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一路追隨

    八日前，獵鷹奉公主命去追查逃跑的刺客，遇到返程的赤王一行人。他留下兩名影衛暗中保護赤王。誰知剛走一會兒就聽到影衛的求救急報，他打馬回頭便看到慘烈的一慕。

    當時的謝成楠殺紅了眼一樣，刀起刀落不是帶著人頭就是肢體，將保護赤王的護衛影衛殺得無抵抗之力。不消多久，已是血流成河。

    獵鷹救下腹部受傷的赤王逃走，謝成楠殺光所有的人，包括他帶來的親信，追上了獵鷹。獵鷹殊死一戰。

    幾十年來，獵鷹戰無敵手，而且平時也從未聽人說過謝成楠武功高強。可對上手他才知道自己不是謝成楠的對手，他出刀猛烈，內力強大，一刀斬了獵鷹一隻手臂，將獵鷹逼入死路。

    獵鷹顫著在手接過郗夜雲遞過來的水杯，目光無神的冷笑了一聲。

    “若不是公主及時趕到，獵鷹可就愧對太上皇的托負了。”

    郗夜雲一直沉默著，到最後離開時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夜風，忽然有點涼！

    次日，喬月佳領皇命，將親自押解謝家人赴北境。喬梁囑咐女兒務必小心謹慎，喬月佳押著三十餘人這便上了路。

    城樓上，郗夜雲目送長長一陣人馬漸行漸遠，從不愛哭的她在麵對著喜歡的人，看著喜歡的人受苦受難，終是忍不住淚眼朦朧。

    此去北境，這輩子可還有相見之日？

    她笑了笑，將目光從已經空曠的大路上收回來，越過層層房頂飛進了皇宮。

    她進了皇後宮中，赤王身體好了些，已經能下床行動，一眼看到進門的女子，立即笑彎眉眼。

    “姑姑，你可算來看侄兒了。”

    郗夜雲笑著摸她的頭，“咱們小魚仔又長了不少。”

    其實她心裏是苦澀的，她負了兄長所托，差點失去了這個侄子。

    姑侄倆談了會兒話，皇後便來了，看到女兒臉上有了笑容，心間多日的愁苦也終於散了，隨即吩咐宮人去準備午膳。

    祖孫三人愉快的吃了個午飯，整個過程郗夜雲還算心情愉快。太子妃從佛堂過來時心下也晴朗了不少。這幾日她的兒子吵著要見姑姑，今日可算是圓了心願。

    “母後，皇嫂，永餘，我府中還有一些事要處理，改日我再來看永餘。”

    皇後並沒有多留她，知道今日謝家離城，她心裏肯定不好受。隻是在她回頭，母女倆的目光對上那一刻，皇後的心忽然不安。

    夜雲的眼中，為何藏了決別之意？

    回到公主府，郗夜雲將芷霞和青葭叫到了書房，氣氛有些緊張，有些沉悶，一時間三人都沉默著。

    芷霞和青霞從小就是她的丫鬟，三人年紀相仿，一起搗蛋，一起去蓮花城，一起入軍營，大仗小仗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三人的感覺甚是親密。

    可天下無不散之延席。郗夜雲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檀木小箱，打開來時裏麵還有一個小小的錦盒，她將錦盒打開送到芷霞青霞麵前。

    “你們倆跟我了十五年，雖是主仆上下屬，卻更勝親情。這對玉鐲是我找專人訂製的，就當我送給你們的成親之禮。還有這些銀票，去哪裏買宅子逍遙都可以，再省著點花也夠你們吃上個……”

    撲通兩聲，芷霞和青霞已經雙雙跪到地上。

    “青霞可有哪裏做錯了？”

    “芷霞自認，這些日子一直都老老實實待在公主身邊。”

    郗夜雲吐出一口氣，知道她倆最齊心。

    “不是你們的錯。我是覺得你們早就相互愛慕，我這個做主子的卻從來沒有給你們安排過。這次我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自作主張，想把你們嫁給對方，這樣……”

