中。所以整件事最後的結論也讓兩人不禁感歎。

    喬梁進宮了，喬月佳沒有跟著父親一起，叉了道直奔公主府。

    “不過春深而已，你家花園的花竟然都謝了。”

    靠在椅子上吃茶的郗夜雲聽到聲音隻是抬起了眼皮子，卻是沒有回頭看一眼，神情淡淡。

    “本公主養的花都通人性。”

    喬月佳行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個禮顧自走過去，亦是神情淡淡。她話裏的意思她怎麽沒聽出來。三年前南夷國大亂，她做為援軍遲了一步，讓前線將士深陷包圍損失慘重。事後她還受了郗夜雲一頓軍仗。她也因此落下不好的名聲。

    郗夜雲這話意是在指她。

    “喬大人不要想多了，本公主不記仇。”

    她抿嘴輕笑，懶得給她倒茶水。而喬月佳似乎也不介意，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一盞茶過後，喬月佳正了正色，“傳言都說公主對謝二小姐用情至深。可這會兒謝二小姐正在獄中受苦，而你卻能在這悠然品茗，難不成傳言也隻是傳言而已？”

    謝蒽柔是郗夜雲的軟肋，與謝蒽柔無話的話題她可以沒有興趣，可但凡沾了謝二小姐這其中某個字眼，她就沒辦法完全掩飾。

    掩飾不住，她也不會再掩飾。

    “喬大人有事請說，我洗耳恭聽。”

    “謝家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

    聽到這句話，郗夜雲是真的很吃驚，沒有理由謝成楠是主謀。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特意過來親口和你說。”喬月佳低下頭，目光盯著手中的杯子，“如果查到有牽扯的人，謝家或許是另一個結局。可是沒有，你知道這對謝家來說，隻有死路一條。”

    郗夜雲的心裏因此就亂了，喬月佳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即使喬月佳不說，她也能想像得到這個結局。

    “你想怎麽做，隻要你願意，我不惜……”

    “你可以走了！”她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喬月佳眉頭皺著，雖然她一直都知道郗夜雲除了對她喜歡的人，對外人都是這樣冷漠無情。

    可是她又能說什麽。這一趟她真是自討沒趣。人家根本不領她的情。

    皇上那兒得到呈報後除了震驚也有痛心，謀殺皇室繼承人這個罪可不是小罪，要論起來誅殺九族都是輕的。

    喬梁心裏清楚得很，若單謝成楠一家也就三四十口，可若是九族連誅，那可是成百上千的人口。贏月國百年來的第一樁慘事非此莫屬。

    在皇上下決定前，郗夜單獨在寢殿麵見父皇，她不敢直接開口求情，她身上唯有的資本，隻有她護國將軍的兩枚兵符。

    皇上很憤怒，沒有接過兵符，“為了兒女私情，你竟做出這等事，身為皇室子孫，你將贏月國的子民當做了什麽？”

    “兒臣有罪，請父皇責罰！”

    她深深拜下去，千萬父母恩情在心裏揪緊她的心。自古忠孝難兩全，她又能怎麽樣？

    “滾！”

    一時間皇上怒不可遏，軟在龍椅上猛烈的咳。郗夜雲想跑上前去被用力推開。皇上又吼了個滾字，她無奈的退後一邊，朝門外大喊徐達。

    她不敢再說什麽刺激父皇的話，可父皇卻啞著嗓子讓她將東西放下。她也沒敢多留，怕讓父皇見著就傷心，放下兩枚兵符在門口打了個回頭，這一刻她分明看到父皇眼角流下的淚水。

    父皇老來得女，將她捂在心口的疼著。哪想過有今日這樣的事。

    她在寢殿門口等了許久，直到禦醫檢查過後給了她一句安穩話，她才放心離開。

    次日，皇上下令，謝成楠謀殺赤王罪大惡極，但念其往日功勞的份上，將其家人流放北境為奴。

    皇帝仁茲，萬民放心。

    天黑時郗夜雲獨自進宮，沒驚動任何人，徑直去了影衛住處。獵鷹有點恍惚，昏昏沉沉睡了快十日，這一醒來就見著了公主。

    “我也不和你廢話，我要聽你親口說事情的經過。”

    關於是哪件事情，獵鷹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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