    “這樣的話，公主就能一心一意去追謝二小姐，把人劫了以後從此退隱，是這樣嗎？”

    芷霞腦子反應快，她早就猜到公主不會放著謝二小姐不管。

    郗夜雲有些無奈，原本是想把這對有情人打發了，她就去追九兒，以後的後以後再說。沒想到這兩丫頭這麽倔。

    “公主，青霞是不會走的。不就是劫個人嗎，青霞天不怕地不怕，一定幫公主把謝二小姐成功劫回來。”

    芷霞點著她的額頭：“你激動歸激動，別把我的台詞給說了呀。”

    “別鬧！”青霞繼續對主子表態，“反正我不走，公主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我也不走，公主和青霞去哪裏，我芷霞就去哪裏。”

    郗夜雲歎了口氣，果然是這樣的結果，這粘皮糖……有義氣。

    “不過……”芷霞一把拿過小盒子，“青霞的嫁妝我就先收下了，等救了謝二小姐咱們安穩了以後，我就把青霞娶過門。”

    青霞：“……”芷霞個不要臉的，誰答應嫁了？

    難得在處境最低穀的時候吃到一顆甜蜜蜜的糖果，郗夜雲也不多說什麽了，讓兩人下去準備，她抬頭看天邊，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天將將黑，換了夜行衣的郗夜雲帶著青霞芷霞悄悄離開公主府，一路翻房越街出了城，城外林子裏已經備好了三匹馬，三人一路無話，急馳而去。

    行了大約兩個時辰，在一處林子看到火光。郗夜雲明知這不可能是喬月佳一行人，還是忍不住心裏期待，三人下馬小心靠近，卻聽得鬥嘴聲音越來越大。

    “合著是我求你跟著我離家出走呢？你個托油瓶。”

    “不準罵我，信不信我一分錢不給你花。”

    “不給就不給，大不了我以乞討為生。”

    “得，那你先把手裏的雞腿給我，這是花我的銀子買來的。”

    “喂喂喂，那是我的雞腿……”

    那邊還在吵吵鬧鬧，郗夜雲直聽得頭疼。沒想到會遇上這兩人，依著她們跟謝蒽柔的關係，估計這一趟十層十跟她的目標一致。

    “公主，怎麽辦？”青霞有些擔心。

    青霞一向實誠，沒有芷霞心眼多，這種事情交給芷霞就沒錯。

    得了郗夜雲的指示，芷霞從懷裏取出一個白色小瓷瓶，順著風向倒出來一點，白色粉沫隨風飄過去。還在吵吵鬧鬧誰也不服誰的李夏至和佟寒露一個跟頭栽地上去了。

    青霞目光在芷霞臉上短暫停留，心裏歎了口氣，倒也沒說什麽，和芷一人提溜一個到馬上，三人繼續趕路。

    預計次日午時能追上人，但是夜路不好趕，又加上馱了兩個大姑娘腳程慢了些，出了林子在小鎮上找了家客棧，把李夏至和佟寒露扔到一張床上，郗夜雲主仆三人也順便歇一歇。

    郗夜雲想換馬繼續趕路，可這小鎮子小客棧沒這個條件，便歇到天亮才重新上路。

    又是大半日的趕路，終於跟上了喬月佳一行人。

    這幾日一直在下雨，道路坑坑窪窪，謝家一行人穿著囚服一腳深一腳淺，頭發淩亂，衣衫單薄，狼狽得不像樣子。她們有的相互扶持，或是大的牽著小的，獨獨隻有走在最後的是一個人。

    郗夜雲著急尋找，目光最後追隨走在最後的那個人。她無法想像，曾經被一家子寵在天上的謝小九，現在是最孤獨的那個。至於原因是什麽她馬上也就想到了。

    十日不見，郗夜雲恨不得衝上去抱住謝蒽柔，好在芷霞手快將她拉住。

    “等晚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三人一路跟著，郗夜雲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謝蒽柔，那一身髒了泥水的衣服，和裸露皮膚幹結的泥巴，觸痛郗夜雲的心。

    喬月佳突然看向身後，銳利的目光掃了一圈。

    她比郗夜雲年長兩歲，比郗夜雲早入軍營，也是個有無數軍功在身的軍人。縱是離開戰場，也沒有忘記危險的氣味。

    直到她的目光離開，郗夜雲才開始往前走。對喬月佳她終於有了一些感激，對謝家這一家子她不打不趕，有水喝有吃食，算是不錯了。

    傍晚時喬月佳一行人按時抵達驛站，驛站設在一處山腳下，兩排房子住著二十名驛兵。

    謝家男女被分別安排在兩間庫房裏，廚房送去熱飯熱水，這一大家子才終於能真正的歇一歇。謝老夫人就地而睡，什麽也顧不上了。

    被孤立的依舊是謝蒽柔。

    謝大小姐哭著衝上去揪著妹妹的衣服，一巴掌打到對方臉上。謝蒽柔摔倒在地掙紮著爬起來。謝大小姐的話一點也不好聽，把責任怪到了她身上。哥哥弟弟也跟著罵，他們把所有的氣憤都撒在了十五歲的謝蒽柔身上。

    謝老夫人試圖製止，可是沒用，最後連下人都跟著起哄。

    喬月佳一腳踹開門，身後的手下上前製止，把謝蒽柔從魔爪中救了出來。謝家人趁機朝喬月佳喊冤。

    “把她帶到隔壁去。”

    喬月佳想得到這個結果，謝蒽柔跟郗夜雲好的時候，謝家哪個人不巴結著她。可一旦有了變故，她就是那個要承擔他們憤怒的人。

    這世上有多少人不是這樣的？

    謝蒽柔不哭不怒，手上有數條抓傷她也感覺不到痛，隻是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發怔。

    “蒽柔，快坐下吃點東西吧。”

    喬月佳把手下打發走了，推著謝蒽柔坐到桌子前，把筷子放進她手裏，她不拿。喬月佳歎了口氣隻好端起飯喂她。

    謝蒽柔含著飯突然抽了一口氣，這口氣吐出來她才轉目光看向喬月佳，張著嘴巴又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蒽柔，你恨她嗎？”

    謝蒽柔突然流下眼淚，咬著唇手足無措的樣子。

    “喬姐姐，我該恨她嗎？”

    喬月佳也不知道要怎麽回她，隻能安慰她先吃飯。吃了半碗飯，謝蒽柔心情平複了些，喬月佳也不再逼她吃，給她倒了杯熱茶。

    “我是犯人，喬姐姐還是不要跟我在一起的好，免得讓人說了什麽閑話。”

    喬月佳心裏苦笑，她倒希望謝蒽柔能痛痛快快的哭出來，把心裏的痛苦情緒都發泄出來。因為現在這個樣子的她太讓人擔心。

    “蒽柔，其實……公主也很痛苦，她不知道怎麽麵對你，更不敢見你，她……”

    “我要回去了，祖母看不到我她會擔心。”

    “蒽柔。”喬月佳攔住她，心裏清楚她不過是找個借口，知道她心裏的矛盾。“我就想問你一句，你放棄了公主，是不是？”

    謝蒽柔流著淚苦笑：“我沒有那個福氣，放棄了，在我進牢房的那一刻就放棄了。”

    “好。”喬月佳依舊攔著她，“謝謝你給了我機會。希望你不要難過。”

    謝蒽柔緊緊咬住唇，雖然驚訝卻是沒有回頭。她自己決定了放棄，哪還有權力去管別人做什麽。

    此時喬月佳心裏非常的矛盾，她知道謝蒽柔不過是因為處境給了她一個表麵的答應，其實誰都知道，她們兩人從小到大的愛，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

    喬月佳一直沒有鬆手，直到謝蒽柔身子軟軟的昏過去。她順勢將人扶好，咬了咬牙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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